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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推荐]关于霸王别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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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05-13 16:27:00 | 显示全部楼层

[强烈推荐]关于霸王别姬

  上面还有几位同学说到认同袁四爷,这个我是不敢苟同的,转一个从前我在别的网站类似主题下面的跟贴,事情能说清楚,原来的主贴就不转了。这事儿我想不通,欢迎有不同意见的同学拍我。
  
   拔得太高了。哪有这么高?
  
   不错,他很了解蝶衣,也很迷恋蝶衣,蝶衣在小楼那里渴望而不得的这两样,袁某人都有。如果他把这番心意更多地用在与蝶衣之间艺术的沟通与支持上,好象齐如山之于梅兰芳、罗瘿公之于程砚秋,在情谊上是坦荡如清风明月的君子之交,在艺术上能产出珠联璧合、人人称道的佳品,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认他是蝶衣的知己。但是很可恶,从始至终他只是以此作为谋取蝶衣身体的最大理由,只不过出于他的表面修养与深沉趣味,他的谋取手段不会是张公公式的力占,而是改为投其所好的媚取而已。于是与蝶衣仅此而已的在京剧艺术上的一点契合成了为他赢得观众方面同情分的全部基础。
  
   当然,知己未必是全然排斥肌肤之亲的,问题仅仅在于这样的作为是否出于两厢情愿。蝶衣的不情愿不用说是极其明显的,他在帷帐里面替他勾眉子的时候,突然想起无数的从前,那时绝对不是对面这样一个人……怎么怎么就弄成这样,于是痛楚迅速涨了上来。而且找遍整部片子,也找不出袁某人对蝶衣的感情里含有半点体恤,这就足以注定他的快慰是要建立在蝶衣的痛苦之上的。不心疼的、不为对方考虑的所谓的感情,绝不是一种好的爱,我自己私下并不认为这能称得上是爱。并且凭借对于蝶衣的深刻了解来制造和把握乘虚而入的机会,这样的“知己”不知也罢。
  
   看出来原贴作者也是个能把这部片子倒背如流的人,什么什么都说到了,不知为什么(或者说除了自圆其说外还能为什么),却唯独省略了袁说出声的最后一句话——当年正是这一句话让我看透了袁四爷的所谓感情的真面目。在法庭上,蝶衣据实说“我也恨日本人,可是他们没有打我。青木要是活着,京戏早就传到日本国去了……”这大大扫了刚刚一番慷慨陈辞的袁的面子,于是立刻拂袖而去。小楼追出去,带着哭腔求他不要走,听听他又说了什么——
  “我走不走,他都死定了!”
  
   实难认同有谁会把“死定了”三字忍心说给自己的心爱之人,而且当真就此撒手不理,就由着他去“死定”——但凡他对蝶衣有一点真感情的话,但凡他还有点人味儿,他都不会这么做。都说他是所谓的“真霸王”,可是为什么不多想一下,项羽也是这么对待虞姬么?!
  
   他是有足够力量救蝶衣的,可是这阴葸之人绝不主动出手,而是一定要等到小楼亲自来求,以便有机会落实N多年前五步七步的意气之争,来羞辱他内心深处这最为深刻的嫉妒。那么由这个情形反推一下,万一小楼想不起来求他,又或者以小楼一贯的脾气当场与之翻脸,事情又会怎么样呢?我们且不奢望后来奇迹般出现的令蝶衣绝处逢生的机会,且不分析其他任何人,只问一问斯时斯地这位袁某人的可能的内心,思之只能是令人不寒而栗的。
  
   何况他的罪孽不止于心,他手上绝对沾过血。当“杀”字宣布过后,他跷脚想走一个台步,被小战士一把搡走,人群争相涌上,一个并不明显却是十分刺心的女声尖叫了一声“你还我的丈夫!!!!”——可见“戏霸”之称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他并非死于单纯的政权更迭,更称不上是大英雄死无名目,他死于他自己从前明明白白的种种罪恶,他所种下的,他必收获。
  
   这样的人在蝶衣心里毫无位置。甚至看不出来蝶衣有多恨他,他的份量只不过是蝶衣生命中的一个臭屁。当他“惨遭”新政权枪毙的时候,蝶衣自顾自在房里戒烟,用这种独特的弃恶迎新、重新做人的方式来表示对于新政权的认同和欢迎。无疑这是一种阴差阳错的对于袁四爷的嘹亮讽刺,我是多么赞成这样的讽刺,他所种下的,他又一次收获。
  
   说袁世卿不是真正的同性恋,是不是有点太过矫情,令人有“不知所谓”之叹。蝶衣不是同性恋倒是真的,他一生中固然从不接受任何女人,这状况却并不是因为只接受男人来的。他生命中仅有的几次与男性的实质接触,无论少年时的被强暴,还是这一番的被引诱,无不给他造成巨大的困扰与痛苦。他一切痛苦的根源就在于他深深的爱着一个人,令他一生心事不能自主,而这个人碰巧不过是个男人而已。那袁世卿也是这样吗?他是为了爱蝶衣而不计较蝶衣的同为男性吗?还是根本就是“另有雅趣”?——影片中一样给出了无须明示却毫不含糊的答案。贴子的作者是在有意误判这一点;就连涉世未深的蝶衣最初也天真地以为袁四爷邀约到府,是真的要“栽培咱们”。唯有在人情练达、六场通透的梨园界老油条那坤那里,一眼睛就烛照出袁某人的司马昭之心。段小楼断然拒绝了邀请,袁正中下怀,进而逼问蝶衣,“那程老板呢?”蝶衣嚅嗫着不知说什么好,一时僵在那里。这时那坤翻翻眼睛,意味深长地假装清了两清嗓子,继而冷笑一声,令袁某回过味来,自动收场离去。以那坤其人的圆滑世故上进巴结,他永远也不会直接告诉蝶衣“你别去”,更加没有胆量与力量令到袁某这样的戏霸明白别打蝶衣的主意,他也许最多只能以这种方式表示一下小人物的小小不满——如果他不是心知肚明袁某是何等样人的话,何来此举?!
  
   想不通这位作者这样勉力地翻案是为了什么,想说明袁世卿才是蝶衣真正的幸福吗?——先不论蝶衣的本心答不答应这乱点的鸳鸯谱,想一想我这外人先就气到笑了。蝶衣与小楼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并不说明袁世卿就与蝶衣是一个世界的人。《霸王别姬》之所以成为一部传世好戏,诸多原因之中,有一点就在于主要角色各个丰满鲜明立体,从蝶衣小楼菊仙小四儿直到四爷那坤关老爷子……各个让人感到就是这个样子,又都有一点什么说不太清楚。蝶衣很伟大,可他何尝不是爱得自私任性,我们从这自我到忘我的爱里体味出一点爱的真谛。这就是令我们低回不已的艺术,和蝶衣真实遭遇的人生,以及周围象“留白”一样无穷延展开去的世故人情。因此真正留一点“一言难尽”的余地,而不要过份同情地把尤其是袁四爷这样的人也尽管往一个高端上靠,或许更为贴近这出戏的复杂难言的本意。

  石灰岩转贴的那篇评袁四爷的文章应该与『影视评论』中 [电影][转载] 一言难尽袁四爷(霸王别姬)一起看。
  同样一个人物,一个赞,一个贬。一个说“那是两颗相通的纯粹的灵魂,在这个浮躁的世界上,值得惺惺相惜” ;一个说“这样的人在蝶衣心里毫无位置。甚至看不出来蝶衣有多恨他,他的份量只不过是蝶衣生命中的一个臭屁。”
  让我们借两双不同的眼睛,同看《霸王别姬》。

  袁四爷是懂戏之人,可惜他懂得的是舞台上的虞姬,生活中蝶衣只不过是他的一个装饰。我倒觉得他对蝶衣还是有一些疼惜之情,比如说在他的花园里,蝶衣唱到尽处,做势要横剑自刎,他大叫,那是真家伙,不过这种感情因为没有最最重要的“尊重”二字在里面,便是一种变味的,无法引起共鸣的东西,它带给蝶衣的只是屈辱。
  
  而反观青木,短短的出现,却能感到他对京戏和蝶衣的尊重,让蝶衣难以忘怀。虽然他是借小楼强邀蝶衣唱堂会,不过他依诺放了小楼,也并未留难蝶衣。
 楼主| 发表于 2004-05-13 16:28:47 | 显示全部楼层

[强烈推荐]关于霸王别姬

  常被人忽略的一个小细节,精彩
  
  葛优邀请张丰毅与张国荣同去切磋一番戏,在一进屋子的一刻,葛优很自然,也很随便的将搭在椅子上头的戏服扯丢到了地上。这一扯一丢的动作,完全是在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却十足的表露了戏子在当时观赏者们心中的地位。
  
  梨园子弟虽然在饱受煎熬以后走红了,成了名角名家,可是他们的地位依然只配葛优的两个手指头掀一下而已。作为葛优一类的人,代表了当时许多人的心理。看戏,品戏,接触名角,只是一种时髦,一种所谓的雅的享受与消遣。可是在他们的心里,装着的还是“戏子”而已。 品戏,看戏,接触名角是一种高雅,但是一接触到戏服那就俗了低贱了。
  
  葛优的一扯,实在是扯出了中国五千年的文化垃圾

  当初为了电影去满世界找《霸王别姬》的小说,遍寻不获
  ---------------------------------------------
  我觉得原著中程蝶衣的结局更让人心痛,记得看完全文,我想哭都哭不出来,选几段
  
  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他取过那破碗往墙一砸,露了尖削的边儿,就热往脖子狠狠一割--谁知那破碗的边儿,不听使唤,朝脖子上割上一道、两道、三道,都割不深。且蝶衣人瘦了,脖子上是一层皱皱的皮,没什么着力处。情况就像一把钝刀在韧肉上来回拖拉,不到底。蝶衣很奋勇地用力,全神贯注地划着,脖子上的伤痕处处,血渗下来,又不痛,又不痒,只是很滑稽。为什幺还死不了?””“涌来五个值夜班的红卫兵,眼里闪着初生之犊的兴奋的光芒,你要死,偏不让你死!”“蝶衣血流了不少,命却留得长。他跌坐退缩至角落,
  一双手慌乱地摇,声音变得尖寒,凄厉如月色中的孤鬼:‘我没有文化!不要欺负我!不要欺负我!”
  
  
  平反后的蝶衣成了某剧团的“艺术指导”,与段重逢时正在为年轻女演员勾脸,“苍老而瘦削的手,早已失去姿采和弹荡”“小楼才瞥到,蝶衣的一节小指不见了,他早就上不了场。他一双风华绝代的手,只剩下了九根手指头,用来打磨酒泉的夜光杯,却是足够的”。
  
  看到这段,更令人心酸:“蝶衣在单调劳累的漫长岁月中,天天面对色相迥异的酒杯,他在打磨过程中,唯一的安慰,便是反复背诵虞姬备酒,为大王消愁解闷的一幕。他反复背诵,当中必有一个杯,必有一天,大王说‘如此--酒来!”死不成的虞姬,心中想的还是霸王,霸王总有一天,还会对她说“如此--酒来!”
  
  
  不过书中的蝶衣却“结婚”了,“哦--我倒有个爱人了,那时挨斗,两年多没机会讲话,天天低头干活,放出来时,差点不会说了。后来,很久以后,忽然平反了,又回到北京。领导照顾我们,给介绍对象。组织的好意,只能接受了。她是在茶叶店里头办公的”。
  
  你能想象吗?程蝶衣也会结婚,当初读到这段时,心里头不知道是啥滋味.
  
  “师哥,我要让你跟我不对就让我跟你好好唱一辈子戏不行吗?”
  对他来说,人生只有两件事,一件是艺术,一件是段小楼。可是最后他残了手,再不能上场,和一个在茶叶店里办公的“她”结了婚.
  
