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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流浪的榮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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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張冠黎戴!《锵锵三人行谈电影梅兰芳》15楼更多证据帖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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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02-12 22:51: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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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的双胞胎?

哥哥照片上报头,黎式梅兰芳上镜头。

电影宣传“張冠黎戴”, 《梅兰芳》共享《霸王别姬》的榮誉。
发表于 2009-02-12 22:59:44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梅兰芳》以后,觉得好失望, 相信柏林影展的反映也将如此。陈导演并没有能够凭借此作回到他的巅峰时刻。事实就是事实,一切的宣传炒作都是苍白的~
 楼主| 发表于 2009-02-12 23:20:1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lktgwd,

陈凯歌对哥哥一会儿踏,一会儿捧的,他就是横了心要将《梅兰芳》吊在《霸王别姬》这颗大树上,以雪《无极》之耻。加之《霸王别姬》他又是植树者之一,共享榮誉仿佛是理所当然。可是要论啥“双胞胎”的话,电影《梅兰芳》实在是在攀龙附凤
 楼主| 发表于 2009-02-12 23:35:4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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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梅兰芳及其影视剧的表现

胡金兆1934_新浪博客 (2009-02-03 21:58:38)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e77e40e0100c3f9.html



                                  文:  胡金兆


     大家大概看过电影《梅兰芳》的不少,对这部描写近百年前这位大艺术家的历史生活事迹,可能不太熟悉,故有这个论题。



一,梅兰芳的出身和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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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兰芳出身于伶人世家,祖籍江苏泰州。祖父梅巧玲童年被卖入戏班学艺,工旦,进京后大红,名列“晚清同光十三绝”,还是这个时期四大徽班四喜班的班首。伯父梅雨田,工胡琴,京剧大音乐家,长期为谭鑫培伴奏(就是电影开头在宫内戴纸拷挨太监鞭打的那位。此情节是虚构且有抄袭之嫌,网上被指责。20年前就见过鲍柯扬的小说中有这种文学描写,题目就是《纸拷》,文革题材。)父梅竹芬,工旦,早亡。梅兰芳生于1894年,本名澜,又名鹤鸣,小名群子,号畹华,兰芳是其艺名。出名后又号缀玉轩(其书房)主人。他三岁丧父,十四岁丧母(名武生杨隆寿之女),由伯父扶养在未分家的梅家长大,得祖母、伯母、姑母照拂。1902年8岁按旧例入姐夫朱小芬的云和堂学青衣,师从吴菱仙,子继父业。这段“堂子”历史一直被回避。因为从清初到清末,没有女伶,旦为男演,唱戏被视为贱业,被贬为“五子行”伶人之后三辈不得科考,而在清以前还要苛刻。官僚富人在戏园子看戏之余,还到艺人下处即“相公堂子”寻欢作乐,学艺的少年旦角要陪酒侍歌,称“歌郎”,有的难免受到性摧残。在《红楼梦》、《少年天子》中都有这类描写。电影中对此有点染:梅的表兄“朱桂芳”(实际是王蕙芳,同堂学友)拉他去陪酒,被他扇了个耳光而愤然拒绝——这是不可能的,既不合规矩,也不符合梅的温和从不动怒的性格,所以朱又回打了他。(照片3)清末,此习衰微,在清末所谓“宪政”改革时,“相公堂子”被禁,梅得以摆脱,进入富连成科班借台练艺,逐步成长。也因为早年男旦有过这种经历,后,在梨园界一些人有同性恋恶习。陈凯歌的著名电影《霸王别姬》中就有这种含蓄的描写;京剧交响诗《梅兰芳》在梅兰芳与杨小楼的关系上,本也有这样的创作意图,怕惹天下怒,后删改了,却还留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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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田)

    梅兰芳有一批支持者多系文人、财阀齐如山、冯耿光等,俗称“梅党”,为使梅兰芳完美化,从民国初年行文介绍梅,就一笔抹杀不提他的这段“堂子”经历,以至影响至今的有关梅氏的各种著作,包括正史都回避了此事。实际这是存在了几百年的封建时代戏曲史上客观存在的陋习。梅兰芳祖父梅巧玲也办有景龢堂,梅的姑父秦稚芬(艺名秦五九,善技击,为人刚直,曾是梅兰芳年轻时身边保护人,痛击过戏班老板派来寻衅的恶人)、余叔岩的父亲余紫云(梅巧玲的“景龢堂”弟子),皆因工旦,不仅少年时有此经历,成年出名后还要应出条子陪侍达官贵客(台湾高扬作品中描写那桐在东兴楼宴请时有此情节)。早年旦角在开演前要站台,任凭看客品评调笑侮辱,咸丰年间,在三庆班首、也是京剧创始人的程长庚的抵制下被废除;堂子下处的陪酒陪歌陋习在清末才被取消。这也是从1790年四大徽班进京后到清末,京剧艺人与戏班大多在“八大胡同”一代居住,娼优杂处的原因之一。谚语有“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的不离韩家潭。”梅兰芳老宅在李铁拐斜街,梅童年时迁往百顺胡同,与大他16岁的杨小楼为邻,都是妓院区。这位杨大叔常背着他玩,此时梅还未入“堂”学戏。

