[转帖]春光·迷惘（待续）

爱你永远的我 · 发表于 2006-02-26 18:53:09

2006年2月17日凌晨更新：
刚刚还隐约昏黄的路灯突然间全都灭了。
整条街，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
光仍暗，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天未亮。
何宝荣点上一支烟，漫无目的的边走边抽。
不久，有人从路边的公寓里走了出来，零星几个，赶早。有光穿透楼宇与楼宇间紧挨着的缝隙刺目的照耀在脸上。
何宝荣指尖微凉，脚步疲乏。猛抬头，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回了“家”。
房东太太不知何顾，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上顾盼左右，一见何宝荣就迎了上来。叽里咕噜很大声说了一通。
来不及听明白她说的话，何宝荣一脸倦意的微笑。
“早呀！”礼貌的问候。
“哦，你一晚都不在吗？！难怪了……那么，你知道你朋友他出事了吗……我们都以为你在的……”
房东太太搓着手，反复的叨唠着。
“你看看，这下可怎么办呢……”
何宝荣听明白了“出事”，立刻冲上了楼。
不，不，不，他不可以出事的。不可以。
“嘭——”
何宝荣冲进了房间……
黎耀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不。
何宝荣的血液倒流。他不敢走过去。
不……
“辉——”
他不答他。
何宝荣近了一步。
“呃……”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呼喊。“辉。”
他仍不答。
刚刚何宝荣突然那么着急的跑掉，房东太太自然是跟不上的，这一会，她才爬呀爬的走上楼梯，来到他们的房间。
又因为刚刚何宝荣那么大声的撞开房间门的动静吵扰了其他的人，大家都好奇的挤兑在了门口……
“让开，让开一下。”房东也赶到。
何宝荣一片空白的站在离床一米远的地方。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感觉不到发生的任何事情。
“我都说楼梯应该修理一下……”房东太太在何宝荣背后，带这歉意的解释：“我们年纪大了……”
“大了，大了。腿脚不好。”房东也一头热汗的附和道。“所以，我们不上楼的。”
“我们也没想到楼梯不那么结实了。”
“对呀，对呀……”房东太太见何宝荣傻站着，推了推他。“你没事吧？！”
他们在说什么？
何宝荣缓过点神，但仍紧张的等他们继续。
无助的回过头：“发生了什么？”
他问。
声音不是自己的，来自另一个身体。
有点不知所措，有点失控的颤抖。
“其实你朋友也是因为喝多了才跌到的……”门口多余的家伙插嘴。其他人陆续插嘴。
“昨天我们半夜听到很大声。”
“然后出来一看，他就倒在楼梯下面了。”
“……”
大约半个小时后——
何宝荣哭笑不得的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喊黎耀辉，黎耀辉不答应自己，不是因为他死了，而是因为他晕了。
“呼——”自己几乎让大家的大惊小怪吓死。
“要不要送去医院呢？”房东太太小声的问自己的老公。
“……我，我不知道？”房东也拿不定主意。
何宝荣松懈了紧张的神经。他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那么近坐在他身边，那么亲切又没有顾忌的摸着黎耀辉的面孔。
他瘦了……
“他没事吗？”他回头，流露着恐惧，茫然的询问跟他一样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人。
“我们……”房东太太和房东对视，终于决定不省那几个小钱。免的出事。
万一这个年轻人真的在自己住的公寓里出点什么意外，以后，还有谁来租他这里的房间呢。
“我们送他去医院吧？”他们建议。
何宝荣不答。
“其实，他刚刚跌倒的时候，是清醒的……”房东忙不迭的解释。“当时，我们就想送他去医院。”
何宝荣没有回头。专注的将盖在黎耀辉身上的毛毯拽了拽，说：“你们都去忙吧。我一个人照顾他。”
大家有些惊讶，但都识趣的离来了。
“他真的没事才好。”房东太太还是不放心。念叨中。
……自昨天夜里黎耀辉从楼梯上滚下来开始，自己就没有安心过。
开始，是黎耀辉不肯去医院，一定要回房间；
再来，是他们特意来道歉，却怎么都推不醒他；
黎耀辉同屋的何宝荣不在，他们不知如何处置。
何宝荣终于回来了，却也不肯带黎耀辉去医院。难道，就让他这样一直躺着……他还醒的了吗？！
房东太太好忐忑。
“走吧，走吧。”房东拉上惴惴不安的妻子，同样不安的离开了屋子。为他们轻轻扣上了房门。
安静了，就他们俩了。
“你跌倒了吗？”何宝荣和昏迷中的黎耀辉说话。“他们说你喝了酒，从楼梯上跌了下去……”
很温柔的抚摩上他的身体，深怕自己弄疼了他。
“辉……”
一滴眼泪。
“很疼吗？”
两滴眼泪。
“对不起！”
一串眼泪……
何宝荣轻轻的将脸埋在黎耀辉的肩胛，压抑的抽泣在毛毯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哽咽的声音，说着“对不起”。
绝望的气息，弥漫的满屋满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句接一句。黎耀辉都听不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夜。
好疼，浑身都疼。仿佛被碾压过似的，痛楚弥漫在每一寸的皮肤和骨头里。
“嗯……”黎耀辉忍不住呻吟。自己这是在哪里？大脑产生片刻的空白，想睁开眼，却被屋子里的灯光刺痛的闭的更紧。
是晚上吗？
难道自己睡了一整天。
他记得自己喝了点酒……是的，只有一点……
呃？！
真的只有一点吗？！他又不那么确定了。
然后？！
然后他鼓起勇气要去找到何宝荣。
一错，不可以再错。误会也好，事实也罢。都不在意了。
“不如由头再来过”。
可好？
可是——
跌下楼梯的时候，太突然。自己甚至来不及辨认到底滚落过几级台阶……一层，两层……可他一点都不知道痛……
他不想去医院，因为她；
暧昧的错误，到此结束。
黎耀辉更愿意在这个“家”里，期待着何宝荣的归来。
“你醒了——”何宝荣的声音。
黎耀辉犹豫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叹气，挣扎的睁开眼睛，皱着眉头，艰难的支撑着到处都莫名其妙疼痛的身体。
他转过头，看见何宝荣若无其事的坐在电视机前，背对自己。
“你？！”
另一种痛突袭。窒息。
是的，自己醒了。他在乎吗？
昨晚没跌死，是不是令他觉得很遗憾？！
难道，没有人告诉他发生过什么？怎会？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问。
“一早。”何宝荣答。
回头，好吗？
何宝荣并不理解。坐着不动。
黎耀辉心寒，苦笑冷冷的说：“不出去吗？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待在这里吧？”
此刻，正是何宝荣的欢乐时光呢，他居然舍得为了乏味和看不懂的电视留在家中。
或者，是为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他想嘲笑他吗？
背对黎耀辉的何宝荣始终没有回头。
黎耀辉自作多情“期待”的他的奚落，终于落空。
沉默中——
到底跌的多严重，已经没力气深究了。
动动手脚，没有残废。最严重，脑袋后面有个很肿很烫摸不得的地方，也许就是因为它，自己才沉沉的“睡”到现在吧。
不知道何宝荣回来时候发生过什么？
他就是这样面对一个负伤的自己的。用一个冷漠的背影？
好累。
好痛。
黎耀辉仰面躺在床上……
电视机的声音；
何宝荣坐在凳子上，偶尔动一下身体。
其它再没有了。
打火机“咔嚓”，烟的味道，渐渐重。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想……
只是痛。黎耀辉闭上眼睛，体会来自身体的痛；来自心灵的痛。……头痛，太痛了，陷入继续的昏迷中。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这夜，何宝荣始终面对电视机坐着。
好久，等到确定黎耀辉呼吸均匀的睡着了，他才缓慢的转过身体……略有些红肿的眼睛，还泛着隐约的泪痕。
黎耀辉自己能够坐起来，说话也不碍事。跌到的不算特别严重。那么，自己可以安心了。
“辉。”
无人答。
“你不会明白的……”何宝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了。“你不明白，对吗？”
第二天近中午时，黎耀辉终于醒了。屋子里空荡荡的，何宝荣把最后那个冷漠的后背都省略掉了。
他不在。
自己不想起床。
旷了两日工，无所谓。命都快没有了。管那么多干嘛！
痴痴的发呆苦想。
更多时候，是茫然和迷惘……
凌晨接到何宝荣的电话的SHIRLEY，如约的站在俩人昨天分手时候的路口。
何宝荣淡淡的扯起嘴角，笑了笑。
SHIRLEY也笑了笑。
“帮我找处住的地方吧。也许，我很快‘无家可归’……”不是玩笑的口吻。
“好。” SHIRLEY答应了。
她不想问他为什么。也将后果全部抛诸脑后。