  电影《霸王别姬》是一出悲剧,不过陈凯歌说的是一出梦,一出让所有人都痛快淋漓的梦,做完了梦,大家各自再去心安理得的活。而小说《霸》前半段说的也是梦,后半段说的是非常残忍的现实,那个时代,人完全不能有尊严的生活,经过浩劫而生存下来的人,个个都疲累至极,算了,不管你想或不想,现实就在你眼前,没有什么能和它争的,接受吧。

  小说的结尾惨不忍睹,让人心里闷了一口气吐不出来。
  电影里小楼不是“霸王”,但蝶衣终究是“虞姬”;
  在小说中,连蝶衣最后也不是“虞姬”了,和小楼一样,只是一个失去尊严,失去美貌,失去活力,失去希望的老人。

  N层楼上要的剧照。忘了在哪里看过一位行内中人评论《霸王别姬》中的戏曲演绎,说虽然虞姬、贵妃的段落已经很精彩,但是最见功夫的还是这短短一瞬的便装表演。
  
  李碧华原著中的袁四爷是:“……四十多,高鼻梁,一双长眼,炯炯有神,骨架很大,冷峻起棱。衣饰丽都,穿暗花长衫马褂,闪着含敛的灼人的乌光。只像半截黑塔。……”以葛优本人的瘦小枯干,离这个形象有好大一段距离,但是仍然能够演绎出四爷的威势和霸气,个人以为,此之所谓演技是也。
 楼主| 发表于 2004-05-13 16:32:2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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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我想你在 2004/05/15 03:37pm 第 1 次编辑]

    楼上这张照片影片里没出现过,是张国荣京剧白娘子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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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当时影片里有拍,但是被减掉了吧,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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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同学,白娘子造型当年Leslie是因为极其喜欢才特意上妆拍照的,电影里并没有与之相关的情节,所以也谈不上拍了以后删掉。


一段宋小川的资料
  
  宋小川,中国京剧院一级演员,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叶少兰大弟子。拍摄《霸王别姬》时为张国荣的京剧化妆师及助理
  
  1987年在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奖赛中荣获最佳表演奖。
  1994年在凯华杯全国歌戏双栖明星广播电视大奖赛中荣获金奖。
  2000年在全国优秀青年京剧演员评比展演中荣获一等奖。
  他曾先后多次随中国京剧艺术家演出团赴香港演出,并先后出访了美国、法国、意大利、德国、日本、澳大利亚、匈牙利等国家.
  
   近年来,他曾参加过多部电影、电视剧的拍摄工作。如:《大汉天子》、《琉璃厂传奇》、《曹雪芹》、《朱元璋》、《司马迁》、《西施》、《戏说乾隆》、《霍女》、《梦中情》、《乐昌公主》、《陆游》等。在电影《霸王别姬》中特邀担任香港著名歌星、影星张国荣的京剧化妆师。在京剧电影《江姐》中扮演甫志高并担任副导演。特别是在电视剧《大宅门》中扮演的万筱菊,给广大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宅门》中扮演的万筱菊也有花旦扮相,没他给张扮的好看
  再八一句,他在《戏说乾隆》里演的谁?

  《大宅门》中有好多地方都能联系到<霸>
  
  宋小川(饰万筱菊)
  蒋雯丽(饰白玉婷)  
  张丰毅(饰季宗布)
  陈凯歌也客串了一把,演的不咋的
  
  两个片子主要背景音乐几乎一样,后来才知道都是赵季平负责创作的,这人也忒懒了,十年前的东西又拿来用一遍

  说了这么多,也就差《霸王别姬》的配乐没说了。哪位有关于这部电影配乐的精彩评论请贴上来共赏。
  
  赵季平简介
  来源:新华网陕西频道
  1945年生于甘肃平凉。1970年毕业于西安音乐学院作曲系,1978年入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进修。1980年任陕西省戏曲研究院作曲、副院长,中国音协陕西分会副主席。现任陕西省歌舞剧院院长,中国电影音乐学会副会长等职。
  赵季平从小就酷爱音乐,在音乐学院时,他苦苦钻研,加上他颇具灵气,已小有名气。此后,他几乎涉及了音乐创作的各个领域:小合唱、表演唱、民族管弦乐、交响音乐、歌剧、舞剧、戏曲音乐等等,显示出他多方面的创作才华以及深厚的艺术功底。他成为电影作曲家后,在创作风格上历经了三个阶段:一是在《黄土地》中,音乐与影片风格一致;二是《红高粱》时,音乐已完全融入电影,加强了影片的艺术感染力;三是到《大红灯笼高高挂》时,音乐在思想性和艺术性方面超出了影片,达到一种新的境界。
  赵季平认为电影音乐应该赋予电影以灵魂,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电影不仅是视觉艺术同时也是听觉艺术,电影作曲家要在有限的时空范围内,根据影片情节、画面、氛围进行创作,这就有其特殊性,而赵季平在音乐与画面结合方面有其独特悟性,能很快根据导演意图创作出具有灵性的音乐,他创作的电影音乐不再只具有协调作用和媒介作用,更重要的是揭示了画面所未能表达的深层感情,使音乐和画面的结合浑然一体。
  他对各种类型的电影,悲剧性的、色彩性的、史诗性的、城市风情的或民俗的,都能得心应手地处理,从整体设计到细微末节的音乐布局,使每部音乐既与影片融为一体,又体现出他独具匠心的音乐设计和鲜明的个性。他为人谦和,许多名导演都愿意与他合作,而他通过敏锐的艺术感觉捕捉到那些合作者对电影音乐的理解,使得配合更加默契。
  由于他在中国电影音乐创作上的突出成就,1996年初,应邀参加在瑞士举行的第二届国际电影音乐节,在电影节上他与外国同行进行了艺术交流。
  
  赵季平电影配乐年表:
  一九八三开始涉足电影
  一九八四《黄土地》─瑞士卢卡诺国际电影节银豹奖─伦敦国际电影大奖
  一九八六《大阅兵》─合作作曲,获蒙特利国际电影节评委会特别奖
  一九八六《天菩萨》─伦敦电影节全年佳片奖
  一九八七《红高梁》─第八届金鸡奖最佳音乐奖─第卅八届林影展金熊奖
  一九九○《菊豆》─与斯卡金像奖最佳外片提名
  一九九一《大红灯笼高高挂》─威尼斯影展银狮奖─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片提名一九九一《五个女子与一根绳子》─法国南特影展最佳影片奖,最佳音乐奖
  一九九一《烈火金钢》─国家政府奖
  一九九二《心香》─国家政府奖
  一九九二《秋菊打官司》─威尼斯影展金狮奖
  一九九二《霸王别姬》坎城影展金棕榈奖
  一九九三《青春无悔》
  一九九三《炮打双灯》
  一九九四《花影》

 楼主| 发表于 2004-05-13 16:34:5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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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固执的希望电影中的他能够万千宠爱集一身,所以才为了袁四爷而起了争论,可叹的是,也许在戏中的蝶衣自己都不明白什么是爱吧,他一辈子执迷的始终是戏,仿佛生活在戏中,他爱小楼吗?我不敢确定,怕是他也不敢确定的。

  坦白说,哥哥走了整整一年了,我才能够收拾心情,拿出历年收集的他的影碟,比较平静的坐在电视荧屏前看他披起各色身份举手投足、唱念做打。第一部被翻出来的,是我心目中他的首本好戏,《霸王别姬》。这个贴已经几乎把这部戏的种种说透说尽,只想再补充一点自己的观感和较少被提及的细节。
  
  关于袁四爷是不是蝶衣的“知己”的问题。老实说,初次看到这个论调,脑子里只有三个字:“他也配?!”窃以为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说他是“戏痴”我尚可同意,若说“知己”么,简直是笑话。有人会说,蝶衣被日本人抓走时他不是鼎力相助么?可那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菊仙伶牙俐齿话带机锋以言辞相挤兑,使得搭救蝶衣于袁四而言几成自保。试思量一下小楼恳求他搭救蝶衣并提出以兄弟二人三年包银为报时此人的回答吧,“没有你们这三年包银,我还养不起这几只鸟了?”我觉得这句台词大有深意,它透露出蝶衣在袁四心中的地位其实与这几只鸟无异。若有什么不同,无非是更稀罕、更别致、更昂贵而已!仅这一句话,袁四便永无资格称蝶衣的知己。所以,当看到袁四被五花大绑执行枪决时,不知道别人怎么样,我是觉得心怀大快的。嘿嘿。
  
  还想说说蝶衣。单是这个名字,念在嘴里已像是含了一个几千斤重的橄榄,说不出的口角生香,风流婉转。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已经惊叹不已,亏李碧华何处想得来!这个角色在影片中令人震撼的片断数不胜数,但好像有一处被提及的次数较少。就是解放初,蝶衣戒烟中,那坤领着各位师兄师弟前来探望。他面带腼腆的坐在床上对众人说“我已经都好了…”,小楼在他身边撇嘴“这是没见着遭罪那会儿…”,他用手轻推他的手肘嗔着他不要再说……那份眉开眼笑、心满意足每每令我泪下。他这一生从不曾遂心畅意过,娘生了他又卖了他还说是为了他好;师傅打他调教他硬生生把个男儿郎扳成个女娇娥说是成全他。自打入了戏班他生命中唯一的一缕温情是师哥小石头给的,而只有在戏台上他才可以颠倒众生颐指气使,于是,他躲进浓墨重彩锦衣彩裘中人戏不分倾心托付,而他却在凡人堆儿里不知呼吸领会。原著在戒烟这一段写道:“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拼命的抽,是等待着他的不满、痛心、忍无可忍,然后付诸行动…….”,他这片刻的心满意足正是这几句的最好注解。即使流年偷换中的片刻欢娱,一样的不能久长。他这一世,被侮辱,被损害,被把玩,被呵弄,被追捧,被牺牲,被背叛,被欺骗,……偏偏不被懂得,不被尊重。批斗会上他绝望的吐出一句“你们都骗我”,然后 “我也揭发”!可是他的揭发比起革命小将的要求来是多么不得要领。他说一切都是“报应”,他说“你当是小人作乱…不!是咱们自己一步一步一步步走到这步田地的!”这哪里是“揭发”,这分明是一刀刺入再用力拔出的血光四溅的剖白。他不懂,他不明白,除了戏文他不会表达,他迁怒于唯一尚懂得他的菊仙,他逼她入死境于是断绝与师哥的情分……纵观全片,我们看到了“个体”面对历史变迁的渺小无奈,同时更感到了影片的创作者对“个体”本身的关注。大浪袭来,泥沙俱下,铤而走险者盘踞风口浪尖,随波逐流者求得全身而过,负隅顽抗者自寻死路,冥顽不化者头破血流…..影片对个体所投注的那种设身处地的描摹以及感同身受的悲悯使我相信,关注程蝶衣这样的非典型生存,便是关注我们自己的生存。因为这种相信,也使得我对陈凯歌心生敬意。这果然是他创作生涯的鼎盛之作,不知还有无机会突破。
  
  还想说几句影片结尾对原著的修改。电影对原作的最大改动便是结尾,电影让蝶衣死在台上,原著则让他活在台下。我猜想这种改动,第一,可能是希望整部影片在悲剧的高潮中戛然而止留下无穷地步让人回味遐想;再一个可能,(是我自己瞎琢磨哈,)陈凯歌“于心不忍”,忍不住要成全了蝶衣的从一而终。须知真相更有可能是原著中写的那样,让蝶衣老去,让他“结婚”,让他与师哥相逢,让他们肉帛相见撕开最烂污的伤口……然后分别,然后处心积虑的忘却,然后妥协着苟活。从一而终?谈何容易!私心里是喜欢这样的改动的,虽然明明知道真相其实往往更他XX的不堪。
  
  嗯,本来还想说几句哥哥。他的演绎居然可以这么好这么好。不过,因为觉得各位说得比自己“肺腑里掏出来的”还恳切,就不再多说了。

  说到小说的结局,过去我倒是喜欢的,觉得更凄凉,更现实,因为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彻底疯魔,无论怎么样的芳华绝代,无论怎么的辗转痴迷,倒头来还不是要低头,那个艺术家的头衔,那个政府安排的妻子,映衬着过去的撕心裂肺反而成了一个造化弄人的笑话。
  
  但现在却喜欢上了电影的结局,因为我相信了,在这世上,在这个凡人堆里,还是有人可以自我的,彻底地与丑陋的现实决裂。其实电影中,当蝶衣在火堆旁控诉时,在菊仙上吊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不好意思,真的喜欢菊仙那个角色,到后来,百般思量,用尽心思,却换来一个“不爱”,倒象是蝶衣生活中的投射),可他坚持下来,就为了最后那一刻,是虞姬不就要死在霸王面前吗?是蝶衣不就要死在舞台上吗?真正的从一而终,真正的自个儿成全了自个儿。
  
  从来不敢说最喜欢这部戏,因为不敢多看,不敢多想,由着性子想让它从记忆中退去,看每次看到这个帖子,却总是忍不住近来发发感叹,希望上面的高手能继续。

  嗯,嘻嘻,还是忍不住要说几句他的演绎和表现。
  
  每看一遍这部电影我都会感慨他居然会演得这么好,好到增一分太长减一分太短。他引领着影片又随影片脉络而延展,故事要他美艳,他便艳绝人寰;一会儿又要他沉沦,他便颓丧的像一只孤魂(看看他在烟榻上嬉猫那段,汗~~);一会儿要他痛不欲生,一会儿要他恶毒凄绝……他居然一一做来,一点破绽不露。
  
  上面有人引了陈凯歌在他走后写来怀念他的文字,其中最令我伤心的是这句——“我在此刻才明白,张国荣必以个人感情对所饰演的人物做大的投入,方至表演上这样的境界”——我私自猜想,这样的投入和境界,于他而言无疑是自虐,而到了拍摄《春光乍泄》,简直就是自戕了。
  
  还记得第一次看《霸王别姬》,在大学里。初见他在片中的扮相、身段、姿态……呃,真是惊出一身冷汗。做惯他歌迷的我简直无法把眼前这个媚视烟行风流入骨的男旦与89演唱会上劲歌热舞挥汗如雨的偶像联系在一起……好家伙,我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很久都没缓过劲儿来的说……
  
  后来想想,做他的迷,简直一路疲于奔命。他的创造边界总是走在我们的期待想象之外,时时令我们心惊肉跳目瞪口呆。嘿嘿,想想看吧,几年以后他还要穿上一双红色高跟鞋在红馆招之摇之尽情卖弄,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然后再惊声尖叫;再以后他还要驳上长发穿起裙子……然而,每次目眩神迷张口结舌之后,我依然心悦诚服滴、心服口服滴、自觉自愿滴、死心塌地滴……跟在他身后作他的迷。
  
  呃,没治了。
 楼主| 发表于 2004-05-13 16:36: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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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我想你在 2004/05/15 03:28pm 第 1 次编辑]

龟背湾梦想之屋的楼梯过道间挂着一副霸王别姬的国画
  谁能给考出来是哪位画家的作品?