    梅兰芳在18岁左右走红。民国二年,他作为头牌老生王凤卿的二牌旦角,到上海演出大成功。同年,他与当时梨园泰斗、祖父辈的谭鑫培合演了几次,声名更响,成为北京各戏班争邀的名角,有叫座力,挣的戏份很高——这戏份是演出单场报酬,不是现在媒体上常说的谁的“戏份”多少,那是分量的意思,要用也要是“戏分”,是错别字;错的还有个“压轴”,那不是最后一个节目,而是“倒第二”,压在最后“大轴”前面的那出戏。1914左右,他接受两去上海的革新影响,开始试排揭露当代社会不平题材的时装戏《孽海波澜》、《一缕麻》、《邓霞姑》等,开京剧现代戏风气之先。之后,他在以冯耿光、齐如山等“梅党”朋友帮助下,由时装戏转而排演古装新戏《嫦娥奔月》、《黛玉葬花》、《千金一笑》、《童女斩蛇》、《廉锦枫》、《霸王别姬》、《天女散花》、《麻姑献寿》、《红线盗盒》、《洛神》、《西施》、《太真外传》等,增添了表演歌舞内容;同时把常演的京剧传统名剧也做了整理提高,对京剧旦角艺术做了巨大的革新发展,特别是由他一改京剧一向由老生挑班、旦角跨刀辅佐的传统规矩,自组“承华社”挑班主演,对京剧的艺术发展尤其旦角艺术是巨大的推动。以至1927年北京《顺天时报》以新剧评选旦角名伶,梅兰芳以《太真外传》居四大名旦之首。

    1919年和1924年,梅兰芳两次应邀自费去日本演出;1929到1930年,他率团自费访问美国演出,都获得非凡成功,第一个把京剧推上世界舞台。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民众居然有不知道蒋介石却知道梅兰芳的。

1933年他南迁上海后,鉴于日本侵略的节节进逼形势,他编演《生死恨》(这是齐如山已写好而未在北京排,由梅带往上海排出)、《抗金兵》,还出访了前苏联和欧洲。抗战爆发后上海沦陷,他避居香港4年;香港陷落后,他被迫回上海,毅然留起胡须息影罢演,千方百计抵抗敌伪的威逼利诱,就是不肯登台,表现出崇高的民族气节。

    新中国后,年届花甲的梅兰芳,保持着舞台青春,一直演出到生命的最后一息。他还荣任中国戏曲研究院院长、中国京剧院院长、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1961年8月8日以突发心肌梗塞不治逝世,享年67岁。

梅兰芳是中国传统戏剧艺术的杰出代表者,中国人民的骄傲,代表中国和亚洲享誉世界艺术之林的大家。对之应该以各种文艺形式表现歌颂。所以电影《梅兰芳》的出现引起人们的关注很正常。



二,十三燕与谭鑫培及谭鑫培之死:



    电影中有个十三燕,清末民初的京剧老生泰斗,与梅兰芳打对台,输了,被砸了园子,气郁而死。虽然化了名字,但这说的就是谭鑫培,京剧史上的重要人物,化了名却改不了人物。打对台有,在东安市场内吉祥和丹桂,是戏班老板俞振廷的策划,梅兰芳及其朋友并不知情,而且只有一场,梅兰芳卖座比谭鑫培好。没有发生过谭、梅二人约战,三场谭大败,最后一场台下空无一人被砸了园子,谭受了重大打击而死。这是历史上没有也不可能有的,以梅兰芳的一贯做人道德,他绝不会这样知而为之。一场对台事发生后,梅兰芳心很不安,与朋友游览戒台寺,偶遇谭鑫培,当面道歉。谭鑫培是爷爷辈,说了句:“你小子又追到这儿来了。”一笑置之。这是梅兰芳在回忆录中自己说的。

    影片把十三燕(谭鑫培)与梅兰芳作为保守与革新的代表者来表现,很不恰当:谭本身就是京剧革新家而且是京剧从初创到成熟的标志性人物。至今京剧老生传统剧目的唱做念舞,还是谭鑫培的规范,所以1997年曾举行过盛大的谭鑫培诞生150周年纪念。而当谭的晚年时,梅刚在艺术革新上起步。(照片4谭鑫培)

谭鑫培的死有“欢迎陆荣廷,气死谭鑫培”的谚语——1917年秋,广西军阀陆荣廷来北京,当局大肆吹捧招待,曾在金鱼胡同那(桐)家花园举行堂会,71岁的谭鑫培正在病中,被强传《洪羊洞》,屡辞不允,带病出场,再受风寒不治。梅在回忆录中对此事说得也很清楚,其死与梅兰芳毫无关系。把十三燕——谭鑫培的死提前了两年,再与梅兰芳勾连上,那梅就犯下“欺师灭祖”的梨园戒律,要受到重惩。谚语也要改成“对台梅兰芳,气死谭鑫培”了。至于十三燕还梳辫子、供黄马褂,不奇怪。那时辛亥革命还没有几年,清王朝的影响还大,北洋政府中大多是清朝的旧臣,逊帝宣统住在故宫,还发生了张勋复辟事件,对一个70岁的老人说很不意外。



三,梅兰芳的三个妻子以及福芝芳与孟小冬的不同婚姻观



    梅兰芳17岁娶了原配王明华(影片未提)的十年后,为什么1921年27岁时,再娶比他小10岁的福芝芳为“外家”?(电影用十三燕死前询问梅娶亲的事,这是移花接木手法暗指福芝芳,但时间早了4年;还有一个叩拜梅兰芳祖母的镜头,意为抹杀王明华,抬高福芝芳是原配,为梅娶福后由阿娇主演的一段戏铺垫;但娶亲后的这一段戏被删,观众看不明白,以福为王的移花接木意图更明显。)之后在1926年,又与比他小14岁的孟小冬成婚。引发了很多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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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原配王明华)