爱你永远的我 · 发表于 2006-02-26 18:54:50

[2月18日]
黎耀辉休息了整整一个礼拜才正式返工。
不知道小张是怎么知道他跌倒摔伤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帮自己在老板面前好言好语。总之，黎耀辉回去工作，完全没有得到责备。
他本来以为自己又要卷了东西走人。
“没什么事情吧？”老板和颜悦色的走过来，拍了拍正在擦盘子的黎耀辉的肩膀。关心的问：“伤筋动骨一百日……有没有去看医生呀？”
黎耀辉机械的拿着抹布，点点头。
“医生怎么说的？伤到哪里呀？”
哦？！他没有。他又摇头。“没有去看医生。扭伤而已。”
“到柜台底下拿一个红色的瓶子，药酒哦……拿药酒擦擦好了。”又道：“祖传的哦，不要小看了。”
“嗯。”
“没事了吧？”过了一会，等老板走开些，小张凑了上来。“休息的怎么样？”
黎耀辉不想说话。
擦干净了盘子，他弯腰去端它们。
“我来——”小张抢过去。“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那边坐一下吧。”
“我没事！”黎耀辉突然很大声。
周围做事的人都停了手里的工作，纷纷转头——
“我，我没事……”他尴尬自语，头也不抬的从小张手里把东西接了过去。
“我自己来。”
小张迁就的放开手。
别人都看着他们。“没事，没事。”小张笑笑。
大家都知道黎耀辉身体不舒服。也不计较。
一个礼拜前：
“帮黎耀辉请假，他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这是小张见到回来的SHIRLEY后，她说的第一句话。
“啊！”
他惊讶的看着一早出现在自己房间外的人；
也惊讶她是怎么知道黎耀辉的事情的；
更惊讶！为什么是自己。
“你回来了？”
难道他以为站在面前的人是鬼吗？SHIRLEY哼了声，不耐烦的问：“我刚刚说的，你听到没有？”
“啊？”小张糊涂了。“你……”
实在是受不了她突然的离开，再突然出现的作风。
“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呼——”
这个家伙！
SHIRLEY翻了个白眼，“耐心”的冷冷的重复：“帮黎耀辉请假……”
“他怎么了？”小张问。
靠！
刚刚白说了。
“你……” SHIRLEY倒吸冷气。冷静！冷静！谁来告诉她，他们不是亲戚。好丢人。
很恐怖的笑了一下。“你说呢？”如果不克制，她可能会抬起脚揣小张的。
我说什么？小张不明白。茫然的望着SHIRLEY。
“黎耀辉昨天喝多了，从楼梯上不小心摔倒了……可能摔的不轻……”轻不轻她可不知道。她只是照何宝荣嘱咐的说而已。
“所以——拜托你帮他请假吧？”
时间再跳跃到几小时前：
“为什么你不去帮他请假？”
何宝荣笑笑。
“为什么你不照顾他呢？”
沉默——
“那么……” SHIRLEY只能说这句了。“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
她试图去握何宝荣的手。
对方却很不自然的闪开。
“帮他请假好吗？”何宝荣低着头，拨弄着点燃后却一口都没有抽过的香烟。
他知道，黎耀辉很在乎这份工作。但他现在的样子，不适合工作。他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忙碌。
“我让小张帮他去请假，可以吗？” SHIRLEY问。
小张？
愣了一下。
SHIRLEY以为他会反对。怪自己说错话。
“你不愿意也不要紧，我可以……”
结果，“也好呀。都在一起工作……很方便呀。”他同意了。
“那么，拜托你了。”
好不适应这样说话的何宝荣……
SHIRLEY站在小张的房门口——
她已经要被这个慢半拍的他气的吐血。“拜托了！”虽然是有求与他，但语气是威胁的，带着不满。
自己得罪她了吗？见面就好冲的火药味道。
黎耀辉跌倒？很严重吗？。
“他没什么吧？”就算是普通的朋友，也可以问候的？小张关心的开口。
“我不知道……” SHIRLEY说出这句，来不及收嘴，差点咬到舌头。
不知道？
“何宝荣来过？”小张也不是那么不聪明的人。
“没有。”
站在路口不算。SHIRLEY想。
“他跟你说的？”
SHIRLEY不答。
那就是了。小张明白一些。
“他自己为什么不去？”小张记得何宝荣认识黎耀辉工作的地方。他去过。他们见过。
SHIRLEY叹气。
如果何宝荣愿意去，也不会来拜托自己；
自己如果愿意去，也不会来拜托小张。
“你去不去？” 她瞪着他。
他没说不答应。
也不说答应。
“算了——” SHIRLEY猛转身。
“去。”
虽然不知道何宝荣搞什么鬼。但黎耀辉如果真的像SHIRLEY说的那样真受伤了，就必须休息。
“你答应了？” SHIRLEY回头确认。
“是的。”小张挠挠头，肯定。“我会跟老板解释……”
总算没有辜负何宝荣交代的事情。SHIRLEY露出真心的微笑，感激的说：“谢谢！”
黎耀辉工作了，忙碌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想。
不忙碌的时候，什么都想……
那受伤的日子里，他躺足头三天，不吃，不喝，不语。
何宝荣还是保持晚晚出门的“习惯”。
黎耀辉既然没有要求，自己自然不用留守他身边。
清晨回来，带一些食物。
……放在桌上的东西，从温热到渐渐失去温度，永远是冰凉的。
第四天——
何宝荣提着袋子在房间门口傻站。他好怕自己推门进去，黎耀辉仍不吃不喝……
如果这样，自己该怎么办？
正想的出神……
“站着不进去？”黎耀辉的声音居然是从背后发出来的。这吓了何宝荣一跳。
“你？”他转身。
黎耀辉一早居然起身做饭？！
身体好了吗？
他托着盘子。里面有粥，新鲜的；牛奶，热的；面包，才买的。
何宝荣望着黎耀辉——
“帮我开门。”黎耀辉平静的说。
何宝荣无法从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情绪。那一瞬间，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礼貌的陌生人。
好近，好远……
门开了，黎耀辉走先。何宝荣跟着走进房间，不动声色的把自己手里的袋子悄悄丢在了门外……
“吃早饭。”黎耀辉放下托盘，自己坐下。
“我吃过了。”何宝荣拒绝了。他始终注视黎耀辉，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黎耀辉除了在门口说的那句话，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面前的东西。他不看何宝荣，自然也不知道何宝荣在看他。
如果……如果黎耀辉当时抬起头，大概不会错过自己一直期待的关怀的眼神。
可惜，他永远错过了它。
“好累……”何宝荣不搭理那些吃的东西。迅速的脱了外套，鞋，袜。
“睡觉。”
身子一歪，脸朝向了靠墙的那一面。
什么时候开始，黎耀辉的手艺不再吸引何宝荣了？
三天没有真正吃过东西的黎耀辉吃的非常的慢，一小口，一小口……用去一个上午的时间……
何宝荣睡的很沉，身子都没有翻过。
晚上，黎耀辉继续做饭，两个人的饭菜分量。
当他端了它们回到房间的时候，何宝荣已经起床，迅速穿上衣服离开了——
黎耀辉将其中一碗饭，放在对面的座位上……

荣色——红 · 发表于 2006-02-26 19:04:54

终于有了更新，但是看过好心痛.