看风格像黄永玉,哪位有确切证据么?
 楼主| 发表于 2004-05-13 16:38:49 | 显示全部楼层

[强烈推荐]关于霸王别姬

[这个贴子最后由我想你在 2004/05/13 05:18pm 第 1 次编辑]

这帖在第7页
 楼主| 发表于 2004-05-13 16:41:44 | 显示全部楼层

[强烈推荐]关于霸王别姬

  我猜想这种改动,第一,可能是希望整部影片在悲剧的高潮中戛然而止留下无穷地步让人回味遐想;再一个可能,(是我自己瞎琢磨哈,)陈凯歌“于心不忍”,忍不住要成全了蝶衣的从一而终。
  ------------------------------------------------------------
  有一段老陈的原话,跟您猜想的差不多
  
  记:[霸王别姬]有关于历史、国家、艺术乃至人性的诸多命题,以您看,它主要是讲什幺?
  
  陈:王安忆当年看到这片子时说:这电影讲了什幺?我说你看,这两个男人是多幺不同啊!这电影就是一个人把自己当祭品放到了艺术和梦想的祭坛上,他周围的世界都在旋转变化,而他不变。但他所深痴爱的男人却总是随着旋转的世界而旋转的人。这就是悲剧的根源。它是把艺术、梦想与现实的残酷反差放在一段动荡的历史中考察和验证。
  
    这里面的主题还包括什幺呢?"文革"的时候,我们批判资产阶级文艺观,资产阶级有两个永恒的主题,就是"爱"与"死"。我当初没有向到爱与死的主题,我只想到爱,没想到死。但我发现程蝶衣这个人死定了!(小说中不是这样,程蝶衣的自杀,"姬别霸王"是这部电影对小说最令人震撼、也最完美的改造之一,且由于这一改,使影片险些不能在国内上映)我想这应该是个规律性的东西,而且唯有死,才会让爱变得更有力度。现在看,片子这个效果还是不错的。

龟背湾梦想之屋的楼梯过道间挂着一副霸王别姬的国画
    谁能给考出来是哪位画家的作品?
  
  
  会不会是范曾先生的手笔?
  我曾与他住邻居,看到过他将自己的画搬出来,让人拍照。
  都是古代人物的画。

  一段旧新闻,看看当年可爱的荣迷们,已经跟着哥哥满世界跑了
  
   热心邀我来的朋友依然热心的张罗这那。只是我早过了那种只满足职业所需就随意扰乱的“职业病”。----在这个片场,演员一心想着角色的投入,导演全力专注影片创作,各部门也各司其职的忙活手边“活计”的时候。
   拣了个清净的廊沿坐下,见身后或坐或立着几个很年轻的“同胞”--起初还以为是港台过来的记者同行,再看神态举止又不像。何况真的是远道专程的记者,也就不会似我这般了。可他们一个个就那幺坐着立着,目光却是朝着一个方向。
  
   一问才知道他们竟然全是从香港专程来看张国荣的“影迷”。想来有如此痴狂之举的人该是对张国荣的“第一迷”了吧~未想到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了是“唯一迷”。接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张国荣“戏好,歌好,人好”,还对他们好;说张“很有明星味道没有明星架子”还“平易随和”是他们的偶像。
  
   再接下去是万分幸福地述说他们如何是“幸运的五个人而且是最幸运的五个人”。他们有的是会计,学生,工人和在银行工作的人员。先通过汤臣公司“跟这边联系”再征得张国荣本人的同意,5个人兴奋地相约又兴奋地前来的,还特别声明“全是请假或是放假不耽搁工作学习的”不然张国荣会骂的)。
  
   也听说全世界的影迷歌迷种种形式不同却本质相同的痴心举动,还是有些奇怪他们何以非要专程跑来。他们解释说是因为张国荣”行踪不定又已在加拿大定居学习,这次能够稳定地在北京呆几个月,是难得又难得的机会。问他们张国荣的作品都看过多少,又异口同声的回道“全部”。再问那人“全部是多少?”不等问完,已经回答出“31部和这一部”。
  
   又问那幺“最喜欢哪一部”--这一问才似乎把唧唧喳喳的他们问住了,可是其中嘴快脑子也快的一个还是得体的说‘是这一部”。谁知他们在别人介绍了我的身份职业后打听到“报道可不可以在香港买到”,又以十分的诚意在我的采访本上写下了他们的地址,名字。
  
  “香港新界*城*座**楼的丁晓平”等。
  
   我走向了张国荣,他正在不远处向陈凯歌介绍着几位他熟悉的影迷。“迷”们则乘机跑过去轮番着与偶像合照,签名。看的出,他们的关系真诚融洽,没有那种“居高”与“临下”之意。这倒让我想起张国荣拍摄间隙与组内工作人员的谈笑风声与友好相处。还有他不时的说着“讨厌”“真烦”等从他嘴里说出来令人发笑的北京方言。
  
   他说“这里的人很好,很爽,很直。我非常非常的习惯”。而摄制组的上上下下也都“非常非常”习惯了张国荣-----习惯了他的为人谦和,习惯了他的努力用功。指导他京剧的老师也走过来介绍,说他的“戏中戏”本来不多,可是他坚持每天从早9点开始训练旦角的基本功,再学戏,学唱腔和学说普通话,有时间,机会就在观摩京剧演出和拜访梅葆玖等京剧名家。短短时间下来,老师已经由衷的赞叹张国荣的“感觉特别好”“拍出来的样片也特别漂亮”。
  
   又一个镜头拍完,“监视器”旁的陈凯歌招呼着“大家都过来看一下”----早注意到从不用招呼的人是张国荣,不管有没有他的戏,每个镜头他都端坐在屏幕前观看,那股子仔细琢磨的劲头让人明白他为什幺不只是什幺“星”也够的上香港著名优秀演员的原因了。
  
  你们迷的不只是“星”的灿烂,也有个人魅力是吧??

  张国荣:
  程蝶衣是比较自恋跟自我的一个人,在性格方面。也是一个悲剧人物。因为在他在世的时候,从几岁开始,母亲抛弃了他到后来六十多岁重遇他情人的时候,他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他最满足的时候就是在台上表演京剧。跟他的师哥扮演霸王别姬的时候,才是他一生最光辉的时候。另一方面,在感情上他是一个非常aggressive,还有他非常空虚。在后期的时候,就是菊仙把他师兄抢走的时候,他是极度空虚的。我觉得这种感觉应该好好的演绎出来。
  我不希望做程蝶衣,我的意思是说我本人不想是他,因为老实说我比他幸福太多了。可是我非常爱演这个角色,因为我基本上非常喜欢扮演一些悲剧人物。这是一部非常沉重的电影,也是一部艺术性非常高的电影,我希望大家会喜欢。
  (陈凯歌)他在拍每一场戏之前,他都会找那场戏的演员开一场会。他希望你怎样去演这一段戏都非常的清楚,他不会让你有半点含糊的感觉。可能就是我们拍戏的时候,每一位演员都是非常成功的演员,譬如说:巩莉、张丰毅、葛优……,他们都是非常有实力的演员,所以加上陈凯歌在开会的时候跟我们讨论之后,我觉得我们到现场之后都应付自如了。我觉得拍一部好的电影,除了在戏剧上让观众有享受,在演员方面要挑选正确之外,就是导演方面应该要在这部电影里头deliver 一个message。我觉得凯歌在这方面,在霸王别姬里已经办到了。
  我先要感谢的是李碧华。因为她的两本小说把我当做她的男演员的蓝本。我第一次接触这本小说的时候,是我自己去买的,就是十二年前,这个角色是比较敏感一点,在我当时来说就是有心无力了。我不能接受这个挑战,因为唱歌的时候,我要顾及我自己的形象问题。但到了现在就不一样了,因为我现在是一个比较专业的演员,而且我现在不再唱歌,那所以我把自己当成一个比较serious的一种actor。所以我有这份勇气接受这个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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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凯歌:
  这个主题是个背叛的主题。背叛的主题是由两个人的故事开始,就是由程蝶衣与段小楼这对师兄弟的关系在二十年代的中国京剧科班里开始这样一种很深入的感情的关系。应该说最重要的人物就是由张国荣扮演的程蝶衣。他的戏非常难处理,他面临着很多很细微的情感表达的问题,就是怎么样去能够非常准确的,同时非常锋利地揭示一个人的内心活动,最终使自己感到我是一个女性,我就是再世虞姬。我过去跟很多西方记者讲,我说在我所有的电影中,都一定有一个我在精神上完全认同的人,在这部电影就是程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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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巩莉:
  拍戏过程中呢,看了很多资料,就是关于妓女方面的。我的同学非常好,她给我一些书,就是写一些文革期间、文革之前的一些妓女的书。另外,还有就是戏班的生活我也应稍微了解一些,因为演的就是戏班名角的老婆,那一定要懂得一点戏班的事。

  再接下去是万分幸福地述说他们如何是“幸运的五个人而且是最幸运的五个人”。他们有的是会计,学生,工人和在银行工作的人员。先通过汤臣公司“跟这边联系”再征得张国荣本人的同意,5个人兴奋地相约又兴奋地前来的,还特别声明“全是请假或是放假不耽搁工作学习的”不然张国荣会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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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当时他们五个人是在众多的报名者中抽签选中的.因为陈淑芬和汤臣电影公司怕歌影迷太多,会打扰到张国荣拍戏.所以只选了这五个人可以跟随着哥哥到片场看他拍戏.我当时好羡慕香港的影迷啊,他们有钱有闲还有机会.几年后我就更羡慕日本的荣迷了,他们更有钱更有闲,也就更有机会能跟着哥哥满世界的一场又一场的演唱会的跑.真是的,害我狂妒忌ing
 楼主| 发表于 2004-05-13 16:48:54 | 显示全部楼层

[强烈推荐]关于霸王别姬

  "程蝶衣你他妈耍我啊!"——各位,小楼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看了好几遍电影都没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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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小楼倾家荡产,恳求袁四爷疏通,他们事先让菊仙约定蝶衣口供:因日本人施以刑罚,才被迫演出。孰料在法庭上蝶衣招供说并未受刑罚,全庭哗然。袁四爷拂袖而去,段追出去再求袁不果跑回来时,法庭宣判,他以为程死定了,法庭却意外地判程自由了(其内因是国民党一位司令员爱听京戏,且指名要看他的戏,于是,程蝶衣活了下来,去给这为高官表演了《牡丹亭》。)小楼认定蝶衣自己早有安排,却把别人蒙在鼓里,劳神伤财,所以说"你他妈耍我啊"

  我揣摩着,他要他拼命求生,他却只求速死。小楼大概又气又痛,“这人怎么这么不知死活不分好歹啊??”一不留神把大师哥的劲头拿出来了......
  