    王明华是梨园之女。清末民初北京没有京剧女演员,梨园之女多是由父母择配嫁給梨园之人,相夫教子、主持家务,京剧界大多是环套环的姻亲关系。当然这都是旧式的包办婚姻。但在旧式婚姻中也不乏“先结婚后恋爱”不逾终生的美满夫妻。这固然有“三从四德”的礼教伦理,却也有不少人在夫妻关系上有责任感包容性。梅兰芳是一子挑两房(梅雨田有女无子),成名后尊称“梅大爷”;王明华自然是“梅大奶奶”。他们夫妻感情很好,王明华十分贤惠贞静(齐如山赞语),不仅理家有方,生下一儿一女,还在艺术上对丈夫有所帮助。梅排演时装戏时,要梳新式头型,容妆师傅弄不好,王明华亲到后台以女人的灵巧給丈夫化妆梳头,帮助演出成功。1918年,在罗瘿公帮助下脱离师门的15岁的程砚秋,拜梅兰芳为师,王明华作为师娘很喜欢这个徒弟,动心給弟子择配,选的是余叔岩的大姐夫、也工旦的果湘林的二女儿果素瑛,亲任大媒。因程砚秋幼年丧父,就由梅兰芳、王明华夫妻以师父师娘身份主持结婚大礼,接受了新人的叩拜,表现了梅大奶奶的梨园之尊。这也是一桩旧式婚姻,程砚秋夫妇一生相濡以沫、厮抬厮敬,是为人称道的模范夫妻。

    王明华却面临不幸:儿女夭折,自身患病断经,难以再生育,梅家两房面临绝后之危。有说:王是做了绝育手术才不能再生育的。这不大可信:那时没有这种手术,也没有这种观念,何况梅肩挑两房,只有一子,那时医疗条件很差,小孩夭折是常见的,多子多福的观念普遍存在,哪能自行绝育不再生养了呢?

近百年前还是一夫多妻制。为了子嗣,多娶、纳妾在富有之家很正常。梅兰芳面临的问题,使梅党朋友为他寻找能生育的第二个妻子,福芝芳就自然浮出水面。

    福芝芳是旗人,自小学戏,时在城南游艺园田际云创办的女科班借台练艺——民国后北京出现了外地来的女演员唱京剧、河北梆子,却是清一色的女班,没有男女同台,以刘喜奎声名最著。北京也开始办了女科班,才有福露面的机会。至于她的艺术水平如何?没有留下突出的记录,似乎之后她也不太愿意别人提及此段往事,何况这又不是她被选择的标准;之所以选中她,主要还是她有“宜男之相”:能生育。娶福芝芳不是纳妾,是明媒正娶、“两头为大”的“外家”。不过一时还不能进梅家,见不着梅的祖母、伯母、姑母及大奶奶,在外面另设“小公馆”。这在90多年前也是正常的。那时各界闻人原籍一房,外面一房,两头为大,相当不少,只胡适例外:原配小脚夫人江氏相当厉害,一直跟在胡适身边,再娶再恋没门,绝对不许。

    这对福芝芳是突然飞来的喜事:以唱戏出头太难了,而梅兰芳是名角、家境富有,出了名的美男子,脾气又好,前途无量,嫁给他,只要生下孩子,接班梅大奶奶指日可待,当然她们母女满心愿意。这样,她当然不能再唱戏了,很快成了“梅太太”。她这条路是很多人羡慕不可得的,也是当时绝大多数妇女走的正经路。只因为是“外家”,办喜事的举动不能太大,不可能广泛撒帖子大办,因为大奶奶还在。顺便说,后来福芝芳在王明华之后,接任了梅大奶奶,众人皆以此称呼,唯程砚秋夫人果素瑛还称之梅太太,福称果为程太太。这是因为福、果是闺中近邻,二人同庚,果大福两个月,做姑娘时福叫果二姐。而果结婚时随丈夫给师父梅兰芳、师娘王明华磕了头,仅称王是师娘。福接任梅大奶奶后,果坚持互称太太,从没有视福为师娘,因为她们是平辈还居长。1983年,有个电影剧本描写“九一八”时的梅程关系时,让果以师娘待奉福,使程夫人非常恼火,才说出这段独特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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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福芝芳夫妻)   

    正当福芝芳稳步前进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强烈的竞争对手孟小冬。孟小冬是晚清江南京剧文武老生名宿孟七的孙女,祖籍北京,长在江南,9岁学艺,工孙(菊仙)派老生,童年在上海、无锡一带演出,扮相俊美,嗓音宽亮,更难得的是作为女老生,却无雌音。传统老戏、新编连台本戏都演得很好。后从谭鑫培晚年琴师孙佐臣钻研谭派,1924年16岁由孙佐臣辅佐开始闯北京,首场演出是在梅党首要人物冯耿光家的堂会上,戏码是与马艳芬的《武家坡》,胡琴是孙佐臣,鼓师是比孟大两岁、正为马艳芬司鼓的、后来有“鼓王”之称的白登云,时间是1925年。白登云在1921年前也在城南游艺园崇雅社场面上做活,曾为借台练艺的福芝芳打过大锣。