爱你永远的我 · 发表于 2006-02-26 19:06:10

[2月19日]
如果说，爱是包容，那么黎耀辉做到了。
“其实，只要他留下来……”像以前一样，面对面，吃饭……
这是他对何宝荣现在唯一的要求了。
“留下好吗？为了我”
几次都想推醒背对着自己的何宝荣告诉他，自己是多么的在乎他。
“就算没心没肺，每天都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自己还是爱他，否则不会睁开眼，就期待见到他。
何宝荣在屋子里走动的声音，都变的那么的亲切。他如果在，自己的身体就没有那么的疼，如果他不在，自己则痛不欲声。
黎耀辉一退再退，已把“要求”降到最低。他希望他只是坐下来，面对面，陪他吃个饭。
这个国家，陌生；
这个地区，陌生；
连这个自己每天待上十几个小时，已经待了几个月的屋子，也那么的陌生，令人害怕。
黎耀辉开始体会到何宝荣一个人待在家的孤独。
如果真是自己忽略了……
试图弥补，做一些挽回的举动。
他知道何宝荣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饭菜的式样，越烧越花俏——
黎耀辉想办法从酒楼里带回一些很不错的作料，想让何宝荣注意自己所做的一切。
受伤的明明是他呀？！为什么现在付出着的人，也是自己呢？他不懂了，却在努力争取，最后的挣扎。
为什么……为什么忘记用言语表达……
他不擅长。何宝荣明知的。
“呃——”自己怎么了？嗓子永远封闭似的。几次张嘴，又把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楼下的厨房里还煮着东西，何宝荣在睡着。
黎耀辉好几次跑回楼上的房间去张望，他确定他继续躺着没有走。何宝荣在屋子里。于是，又惦记自己做了一半的食物，不敢耽误，匆匆虚掩了房门下楼。
何宝荣维持着一个侧面的姿势，很久，脸冲向里面的墙壁，半个肩膀酸疼。他不能回头，因为黎耀辉在看着他。
他推门的声音那么很轻。
他在看着自己。
他的脚步走远……
何宝荣迅速的跳起来，揉了揉自己压了一夜的胳臂。睡眠不足的他，眼窝深深凹陷进去。
记得自己约了SHIRLEY在老地方见面。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搬出来住？” SHIRLEY最后一次问何宝荣。
“是的。”他考虑清楚了。只差没有“通知”黎耀辉而已。
看到黎耀辉每天照常做饭，摆上桌子的两套碗筷……何宝荣心里好难过。有时候，他后悔自己这样做。残忍的视而不见的转身就走。
那么，应该“重新开始”吗？
“呵呵……”冷笑。
一次一次的“不如由头来过”，梨耀辉不烦，自己也烦。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如果黎耀辉开口，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狠心拒绝他。
这一晚，何包荣穿的更加的艳丽……悉心的梳理了头发，整弄着衣服的每一个褶皱。
他在等，等着黎耀辉看。
他打扮成这样，却不是为了他。
黎耀辉端着吃的回到房间，看到的就是正在打扮，兴致勃勃又打算出门的何宝荣。
刚刚楼下时候想好说词。突然就不想说了。
他自己知道放下托盘的力气大了些。重重的发泄。
何宝荣顿了一下。没支声。
黎耀辉望着何宝荣一身鲜艳的衣裳……
转过头去。
他可以看不见。哪怕是伪装着看不见它们。
“你拿我的护照放在哪里？”何宝荣说话。
黎耀辉想也不想的答：“没有。”
他要护照做什么？
他要离开吗？去哪里？多远？多久？永远，还是暂时……一瞬间，无数的“可能”在黎耀辉的脑海里打转。
他端起了碗……他在掩饰自己的慌张。
何宝荣已经确定护照在自己手里。他开始索要，不只是自由，还有为“离开”做准备了。
何宝荣早料到对方这么说——
开头了，就没有结束。
除非……
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何宝荣冷静的走向黎耀辉，居高临下的站在了他的身边，质问到：“没有？”
对方在心虚。
“没有我怎么会找不到。”语气更生硬了。
黎耀辉用筷子拨弄碗里的米饭。搪塞的说：“我怎么知道……”
“可不可以把护照还给我。”何宝荣命令着。
“你要护照做什么？”黎耀辉不肯。
“你管的着我！”何宝荣提高了声音。他忿忿的望着始终不曾抬起头的黎耀辉，呼吸急促。
不会放手的。绝不！
黎耀辉似乎打定主意不给何宝荣走。他的护照一天在自己手里，他就一天得在自己身边。没有了护照，他哪里也去不了。就算他晚晚不在家又怎么样？就算他和其他人又怎么样？
护照在自己身边一天，他就得“回来”……他必须回来。
于是，黎耀辉笑了。
他终于“自信”的抬起了头，看着何宝荣，郑重的说。
“我不会还给你。”
你是“走”不了的。
何宝荣与黎耀辉对视了几秒。摔门离开。
也许这些刻意准备的调料不如想像中那么美味。否则，总是容易饿的何宝荣不会连看也不看它们……
黎耀辉厌恶的用筷子在所有的东西上点了一圈。
机械的把食物塞到嘴巴里，机械的吞下……
“怎么了？” SHIRLEY早早的站在了酒吧的门口等待，何宝荣却睁着眼睛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她拉住他，担心的问：“……你，你怎么了？”
何宝荣失魂落魄。
“没什么。”
可是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没什么”。又不可以说破。
每次SHIRLEY有意要劝解的时候，何宝荣就抗拒她。甚至为了不听她把话说下去，会转身就离开。
SHIRLEY不敢说起何宝怡。
也不能多提小张。
但最不可以说的……居然是黎耀辉……
“你？”她知道，何宝荣所有的情绪的变化，都是因为黎耀辉。可是，自己不能问“为什么”。
“我什么时候可以搬出来？”何宝荣加速了离开黎耀辉计划。继续纠缠在一起，自己会疯掉。
其实，SHIRLEY因为不想随便找个地方给何宝荣住才拖延到现在。另外，如果这段日子，他和黎耀辉能够和好，那么连地方都不用找了。
他们可以和好吗？
看何宝荣现在这个样子，SHIRLEY越来越不抱这个希望。她更担心，这样夜夜熬着不睡觉，何宝荣的身体吃不消。
白天他回去，能睡的好吗？
自己有独立的房间，都不见得可以好好睡。何宝荣的屋子里还有黎耀辉呢。
他走来走去……
“住的地方很难找吗？”何宝荣烦躁的问。
“嗯。”不是难找。是要找到一个合意的不容易。
她想离的近些，可以照顾何宝荣。又怕离自己近了，何宝荣会遇见宝怡和小张。
如果太远，何宝荣一个人，能照顾自己吗？
她不想冒险。
要不？她去到他附近住？哪就等于找两处？越弄越复杂了。
其实——
小张本来说是旅行，才来借住几个月。现在都半年下来了……否则，他的房间在自己楼上，那里最合适。
宝怡的假期早就到时间了，如果她走了的话……也就不怕出现见面的尴尬……
怎么办？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SHIRLEY看着何宝荣，想到自己正在“算计”的另两人，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不觉，何宝荣已经喝了第三杯酒。
“够了，够了。” SHIRLEY忙反应过来，夺了酒杯。“也不等等我……一个人喝那么多……”半开玩笑的抢走了何宝荣手里的。
何宝荣陷在黎耀辉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微笑里——
他不肯交出自己的护照，是自私，还是确实不舍得自己离开？
他不同自己说话，难道不是厌恶的表现吗。
既然相处那么为难，何必让大家继续痛苦。最幸福的记忆，都留在脑海里了，何宝荣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它。
黎耀辉也幸福过吧？那么，他也不会轻易的忘记这些的。
继续的话……
幸福不在了，只剩下痛苦。
结果，以后的记忆里，痛苦多过幸福。那么他们还拥有些什么？
何宝荣不能容忍和黎耀辉的关系发展到彼此仇恨的那种地步。他不能。
那个他，是黎耀辉，不是别人。如果非要有个选择的话，何宝荣宁愿现在放手。
放手……
放了。
心好痛。
“荣，你舍得吗？” SHIRLEY从他眼睛里看到了隐约的牵挂。“我说完这次以后，再不问了……”
何宝荣趴着，不说话。
他不反对，SHIRLEY可以继续讲下去：“你同黎耀辉，真的没有可能和好了吗？”她一直这样问。
也一直得不到答案。
何宝荣笑起来，低着眼，反问：“你不喜欢？”
不！不喜欢。因为你不开心，因为你痛苦……
“是因为我吗？” SHIRLEY不知道这里面有自己的责任没有。如果有，她会从现在开始，恨死自己。
“怎么会！”何宝荣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直起身体，抬头揉了揉SHIRLEY的头发。安慰她：“和你无关。”
要不要告诉何宝荣，自己写过一封信给黎耀辉……
“我……”她想说。她不想隐瞒他。
“说了和你没关系了。”
那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一直存在。不在意，也就忽略。一旦刻意的被提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分手，和好……俩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只不过，这次应该是真正的最后一次。一定。
SHIRLEY还是决定坦白。不解释清楚，她就会背着这个思想包袱，一辈子。
“我在去旅行之前，写了封信。”
何宝荣不想追究过去。“我没有收到。”他说。
当然。“因为并不是给你……” SHIRLEY鼓起勇气。
何宝荣困惑着。
“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很想黎耀辉能够大大方方的坦白一次‘我爱你’吗。……我写了信给他，在我离开的时候。”
“一来，我不想不告而别；二来，在信里告诉他你的愿望。”
沉默。
“我想……他并没有这么做。”
否则，现在何宝荣不会和自己坐在酒吧里喝酒。
“你怪我多管闲事吗？我不知道黎耀辉他怎么这么执拗……其实，只是一句话而已……” 很小声的自责。
更恨黎耀辉！那家伙也太自我克制了。说一句话，又不会死。
何宝荣心里更苦。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自己期待“我爱你”三个字……
知道，却不肯说。
为什么？
“你怪我吗？”
何宝荣保持着一直的淡漠的微笑。“不会。”
走到这一步了，怪任何人都没有意义。或者，怪自己要求太多……

