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戏说《霸王别姬》

荣南南

[color=#1E90FF]再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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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1E90FF]——男人嫉妒起来，一点不比女人逊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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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BA55D3]④ [color=#1E90FF]其实很多时候，她的聪明都是自作聪明，费了力不说，还不讨好。
5 b* V9 u6 ^& @" f! w' ^: c譬如那一次，为了保护小楼，她出面阻止关师父的毒打——不直接从正面走出来，却要从锦衣堆里钻出来，也许是从小就对自己的真情绪掩饰惯了，何时何地都不忘记制造戏剧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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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1E90FF]——细看菊仙小姐的几个走位，那绝对是专业演员的水准。

5 L0 x( G% Y7 Z" n1 p——但是小楼却不领情，反骂她：“老爷们儿的事，没你说话的份儿！再胡吣，再胡吣我他妈打死你！”——每次看到这里，我都在想，要是真打死就好了！虽然菊仙小姐的身世也不是不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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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BA55D3] ⑤ [color=#1E90FF]菊仙小姐最聪明的一次，还属营救蝶衣那一幕。对着袁四爷这样的梨园大拿，她不卑不亢胸有成竹：“有位叫程蝶衣的，让人逮走的时候，说是这把剑的主人能救他……那成，这剑啊，我就给您搁在这儿啦……可这人哪，总有指望错了的时候，四爷，您可别怪罪蝶衣！”——把袁四爷说得倒好象是他欠了他们似的，蒙古隆冬地就成了事件的主要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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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1E90FF]袁某人被唬得一楞一楞地，像个小孩子一般手足无措——“话可得说清楚了……怕不是袁、袁某的指使吧？！”——再撇清也没用了，这营救蝶衣的重任，他袁四爷是逃不脱了。——这一招，果然够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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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BA55D3] ⑥ [color=#1E90FF]我们对菊仙，恨归恨，却又不得不承认，当小楼也弃蝶衣而去的时候，却又是她，屡屡出现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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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7 `& U5 e3 D1 S9 `$ |0 T为他抹去脸上的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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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G/ N0 ?+ h[color=#1E90FF]为他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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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1E90FF]为他披上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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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1E90FF]为他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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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1E90FF]为他感到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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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B4 @! Y9 p9 a1 h0 F[color=#1E90FF]而蝶衣回报她的话永远只有一句——“多谢菊仙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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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老鸨对她说，“窑姐永远是窑姐，你记着我这句话，这就是你的命。”她一笑置之。
想不到是真的。她这一生只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为此费尽心机，到头来仍是一场空，想起来，也不是不悲怆的。
7 K" I: o0 n  k2 v+ e想起《花田喜事》中的一句话，用来形容倒是正合适——“古今大烈大义的奇女子，也不过是人尽可夫的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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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孩童篇
3 b$ T( D/ U. p$ X[color=#1E90FF]好的电影，人物是灵魂。这一点，于《霸王别姬》尤其突出，非但是主角，各个小人物都不仅仅停留于表面，都有一番内心戏。
先说说孩子，《霸王别姬》里的孩子们，是非常打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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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4 Q. q6 E4 n& b3 L[color=#BA55D3] ① [color=#1E90FF]影片一开始，小豆子抱在他娘怀里在天桥露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米色围脖下，只见得到他那双怀疑一切的眸子，像“末日审判的时候，天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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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BA55D3]② [color=#1E90FF]他的手指是骈枝，要唱戏，非得剁去。手指被切下的那一个瞬间，他一声不吭，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我以前一直在想，怎么一个小孩子竟可以忍痛若此？后来才意识到，那是因为“手冷”，完全麻木了的缘故，直到热血不断涌出，才渐渐感觉到那撕心裂肺一般的十指连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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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BA55D3] ③ [color=#1E90FF]他的娘走了。一转头，再望向门外时，人已经走得没了影子，雪，纷纷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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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1E90FF]原著中对这一段的描写有这么一句话：“玉屑似的雪末儿，无可选择地落在院中不干净的土地上。”——这里除了惋惜，也是在暗示小豆子生命的偶然性，假如他娘替他选择的不是戏班，而是铁匠铺或裁缝铺，也许他的人生就将被彻底改写——一个偶然的选择，决定了命运的不同走向，人世之诡谲，于此可见一斑。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风月》里，郁忠良当年离开庞府的时候，目的地是北平，想去参加学生运动，结果在火车站被骗去上海，入了帮会，从此成了拆白党。——两列火车的误会，葬送了一个人的一生。虽然他就算是去到了北平也不见得一定会有更好的结局，但是起码，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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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BA55D3] ④ [color=#1E90FF]先是手指，后是娘亲，一天之内，一失再失，到头来还要被人嘲笑。小豆子受辱之下，将母亲留给他最后的纪念物——一件斗篷——也扔进了火盆，眼神是如此地决绝，既然他们都不要他，他也可以什么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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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BA55D3]⑤ [color=#1E90FF]其实除了“命运偶然论”，影片中还充斥着一种与之截然相反的“宿命论”——
小豆子在殿外捡到一个婴儿，关师父对他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你还是把他放回去吧”
7 X" B; {' x+ A+ k# R8 `蝶衣第一次公开登台，走在人群中，万人喝彩，一个转身，却听到遥遥飘来的一两声冰糖葫芦的叫卖，所谓的盛世苍凉，也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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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Z/ `4 u; P1 m+ o" K[color=#1E90FF]再后来蝶衣吸鸦片倒了嗓子，在戏院外捂着嘴咳嗽，又一次听到那鬼魅一般的叫卖声，仿佛在暗示，一个人，无论他走得多远，都逃不开某些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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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f+ v) d: U. \9 k[color=#1E90FF]像那老鸨对菊仙说的，“窑姐永远是窑姐，你记着我这句话，这就是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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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BA55D3] ⑥ [color=#1E90FF]蝶衣焐活了那条名字叫做小四的小蛇，到头来害了他自己。
6 ^0 E( V! f9 [, S6 M- D其实小四也是那种执着的人，也会说：“唱！要饭也唱！也要成角儿！”——然而这种求胜之心，一旦过于坚定，就变成了一种可怕的力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些人是向内逼迫自己，譬如蝶衣；有些人却更倾向于向外逼迫他人，譬如小四。