    孟小冬一曲《武家坡》艺惊四座。她此时已请谭派名家陈彦衡、陈秀华说戏,拜师鲍吉祥深造,两眼更盯着余叔岩,要大干一场。她在北京各戏园包括城南游艺园出演,开始仍是孙佐臣保驾,孙要单挂牌。她只与梅兰芳合作过两次,戏码是《四郎探母·坐宫》和《梅龙戏凤》(1926年在北洋财长王克敏的祝寿堂会),二人相差14岁,配合得相当默契,戏精美无比。梅党朋友认为这是天生一对的绝配。据传当时掌握北京大权的奉系军阀“狗肉将军”张宗昌看上了孟,要强纳为妾,可能也出于保护,就由齐如山、李释堪出面做媒,促成梅、孟婚姻,仍是“两头为大”的“外家”。梅兼祧两房,可以娶两个妻子,在王明华之后,将来福、孟各为一房的正妻。孟对此也是满意的,只是嫁給梅兰芳后按规矩就再不能唱戏。她来北京目的就是深造唱戏,没想到才18岁就只能在家里当太太了。她心有不甘,只能如此。这是1926年的事。1927年正月在冯耿光家办的喜事。在香港票房有梅孟夫妻照,与网是流行的不一样。

    孟小冬一心想的是唱戏,她还年轻,婚姻还是次要的;福芝芳想的是不唱戏、居家过日子生孩子、接任当家大奶奶,两人的婚姻要求有别。福芝芳正在稳步前进,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竞争对手,虽然二人都是美人胎子,但孟年轻唱的好,没准会盖过她。她动了心思。梅娶福、孟的事,王明华是知道的,作为女人当然心有不甘很难过,可身有重病又乏子无后,无法阻拦。但是有她在,不许福、孟进梅家大门。

    20年代,梅兰芳迁入无量大人胡同5号有7个院子一个东跨院的豪宅。据梨园前辈告:这时梅家的老奶奶故去了,王明华带病在内宅主持丧事,实在力不从心。梅党朋友给福、孟二人出主意:披麻戴孝闯灵堂,以孙媳身份哭灵,进梅家大门,过大奶奶那一关。福芝芳照办了,取得成功:立即帮着王办事,分挑重担,姐妹相称,逐步接手梅家的当家大权;孟小冬心高气傲,又年轻拉不下脸就没有去,失去了机会。1928年(也有说是1930年),梅雨田夫人逝世,这次孟小冬以哭祭婆母为由去了,却被领着两个孩子、还怀着孕的福芝芳硬档在了门外。按梅家大排行、且梅葆玖小名小九、梅绍武小名小五,由此推断出福芝芳大概生了六七胎,存活4个:四子葆琛,五子绍武(为从香港去后方,用小名谐音改名)、女儿葆玥(排行在六、七、八间)、九子葆玖。此时她怒挡孟小冬,领着的是老三老四,腹中的孩子是生于1928年的绍武(如果是1930年大概是葆玥。没见到梅兰芳有年表,而程砚秋有,其子程永江编有《程砚秋史事长编》)。孟小冬为求得名分不可得,即使梅兰芳对他很好,在无量大人胡同5号大宅子内,专门为孟新建了一座二层洋房宝岳楼,但有福芝芳在,这日子也不好过,何况自己没有生养,处于不利地位,这座洋楼,孟小冬一天也没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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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孟小冬修建的宝岳楼原景  梅兰芳摄)

    无量大人胡同5号,建国后是外交部高干宿舍,洋房楼下住的是章文晋夫妇,楼上是乔冠华夫妇。在1956年,这座宅子我因此也进去过,章文晋夫人张颖当时是我刚到《戏剧报》时的领导。可惜此房在扩建金宝路时被不必要地拆除。而梅家后人竟不清楚当年5号梅宅的房子是胡同中的哪一座?竟然把胡同中间路北的今中国摄影协会的原来的两层院子一座小楼至今误认是当年的梅家宅院,连8个院子的大宅与仅是前后院的普通院落都分不清,而且传扬在红星胡同的住户也这么说,滑稽。

    福芝芳接手了梅家权力,处事为人继承了梅家的家风,随和宽厚,“新大奶奶”口碑甚佳。孟小冬心有不舒,难免不时对梅兰芳耍个小脾气——要求梅陪他逛街,梅是个知名的公众人物,本不便公开露面,勉强陪同,孟在街上闹脾气而不快。梅兰芳不好发怒,对孟也逐步有所疏远。他可能体会到“两个头牌可以演出一台好戏,不见得能组建一个好家庭”的道理。这更激起了孟要重返舞台的愿望。她要拜余叔岩为师,余、梅两家是三辈世交,梅称余“三哥”,余视孟为弟妹,怎能收徒传艺?孟为舒散心中不快,竟然自行去天津搭班唱了十几天戏,很轰动,却破坏了规矩。梅、孟的裂痕更大了。

    梅一向宽厚,律己较严,不愿为这一夫两妻耗费精力、增添苦恼。遂与“梅党”朋友商量,比较了福、孟二人长短:福大方随和,是能伺候人的人;孟才华出众却心高气傲,是要人伺候的人。从梅的事业和家庭说,需要的是福芝芳而不是孟小冬。这主要是冯耿光的意见。梅兰芳决然了断。

     梅兰芳决心南迁上海,以35000大洋卖掉了无量大人胡同5号有八个院子并带西式建筑的精美大宅子(当时一个三进院子、磨砖对缝的宅子通价1万块现洋,约合300两黄金,折合今天人民币180万元,不一定在二环内能买个两居室。无量大人胡同5号相当于三四个三进院的宅子,就这个价钱),再加上武汉演出的包银,給了孟4万大洋,相当1000多两黄金,彼此分手。南迁的原因主要为避开孟,这是福芝芳力主的,提防梅、孟旧情复燃。梅党中主要的冯耿光与齐如山对南迁有不同主张,冯是走派,冯在上海有基础,可以助梅继续发展;齐是留派,继续发展研究京剧,北京的基础要好于上海。结果梅还是选了走。走,除了家庭原因外,还有他昔日的弟子程砚秋事业蒸蒸日上,将来难免形成竞争之势,避一避符合梅做人的谦让风格。至于日本进逼华北而愤然南迁,后来的托词而已。