爱你永远的我 · 发表于 2006-02-26 19:07:16

[2月20日]
“宝怡，你……睡了吗？”SHIRLEY轻轻推开另一间卧室的门，探了头，低低的喊了一句。如果她睡了，不至于吵醒她；如果她没有睡……自己很想跟她说话。
没回答。
SHIRLEY吐了吐舌头，准备回自己房间。也是，半夜三更的，谁还会不睡觉等着安慰她呢……
“进来怎么又出去。”
啊！
黑暗中突然一声。“你吓到我了！” SHIRLEY抱怨说。
有没有搞错。到底谁吓到谁呢？
卧室里灯打开，何宝怡理了理头发，坐起身体。眼神仍有点迷糊。“你站在那里十分钟那么久，难道没吓到我？”
“你听到了呀？”
她点点头。“有话说？”
半夜——
“有呀！”
SHIRLEY脱了鞋子，钻进宝怡的被子。“呼，真暖和！”感慨起来。
“你莫名其妙的跑到我这里，不会就是体会一下我柔软的床吧？”她知道她晚晚都出去。也知道她是为了去陪何宝荣。她不赞成她这样做，因为容易陷进去。可是，又不可以阻止她。
自己做不到“照顾”何宝荣，有人去代替自己照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辛苦的这丫头瘦了一圈，眼圈乌黑……
何宝荣的事情，自己也知道了一些。他和黎耀辉，大概真的要玩完了。本来自己一心一意，想把自己这个“弟弟”托付给黎耀辉这种挺老实的男人的。
她几次帮黎耀辉，更多的是为了何宝荣。当然，她不会让何宝荣知道这一切。
“房子找到了……”
“没有。”
“他回去了？”
“嗯。”
两个女人挤在一床被子里，有一搭没有一搭的说话。
SHIRLEY欲言又止。
何宝怡聪明的猜测她想说的内容和自己有很大关系。“直接说吧，说完我还想睡觉。”
“我……”她真的可以直接说吗？！
SHIRLEY看着和自己很要好很亲密的何宝怡，犹豫了。
“快点好不好？”宝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啦……”
“你，你上次不是说公司急召你回去做计划的吗？”为了何宝荣，SHIRLEY豁出去了。
宝怡也是他姐姐，应该也心疼他没有地方住吧？！先打发宝怡，然后去打发小张那小子。两个都打发了，事情就简单多了……
她不会是想……
何宝怡睡意全消。不可思议的瞪着自己的“好朋友”。半天才开口问：“你的意思是，何宝荣住到你这里来？”
天哪！这丫头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而且，算计到自己头上了。
“你疯了！”宝怡不客气的骂人。
“我知道……” SHIRLEY低着头等她骂。“但我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地方了。”
“哼——”何宝怡不客气的一脚把SHIRLEY踢出自己的被窝。
“别这样嘛！”她又钻了进去。
“滚，滚，滚……”何宝怡也有发脾气，闹性子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和SHIRLEY的关系，她怎么也不会厚此薄彼到如此地步吧？！十几年的友谊，居然比不上何宝荣的一个要求。
她气愤了。
而且，她也不赞同SHIRLEY与何宝荣走的太近……没有结果的，只会伤到她。
她到底明白不明白自己做什么？
说不通道理就算了。现在，现在居然为了何宝荣，要把自己“赶出去”。
“宝——怡——”SHIRLEY“害怕”的看着她变化中的脸。怯怯的问：“生气了呀？”
废话！不生气那还是人吗……
“你说呢？”她白了她一眼。
友谊？呵——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呀……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SHIRLEY哀求道。“你听我说啦，好不好？”
何宝怡不为所动。躺下翻了个身，别过脸去说“我要睡觉……”
SHIRLEY委屈的坐在床沿——
她不打算放弃呢。
可是……接着要怎么说才好……
傻了！
过了一会，没听到动静的何宝怡诧异的转过来。
SHIRLEY看着她，委屈的看着她。
唉！
她只好坐起来。“说吧。”
一个是自己的朋友，一个是自己想赖也赖不掉的亲人。她不可以坐视不理。
“你肯听我说完了？” SHIRLEY还是怯怯的。
“说吧，说吧……”她受不了她那副样子。
“他们大概真的没办法和好了。” SHIRLEY心疼的讲。“所以，现在荣每天都待在酒吧不愿意回家……”
“嗯。”这是每天都可以从SHIRLEY那里听到的重复内容。听过了。
“白天根本不可以好好睡觉的。” SHIRLEY刻意把自己的脸凑过去，给何宝怡看。“你瞧，我也是白天回来补觉睡呢……看呀，看呀，我眼圈现在像熊猫吧？”
“看到了。”
“所以，没有地方可以待的人很可怜的呢。”她暗示宝怡何宝荣现在的状态很凄惨。“如果相处很难受……不如分开……”
“你想说什么？”何宝怡追问。
“他想搬出来住。”
“还有呢？”
“没有合适的地方。”
何宝怡把她把下面的话说了。“所以……你就想让他住到这里来，好照顾，是吗？”
“是。”
“所以，你就想我离开，因为他不愿意见到我，是吗？”
不好意思说“是”。
SHIRLEY把头埋的低低的。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
“不用不好意思。”宝怡硬是把她的下巴抬起来。
笑了笑。“你刚才可没这么别扭——”
刚刚是刚刚，现在——
“如果你不愿意，当我没说过。” SHIRLEY后悔了，她打算跳下床回自己卧室睡觉……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事……
一定是太晚了，脑子不清楚。
一边是自己爱的何宝荣，一边是自己亲密的何宝怡；
她不可以这么做的。
刚刚……
刚刚……
反正她看到何宝怡好内疚。
“回来。”宝怡一声大喝。
SHIRLEY乖乖的又坐下。
有转机哦！
“不生气了呀！”腆着脸问……
“你说的对，我是应该回去工作了。”宝怡刚刚躺着的时候，冷静的考虑过了。
SHIRLEY的打算虽然不是最好的。但目前，是最适合的。
自己想要照顾何宝荣，他不会接受。
SHIRLEY可以照顾他，但必须就近。
自己在这里一天，何宝荣就不会搬过来，附近的房子不好找吧？！不然这丫头也不用等到现在……
虽然她重色轻友让自己气结的很。可是，可是……那个她想帮助的人是自己的弟弟。
自己又可以说什么？
“你刚刚样子好吓人……” SHIRLEY粘了上去，抱着何宝怡。“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其实，我真的很在乎你的感受。”
何宝怡笑了笑。
“都算计好了，就别假惺惺的。”
“啊！”
“开玩笑的。”
“哦……”吓了一跳。
何宝怡要真的想通才好哦！她也不想失去一个好朋友。
“人家，人家……真的想不出别的更好的方法了……” SHIRLEY哀求又无赖的为自己辩驳：“你公司给你三个月的假期，早就到了时间了。工作不好找哦，你薪水又高，职位又好……不像我，无所事事……”
“呵呵——”何宝怡哭笑不得的看她讲。
“等他住的习惯了，你再来。说不定，他接受你这个姐姐了呢？！我会帮你说很多好话的……”
“相信你！？”不可能的。
又说了半天无聊的解释。
“那——就这么定了吗？” SHIRLEY不确定问。
何宝怡点头。
“是呀。我是应该回去了……”何宝荣已经找到了。她还留在这里干嘛呀？！
他和自己，现在还隔着很大的心理障碍。
何宝荣有抗拒；自己何尝没有。
或许，过一段时间再回来……情况会改变一些。时间总是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的，例如何宝荣和黎耀辉之间。
他们居然变了……她没有想到的。
遗憾，总是有。
但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别人的对与错。她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小张呢？”如果自己没有记错。何宝荣也不是很乐意见到他的吧？！
SHIRLEY乐起来。胸有成竹的说：“赶走！”
天——
这丫头果然疯了。
“赶走？”哪里有那么容易。何宝怡吃惊的问：“说走就走？”
SHIRLEY知道宝怡已经被自己说通了，放心的点头，跟她一起说下面的安排。
“那小子要旅行，本来就是暂时住一两个月而已……他自己房租都只交到下个月哦。”
她已经从房东那里打听的一清二楚了。准备工作十足。
“你呢？”何宝怡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何宝荣肯定是要搬离黎耀辉的，SHIRLEY也肯定是要把他弄到自己附近照顾。她想知道的是，她怎么和他相处。
“你，自己明白自己做什么事情吧？”
SHIRLEY郑重的想了一下，坦然的笑着回答：“我知道！”
“那就好。”
但愿SHIRLEY真的明白。