  殊不知菊仙事先一番叮嘱和求告已经做实了蝶衣的求死之心。

  一个细节,在火堆边批斗时,那把剑被扔进了火里,菊仙冲出来抢出了剑。剑是蝶衣送给小楼的,其中代表的感情我想菊仙非常清楚,蝶衣和小楼复合时,就是先让小四把剑拿过去,小楼收下后,他才走过去的。所以我一直觉得虽然菊仙处心积虑地想把蝶衣和小楼分开,其实她内心还是了解蝶衣的,并且越到后面越有一种怜惜之情。
  
  另一个细节,我看了很多次都没有看清楚,就是菊仙上吊后,蝶衣和小楼从房间里冲出来,开始我一直以为是蝶衣抱着、拦着小楼,后来仔细看却象是小楼在拦着挣扎的蝶衣。是吗?谁能告诉我,因为我已经不再看这部电影了,这个疑惑谁能帮我解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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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了有这个疑惑
  每次看到这里都要高速快进,因为这俩人看上去像发疯似的扭打成一团,好像一对儿仇人大打出手,看着实在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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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楼伤痛在发泄吧,逼死了菊仙,蝶衣也有份,小楼在扁他吧,两人撕打着出来的

八一句,据说陈凯歌当年中意许晴演菊仙,徐枫看中巩的国际知名度,最后定了她并加了戏

  其实电影一开头,在剧场里,蝶衣两次纠正小楼说错了的时间,就已经让人感到心酸了。蝶衣对自己珍爱的东西永远记得清清楚楚,记得自己离开舞台的时间,记得虞姬与霸王分开的时间,一点一滴都铭刻于心。而小楼知道重要,却从没有用心去珍惜,混沌人一个。
  
  看这部电影时候的总喜欢计算时间,他们红的时候几岁,分分合合中有几年,蝶衣离开舞台时几岁,每次根据剧情算来,都倍感心酸,蝶衣这一生真正快乐的时候真是太少了太少了。我想最快乐的时候是他们在照相馆拍照的时候吧,面对学生的抗议,蝶衣只有一句“那个领头的唱武生不错”

如果是小楼在打蝶衣,那可真是一个混人,真正逼死菊仙的是他那句“不爱”

我觉得不是小楼在打蝶衣,而是当蝶衣看到菊仙上吊的惨剧,联想到批斗时说的话,精神崩溃了。他和小楼的扭打,有点儿象他戒烟时的挣扎和扭打。小楼是在安抚他,拦阻他吧。

  我觉得不是小楼在打蝶衣,对于菊仙的死,蝶衣比小楼更感到绝望,因为经过了菊仙从火堆里把宝剑抢出来,他们之间应该不仅仅是情敌的关系了,菊仙自杀前缓缓把头转过来,蝶衣抬头望着她,这个时刻他们应该不再互相仇视了。我认为小楼拦着挣扎的蝶衣更有可能。
  电影对小说的改动满大的,小说里的菊仙真是可恨到极点了,那把剑是她丢进火里的。另外个人感觉小说里的蝶衣满小家子气的,还时不时地跟菊仙争风吃醋,电影里大气多了。

  在那个情节中,就是小楼和小四配戏,菊仙把衣服披在蝶衣的身上,她对蝶衣是怜惜的,而蝶衣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不愿意向自己的"敌人"低头而已.

  很久以前曾经看过一篇报道:陈凯歌说文革批斗的那场戏,原来的剧本本来是段小楼将剑丢进火堆后,菊仙冲上前去抢救出那把剑,并且义正严辞的谴责小楼:"段小楼你枉做梨园子弟"之类的话;但最后拍摄的时候该成了菊仙只是抢救出了那把剑,什么也没说。陈凯歌说这样改动是因为觉得人性是太复杂的东西,不是那么单纯的对和错的问题

<霸>片的遭遇以及两个版本的来历,打个补丁
  
  中国影坛的第五代导演,是经过文革动乱善于在政治上周旋的一代,陈凯歌深知审查制度的严格。影片在很多地方的描述相当隐晦,但对大陆的领导来说,文革仍为最敏感主题,唤起民众对痛苦的回忆,对党不利。《霸王别姬》经过两天的审查而没有得出结论。
 楼主| 发表于 2004-05-13 16:52:35 | 显示全部楼层

[强烈推荐]关于霸王别姬

轉自新浪<一生要看的50部经典电影>之<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1)
魏楚豫
  
  
充满生生死死的戏剧冲突,反映着新旧社会的梨园血泪和梨园风气
  
通俗中见斑斓,曲高而和者众
  
一部绚烂、令人陶醉的史诗
  
1992年出品
  
导 演:陈凯歌   
主 演:张国荣  张丰毅  巩 俐
  
    ·第四十七届英国电影学院奖最佳外语片奖
  
    ·第四十六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
  
    ·国际影评人联盟大奖费比西奖
  
    ·第五十一届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奖
  
    ·法国电影恺撒奖最佳外语片奖片最成功的代表作之一
  
  《霸王别姬》是导演陈凯歌的第5部影片,它选择中国文化积淀最深厚的京剧艺术及艺人的生活,细腻地展现了对传统文化、人的生存状态及人性的思考与领悟,是两岸三地电影人合作拍片最成功的代表作之一,也是中国电影雅俗共赏的典范作品。影片充满激情地叙述了一个延续半个世纪的故事,内中二男一女的情感纠葛,同性恋与异性恋的冲突,极具张力地展示了人在角色错位及灾难时期的多面性和丰富性。不仅具有纵深的历史感,更将小人物的悲欢离合掺着半个世纪以来的中国历史发展盘旋纠错地展现出来,兼具细腻的男性情谊与史诗的格局。
  
  “霸王别姬”本是一幕历史逸话,而在这里,它演变成一段梨园的血泪,一缕梨园的风气,一幅时代的画卷,一个历史的烙印。主人公也由两个痴情男女变换为两个相互重叠的男人——段小楼与程蝶衣,他是花脸,他是青衣,他的坚毅和他的温柔,他的唇吻轮廓刚毅凝固,他的眼角眉梢爱意满溢,他是叱咤纵横的霸王,他是从一而终的虞姬。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那一个苍凉的手势——天黑前最后一幕灰蓝,是那个特定时代的风花雪月,是那些随风飘远的红颜遗事……
  
  陈凯歌选择中国文化积淀最深厚的京剧艺术及艺人的生活来表现他对传统文化、人的生存状态及人性的思考与领悟是很聪明而独到的。《霸王别姬》一片深刻地挖掘了中国文化历史及人性,影像华丽,剧情细腻,内蕴也更为丰富深广,银幕影像的张力更具历史深度。
  
  ——国际影评联盟评委  
  
  很多大导演都拍过同性恋题材的片子,这些严肃的艺术家并非猎奇,而是因为他们探索人性找到了一个新的现实的起点,因为艺术关注的是人类视野之内的一切事情,对于艺术来说,从来没有表现的盲区。在《霸王别姬》里,同性恋题材的展现可以视为电影艺术对世俗禁区的突破,也可以反过头来,视做社会开放所带来的边缘空间的进一步扩大。无论如何,华语同性恋电影的国际反响之强烈,所体现的异质的声音之高扬,必将带来传统行为方式与道德观念的裂变,对社会的进步和人与人的和谐共处都会起到推动作用。
  
  ——《新闻周刊·让爱变得真切勇敢》  
  
  《霸王别姬》的成功来自故事,来自人物,来自导演,来自戏里戏外不能分割的爱恨纠缠。这样的电影看一次就是一次消耗,回头张望自己和命运的连接时,前生来世的惊觉轮回是不能用言语描述的。
  
  ——台湾青年网络作家 藤井树  
  
  这是中国电影史上的一个新高峰,也是中国电影史上的旷世巨作。
  
  ——《纽约时报》  
  
  《霸王别姬》改编自香港女作家李碧华的原著小说,描述的是新旧社会梨园里一段凄婉悱恻的“爱情”故事,影片并不着重记述风云变幻的世事更迭,而是以野史般的笔触渲染近半个世纪的一段情愫……它描述了老北京的两个京剧艺人在时光流转的岁月中,在艺术上、心灵上的阴晴圆缺,以及那被情感爱恨纠缠的欲说还休的迷离人生……
  
  20世纪20年代,9岁的小豆子随着做妓女的母亲来到关家科班,恳求关师傅收留他学京戏。小豆子眉清目秀,却长了六指。六指是不能当京剧演员的,母亲狠下心来用刀切掉他那根畸形的指头,因疼痛和惊惧而惨叫的小豆子被按倒在祖师爷的香案前完成了入梨园行的仪式。
  
  同科班的孩子虽然都出身贫寒,却都歧视这个妓女的儿子。惟有大师兄小石头对他怜悯关照,豪情仗义的小石头成了小豆子的偶像和保护神。
  
  关师傅让小豆子学坤角,让他念“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虽然对于这种性别颠倒的意识他曾做过本能的抗拒,但在戏院这种环境的潜移默化的渗透下,小豆子最终接受了“女娇娥”的角色。
  
  在棍棒的威逼之下,小石头、小豆子的技艺有了长足进步,第一次在太监家唱堂会合演《霸王别姬》获得满堂彩。不久他们都成了红极一时的名角,小石头艺名段小楼,小豆子艺名程蝶衣。他们的演出也获得了热衷于“捧角”的权势人物袁四爷的青睐。
  
  慢慢地,程蝶衣的内心发生了变化,他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混淆之感,“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他对师兄的友情逐渐发展为同性之爱,在他的心里,段小楼就是霸王,自己就是虞姬。他和师兄相约要演一辈子《霸王别姬》。
  
  可是,一个青楼里的风尘女——菊仙的出现,改变了这种现状,她对段小楼以身相许,使程蝶衣的理想被践踏,他把自己用屈辱换来的、师兄向往已久的名贵宝剑赠给了段小楼,并声称同师兄分道扬镳。然而在关师傅的召唤下,师兄弟二人再次合作。
  
  抗战胜利了,国民党伤兵大闹戏院,抓走蝶衣。为救蝶衣小楼和菊仙四处奔走,但由于误解,二人再度分手。
  
  文化大革命爆发了,段小楼成了牛鬼蛇神。在群众斗争大会上,师兄弟和其他挨斗者一律戏妆示众,小楼忐忑不安,蝶衣却宛如当年那样精心为霸王色脸。在造反派的威逼审讯下,师兄二人相互揭发“罪行”。段小楼首先被迫揭发蝶衣,将他历史上的丑行和美丽的幻想都作为“罪行”抖露出来。震惊而惶惑的蝶衣以牙还牙,他认为小楼背叛的根源在于菊仙,大骂菊仙是“臭婊子”。段小楼又被迫表白:“她是妓女,我不爱她。”菊仙承受不了打击,最终上吊自尽。
  
  时光总要流逝,一切都成为往事,“四人帮”被打倒了,程蝶衣和段小楼在分离了22年的舞台上最后一次合演《霸王别姬》,程蝶衣唱罢最后一句,用他送给段小楼的那把注满他感情和幻想的宝剑自刎了,结束了自己的演艺生涯,最终实践了他的人生和艺术理想,虽然那理想是已经破碎了的。
  
  当爱已成往事
  
  当年作家老舍在文化大革命中受迫害而自杀时,得到过许多人的理解和同情,同是作家的冰心说:“我觉得(老舍自杀)很可能,因为他这个人脾气很硬。我总觉得他一定会跳水死,他的小说里死的人差不多都是跳水。我想,他这个人受不了多少委屈,他受欢迎时,听的全是称赞的话,他也惯了,他被人打是受不了的。所以我听说他死,一点都不奇怪。”

  霸王别姬(2)
  魏楚豫
  
  
  所以陈凯歌在听说张国荣自杀的消息后痛哭失声,说:“他真的成了程蝶衣了。”
  
  或许张国荣一生都没有出戏。
  
  他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他从容、坦荡,而又惊世骇俗,他对人们公开了他的同性恋身份,可丝毫不影响女人对他的眷恋,男人被他征服。
  
   他唱着自己的心声,演着自己的戏梦人生,生动,又恰如其分。他追求完美,所以他永远不悔地追寻。……
  
  可是这个世界本不如想像得那样美丽,或许根本就追寻不到他所要的纯粹,在苦苦追寻过后,张国荣终于无能为力。
  
  著名女作家张爱玲写过一首小诗,叫做《落叶的爱》:
  
  大的黄叶子朝下掉,慢慢的,它经过风,经过淡青的天,经过天的刀光,黄灰楼房的尘梦。下来到半路上,看得出它是要,去吻它的影子。
  
  地上它的影子,迎上来迎上来,又像是往斜里飘。叶子尽量慢着,装出中年的漠然,但是,一到地,金焦的手掌,小心覆着个小黑影,如同捉蟋蟀——“唔,在这儿了?”秋阳里的,水门汀地上,静静睡在一起,它和它的爱。
  
  或许张国荣就是虞姬,就是程蝶衣,就是——那片落叶。
  
  还记得他在《阿飞正传》中说过的话吗?——“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的一生只能在天上飞来飞去,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时候。”
  
  2003年4月1日,在飞了46年之后,张国荣飞过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旅程,铿然落地。那千古的唱词,仿佛依然在耳边萦绕——“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春光乍泄》是香港导演王家卫执导的一部生活伦理片,它突破了一般同性恋电影对同性恋的偏见或反面渲染,或者以“宗教”、“社会”等因素作为测度的剧作考虑,而是以两个率性而为流落阿根廷的香港人的爱情为主线,细腻地展示了浪漫化的人物情感。影片中较多生活化的对白设计和情节安排,鲜明地表达着现代爱情的真切和勇敢。
  
    
 楼主| 发表于 2004-05-13 16:54:40 | 显示全部楼层

[强烈推荐]关于霸王别姬

  <霸>片的遭遇以及两个版本的来历,打个补丁
    
    中国影坛的第五代导演,是经过文革动乱善于在政治上周旋的一代,陈凯歌深知审查制度的严格。影片在很多地方的描述相当隐晦,但对大陆的领导来说,文革仍为最敏感主题,唤起民众对痛苦的回忆,对党不利。《霸王别姬》经过两天的审查而没有得出结论。
    
    
    获得金棕榈奖后,据有关报道说,姜ze ming与中共zhong宣部领导人观看了此片。之后,此片被抨击为:以一出著名京剧为线索,严酷地反映文hua大ge命,描写同性恋,具有极端的灰暗色彩。(说到这,很想看看阿瑞说的那篇《霸王别姬说明了什么?》,一定很"有意思")
  
  
  乌云不久就被驱散了,原因是陈凯歌的朋友安排邓xiao平及其家人观看了《霸王别姬》。邓的一个女儿建议在北京举办首映式。可笑的是,当上海准备举办该市最大的首映式的时侯,陈欣喜若狂,以为困难都已解决。当晚在上海以及次日在北京的首映式的票被抢购一空。但在这时候,他却接到电话。
  
  “部里来了电话,说电影需要调整,”陈回忆道。“部”指的是广播电影电视部;调整指的是改变片中自杀的结尾。如果不改,电影不能公演。邓的允许发行的诺言没有得到实施。陈凯歌说:“我告诉他们,我不能改变影片的结尾,因为我不知怎样改。”他怎么能删掉自杀的结尾,而仍称此片为《霸王别姬》呢?
  