    梅孟姻缘从1927年正月二十四在东四九条冯公馆正式办大礼,到1931年7月二人分手,不过存在了4年有余,中间梅还不断外出,包括赴美。最终仳离是二人的性格与要求不同使然。

     1933年梅家南迁上海后,北京的未了事,都是福芝芳亲来办理。有说,无量大人胡同5号是20年代买下搬入,1933年梅搬走,1943年因梅蓄须罢演家境困难,才由福芝芳回北京卖的,这一查档案就清楚此房什么时间买的卖的。可惜扩建金宝路时,借机把这个宅子拆除。

    1936年秋,离开北京三年的梅兰芳才首次北上演出,很轰动。这个时间安排是选择孟小冬去上海演出不在北京,二人见不着。梅南迁后,孟得以进入范秀轩受余叔岩亲炙。余很喜欢这个女弟子的天赋才分,尽心传授,但正式拜师却拖到1938年。孟作为余派传人,很红。尤其高庆奎、余叔岩、言菊朋先后逝世,四大须生只剩马连良,孟小冬就更炙手可热了,成为北京一流老生,义务戏能唱大轴。我10岁时看过她与金少山的《捉放曹》,相当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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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孟小冬)   

    她一直没有结婚,还有了鸦片嗜好,个人境况不大好,这也是女艺人名角常见的。抗战胜利后杜月笙从重庆回到上海,他的如夫人姚玉兰是孟小冬少年时要好的小姐妹,见孟孤身一人难处,就引入杜府,成为杜月笙的又一位姨太,归宿存身而已。1947年秋,杜月笙做六十寿,大办堂会,孟小冬以本家身份与裘盛戎、赵培鑫合演了《搜孤救孤》,精彩至极,各界特烦再演一场,堪称经典之作。(有音配像)这是孟小冬最后的舞台演出。梅兰芳作为贺客,可能看到了孟小冬的戏,但杜府侯门似海,不可能与孟小冬见面。之后在上海解放前后孟随杜迁居香港;梅兰芳则回到北京,从此天各一方。

    1956年梅兰芳率领中国京剧代表团访问日本,往返都要途经香港。回来时,在香港小歇,梅兰芳私下向代表团秘书长马少波表示想去看看孟小冬。当时香港情况非常复杂,梅兰芳的安全很重要,但还是经批准秘密由马少波陪同,梅兰芳去看望了孟小冬。二人在内客厅谈了一个多小时。此时梅62岁,孟48岁,这是他们仳离后20多年唯一的一次见面。也表现出梅兰芳的大丈夫岂能无情。此事马少波保密了30年,因为有福芝芳在,她是很在意的。1986年马首次泄露給我,因福芝芳已过世。

    1961年,梅兰芳逝世后,很多人想到孟小冬。杜月笙早已逝世,孟小冬孀居,最好接回大陆,让她为京剧事业出力。余叔岩内弟兼弟子陈少霖首先提出,我向领导转达,据说周总理很关切,文化部也有此意,曾托人带讯給孟。但孟对梅突然逝世不无疑虑,大陆政治情况逐渐恶化,特别是福芝芳还在,孟小冬无意回来,反而迁居台湾,终老于兹。究竟该怎么评价表现梅孟这一段特殊的情缘呢?



四,关于齐如山及梅兰芳在抗战中的爱国表现

    齐如山在梅兰芳前半生的成长、成就中是举足轻重的人,有如指导帮助程砚秋成才成功的罗瘿公。“没有罗瘿公,就不会有程砚秋。”人所公认;也可以说:没有齐如山,也许不可能有梅兰芳前半生那样辉煌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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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如山(中)在缀玉轩中)

     齐如山就是电影《梅兰芳》中那个邱如白。但是却被大大歪曲抹了黑的人物。

    齐如山,河北高阳人,1875年生,比梅兰芳大19岁。晚清培养外语人才的同文馆毕业,专工德语,兼及英、法语,德国留学。同文馆毕业生大多居官,是清末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以至北洋政府外交人员的基干力量。唯有齐如山和比他晚、也学德语的黄伯川走的是另一条路:没有居官,而是经商。齐家有很多买卖,还有农场,家道殷实,使他自1900年起,得以研究搞京剧,与很多京剧老伶工交朋友,向他们讨教,积累各种戏曲资料,潜心研究,希望在戏曲恢复优良传统和更新发展上做一番事业,民国之后指点辅佐梅兰芳,助梅成功走出新路,并通过梅兰芳实现自己发展提高京剧、把它推向世界的理想。黄伯川接替叔父经营古玩,是琉璃厂有名的留下大量研究专著的金石专家。而且两人在日伪时期都表现了相当的民族气节,黄在他六十开外的一个他久不参加的场合上,甚至借酒遮脸,打了一个主管北京古玩行业的日本人。   