PS：本段没有宝宝，但是有宝宝下面的归宿。不能让宝宝没地方住。所以……大家明了吧。
PS完了PS：我写顺了，基本可以答应一日一更新了。嘻嘻——

爱你永远的我 · 发表于 2006-02-26 19:08:30

[2月21日]
酒楼的厨房里——
服务生的一个女孩子悄悄的溜达到了小张的身边。“陪我去看电影好不好？”她主动开口。
其他人装没看见，但其实都在看。
小张偏了一下头，一口拒绝了。“我不看电影，看电影我头疼。”
他的直接，伤到了女孩子。
“神经病！”她骂了一句，失望的走了。
看热闹的人怪笑了几声……
“对呀，我神经病——”小张苦笑自嘲。
黎耀辉正好端了东西走过来。小张拉住他发泄不满：“其实，她满骚的……”
他不喜欢主动搭讪的女性。
“你不陪他看电影吗？”黎耀辉随口问问。“其实，人家只是好心邀请你。”
没见过小张这样拒绝人的，一点不给别人留面子。
“我不喜欢她的声音。”
喜欢一个人，和声音有关系吗？
黎耀辉努力回想自己听过的所有人的声音，但最后，脑子里印象最深刻的，只有何宝荣一个人。
“我喜欢女人的声音呢……很低沉的那一种。”
小张闭上眼想了想，说：“其实也不一定啦，反正听了以后心跳要很快，很快的……”
是指心动吗？！
黎耀辉知道何宝荣说话的时候，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他又想他。
“辉，我们由头再来过吧？”
黎耀辉做梦了。梦里的何宝荣反反复复的在念叨这句话……有时候，出现的是第一次他无赖的缠着自己的样子……有时候，出现的是他和自己到了阿根廷后在酒店里说这话的样子……有时候，回到他受伤严重的最初……
那时候，他是多么的依赖自己。
“我们由头在来，好不好？”
黎耀辉多想说声“好”。
但——
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他不可以呼吸……不可以……直到窒息……
“啊！”
“啊……呵，呵……”喘着粗气挣扎着坐起身体。
对面的床是空的。他已经习惯沙发，总是把床留给何宝荣。
梦里模糊的，离开的何宝荣，现实中也离开了。
他不在。
自己一个人。
黎耀辉抹了把额头上的惊汗。随意的拉过一件衬衫套上。
在俩人拥抱过的床上坐了一会，何宝荣没有回来；
在俩人吃饭的圆桌旁坐了一会，何宝荣没有回来；
电视机开着，因为有点声音可以充实房间。
黎耀辉走来走去，漫无目的的左右。
“天亮了——”他自言自语道。
何宝荣裹着衣服，抽完最后一根烟，瑟瑟的搓了搓冻的有些红的耳朵。为什么这么热的季节里，早晚这么冷呢？而自己总是想不起来要多穿一件衣服。
幸好，没有在这个时候生病。
如果，自己生病了……会有些不同吗？
他不敢那么想了。
奢望太多，失望太多。
推门——
黎耀辉就坐在门边。他抬起眼，俩人对视了几秒。
“你……”
黎耀辉吓到了何宝荣。
何宝荣想问一句“为什么坐在这里”。却又怕说话。
哼了一声，侧过身子，进屋。
他没在意自己在等他吗？！
黎耀辉失落的握紧那把精致的水果刀。他无聊，或者是想打发一下自己空闲的双手，一直抓着它，细致的把玩着。
何宝荣听到一声锐器划过水池的刺耳——
皱了眉头，扭过脸去看黎耀辉。
黎耀辉专著的捏着刀子在比画着角落里水迹渗透后发黑发霉的墙壁。他从没有认真的关注过它们，他的眼里，以前只有何宝荣……
原来，绿色的大朵大花，也是可以做装饰色的。是这个国家特殊吗？他还记得自己和何宝荣刚刚来到阿根廷时候，第一间住的酒店里色彩浓重的一切。
那些色彩和他们当时浓浓的爱一样，纠缠在一起。
锋利的刀，很容易就插入年代久远的墙体里……
带出刀子，带出一地碎屑。
何宝荣已经躺下了。枕着一只胳膊看黎耀辉有些神经兮兮的举动。心里发憷！
他想做什么？
他手里的刀，反光很刺眼。
“啪——”何宝荣采取了眼不见心不烦的方式。关了灯，背对黎耀辉。
这家伙在想什么？
到底想怎么样呢？
忽然，脑海里闪过黎耀辉在酒店里和自己扭打的那次……那次，他险些失手，杀了他。
何宝荣记得自己那么痛苦的，不可以呼吸的被他压制着……他不会是想杀了自己吧？
突然惊吓住了。
背对黎耀辉，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刀一声一声磕在墙壁和地板上……好象磕在了何宝荣的心里……
突然想笑。因为自己居然有兴趣去想自己被黎耀辉杀了后是个什么的样子；另外，想他杀了自己时候，会出现的表情。
一定非常精彩吧？！
那么悲哀，不如一了百了。
开始，是怕。
接着，无所畏惧。
死了也好呀……也好呀……
何宝荣反而坦然的闭上眼睛真正放松下来。几个礼拜以来，他终于好好的睡着了。
现在，无论黎耀辉做什么，他都不在乎，不怕。他就要“离开”他，把他的自由，他的生活，都还给他。
如果，他觉得不甘心，宁愿大家抱着一起死的话。自己也可以的。
黎耀辉想走近何宝荣——
他放弃了。
他选择了去酒楼继续自己的工作。
放下刀，穿上外套，逃一般的离开。
这一天生意结束以后，小张破天荒的邀请大家去酒吧喝东西。黎耀辉漠然的收拾着自己的衣服。
“辉，去喝酒呀？”
他没听见似的。
小张干脆自己主动的走到他身边。问：“喝酒去吧，我请客。”
黎耀辉敷衍的笑了一下，摇头。
“去吧，难得人家小张肯请客哦……”其他人起哄。
“不用了，你们去吧。”黎耀辉很怕和小张走的太近，也许还是因为答应了何宝荣的关系。他都跟他解释的那么清楚了，可是他……
“不去算了，我们走呀。”大家等不及了。
小张心里最想拽着的人当然是黎耀辉，所以他不放弃。“好啦。迟回去一点不会死人的……”
黎耀辉别过脸，眼神复杂的瞪了他。
惨！说错话。
“我做完这个月就走了，当是为我饯行如何？”
小张只好把这个理由搬了出来。
“你要走？”换黎耀辉错愕。
“对呀，你忘记了呀……我是出来玩的，难道这里好玩，要玩一辈子呀。”小张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肩膀。
再问：“现在可以去喝酒了吧？”
黎耀辉不可以拒绝了。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大家都在等着他，等他一个人。他总不能扫了所有人的兴。
附近小酒吧，简单的为小张搞了一个小型的告别会。
交情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深厚，哪来的离愁别绪。
夜深后，几个女孩子先离开。
然后，其他人也陆续的回去。
只剩下小张和黎耀辉东倒西歪的靠小桌上有一搭，没有一搭的说着话。
小张喝的脸通红的推了推了黎耀辉。口齿不清楚问：“呃？我想……”
黎耀辉也喝了很多，但为什么那么清醒呢？
他狠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它为什么不停下胡思乱想，它为什么不可以安静的让自己休息一秒。
眼前的灯光闪耀。