[color=#1E90FF]——小四看到解放军的高风亮洁的时候那种充满希冀的眼神，不是不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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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BA55D3] ⑦ [color=#1E90FF]其实最动人的小孩子，窃以为倒并不是小豆子或小石头，而是小癞子，那个在临死前拼命将糖葫芦朝嘴里塞的小孩子。他短短的一生就结束在阴暗的戏班里，想起他平日里一副破罐子破摔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也并不见得就是那么地无所谓，谁知道这个孩子是否也对自己的未来抱有过美好的幻想？然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就这样灰蒙蒙地死在科班，再也没有人记得，他的爹娘，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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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4 G5 c7 Q  t# V0 F/ `[color=#1E90FF]第一次观看《霸王别姬》，最震撼的除了蝶衣，就数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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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BA55D3] ⑧ [color=#1E90FF]最后再说一个很关心小孩子的人——蝶衣。除了捡孩子那场戏教我感动之外，还有一幕也是久久不能忘怀。
那是在戏院，小楼弃蝶衣而去，他独自一人走到后台，看到两个孩子在衣箱上并排躺着，仿佛是盹着了。那衣箱一侧，正是袁四爷送赠的锦缎条幅：“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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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1E90FF]李碧华曾经这样描述——“多少个黑夜，在后台，一片静穆，没有家的小子，才膜拜这虚幻的美景。……有满堂喝彩声相伴，说到底，又怎会寂寞呢？”——的确，舞台上再绚烂，也敌不过心里的荒凉，只有未成名的小龙套，才膜拜这虚幻的美景。
# {0 j4 |0 k- g  Y! e" N, t曾几何时，小豆子小石头也和他们一般大，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咬牙苦捱，现如今，他红了，他把盛世苍凉掩藏在重重华盖之下，爱的深挚与失的创痛，只有自己知道。
  M$ f! }) I2 x' P. @0 A& z——然而落寞的心，却又最最宽厚，自己得不到爱，反而更懂得疼惜别人——蝶衣走过去，轻轻地替那两个孩子盖好一袭薄衣，温蔼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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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i2 B1 k7 |9 s[color=#1E90FF]每次看到这个镜头，都会想起，他也曾经说过，自己最想得到却没有得到，后来又最想给予别人的，便是亲情。
/ o& J0 I/ @5 D0 C也会想起《流星雨》里那个教我哭了一次又一次的镜头——


+ ?( y3 V2 r$ w8 V% a8 ]$ X[color=#1E90FF]李兆荣曾经说：“可能因为失去了一个我很爱的人，就来了一个很想我爱他的人。”从这句话里，我看到绚烂背后，一个朴素的心愿，一种单纯而淡然的人生观。——然而现在他终于又是孑然一身了。谁说男人就不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