    齐如山从民国元年与梅兰芳通信,看一戏一封信,两年后才见面,这是齐当时还顾虑梅是旦角,怕“相公堂子”遗风对自己名誉有影响。后来见梅及其家属都是正派有道德,梅又有出色的天赋和观众基础,遂产生合作帮助之意。二人合作了20年,齐在各方面对梅帮助很大,尤其在剧本和出访外国上。据齐亲笔记载,从1914年梅兰芳开始排时装戏起,几乎所有的新剧本都出自齐如山之手,只《西施》是程砚秋的老师罗瘿公写的;《霸王别姬》是齐原作,又经吴震修精简加工的。支持程砚秋的罗瘿公和许伯明,都是梅党中的人物。大概齐如山给梅兰芳写了40多个剧本,甚至梅迁沪后的首个新戏《生死恨》也出自齐之手,由梅离京时带到上海加工排出;《抗金兵》是老戏《战金山》的加工组合,不是创作。从1933年梅、齐分开到上海后,一直到1959年《穆桂英挂帅》问世,中间梅兰芳没有新创作出现。当然这与1937年后的国内种种形势变化有关,但离开了齐如山是个重要的因素。梅是很愿意齐也南来的。

    齐如山与罗瘿公分别给梅、程写剧本又有不同。罗在1922 ——1924年为程砚秋写了12个剧本,但所有艺术安排和设计创造,都是由程的另一位出色的老师王瑶卿所完成的,初步奠定了程派的艺术基础,1924年罗瘿公逝世后,程排《碧玉簪》,王先生就不再直接创造,而由程自行构思排出后,王再加工点睛;齐如山为梅兰芳写剧本,是自己导演并进行艺术设计。开始创造时装戏是如此,古装戏由《嫦娥奔月》起,直到《洛神》、《太真外传》,齐就加大了歌舞表演的成分,构思排演基本是齐的主意,排出个样子,再集思广益,请梅党的朋友找不足出主意。这样就由梅兰芳带头创造出京剧古装戏的新品种,唱腔、表演、舞蹈、化妆、造型焕然一新,出现了京剧旦角艺术的新貌,使京剧旦角艺术扩展提升,一跃而由老生的挎刀成为旦角挑班。齐作为一个书生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他的原籍高阳是北方昆曲的故乡,他从小看戏,熟悉昆曲。昆曲是歌舞做表并重,唱做浑然一体。昆曲衰落后,这种唱表合一的传统被破坏,很多京剧老名角把原来唱做高度结合的风格也逐渐淡化,丢了不少好东西,包括一些昆曲教师,曲子拍得很好,做工常常大概其,两者结合不上。他从1900年就广泛调查研究京剧,经过十几年的努力,积累了大量资料,逐渐形成了他力图通过新创作使京剧从重唱不重做重新恢复到唱做念舞高度结合又有新面貌。他经过长期观察选中了梅兰芳,认为梅做人、从艺、天赋、刻苦以及观众人缘都是出众的,他想通过与梅合作,全力帮助梅兰芳成功,借此来实现自己的追求和理想,把京剧推向世界。他没有从梅兰芳那里得到太多的个人利益,他家庭殷实无此需求,写剧本可能有酬,但远不如今天的电视剧,那时剧作者被称为“打本子先生”,角儿付酬是一次性买断,而且湮没剧作者的署名,称为角儿的编演本,翁偶虹创作的《锁麟囊》,程砚秋一次付酬300大洋,不过相当今天三集电视剧的稿酬。此戏演了70年,翁先生再没有丝毫报酬,而《锁麟囊》也就成了程砚秋编演本。梅党朋友与梅先生的经济联系大多不过如此。像冯耿光作为中国银行总裁,家资豪富,更无所需。不过,后来时代变化,梅党朋友衰落了,梅兰芳承担起照顾这些朋友的责任,包括冯耿光。只有齐如山例外。照电影描写,齐先生仅仅是个耍鬼心眼手腕的经纪人,处心积虑破坏梅孟姻缘(其实他是大媒),那是大大贬低了。

    梅兰芳1919、1924年两次访问日本演出,正是齐如山所追求策划的,极力促成,包括与日本方面联络,安排节目等等。第一次他随行,第二次他没有去,因为第二次主要有答谢日本帮助者给人家唱堂会的性质。去美国,他是积极倡议,并与梅兰芳垫钱筹备,已达5万元(齐拿出近万)。他负责宣传组织联络,写了《中国戏的组织》等很多宣传资料,翻译成英文。但赴美演出开支巨大,成功、失败的可能都有,经费非个人所能独力承担。冯耿光利用他在金融界的影响,邀请了20位银行家,以入股形式,每人5000元,若成功而回,原资奉还;若失败,那这5000元,就算“无偿赞助”了。大家爽然答应,这样筹集了10万元。结果胜利而归,原款奉还。根本没有电影中那种冯、齐联合耍手腕逼梅兰芳赴美责任全部个人承担,拿房子抵押的这回事。再说,梅兰芳的豪宅根本不值10万元。

    1933年,梅兰芳南迁上海,齐不赞成,而友好地分开。1936年秋,梅兰芳离开故都三年后首次北上演出,非常受欢迎。程砚秋以中华戏曲高级职业学校董事长名义,邀集北平文化教育界名流盛宴欢迎“业师畹华博士”。出席的有蒋梦麟、梅贻琦、汤尔和、周大文、成舍我、周作民、陶希圣以及梅党领袖人物冯耿光、齐如山等。这是梅南迁后梅、齐首次相见。