每一个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人，自己都会看花了眼。
何宝荣。
他们是何宝荣吗？他们一定不是。
何宝荣现在正在别的酒吧喝酒……他喝的一定比自己要愉快的多。
黎耀辉满腔的苦涩，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哎，哎——”小张在推他。
黎耀辉捏着酒瓶冲对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啊？你要说什么？”
自己失态太多了。
“你，很喜欢何宝荣呀？”小张问了一个自己忍了很久的问题。
黎耀辉被问的愣住了。
“SHIRLEY也喜欢他……他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哦……你看他上次来，其他人也很喜欢他……”小张边喝剩下的酒，边大着舌头说话。
黎耀辉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还是保持沉默。
“我……”小张猛喝下最后一口，抓住黎耀辉的胳膊。
“你喝醉了！”黎耀辉冷冷的劝到。“回去吧，明天还有工作。”
小张不放手。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说。
黎耀辉只好说：“问吧。”
“我会不会喜欢男人？”
啊！
黎耀辉吃惊的看着小张……
“呵呵——”小张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不好意思的嬉笑起来。
“好象也不对……”他抓了抓头。
“我的意思是，我也不小了，但一直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然后呢？
黎耀辉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家里人一直在催促呀，结婚呀，找个女朋友呀……后来，连身边的朋友也在问我这个问题。”
他苦笑了问黎耀辉：“你明白吧，很惨！”
他当然明白，他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怎么不明白当年纪渐长，却没有一个归宿后，家庭和周围人的压力。
“我明白。”
小张长长叹气。“我真的不小了……”
可是，在黎耀辉眼里看，他是年轻的。
“我真的还没有遇见过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他苦恼的埋下头。
“也许，以后会的……”这是缘分，也是感觉。
黎耀辉想起自己。
要不是遇见何宝荣……自己又怎么会这么“爱”，并做一些自己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要不是遇见了他，自己不会这么幸福。
要不是遇见了他，自己也不会这么的……
“刚刚那话，以后可不要顺便乱说了。”他安慰压抑的喝的半醉的小张。“不喜欢女人，也不见得要喜欢男人呀。”
“哈哈——”小张大笑。“那我总要找个伴吧？”
黎耀辉继续想念何宝荣——
“我不想永远一个人……”
黎耀辉也不想。所以，他宁愿紧抓住何宝荣，抓住他的护照，把他锁在自己身边。他不会放手的。
“一个人很闷。”小张呢喃着。
是他忽略了何宝荣，他才闷的吗？每个人都怕寂寞。
黎耀辉不知道如何解释给小张听。对方现在只是困惑而已。等酒醒了，今天说的，就当全部忘记。
“你不会清楚的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去喜欢一个人……”
可是，现在黎耀辉知道自己喜欢何宝荣。
“你总会遇见自己喜欢的人。”
但一定不要是何宝荣那样的……
“你和她，一定可以好好的生活。”
黎耀辉对小张美好的祝福着。对自己同何宝荣的未来却是一片茫然。
小张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话太唐突了，幸好黎耀辉没有介意。他的那些话，一定很为难他。
俩人又坐了一会——
“来来来，再干杯。”小张重新振作起来。“谢谢你照顾我。”
其实，黎耀辉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
“恭喜你终于攒够了钱。”他举杯，和小张继续喝……
问：“准备去那里？”
“慢慢走了哦，去一个叫ｕｓｈｕａｉａ的地方。”小张回答。
黎耀辉记得那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冷冷的，去那里做什么？”
到底是年轻，小张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还压抑自己的烦恼，一脸向往的说：“听说那里是世界的尽头。所以想去看看。”
他问黎耀辉：“你去过没有？”
黎耀辉扯了扯嘴角，摇头。
“……听说哪里有座灯塔，失恋的人都喜欢去，只要把不开心的东西留下。以后每一天，就都是开心的事情。”
真的可以吗？或者只是传说。
黎耀辉不相信传说。“现在还有人这么做！”
有人真正的对待爱吗？！
小张没有爱过，所以他似乎更相信一些。“不知道。大概吧！”
他很想去看看。
每一个人的声音里，都有情绪。小张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听的出所有人的情绪。他们开心，他们不开心，他用眼睛无法辨别的时候，都是用耳朵来享受世界。
他也听的出，黎耀辉不开心。
临走前，小张从包里掏出一个录音机，递到黎耀辉面前。
“做什么？”
“录点声音好不好？”小张说。
黎耀辉已经不想说话了。
“讲几句而已……”
“讲什么？”尴尬。
“你是我这边唯一的朋友呀，留个纪念嘛。我不喜欢拍照。”小张恳求到。
黎耀辉退缩。“不知道讲什么。”
“随便啦。什么都可以讲呀……心里面的话就可以啦。不开心也可以讲的呀，我帮你留在是世界的尽头。”
“我没有不开心。”黎耀辉反驳。
小张继续劝说。
“那就讲开心的。”
黎耀辉扭捏着，不肯接过录音机。
小张只好塞到他手里，硬拉着他的手，抓着机器，放在嘴边。
“好啦，好啦，你自己讲。我去玩了……”
他知道他是怕自己听。所以，体谅的躲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真的可以把不开心带到世界的尽头吗？
黎耀辉抓着录音机，茫然的打开录音功能……
如果真的有“传说”，自己同何宝荣，还有幸福的可能吗？开始想说，想把所有的不快乐，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怒都说出来。
说出来，自己就轻松了。
只要可以说……
黎耀辉拿起录音机，遮住了半张脸。
他想说话，但张开嘴，只有哽咽……哭的不可抑制……