  最后,北京、上海成千上万的中国人看到了经剪缉后的《霸王别姬》。陈凯歌并不感到欢欣鼓舞。“我还没有看剪缉后的影片。我想,如果我看了,我会伤感。”
  
  为寻求国际上对其争办二零零零年奥运会的支持,此片两次禁演,又两度公演。有讽刺意义的是,在中国的另一部分台湾,一个汉语普通话电影的理想市场,此片同样遭到禁止,对于台湾来说,可能是由于影片中对国民党军队的描述,损害了它的形象。后因<霸>的国际影响力才得以公映。为此,陈说:“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霸》最后一个个镜头是这样的:
  版本a中:
  段小楼:(撕心裂肺地一声)蝶衣!!(继而,轻轻地)小豆子。
  版本b中:
  段小楼:(沉默良久,然后用京剧念白腔)妃-子。
  
  这两个结尾的区别是显而易见的,这个区别就在于程蝶衣到底最后死了没有,是不是像虞姬一样真的自杀了。版本a是很明显的,程一定是死了,所以段要失态地惨叫。而版本b就给人留下悬念,可能是程一点事没有,而段继续在念戏词;也可能是段入戏太深,没有意识到发生的悲剧。
  
  据说版本b在天津放映时,散场时就听见这样不满的声音"什幺呀,故弄玄虚"。这可不能怪陈啊,其实他已经很聪明了起码没把程蝶衣整活过来了.

陈凯歌说:“我告诉他们,我不能改变影片的结尾,因为我不知怎样改。”
  ——经典是不需要妥协的,我很高兴他的坚持。
 楼主| 发表于 2004-05-13 16:57:31 | 显示全部楼层

[强烈推荐]关于霸王别姬

  有一点疑惑,开头的时候,我看小豆子的第6个指头是长在他小拇指的旁边,到老母切CUT的时候,好象长到大拇指旁边了?
  哪位给解释以下?谢谢。
  ****************************************
  
  你看电影好仔细,这都发现了,这是一个小bug,这贴子前面有讲到它了。我是一点儿都没发现,看了这贴子才知道的。

楼上的, 我记错啦, 原来是一本更牛的期刊: 求是!
  
  是红版的石仔贴的, 让大家来进行"奇文共赏" :
  
  今天从箱子底翻出来这个,贴上来给大家娱乐一下。当年这部戏在内地迟迟不得公映,金鸡百花一众奖项全部没份,想知道为什么的,可以从这篇文里看到线索。“两报一刊”点过名的还想咸鱼翻生?——不要乱盖啦
  
  
  
  《霸王别姬》给观众带来了什么?
  
  文\\季余 求是1994年2期,页45-47
  
  曾经很受到一些人称道的故事片《霸王别姬》到底带给了观众一些什么呢?一篇赞赏这部影片的文章对这个问题作了直截了当的回答。它说,《霸王别姬》“题材的多采多姿(京剧、同性恋、历史政治动荡)更保证让所有观众都全神贯注”(《电影评介》1993年第8期)。这句话的后半句未必那么准确,但括弧中的话倒是真的,那些,就是《霸王别姬》让观众看到的基本内容。
  
  故事从1924年开始。两个学习京剧的孩子亲如兄弟,长大后一个演《霸王别姬》中的虞姬,一个演霸王。他们先后经历了军阀统治年代、日伪统治年代、国民党统治年代,也经历了解放以后的新时代。饰演虞姬的程蝶衣一直对其师兄段小楼怀着一种变态的爱恋。后来段娶了妓女菊仙,兄弟之间发生龃龉,时而决裂,时而和好。在“文化大革命”中,程、段同样受到冲击,菊仙自缢。“文革”后,程蝶衣借《霸王别姬》走台之机,抽出一把真剑自刎。故事到此结束。
  
  就人物来说,影片主要是写程蝶衣、菊仙同段小楼的关系。程蝶衣的同性恋也就是在这种畸形的三角关系中展开的。有一次,程蝶衣与段小楼在后台嬉戏,突然程神情异样,以女性特有的柔情冲动地抱住他的师兄。当程蝶衣知道段小楼恋上一个妓女时,他先是嫉妒地发脾气,继而是那样的失望和痛苦,竟表示应该“从一而终”,最后是充满哀怨地恳求:“我要你跟我……”说到这里,大约觉得下面的话难以启齿,不得不改为:“就让我和你演一辈子戏吧。”当看到段小楼要领着菊仙去筹办订婚礼时,他声泪俱下地说:“师哥,别走……”那副形容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失恋者”。从此以后,程蝶衣始终把菊仙视为情敌,直到解放后也不放过她。在“文化大革命”的动乱中,当他隔着玻璃看到段小楼和菊仙借酒浇愁、相亲相抱时,那妒火中烧而又无可奈何的目光所传达出来的绝望之情,仍然不减当年。对于程蝶衣的恋情,菊仙也很清楚。当段小楼因为痛打伪军遭到逮捕,鬼子提出以程唱堂会为释放条件时,程蝶衣本来马上是要去唱的,待菊仙催他走时,他反倒不去了。菊仙只得说:“我明白你的心思。”当即表示只要能救出段小楼,自己愿意重回妓院,意思是把段小楼还给程蝶衣。程立即咬住不放:“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争风吃醋之态溢于言表。
  
  有人说,程蝶衣的性变态是为了“献身艺术”,这实在令人困惑不解。影片中并没有什么程蝶衣钻研艺术的镜头。他在失去师兄的痛苦中随袁四爷回家后,在袁的色迷迷的渴求中同袁化装共舞,在鸾帐中勾脸,难道是对艺术的陶醉么?不,这在袁不过是玩弄艺人的龌龊灵魂的暴露;在程则不过是急于填补感情空缺而已。程蝶衣被玩弄毫不感到痛苦和羞愧,反而脸上漾着“幸福感”。这不奇怪,因为这正是他所追求的同师兄“鱼水和谐”的“理想”的形象演示。我们看到,在程与段合作时,除同台演出外,他们并未切磋过艺术;分手后,程一面独自演戏,照样大红大紫,一面却蓄长发、抽大烟、失魂落魄。可见演戏并不能使他沉醉,重要的还在于得到师兄。人们都知道,有许多旦角男演员,他们在生活中是堂堂正正的“男儿郎”,在舞台上却是惟妙惟肖、形神兼备的“女娇娥”。影片《霸王别姬》则恰恰相反,程蝶衣在舞台上饰演女性毫无光彩(这与程蝶衣的扮演者缺乏起码的京剧基本功有关),在生活中却忸怩作态,一副娘娘腔,叫人看了很不舒服。这是极不正常的。如果认为男人演女人就要变成女人才算“献身艺术”的话,那么,“献身艺术”的艺术家们演强盗就得变成强盗,演妓女就得变成妓女,演敌人就得变成敌人,那不是很荒唐么?这种观点显然并不是对艺术和艺术家的尊重。
  
  众所周知,在西方国家,同性恋是同吸毒、卖淫、赌博等一样的社会公害。那是资本主义制度的社会危机和精神危机的反映。尽管这种丑恶现象在那里没有也不可能找到根除的办法,但一些有识之士是坚决反对的。前不久,美国总统主张取消军队中不准搞同性恋的禁令,立即引起舆论大哗,可见即使在资本主义社会,多数群众也是痛恨这种伤风败俗的秽行的。在我国,解放后同性恋早已扫除干净。难道在我们努力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今天,还能向广大观众兜售这种精神垃圾吗?
  
  同性恋之外,影片的另一具重要内容就是所谓“历史政治动荡”了。创作者自己说:《霸王别姬》“是通过京剧演员的个人遭遇、命运变幻来看人生演变、世态炎凉”(《电影故事》1993年第1期)。这段“人生”、“世态”的跨度可不算小,这期间选择什么事件进行概括和怎样进行概括,其中的取舍详略,无疑同影片的内涵和倾向有着直接的关系。我们看到,在影片中,北洋政府统治的年代里,京剧是一派兴旺景象。程、段学戏,虽然教育方法很残酷,但毕竟把他们培养成了“角儿”。社会上各色人物都懂京戏。张太监陪慈禧太后听过戏,自然是内行。袁四爷精通霸王从亮相到虞姬叩见共走几步,后来还曾在法庭上痛斥检察官把《牡丹亭&#8226;游园》一折当成“淫词艳曲”是污辱民族文化,那无疑更是行家。关师傅对他的徒弟们说:“哪朝哪代都没有咱京戏这么红过,你们算是赶上了。”到了日伪统治时期,虽然发生过日伪军捣乱的事,但程蝶衣给日本军官们演唱时,日军一个个正襟危坐,热烈鼓掌,显得文雅在行。程蝶衣还反复表白:日寇高级军官青木“是懂戏的”,“要是青木活着,京剧就传到日本国去了”。可见在影片中日伪统治者也是重视京剧艺术的。国民党回来后,最初是要给程蝶衣定汉奸罪的,但由于一个高级军官的干预,终于释放了他,程、段仍可急鼓繁弦地唱他们的戏,并深受国民党军官们的赏识。到了解放以后,影片简单地叙述了一下解放军听戏、程蝶衣戒烟和关于京剧改革的讨论以后,很快便跨入了“文化大革命”。关于“文化大革命”对京剧艺术的摧残,影片是以浓墨重彩作了详细铺陈的。给人的印象是,“文化大革命”似乎就是共产党领导的新时代的主要内容,而这个新时代使在旧社会还得以保全和发展的京剧遭到了灭顶之灾。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文化大革命”对包括京剧艺术在内的中国文化的破坏是尽人皆知的。对于这场动乱的性质、危害和根源,《中共中央关于建国以来的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已经作了科学的结论。“文化大革命”决不能代表共产党领导的新时代。从建国到“文革”相隔整整17年。这17年,党领导人民基本完成了社会主义改造,开始了全面的社会主义建设。在这期间,京剧艺术在中国共产党“百花齐放、推陈出新”方针的指引下,呈现出空前繁荣而健康的景象。1951年由周恩来总理签署的《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关于戏曲改革工作的指示》公布之后,建国以后即已开始的戏曲改革进展迅速。经过剧目整理,删除了其中“鼓吹封建奴隶道德、鼓吹野蛮恐怖或猥亵淫毒行为、丑化与侮辱劳动人民的”剧目,保留了那些“宣传反抗侵略、反抗压迫、爱祖国、爱自由、爱劳动、表扬人民正义及其善良性格”的剧目。后来又提出“现代戏、传统戏、新编历史剧三者并举”的方针,使京剧剧目更加健康丰富。经过净化舞台,淘汰病态的、丑恶的舞台形象,创造健康的美丽的舞台形象,京剧的表演艺术也日益精湛。特别重要的是,在这期间,京剧演员由旧社会被轻视、被凌辱的地位一变而成为新文艺工作者和人民艺术家,这是他们终生难忘的。梅兰芳在其舞台生活五十年纪念会上曾激动地说:“从我国大陆解放到今天,虽然只有五个年头,……可是在我六十年的生命史中却是最宝贵的一个阶段。在这个阶段里,无论在政治上、艺术上,我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梅兰芳文集》第5页)盖叫天在概括他的感受时也倾吐了肺腑之言:“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共产党”(《粉墨春秋》第17页)。那时候京剧演员思想觉悟不断提高,他们团结合作,努力为劳动人民演出,整个京剧事业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令人惊异的是,自称反映“人生”、“世态”,并按照历史进程展开叙述的《霸王别姬》却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不着一笔,这恐怕不是偶然的疏忽吧。
  
  影片《霸王别姬》在国际上是得了在奖的。开始人们也曾为此而高兴过,就像看到我国运动员在国际比赛中得了冠军时所表现出来的热情一样。可是当人们看过影片之后不禁大失所望,而且逐步认识到,电影和体育并不一样。电影是艺术,具有意识形态性。在改革开放的今天,谁也不会反对我们的艺术到国际上竞争,如果有思想内容健康向上、艺术上具有独特魅力的作品在国际上获奖,那当然是我们值得庆贺的光荣。但不能否认,由于艺术的特殊性,也可能出现另一种情况,即人家认为好的,对我们来说并不那么好,甚至很不好。《霸王别姬》获得一项大奖的原因,影视界曾有所披露:授奖者“是为奖励该片对中国政治史和文化史的深刻刻画,以及对奇特景观和人际亲密情感的巧妙组合”(见《电影画刊》1993年第11期)。这里的“人际亲密情感”指什么不言而喻。值得注意的是,授奖者是很注意影片中关于“政治史”的刻画的。尽管我们国内有些人总想否认艺术的意识形态性,或者至少是想淡化这一点,但非常遗憾,这个特点很难抹煞,不仅我们总是记得它,国际上许多人也并没有忘记它。
 楼主| 发表于 2004-05-13 17:00:12 | 显示全部楼层

[强烈推荐]关于霸王别姬

另外哥哥右脚的鞋没穿好啊,根本没穿上嘛,半个脚在外面,好象是哥哥自己踩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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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这个细节, 也记得有人说过这个细节, 并认为是故意而为之, 在于表示当时的情形, 我觉得有道理.