    齐如山家资殷实,著名的北京大和恒粮店就是他家的产业。七七事变后,他上了日本使馆的逮捕黑名单。他先住进法国医院躲避了半年,后来就足不出户,躲在他的东单西裱褙胡同宅子的一个隐蔽的小后院中,闭门著述,直到日本投降。他和余叔岩、梅兰芳等人创办的国剧学会收藏展览的大量珍贵的京剧资料文物,都被日本人查封拉走,学会负责人又是被搜捕的对象,当然不可能交涉索回。他已经写了介绍京剧的上百种著作几百万字,都在国剧学会,手中无资料,难以再写京剧方面的著作;只好把他几十年见到的北京民俗风情、买卖行业的各种情况写成书稿,如《北京三百六十行》等。也就是说:齐先生还是个北京文史民俗专家。直到1945年抗战胜利,他才公开走出家门,显示出知识分子的民族气节。

    抗战时期他没有也不可能与梅兰芳联系,更不可能如电影表现的那种与日本人唱和,赴上海力促梅兰芳演出,而毫无抗战民族观念。电影中的邱如白,谁都知道原型是齐如山,但是把有学问、有创作、有自律、有道德、有民族气节的齐如山形象,予以极大歪曲损害与政治诬蔑,把一些蝇营狗苟的主意、手腕都加在这个人物身上,成为一个戏痴、戏疯子、不分青红皂白、替日本人效劳、让梅兰芳与之绝交轰出上海梅家的文化思想汉奸与恶棍。

    当然这些都是编导的“艺术虚构”,以此衬托梅兰芳的高大。事实上电影中的梅兰芳也没有高大到哪里去,倒是给齐如山扣了屎尿盆子。这不是“艺术虚构”,而是胡编乱侃、恶意伤人,使不大清楚历史的人会怒骂齐如山先生是“恶棍、小人、混蛋、汉奸”!虽然你改了名字叫邱如白,但是你表现的是梅兰芳,而梅兰芳所倚重20年的是齐如山,没有什么邱如白,邱就是齐,躲不开的,何况根本没有影片胡编出来的那些事。这不仅是极大的误导,而且已经严重地侵害了齐如山先生的形象和名誉。如果齐家有后人起诉,可能会引发司法纠纷。遗憾的是梅家后人作为顾问,对此竟然没有听说提出过异议,听任影片随意诬蔑丑化他们父母所倚重并受其大惠的齐如山先生,而且这不是梅家一以贯之的从不伤害朋友的家风,让人遗憾。

    1948年初冬,齐如山离开北京飞沪转赴台湾,也不是出于政治原因,而是他的儿子留学回国后已在台湾工作,任造船厂总工程师,父子团圆,躲避北京可能发生的战火。在台湾他仍是埋头读书著述,72岁之后,他又留下来200万字的新作。

    齐如山途经上海时,电话通知了梅兰芳,梅立即赶来相见,这是自1936年后13年的再次见面。他们毕竟是共过患难的老朋友,畅谈几日不愿分离。齐行路匆忙,没有换洗衣服,身穿的大毛衣服也不适合南方穿用。福芝芳把给丈夫预备的单夹中式还没上身的衣服,马上给齐老先生送来,因为齐先生一向只穿中式长衫,外罩蓝布大褂。可电影中梅兰芳夫妇是与邱如白绝交并把他骂出门的,这贴题吗?

     可能有人会说:既然齐先生的品质如此,与梅先生这么交往默契深厚,那为什么在梅先生留下的三集回忆录《舞台生活四十年》中,对齐先生绝少提到?别忘了此书写于50年代,那时是什么政治形势,齐如山去了台湾,那就是“敌人”,梅兰芳怎么敢如实而写?

    1961年梅兰芳逝世后,86岁的齐如山很为悲痛,不断把玩昔日与梅相处时的旧物,次年就魂归道山了。

    齐如山是个正直有气节的知识分子,绝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戏痴,而跟在梅兰芳屁股后面的一个落魄文人。他抗战八年足不出户,与梅兰芳先避居香港后蓄须明志,坚决不为敌伪演出,以及程砚秋宁肯在敌伪时罢歌息舞、避居颐和园后面清龙桥荷锄务农,都表现了作为大知识分子、大艺术家的高风亮节。这些基本情况不能以艺术虚构名义而任意篡改。另外梅、齐、程在抗战时期的杰出表现,也与他们的妻子的支持分不开。梅兰芳八年不唱戏,没有收入,先避居香港,福芝芳领着子女在上海支应;之后梅在沪蓄须明志,家中一切都是福芝芳在谋划操持。梅逝世后的“文革”初期,梅家被抄,自身困难,福芝芳还把更困难的马连良夫人陈慧琏,接到家中,一同生活了6年。受迫害的名琴师杨宝忠,也得到“舅妈”福芝芳的照拂,表现了这位梅大奶奶的高尚人格。

    用电影、电视剧描写这些艺术先贤的伟大业绩,十分必要;而且作为艺术作品必须有必要的艺术虚构。但这些艺术虚构要受历史制约和检验,即所虚构的只能是合乎历史与人物的逻辑、是历史上可能发生的,而且历史的大关节目不能任意处理,要基本真实,这是不可突破的底线。从上世纪80年代就不断出现描写梅兰芳、程砚秋的电影剧本,但皆没有拍摄成,问题都出在艺术虚构上。特别是剧本中任意拔高“改造”人物,添加不合情理的编造“虚构”。例如梅兰芳抗战八年停演分前后两个阶段,大多把前4年的避居香港一笔抹杀,让梅8年直面日本侵略者,硬碰硬地斗,好像这样才解气、够劲,人物才高大。得了金奖的京剧交响诗《梅兰芳》不仅让梅兰芳抗战八年未离上海一步,还把杨小楼、齐如山先后拉到上海,让杨启发梅的蓄须明志,最后竟让杨死在梅的上海家中,纯系子虚乌有不可能。杨小楼1938年正月死于北京,举行了盛大的出殡,为我目睹;戏中南京大屠杀后,梅兰芳竟然跑到吴淞口去“祭江”,以表现壮怀激烈,这岂不給日本人送上门?也与梅做人一向稳重的风格不符。这些问题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来,可是一些戏曲评论家不知是畏惧权势还是其他原因,评论此戏时对此都回避不提,先赞不绝口后给予金奖。电影《梅兰芳》也是让梅先生在七七事变后才匆忙搬家离开北京赴沪,岂不知,上海八·一三战争爆发后,战况激烈,南京到上海的正常交通中断,租界也被封锁,梅家怎么搬进去的!