PS：今天比昨天更新的多，昨天比前天更新的多。似乎强迫着自己早早的结束。但其实，很怕“结束”……
我想哭，想哭，想哭，想哭，想哭……哭了……
我浮躁，迷惘，困惑，失落，害怕，怯懦……不愉快多多。
呵呵，我哑巴了。

爱你永远的我 · 发表于 2006-02-26 19:09:44

[2月22日]

SHIRLEY支着肘，靠在酒吧一个角落的座位里，望着在灯光下柔柔摆动身体的何宝荣，舞蹈？！不像。何宝荣喝了不少，他只是随意的伴着音乐在扭动。
好漂亮——
过了一会，何宝荣回到座位。
“又不是七老八十，坐着干嘛？”
SHIRLEY噗嗤一声，笑道：“看你呀！”
何宝怡已经买好了飞机票，下个礼拜就要离开了。
虽然自己因为半劝半推的“赶”她走，被她狠狠白了很多眼，讹了很多饭……但，目的达到。
她没说，自己也知道，宝怡是为了何宝荣才妥协。她其实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的冷漠的，对何宝荣的“照顾”，自己这个旁人，看的最真。
“看够了？”
咧嘴嘻嘻傻笑。“没有呀。”
何宝荣哼了哼，也笑了。“傻瓜！”他又想伸手揉这丫头的头发了。他喜欢当她小姑娘来喜欢，就像……妹妹。一个很粘人，一个很照顾自己的妹妹。
他开始喊她傻瓜，她抗议。抗议无效，何宝荣已经喊习惯。
“好了好了，人家今天特别卷出来的头发。” SHIRLEY迅速一偏头，让开了何宝荣的那只作怪的手。
其实——
她好喜欢他亲昵的拍拍自己，揉她头发，捏她，欺负她……可是，他到底当自己什么呢？他喊傻瓜，宠爱，却是一种长辈的姿态。他当她小。她其实已经不小了。
起码，现在是自己照顾何宝荣多些。哼！他不承认也不行。
“想当大人？”何宝荣不屑一顾的小瞧这丫头。
SHIRLEY骄傲的仰起头，问：“不可以呀？”
“几岁哦……”
“24了！”她抗议他总提自己小。可是，换其他人说她年纪的时候，她会翻脸。然后一口咬定自己还“小”的很。
她只是不想做“妹妹”。
何宝荣忙着同SHIRLEY玩笑，暂时淡忘了黎耀辉。
他总是不停的讲话，弥补自己回去以后，一语不发喉咙的干涩。SHIRLEY开始还可以接的上他的话题……
再来，已经只是默默望着他，看他一个人说。
她不会不明白，何宝荣只是为了逃避，才如此活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能帮助的事情，很少。
唯一没有辜负何宝荣的，她已经确定了他可以搬出来。房间暂时就是小张的那间吧。在小张走后，何宝荣就可以搬到这里。
到时候……他就不得不离开黎耀辉了。
有时候，自己自私的希望，时间停在这一秒。何宝荣永远都坐在自己身边，说说，笑笑。多好。
所以，所以，所以自己会窃喜他和他的结束。
罪恶的自责，也同时伴随着。
“你笑什么？”何宝荣疲惫了，也学SHIRLEY的样子，手肘撑着头，靠在身后的墙上说话。
笑的嘴巴好酸，不笑了。
可是不能停止不说话，不说的话，脑袋也会同时失去运动的能力。好怕自己下一秒不经意间会想起黎耀辉……
他和他，像一首国语歌曲里唱的那样，“白天不懂夜的黑”。往往是黎耀辉清醒，自己睡着；自己睡着，他走了。
多久没有靠近黎耀辉了。
连听他呼吸的机会都没有。
“房子我已经找到了。”看到何宝荣突然情绪低落，SHIRLEY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多少钱？”何宝荣问。
“呃……”
“多少钱？”追问。
SHIRLEY想了一下，随意的答：“很便宜。”
便宜也有价格吧？“多少？”
她报了一个数字，其实只是真实价格的一半。
“不贵哦。”何宝荣肯定这个价格后面有水份。他还没有问地址，猜测SHIRLEY不会给自己找很差的地方。这也是他想要追问价格的原因。
她不是黎耀辉，自己不愿意永远依赖。
“是呀。不贵！”就怕自己说出地址的时候，何宝荣猜到钱的多少。拼命想，自己是不是有跟他说过，自己住的屋子的价格……
有吗？好象没有过。
“其实，真的不是特别贵了。”她反复的强调。“但是，有个问题，我想我现在跟你说……现在说好。”
又怎么？
“说吧。”
SHIRLEY不好意思的笑了，说：“我不希望你和我离的太远，所以……”
大概是附近的房子。果然是便宜不了了。看来，自己这个人情，注定又欠着她的了。
“呵，然后呢？”小丫头不敢继续说，看来，“问题”还不小。
“就在我住的地方。另一间。”
“我不去……”何宝荣想都不想的拒绝了。
“你听我说呀！” SHIRLEY知道他担心什么，赶紧解释。“我知道你是担心遇见宝怡，可是她已经回香港了。”
她走了……
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她和自己又没有关系，自己那么在意。她走不走，管他何宝荣什么事情。
“嗯。”他还是摇头。因为，小张还是在的。
他会恨他。虽然现在看来，他与黎耀辉确实没有问题。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和黎耀辉不会吵架，不吵架就不会产生这么多延续的矛盾。
这一切，说小张一点责任没有，也不可能。
他可以礼貌的在见到他的时候克制自己不骂人。只是偶尔。
如果住到SHIRLEY那里去，那不是几乎天天见面……说不定自己哪一天恨极了，会不理智呢？！谁说的准。
“我不去你那里。”他不肯。
“他也会离开。” SHIRLEY含蓄的说。小张，一直都挺冤枉。但谁让他迷糊的去试探和爱慕了一下黎耀辉呢。
也许，寂寞的人，都那么不理智？！
“他要去旅行了……”虽然常欺负他，但小张要走，自己也留恋。说起来，这个“亲戚”好欺负。他很纵容她。
也走吗？！
都走了……
“你呢？不走？”何宝荣失落的问。“什么时候，也要离开？”
SHIRLEY好想告诉何宝荣，自己永远不离开他。可那是奢望。她不可以给他一个泡沫一般的承诺。
对着何宝荣，她无法说谎。
“一年，我还有一年的时间。”
一年？！
“一年以后，我在这里的课程就学完了。没有理由继续赖在这里混日子了。”
SHIRLEY点了一支烟。
“然后，我会回去，我会结婚。”
地球的那一边，遥远的香港，一个不算最爱，但最合适的某人在等待着她的归来。
她爱他吗？
不一定。
他爱自己吗？
一定。
他等她，宠她。所有人都催促他们结婚的时候，他鼓励她出国散心。她知道自己可以结婚，因为不会有压力。
永远要嫁一个爱自己100%，而自己只爱他90%的人。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不是吗？
那么，何必再感慨。
记得宝怡认真的问：“你知道自己做什么吗？”
她以为自己想做什么呢？
只是爱一个自己想去爱的人。用朋友的身份，照顾……付出……
绝不逾越。
那么——
SHIRLEY同何宝荣就可以永远永远的做幸福的朋友。
原来所有的人，都会离开。一辈子，是承诺，同样，是遥不及的梦想。与朋友再见，同爱人分离，亲人永别……
说复杂，也简单。
何宝荣沉默着。
SHIRLEY也沉默着。
“一年？”他在咀嚼着其中的日日夜夜——
这个月过去，下个月就来到；季节一换，新一年也不远了。
……回想到去年这个时候，自己同黎耀辉还在香港，呼吸着熟悉的空气，过着算不上幸福却满足的生活。
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黎耀辉，他现在还想回香港吗？虽然上次知道自己误会了那字条的含义，可那些确实是他的笔记，他也承认是自己写的。那么，内心难道没有过挣扎？！没有过一丝丝的想法。
他很怀念，甚至舍不得丢掉口袋里意外发现的那张港币。
沾了水，揉的几乎快要破碎的一张一千的港币。“啊！发达了。”何宝荣夸张的欢呼。
“用不着了……”黎耀辉感慨。
怎么会没有用，真金白银哦。只是没有去兑换而已。何宝荣不理睬独自发呆的黎耀辉，从他手里夺过那湿漉漉的一张钞票。“还好，一点都没有破碎呢。”
“你要做什么？”
黎耀辉紧跟着何宝荣，看他捏着钱，小心翼翼的贴在了镜子上。
“搞定！”
“这是……”黎耀辉问。
“等它晾干呀。”何宝荣回头骚包的抛了一个眼。“我以前常洗衣服忘记摸口袋，所以这些钱呀，都不知道糟蹋了多少……不可以用吹风去烤，因为不小心容易焦掉。”
“这样有用？”
“行的。”过两天就干了。
那天夜半，何宝荣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回过头，黎耀辉正望着那张港币发呆。
自己“忘记”去揭它。
它就一直保留在那里。
一直都在。
黎耀辉很想念香港。他不说，何宝荣明白。