  轉自2001年8月文联出版的《明星脸谱》(文人眼中的明星)该书由三位文人(伊沙、徐江、洪烛)撰写。
  
  不可沽名学霸王——霸王别姬里的张国荣
    
  作者:洪烛 (散文家,诗人,中国文联出版社编辑)
    
  在目前这个年代观看霸王别姬的故事新编,难免有时空倒错、朝花夕拾的味道。陈凯歌执导的电影《霸王别姬》,正是以旧瓶装新酒的方式,使线装书里的人物获得了灵魂的延续。山河依旧,国风悠悠,张国荣把台前幕后的虞姬演活了,我想夸奖他一句:这近似于灵魂的表演,一个阴错阳差而又刻骨铭心的灵魂的剖析与再现。灵魂是没有性别的,只有性格永恒。于是虞姬不仅仅作为姓氏而存在,这两个字足以概括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爱情悲剧,可歌可泣,万古长青。
    
  由于对那种奶油小生式的面孔怀有成见,以前我没很重视风流倜傥的张国荣。事实证明这是我主观上的错误。一个影星的真正魅力,在于能召唤你透过其面孔而进入其灵魂。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张国荣的内心氛围是很有些孤僻清冽的,因而他饰演的虞姬(程蝶衣),举手投足都透露出深入骨髓的那份阴柔之美。在影片中,在西楚霸王的阳刚之气面前,虞姬的形象以柔克刚,游刃有余地占据了辉煌的位置——甚至其自刎的结局都令人联想到化蝶或凤凰涅磐这类的传说。看完这部戏便会发现:虞姬的魅力喧宾夺主,而力能扛鼎的霸王反倒退居为配角。说不清究竟是“霸王”别“姬”,还是“姬”别“霸王”。
    
  如果没有气冲斗牛的霸王,虞姬柔弱的羽翼将无枝可栖,而混淆于尘俗的烟尘;如果没有虞姬的冰心玉壶、明镜高悬,霸王不过是一介赳赳武夫,令人肝肠寸断的英雄泪亦无处抛洒。可以说是四面楚歌中的虞姬之死,促成了真正地霸王这个概念的诞生——失败的英雄、多情的烈士、玉碎宫倾的帝王。于是他兵败该下的慷慨悲歌乃为一曲绝唱:“力拔山夕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虞姬是霸王致命的伤口、永远的疼痛。
    
  恐怕基于认识到这一层辩证关系,张国荣才能忘我的投入于虞姬的角色,以一种唯美的态度面对霸王并审度自身——霸王是虞姬的世界,霸王在现实中的堕落无异于世界的毁灭。张国荣穿上花团锦簇的戏装,就是京剧中的虞姬,霓裳云袖滴水不漏;而置身戏外,他扮演的名旦程蝶衣,仍然是虞姬在实际生活中的替身,程蝶衣对段小楼的失望实则是对一种艺术精神的苛求。从虞姬到程蝶衣,中间有一段艰难的心理蜕变,张国荣巧妙地把握住角色的更替,把主人公的双重性格塑造得淋漓尽致,一招一式都颇显匠心。尤其他的眼神,在不同的对象面前简直能变换温度;面对段小楼无法掩饰住内心如火的仰慕,而和菊仙交锋时又冷若冰霜,更多的情况下则处于惶惑与矛盾中,深不可测……
    
  是这部《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使我认识到张国荣是真正的演技派影星,或者更严格点说,是用性格来表演,直至和角色融为一体。他恐怕更适宜于扮演内向型性格、心理波动较大的人物,因为这里有“戏”,有待于抽蚕剥茧演绎出来的“戏”。张国荣一旦置身于戏剧冲突中则如鱼得水,因为他能够不动声色地表演偏激。
    
  《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是一位追求完美的理想主义者,分辨不清人生是戏抑或戏是人生,甚至可以说,他的灵魂已经被虞姬的精神主宰着了,他在幻觉中把舞台无限地延伸了。张国荣本人的性格,我无从知晓,但他扮演了程蝶衣,我也就几乎无法判断他与程蝶衣本质的区别——这或许正是这位演技派影星的成功之处?这或许正是艺术的最终魅力?
    
  从古至今,英雄美人的故事是说不尽的。前者是征服世界,后者是征服心灵,我说不清那种更为伟大——正如无法占卜谁是最后的征服者。
    
  洪烛作品:
    
  诗集《南方音乐》,散文诗集《你是一张旧照片》,散文集《我的灵魂穿着草鞋》、《浪漫的骑士》、《眉批天空》、《梦游者的地图》、《游牧北京》、《抚摸古典的中国》、《冰上舞蹈的黄玫瑰》、《眉批大师》、《铁锤锻打的玫瑰》,长篇小说《两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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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一段是伊沙的:
    
    。。。。。。
    
   陈凯歌执导的《霸王别姬》可谓明星荟萃,也是第五代导演固有风格的一次“收敛”。明星多,自然就有一番较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表演就是竞技。这部电影成全了陈凯歌,也成全了张国荣。张国荣给大陆众星上了一堂生动的表演课。如果不是葛优露了两手,我们的颜面将尽失。多为科班出生的大陆影星一般都看不起香港演员,可就算别人在商业片中瞎闹过一百次,可一部正剧就把你看呆了——不知尔等的“斯坦尼”是怎么念的?看了张国荣的演出后,我曾想,不管怎么说“追星族”们还是有点眼光的。并非都瞎追。
    
   伊沙简介:
    
   1966年生于成都,历任《文友》杂志策划、主编。已出版有诗集《饿死诗人》、《野种之歌》、《我终于理解了你的拒绝》,随笔集《一个都不放过》,小说集《俗人理解不了的幸福》,长篇小说《江山美人》,与人合著随笔集《亵渎偶像》、《时尚杀手》、《十诗人批判书》、诗集《一行乘三》等。
 楼主| 发表于 2004-05-13 17:02:08 | 显示全部楼层

[强烈推荐]关于霸王别姬

  【徐枫在上海电视台接受过一个专访,里面提到《霸王别姬》时曾提过,张国荣当时已经淡出,比较多的时间在加拿大。所以徐首先联系的是尊龙,但其要求太高,连狗都要坐头等舱,然后是试镜头后面部线条太硬,徐立马将其cancel.后来联系的张国荣,张看过剧本后同意。---以上是本人亲眼所看徐枫专访中的片断。】

  好象是这样子的,
  《霸王别姬》最初找的是哥哥演,后来尊龙知道了,主动提出要演!用哥哥的话来讲:“向来不喜欢和人争的!”于是当时就决定尊龙演了,可是后来由于他耍大牌以及很多原因,最终没有演成!当时哥哥刚好为《双奇会》反串旦角,陈凯歌见到了照片,于是再次找到哥哥!
  哥哥当时大人不记小人过,最终参演了该片!

   呵呵,又提上来啦,那就贴一段电影研究专家的文章吧。楼上棕桐同学说得好:“片子演得太好,以至于人们以为哥哥就是蝶衣那样的人,任凭知道的怎么解释,都不能说服.”……原也难怪,不要说对他知之不多的普通观众了,就连陈凯歌和李碧华二人,去年那时也是不无自恋地直把他认作各自镜前与笔下的那个程蝶衣,一个说“这不成了程蝶衣了吗”,一个说“血染胭脂似蝶衣”。~~~~~~说实话,这种最近距离的误读有时候都比那些无端的指责辱骂更令我为他凄凉难过——他就这么难于被了解么?还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是赖于去真正明白他本人?对此世人为了求大同存小异多半会含混一句“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了事,他自己却坚定地唱道:“我就是我”。——偶是个愚顽人,偶更信他,但实际上也真的不知道怎么调理这个矛盾才好。
  
  
  张国荣之浮生六记(之三)
  作者:程青松
  原刊于《书城》杂志2003年5期
  
   梦迷蝴蝶
  
   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底;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别流连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万种,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当爱已成往事》
  
   1993年5月的戛纳电影国际电影节,可以说是张国荣的电影生涯中最为璀璨的时刻。由陈凯歌导演,张国荣、张丰毅、巩俐主演的影片《霸王别姬》一举获得最佳影片金棕榈大奖。《霸王别姬》是根据香港作家李碧华的小说改编的,这部影片早在80年代就曾经被改编为电视连续剧,当时李碧华就曾经希望张国荣来出演男主人公程蝶衣,只是张国荣还没有勇气化己为蝶。没想到最后张国荣还是拥抱了程碟衣,在他曾经沧海之后。
  
   《霸王别姬》无疑是20世纪90年代中国电影的一个神话,也可以说是最为华丽的一部影片。陈凯歌、顾长卫、张国荣、张丰毅、巩俐、葛优、英达、蒋雯丽,个个出彩。可以说《霸王别姬》耗尽了陈凯歌一生的艺术能量,从此之后陈凯歌的电影每况愈下。而对张国荣来说,《霸王别姬》却带给了他此后在电影世界里长达10年的光辉岁月。张国荣由一个歌者化身为一位演者,在世界影坛留下了自己不可忽略的印记。
  
   几乎每一个收藏影碟的观众都拥有《霸王别姬》,关于这部影片的评述也相当的多。张国荣所扮演的程蝶衣对台上台下的人生的混淆,对自己性别的困惑,非常人所能理解,惟有以“疯魔”二字来形容。有人评价陈凯歌的这部影片属于典型的宏大叙事的影片,充满了政治和时代风云的变幻,但是,我仍然在这其中看到了程蝶衣百转千回的心路历程。与其说是一部宏大叙事的影片,还不如说这是一部宏大叙事和个人叙事交战的影片。要知道,虽然这部影片的导演是一位男性,它的小说作者却是一位女性。这样的交战反而使影片获得了一种纠缠不清的含混效果,对西方观众来说,充满异国情调的京剧;对东方观众来说,“异类的感情”同性恋都给《霸王别姬》赋予了更加“丰富”的色泽。
  
   其实,张国荣还差点与《霸王别姬》失之交臂。程蝶衣最初的扮演者确定的是著名的华裔演员尊龙,尊龙先前已经凭借主演意大利导演贝托鲁齐执导的影片《末代皇帝》为全世界观众瞩目。但是由于合作条件方面的原因,制片人最终放弃了尊龙,张国荣从而与程蝶衣结缘。《霸王别姬》的创作班底以大陆为主,张国荣能和大陆的创作者合作得如此和谐,他的表演能如此光彩夺目,付出了相当大的心力。以至于戛纳国际电影节上的一位评委竟然为张国荣扮演的程蝶衣投上了“最佳女演员”的一票。尽管最终张国荣与影帝擦肩而过,可张国荣所饰演的程蝶衣在日本获得了日本影评人协会颁发的“最佳外语片男主角奖”。
  
   香港演艺圈,宛如难测深浅的江湖。1993年,一直在歌坛和影坛与人竞争,被拿来和别人比较的张国荣已经没有了对手。这一年他37岁,在他和程蝶衣水乳交融的过程中,他开始走向自己的传奇,走向自己的神话。他期待过这一天吗?他准备好了吗?没有人能回答。我依然记得当初看到程蝶衣在舞台上自刎的一幕时,那不可言喻的兴奋立刻蔓延开来,混合成一种叫做泪水的分泌物充满了眼眶。这样的场面震撼了我,却并没有让我难过。同样的情形,10年后的愚人节,震撼了所有得知张国荣自杀的人们。我不敢说每个人都在期待这样的时刻,可我还是听见了很多人在说,张国荣重演了《霸王别姬》,他就是需要这样一个华美的结局。一个人的死被迅速地戏剧化和节目化,各种版本的遗书,各种版本的死因猜测,离真相越来越远。真相究竟是什么?张国荣曾经希望走出虚幻的舞台,但是舞台上的掌声留住了他。而他要走出抑郁生命的时候,却依然是议论纷纷。不过,这次他成功了,他终于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喧哗了。
  