    电视剧《荀慧生》竟然生发出一段荀与吴彩霞之女(荀妻是吴的六妹、缠足的旧式妇女)、北京师范大学女学生谈恋爱、遛陶然亭的“感情戏”,时间背景是“五四”,以表示人物的先进。岂不知北京京剧界大多子继父业、女嫁梨园,在1949年北京解放前,除程砚秋的儿子外,没有梨园子女上大学的。而北京师范大学的名称到1922年才有,此前高等师范时代,恐怕校中还没有女学生,否则为什么后来又成立刘和珍、许广平在其中求学的北京女师大呢?至于在七七事变时,让荀去卢沟桥战场演讲,捐钱买飞机大炮,来拔高人物,简直令人发麻。这些究竟是不是实事求是、正常的艺术创作?搞出这么多不合情理的“虚构”,除了伪造历史、欺骗民众、蒙蔽青年外,还能起到甚么好作用?

    文艺作品、尤其重要人物的带有传记性质作品的艺术虚构,要受严格的历史制约,要经得起历史检验,应该是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的统一,而不是橡皮泥,听任主观随意性的任意揉捏。

    电影《梅兰芳》以及许多类似的作品中的超过合理的艺术虚构而成伪造历史、歪曲损伤人物的问题,不是个别的;就出在创作者的无知、不认真而又不负责任。这是文艺创作上的不良倾向和作风。事实上,一切文艺创作都是生活、包括历史生活的艺术反映。就是直接从生活中概括虚构的艺术创作,也要受所表现的历史时代的制约和检验。比如刚播映完的电视剧《漕运码头》中的所谓“感情戏”,情节、人物、故事都不是170年前鸦片战争时期可能并允许存在发生的,人物比现代还前卫,大量情节是搅戏,铁大人之女,旗人小姐忸怩作态、胡作非为、只知追男人主动献身、而酿成大患,毫无当时的严格的规矩、礼法,令人讨嫌。这等于一个描写80年代故事的作品,里面出现了用手机联络,这是大穿帮:因为这个时候大陆还没有手机,香港刚有早期的大哥大,观众读者会骂你胡来,连作品本身也会失掉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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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02-12 23:40: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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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金兆先生简介

1934年出生。浙江绍兴人。自1956年任《戏剧报》戏曲编辑起,从事编辑工作近半个世纪。数十年来,笔耕不断,发表戏曲、红学、文史、民俗、养生、体育等方面的文章几百万字。出版了《程砚秋》、《中国四大名旦》、《活红娘宋长荣》、《儒伶赵荣琛》、《中国演剧历程概要》、《中国足球沉思录》、《百年琉璃厂》及《艺海耕耘录-自选文集》。

  2007年6月,胡金兆先生编写,李滨声配图的《见闻北京七十年琐记》由学苑出版社出版,记录了胡先生从3岁记事“七七事变”到73岁付梓出书整整七十年的京城“琐事”。
发表于 2009-02-13 10:47:15 | 显示全部楼层
陈不要脸雷起来,可不是一般的“无极”
发表于 2009-02-15 09:38:01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凌晨柏林电影节结果出来了,《梅兰芳》颗粒无收。苍天有眼,哥哥保佑啊

陈凯歌在柏林记者会上再次展示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功力,说《梅兰芳》和《霸王别姬》是双胞胎,企图借当年的辉煌重新捞得奖项,无奈评审团意见是没有突破,《霸王别姬》明显水平更高。
发表于 2009-02-15 11:18: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就想说句...yaah!!!
......不要说我不爱国哈,嘿嘿,只是这次是特殊情况...不能让某些不尊重艺术家的人得逞呀
发表于 2009-02-15 12:58:19 | 显示全部楼层
刚在电视上听到柏林电影节的,立刻竖起耳朵
咔嚓零蛋
发表于 2009-02-15 20:07:0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早就料到是此结果,这片子绝不可能得奖,因此我一直很放心,哼,就凭他们……
 楼主| 发表于 2009-02-15 21:54:58 | 显示全部楼层



早就料到是此结果,may说的对。

我看了电影《梅兰芳》的,知道它的底气。
无论电影的主旨还是主角,《梅兰芳》都不可比肩《霸王别姬》。
哪有如此相去甚远的双胞胎呢?
倒是陈凯歌之前说的:“与《霸王别姬》比是种折磨。”再次得到应验。


梅葆玖、陈红、陈凯歌对哥哥的抹杀与贬低,《梅兰芳》电影宣传多番的“張冠黎戴”,
以及陈凯歌的“双胞胎”论,终成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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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02-16 23:26:49 | 显示全部楼层
<梅兰芳>和《霸王别姬》本身就没得比得,况且又事隔16年,评定标准自然更高些
发表于 2009-02-16 23:28:21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的很多片都沿用过去的桥段想获得成绩根本是不可能的,没有创新怎么可能吸引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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