爱你永远的我 · 发表于 2006-02-26 19:13:45

[2月23日]
黎耀辉还是喝醉了，否则，此刻他不会连东南西北都辨别不出来。天亮了吗？眼前一片黑。
“到了。”
有人说话呢？什么到了？
他睁不开涩涩的眼，四肢沉重的任别人将他抬起。谁？是谁的肩膀借自己依靠。他真的想靠一下。
“辉……”
有人喊自己名字。
是何宝荣吗？
“黎耀辉，你醒醒？”那人继续喊。
黎耀辉好不容易才张开眼睛，看到的人，却不是自己的期待。
“是你呀。”他流露出失望的情绪。
小张不在乎的笑了笑。“这是你家吗？”
黎耀辉胡乱一指，他才扶着他在这里下了车，扶着他进了这里……
“哪一间？”他继续扶着他。
黎耀辉不好意思的让开了架在别人身上的重量。体力不允许他这么做，头一晕，跌跌撞撞的向后倒退了几步。
“你没事吧？”小张内疚自己灌了他许多。
塞那个录音机给他，是为了舒缓他不愉快的心情，结果……也不知道他一边说，一边又喝了多少。
反正自己再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黎耀辉已经趴在那里起不来了。
“你没事吗？”
“嗯……好……”黎耀辉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灿烂的色彩在跳跃，红的黄的……看多了，心里乱七八糟。
紧接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对不，对不起……”他冲到卫生间里。
小张紧跟着。
“还好吧？”关心的问。
黎耀辉哪里还听的到他的话，埋着头，苦吐——
小张站在他背后，好意的帮他拍拍后背。“好点没有？”
“嗯……”
吐完舒服多了。
“送你回去？”
黎耀辉靠在水池边。无力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小张不放心看上去很凄惨的黎耀辉，问：“真的？”
真也好，假也好，他都关心的太多余了。
黎耀辉心里难受，身体难受，刚刚被摧残了一番的胃更难受。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催促小张离开。
说：“你先走吧。”
小张不放心，他不自觉的想伸手扶住看上去马上就要摊倒在地的黎耀辉。
“你……”
黎耀辉躲开了关心。他怕了……
小张知道自己是应该离开了。
“那，我走。”
突然，黎耀辉觉得应该和小张做一个正式的告别。他与他握手，主动的。
“你照顾你自己。”
小张回了一句摸棱两可的话：“希望有机会可以见到你。”
还会吗？
“你闭上眼睛。”
小张不解，问：“干嘛？”
“先闭上眼睛。”
他依言做了。
黎耀辉虚着眼，注意观察——
为什么自己会以为他有时候像何宝荣呢？！
是脸长的一样吗？不。他绝没有何宝荣漂亮。是眼神吗？也不。他没有何宝荣那么矫捷的目光。是姿态吗？更不会，何宝荣比他放肆的多……
那么，自己为什么会“以为”他们有那么一些些相似呢？！
醉着……
弄不明白这错觉是哪里来的。
小张在等——
片刻，黎耀辉玩笑说：“你知不知自己像一个人？”
“谁？”
“盲侠。”
小张哑然失笑。盲侠？！亏黎耀辉想的出来。
《东邪西毒》里有盲侠，不过，后来死了。
他可不想死，他还想去看风景呢。
某些桃花，不是他的……家乡，可回，可不回。
黎耀辉祝福：“玩的开心一些。”
他嫉妒他的年轻，嫉妒他仍有大把的时光去挥霍。想去哪里，就放开手里的事情去。可以不想家，不想家里的人。
有人就可以不用牵挂。自己却永远做不到。
小张张开双臂，两人拥抱在一起。
黎耀辉酒意沉重……揽住小张的时候，无暇去思考其它。只是一个朋友式的告别，不是吗？！
他听到了久违的他人的心跳……
温暖。
可是，并不是何宝荣的。
想再听的时候，小张已经真正的离开了——
留下他一个人失神。
何宝荣站在漆黑的角落里，注视这里发生的一切。他本有权利冲上去指责黎耀辉……
要吗？！
阴沉的望着黎耀辉目送小张远走。
他居然恋恋不舍……
他居然还和他拥抱。
何宝荣掐着手指，站在角落里僵硬的迈不开脚。
然后，他看着黎耀辉踉跄的回到房间去。
一动不动，等时间滴答。
黎耀辉应该睡了，他那么醉……
清晨——
黎耀辉揉着宿醉后爆炸一般疼痛的脑袋坐起身体。他居然是睡在床上的，身上盖着属于何宝荣的毛毯……
可是，自己不记得自己躺在这里呀。他明明是往沙发上躺的，他不会记错。
那——
难道是何宝荣吗？是他把自己扶到这里的吗？
黎耀辉一阵狂喜。

lktgwd · 发表于 2006-02-26 21:04:21

太好了,终于又更新了.

莲啄荣 · 发表于 2006-03-05 16:39:39

这文追了我一年多～！

lktgwd · 发表于 2006-03-06 01:07:53

下面引用由莲啄荣在 2006/03/05 04:39pm 发表的内容：
- u! g A! T7 z. o) d/ S" J这文追了我一年多～！

呵呵,现在自己也动笔了,理解别人追文的心情,勤快些吧~~~~哈哈

下一天 · 发表于 2006-03-25 13:01:56

等着看等着看呢~春光的文章都好精彩

心心向荣 · 发表于 2006-04-17 10:35:42

喜欢这篇小说

心心向荣 · 发表于 2006-04-22 13:15:37

期望有更新中

心心向荣 · 发表于 2006-04-22 13:20:47

期待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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