   当生命已成往事,只有微风吹过。
 楼主| 发表于 2004-05-13 17:05:30 | 显示全部楼层

[强烈推荐]关于霸王别姬

  一个跑龙套(群众演员)的不是BUG的BUG
  
  片中菊仙到戏院后台找段小楼摊牌从良“逼婚”那场戏,蝶衣拉门出来后的数个镜头中,有一群众演员,他是穿着青色戏服的一个生角,在蝶衣与小楼的表演中(从坐在椅子上的对话和师哥终于翻脸绝情地离去),那个穿青色戏服的生角的位置“飘忽不定”一会和别的群众演员在一起,一会又独自站在蝶衣双手用力打开的门的边上,细细想来,这场戏一定是分好几回(TAKE)拍的吧,可能有几个机位,其间不是一气拍摄完毕的,所以中间可能有调整(主要可能是摄影机位),那个群众演员的站位才飘忽不定。这可能大家没有太注意到,因为重头戏都在那三人的对峙中。
  当然,不排除是后期剪辑剪成这样的。
  看出这个以后,我认为如果说这是刻意为之的话,我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在当时那么剑拔弩张的极有张力的“大戏”的气氛下,我们只有屏息凝神注目的份儿,在场的看客(那位京剧演员)怎么可能分心走来走去呢。
  
  原因是,这段戏三位主角之间的微妙关系传达得非常细腻,让人感同身受,所以就不由得我一赏再赏,某次不经意“发现”了这个可能不是问题的问题,不是BUG的BUG。
  
  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见,请多多指教。:)

    再说个小BUG,唉,鸡蛋里挑骨头
    
    程蝶衣和段小楼回去见师傅时,被师傅勒令下跪,师傅开始训话时,哥哥穿的长衫两个袖口没有卷起,师傅几个字讲完,哥哥的两个袖口全卷了起来了!
    两人也很有默契的坐跪改直跪了
    
    另外哥哥右脚的鞋没穿好啊,根本没穿上嘛,半个脚在外面,好象是哥哥自己踩掉的
    
  还有,关于鞋的问题,我也注意到了,窃以为是哥哥此时处在蝶衣的角色中觉得在师傅面前,即使是鞋子脱了帮,也不能随便“造次”在师傅面前提起鞋帮,表现他对师傅毕恭毕敬,虽然“成角儿了”,但是“谱儿”没大,礼数严谨之余,透着对师傅的敬如严父的深情。

  再说到小癞子,我也感受颇多,他这句“得挨多少打呀”道出了梨园行风光背后的辛酸,第一次看的时候,不禁泪流满面。编剧之一芦苇与陈凯歌导演对这部戏的台词共同打磨真是呕心沥血,片中无论人物大小,没有一句废话,精准传神,意味深长,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和岁月的洗礼,他的台词锻造功力和花在这部戏上的心血也可见一斑。我曾在图书馆看到一个比较老的有关电影人的书,大概是90年代左右的书,仔细找兴许能找到,里面有关于芦苇以及《霸王别姬》的描述。各位同仁大概也有,不妨一看。而且我一直认为芦苇是女人之名,看过书后,结果他是个男儿郎,实在对不起他了。

  怀旧篇:十年缘起《霸王别姬》
  路过蜻蜓的你
  [个人专辑]
  
  
  
   ――纪念与他一起度过的青葱岁月
  
  已经十年了。
  
  这十年间我没有再看《霸王别姬》,甚至他死后疯了一般一遍遍复习所有他的影片,就是没有看这部。看着架子上数个不同版本的DVD,还有几个版本的VCD,我想起十年前看得晕天暗地的那个痴狂的夏天,一切仍历历在目,而如今,我们已阴阳两隔。
  十年前,他是那么意气风发,十年前的我也是那么意气风发,我有点不能相信就这样已经过了十年,可那些快乐而单纯的日子确都已随他而去了。
  
  
  一
  
  十年前的西北边陲小城,一切都后知后觉。
  
  跟踪报道拍摄进度的报刊杂志到手上已是一个月之后了。
  
  放映前我已经收集了数本介绍《霸》片的杂志,最喜欢《环球银幕画刊》那期里的虞姬定妆照,美得惊心动魄,让人窒息。特地买了两本,一本收藏,另一本的照片都剪下来贴在自制的“Leslie相册”里,每次看时都从后翻,觉得那是我收集的最美的照片了。《电影故事》交代了选角风波前后,我也有尊龙蝴蝶君女妆照,忍不住拿来比较,比来比去觉得尊美人美则美矣,总少点儿什么,看起来太冷太硬,然后就代陈凯歌庆幸。再然后又看见一个外国记者采访陈凯歌,看到他时是这样说的:“当时在更衣室休息,Leslie Cheung化着虞姬的妆,一边拨拉着戏衣,一边唱着一首英文歌(估计是那首American Pie),活脱脱便是一个麦当娜式的妖妇。”我看完了大笑――显然这个老外语气里有种遮不住的酸溜溜。当时脑中跳出亦舒的一句话“觉得她(他)好似一本曼陀萝”,得意之外,忍不住的神往。
  
  太想看照片中的他眼波流转的样子,等啊等啊,迟钝的小城仍在放张艺谋影片展,巩俐的脸贴的满街都是;又等啊等啊,突然有一天的新闻联播,最后一条:“中国电影《霸王别姬》荣获第46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大奖,著名导演陈凯歌和主演张国荣上台领奖。”然后我心脏狂跳的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仍然带着些许程蝶衣的姿态--在热烈的掌声中往台上走去。经过第一排的评委时,一个花白头发的小老头忍不住跳起来一把将他抱住,爱怜横溢的在他头发上揉了几下。他有些羞涩的笑了,但那个笑是从心里泛上来的开心。新闻很短,那时没有录相机,加上突然袭击,只有在心里牢牢录下那个片断,一次次在记忆里重放。那是我第一次在电影之外看见他的身影,一世难忘。
  
  这个小城向来是紧跟新闻联播的步伐,可那次不知为什么没了下文。我接着等啊等,等到内地报刊上铺天盖地的评论都退了潮,等的望眼欲穿,等的天凉了又开始热了,我都几乎要忘记了,以为不太可能看到它了。突然,某一天,我听到了本市要上映该片的消息--宣传标语是“巩俐离开张艺谋之后的第一部电影”。那时我已看了无数评论,知道剧情,知道真正的重头戏在谁那里。接下来就是等放映日期了。
  
  那时是高三,看电影是十恶不赦的,我只有掩饰自己的兴奋,苦等那个日子。忘了是谁第一个告诉我的,也忘了那人是如何知道我的心思的,只记得从老哥手中偷偷接过两张电影票时的心情:激动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那是老哥托人搞的赠票--头场试映,根本没票可卖。顾不上看兄长嘲笑怜悯的目光,快快地扒完饭,开始盘算怎么逃课以及找谁和我一起去。因为是下午四点放,午睡时间我必须把两件事搞定。
  
  家离学校很近--我先去了学生宿舍,屏住呼吸在横七竖八半裸的挺尸里找到班长,哄骗加威胁让他下午在班主任老头视察时务必给出一个我不在的正当理由--当时热血冲头导致智商为零,根本编不出谎。一番讨价还价最后答应请他两碗牛肉面,然后赶紧逃离那一屋子凝固了的臭球鞋味。
  
  第二个问题比较棘手。我最好的朋友最能和我沟通,但此人文风犀利加口齿尖刻,我怕他诋毁我的偶像影响我的心情;还有一个呢冰雪聪明,但看电影爱发表评论,不盛其烦,罢了罢了;最后一个我正在暗恋,这应该是个机会。可犹豫了又犹豫,觉得自己无法一心二用,最后决定浪费一张票,自己去看。(现在还可惜那张票。)
  
  时光倒回,我坐在影院里,人很多,看得出来都是本地机关的三姑六婆,叽叽喳喳,磕着瓜子,吵得没办法。我坐在第二排,得仰起脸看银幕,但是稍微清静点。
  
  开始了,终于安静下来了。蒋雯丽出场时后面一片窃窃声:“这是巩俐吗?怎么不象?长得比巩俐好看。”当蒋雯丽软骨病似的朝关师傅跪下,职业性的挑着眉从眼角飞着媚眼,习惯性的用挑逗的语气说“您兹要是收(shou二声,我怀疑艳红是东北银)下他,怎么着都成”的时候,我记住了这个女演员,这几分钟的戏确实比整部菊豆更让我印象深刻。然后小豆子娘用脖套蒙住儿子的脸,他拉下来,她又蒙上,拿起刀,架在那个小指上,底下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喀嚓”一声,很多人尖叫起来。
  
  接下来都是儿童的戏,却很快把小戏院的观众都带进了那个时代,那个故事。没有人讲话议论了,也没有人出去,甚至那些我最讨厌的呱噪的主妇们也停止了磕瓜子--很明显,人们都陷进去了。我比别人可能清醒一点,因为我一直在等着他的出场。
  
  终于,科班的老少爷们聚在一堆拍照,然后黑幕--十年后--随着“嘭”一声闪光,我的心开始狂跳--他出来了。当时的脑中有几秒钟的空白,但他捏着烟左右转身好象想找人替他拿着的略显拘谨又优雅无比的姿态在那片空白里象濒临昏迷的人最后的印象,飘忽但深刻无比;他坐在人力车上,周围尘土飞扬,身边全是糙老爷们,惟独阳伞下他那张精致的脸沉净脱俗--一出场就和凡尘俗世格格不如;戏院门口汪洋汪海喊着彩哄着,他是层层包围的中心,他回头腼腆的笑着,我从没想过他的脖子会是那么温柔妩媚;听见“冰糖葫芦”他的脸有一刹那的出神,我没想到那样一个淡然的表情可以优雅至斯;然后催场的一脸汗说段老板您紧把手,急急风都敲半天了,他正俯在他的身前给他勾脸,一抬眼,我的头皮炸了一下,我承认那时的我虽然喜欢了他几年了,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美法,有点手足无措;他扮成虞姬上场了,婀娜的身姿,妩媚的神情,两片桃叶似的眼盖下秋水般的双眸,朱唇一点--我日看夜看的照片终于变成活的他在这里眼波流转了,目瞪口呆的我当时的眼神应该和包厢里的袁四爷类似;看到他掐着段小楼的腰使坏时那种妩媚的调皮,我心神迷乱不知身在何处;袁四爷摸着下嘴唇看着镜子里的他说有那么一二刻袁某也恍惚起来,以为虞姬转世再现了,他略显羞赧的垂下眼睛,眼神有一丝慌张,我也随着恍惚起来......
  
  他出场之后的两个小时里,我一直在恍惚,完全丧失了看别的片子时一贯的冷静和理智。我以为自己有心理准备,原著都已看过,故事情节也已经很熟,实际上丢盔弃甲完全没了抵抗能力--我被彻底震懵了!那几张美仑美奂的照片根本不能说明问题--银幕上的他活色生香,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不可思议的夺人心魄。相比其他观众沉醉在故事里的专注,我只期待着他的每一次出场:他的每一个姿态每一个表情都象闪电中的画面在我脑子里定格,那些画面支离破碎,因为我的大脑已不能思考;他笑我笑,他哭我哭,他失落他嫉妒他绝望,我伤心我愤恨我怒发冲冠;当他满头是汗满身是血虚弱不堪的喃喃呓语:“娘,我冷!水都冻冰了!”时,我被巨大的悲伤和怜惜瞬间没了顶,泪水决堤而出。模糊着双眼我在心里狂问:“他怎么能那么可怜,那么凄惨?怎么能?!”
  
  从那一刻,他在我心里不再是那个我简单迷恋的帅气俊朗嗓音浑厚的leslie;那一刻,他渗入了我的神经和血液,我知道,此生我无法再和他分开了。这次他和以往是那么不同,但我好象一直在等待这种不同,及至看见,那惊心动魄的美和能够融化一切的柔情让我第一次有崩溃的感觉,这崩溃是一种无法言传的狂喜,在那之前,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那么强烈,排山倒海一般,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出了影院,我怔怔地站在阳光里,脑子里他的脸他的身影他的凄楚的神情仍在乱闪,听着周围散场的观众啧啧之声,我已经忘了身在何处。
  
  神不守舍的往回走,那些画面还在脑子里,但我根本无法把它们联起来。
  
  吃晚饭时我还在恍惚,完全食而不知其味,那些画面仍然在闪,我陶醉其中,有种暗恋的甜蜜。老哥悄问好看吗?我心不在焉说不知道--没敢告诉他浪费了一张票,快快吃完饭赶紧去教室上晚自习。
  
  高考临近,几十个人的大教室只有写字声和咳嗽声。
  
  趴在桌上我仍沉醉在那个华丽迷人的梦里,演算纸上写满了张国荣程蝶衣还有一些零零散散记住的台词。我有点懊恼:这么好的电影,我看了个啥?除了他的脸,什么都没注意,什么都没记住。又开始可惜那张作废的票,恨不能变成孙悟空好分身看两遍---看两遍!对呀,我可以再看一遍呀!之前我从未去影院重复看过任何一部片子--但这部,太太太值得了!一定要再看!我正兴奋的嗬嗬偷乐,班长贼眉鼠眼的悄悄过来说老头子下午问你来着,我说你脚脖子崴了,去医院擦药了--你什么时候请我啊?明天中午我不打饭了。
  
  这个不识趣的家伙!
  
  我没好气的回他:你脑积水啊?!--说我脚崴了明天我岂不是还得装瘸子!瘸了还怎么请你?!走到饭馆就该上下午课了!
  
  他气急败坏的说你这家伙不够哥儿们---
  
  没等他说完,我那满嘴尖牙的死党过来了--此人等闲不敢惹,惹了必后患无穷,口株笔伐,至人死地而后快。我不怕他是因为我俩臭味相投。
  班长看见他,赶紧扯了。
  
  这家伙刚从宿舍睡醒过来,一头乱发,双目通红,不耐烦的敲我桌子一下,低喝:“出来!”我不想和他开仗,心里又有点儿虚,乖乖跟着出去了。
  
  那天晚上真黑,伸手不见五指,我们站在大操场旁边,那厮二目灼灼有如迷路跑到城里的狼。狼说:我知道你今天下午干了什么。说吧,你干吗去了?
  
  我心虚的不得了--以前从来没有甩了他独乐过--嘴上不肯输:你这只臭猪睡得逻辑混乱了,知道我干了什么还问--说吧,我干吗去了?
  
  他嘿嘿奸笑,又嘿嘿奸笑。
  
  我也不耐烦了,骂:装什么大尾巴狼?!我自己个儿看电影去了,怎么样吧?我还浪费了一张票,就是怕你这张臭嘴扫兴。怎么样吧?
  
  他突然不笑了,我心里想完了完了,这回要跟我急了。
  
  没想到这厮的嘴突然冒出象牙来了:看晕了吧?一看你那神魂颠倒的样子就知道你晕了。不过这么好的片子应该再看一遍,明天晚上我请你吧--没我在那儿给你旁白,你看一百遍也没法明白。
  
  我高兴的真想抽他一耳光。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有生以来最离奇复杂也最迷人的梦。梦到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有我,有我从前喜欢的英俊的leslie,还有我刚刚爱上的程蝶衣,他们有时是一个人,有时又是两个人。那个梦好长好长,充满了爱恨纠葛,感觉就象是一部气势磅礴又悱恻缠绵的电影,好象一辈子也演不完;而梦中的我似乎知道这是个梦,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切感让我久久不愿醒来。
  
  梦里面恍惚还有袁四爷葛优,可怕的是他的面目依稀竟是我亲爱的兄弟大尖牙。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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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盼着天黑,课上的心不在焉,度秒如年。
  
  天还没黑我们就去了。因为是夜场,放映点又是市里最大的一家影院,人很多,都是慕名而来--我倒不认为那个小城的人会给戛纳面子--人家都是冲着巩俐去的。
  
  电影票是我买的--再让他请简直天理不容。不过我们把班长的两碗牛肉面给看了。
  
  我们还是直奔前两排--我宁可看梯形的银幕也不愿看人头乱晃。
  
  坐在第一排正中,我伸直腿,仰起头长叹一声。彼时铃声响起,嘈杂声在身后慢慢隐去。我的左手边一溜空位,这样我可以肆无忌惮落泪;右手边是我的把兄,这样我可以随时用他的脏袖子擦鼻涕。我之所以和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誓血为盟是因为他有个非常难得的高贵品质:看电影时从不说话,连惊呼都没有。但看完后就彻底不一样了,从来不说好话,永远尖酸刻薄,对我喜欢的任何演员和电影都报以冷哼--每次我都想杀了他。不过我知道他今晚不会旁白的,至于看完之后--唉,且顾眼下,且顾眼下!
  
  他的冷静稍微感染了我,虽然仍激动不已,但前一晚聚成对眼儿的视线打开了。我开始好好看这个故事。
  
  小说我看了太多遍,知道编剧还是李碧华。但陈凯歌实在是个讲故事的高手,很快,我忘了原著,不再去印证这里有那里没有,李碧华词句华丽意境凄迷的言情味道在电影里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厚重沧桑的历史感。那些镜头,黄黄的,老旧的,和背景里二胡凄凉的声音,还有胡同里的鸽哨,渐渐远去的叫卖的回声,细致的,耐心的,有条不紊的讲着他们童年的故事,那个时代的故事。我不再去印证原著是因为那画面、声音、色彩、人物、银幕上的一切把看小说时的想象都具体化了,而且具体得那么从容自然,贴切无比,甚至更多。
  
  当小豆子说出那句:“娘,我冷!水都冻冰了!”悲伤又漫上来,泪水夺眶而出。原来好电影真是要看两遍的,那种洞悉过后的再感动是触及灵魂的,经过反刍的悲伤重啮心灵的剧痛深刻无比。当再次看到菊仙忍不住把那个湿漉漉血淋淋的人儿抱在怀里,泪水扑簌而下时,我理解了这个一辈子与他为敌的女人的心。她何尝不是善良的?她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内心一样柔弱的她为了同样的心思只能死死抓出那个托付终生的人--她顾不得别人了。可是那一刻,她放下了敌意,因为他已经手无寸铁,放下了孤傲清高的名旦架势,暴露出来的是一样的无助和无辜。她抱紧他,象个母亲一样,不,这时她心里不是简单的同情,她是同感,感怀自身的漂泊无依;这一刻,她忘了他们争夺的那个男人,她深深理解怀里这个虚弱的身体有着怎样一个无助的灵魂。这一幕感人至深,因为那一丝温情后面隐藏的是怎样一种悲哀啊!--最了解他的人竟是这个他恨了一辈子的情敌。
  
  这一幕如同暗夜的一个闪电,照亮了前面那些令我迷惑不清的细节,也让我看清了他们最后同一个结局的宿命。我明白了她为什么内疚的擦掉段啐在蝶衣脸上的唾沫,明白了连段都疯狂揭发蝶衣的时候她却不顾性命的把那把剑从火中抢出来--那把剑是命运相连的她们两个,寄托着对爱的希望,毁了它,一切就毁了。可怜他们都想托付的那个男人最终弃了他们两个。菊仙赢了一世,到最后一刻却输的一败涂地--她没有败在对手手里,而是败在她托付的那个人手里,败在肥皂泡一样的爱情幻梦里。尽管这个梦那么平凡,只是过太平日子,但这个世界不允许太平存在,更何况那样一个动荡的年代。到死,她都没明白,悲愤绝望,可还要披上那梦幻的嫁衣安慰自己。蝶衣比她幸运,他看清了,他明白了,只是他没有说破--他一辈子都把心事埋在心里。到最后,肥皂泡碎了,他淡淡的、决绝的抽出那把剑,给自己一生的梦画一个完美的结局。是不是真的完美,有什么关系,没有人知道--连他都不知道。
  
  这样多好,一切爱恨痴念都随剑锋一横如烟般散了。
  
  原著太残酷。他们老了,氤氲水气中肉帛相对。段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我--我和她的事,都过去了。请你--不要怪我!”这个歹毒的人,终于在死前把躲了一辈子的心掏出来了。蝶衣恨不能淹死在池子里:“他是知道的!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演技高超的阴险的人。蝶衣在台上演着自己,他在台下却在演着别人--他从来没真实过。快要进坟墓了,他却把真相血淋淋揭露了--他连自欺的机会都不给他。这个毒辣的人!
  
  我还是喜欢电影的结局,和整部影片一样的含蓄大气--虽然很多评论说它太俗套,过于煽情。
  
  灯亮了,林忆莲唱:“为何你不懂,只要有爱就有梦,有一天你会知道,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李宗盛拔高了嗓子狡辩:“别说我不懂!没有你会不同!”
  
  大家都没有急着离场--女人们在忙着擦眼泪,男人都静默不语。我突然注意到身边的阿尖--我都几乎忘了他的存在。他的眼睛是红的,表情若有所思。
  
  往回走的时候我问他怎样,他沉默。
  我说你要是敢大放厥词我今天晚上就和你拼了--大家同归于尽!
  他说,废话!朕要回去睡觉了。
  我们在学校门口分了手。
  
  那天晚上没有做梦,因为兴奋得根本睡不着。翻出原著再看,脑子里是一连串流畅的画面。开始觉得书中的一些句子扎眼--太直露,不够含蓄。而书中的蝶衣更活脱脱是个扭捏善妒的小女人,无时不刻不和菊仙斗着气。也可能那些心理描写太过赤裸(不这样写也不行)--那样的人物,应该高深莫测,即使人人都明白他的心思,他的姿态永远都是高贵孤傲的,心碎在肚子里,没人看的见。
  
  太兴奋,在脑子里从头又放了一遍,若干片断是模糊的,没记住。很自然的,我开始从头写这个电影,从第一幕黑暗中两人穿过走廊往空旷的舞台上走,凭着记忆,我写下灯光,颜色,表情,对白,突然发现这可能就是剧本的形式了。无所谓,我只想把记忆里的每一个细节写下来。那种重温时的快乐真是迷人--这一次,我是被程蝶衣的故事迷住了。双重迷恋迭加在一起,我已经无法自拔了。
  
  半夜了,开始困,还没写完,脑细胞集体罢工了。
  迷糊中,我决定,明天再去看一遍。
  (继续待续)
  
  三
  
  第二天觉得头大如斗,里面是绞成一团团的乱麻。该死的阿尖不和我说话,但我能看出来这家伙也没睡好,因为他的乱发没有平时枕头的形状,而按照他每看一次电影或看一本书必发议论的惯例,他一定写东西了。
  
  头两节英语课我的脑汁和舌头一起在过去完成时过去完成进行时过去将来时现在完成进行时里绞到一起,忍不住在心里大喊:“你们杀了我吧!!”那时还不太知道王家卫,不知道他那年也纠缠在过去的过去过去的将来里,更加不知道我正爱慕痴恋的蝶衣跑到个沙漠的边缘留着小胡子冷酷地劝人买凶杀人。
  
  课间时分,我的另一个死党神秘兮兮来找我。她祖籍四川,遗传了巴蜀风土著名的泼辣和机灵。我抱着头不看她,说头痛不想说话。她咬着牙硬把我手掰开,吧嗒吧嗒眨着大眼说:“我哥昨天看电影去了,说那个《霸王别姬》绝了。张国荣演的哎,演个女的。怎么样,今天晚上一起去吧--不叫阿晓(注:阿尖之昵称),他话太多。”--不叫尖兄是不可能的,因为头发龇的象狗牙一样的他已经晃晃悠悠过来了,看见冰雪聪明,说:“刚好,通知你们俩,七点,学校门口见,不见不散。”我呻吟一声,忍不住在心里又喊一句:“你们杀了我吧!”这两人同时出现,我命休矣!
  
  那天一向死气沉沉的教室里反常的热闹,大家都在讨论着什么,我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心里很得意。
  
  没想到连骄傲的尖兄都要看二遍,哈哈哈!我仰天长笑三声。
  
  七点。冰雪妹妹背着书包出现了。我下意识用喝醉了酒的段小楼的语气斜睨着她问:又不上课,带书包干吗?她不答言,哗的拉开拉链--我闷喝一声:“好!”--满满一包零食,还自冲酸梅汤一壶。
  
  真不想带她玩儿!一想到她的喋喋不休格格傻笑加上咔嚓咔嚓的磨牙声我都要晕过去了--别的片子都无所谓,今晚是有重大任务的,我要把整个电影一字不落的写完。看来是大江东去了。
  
  阿尖兄迟到了,歉都不道,抬腿就走。冰姑娘老大不乐意,嘟嘟囔囔。但我知道她不敢和他掐--段位差太远了,她连我都说不过。除了死倔声儿大,她的绝招就是耍赖。说的太多,没有中心思想;记性又不好,老是自相矛盾。他们俩斗嘴简直赛过侯宝林郭全宝说相声:尖是逗哏,等冰姑娘说累了,用她的原话问她自己--一问一傻眼,然后抵赖,再说,再问。
  今晚我可不想听他俩说相声。
  
  到了电影院门口,我们傻眼了:售票窗口挤的象黄耀明的乐队一样。阿冰开始怪阿尖,要是他不迟到,也不会这样。我气急了,说:“俺不管!今天买不着票我也要进去!--本来我也不想买票,没钱了!”尖兄不愧是老大,答声好,扭头问三妹:你请客?你请我就去买票。冰姑娘紧张的看着他不答话。我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朝他俩大喝:把钱都拿出来!旁边两个女孩吓了一大跳,扭过头紧张的看我。我顾不上理她们,从兜里掏出五块,阿尖有十六块,冰...冰....这傻大姐!她竟然只剩两块钱!我气疯了!骂她:“不带够钱你来干嘛?!”她嗫嚅:“我买吃的了--我以为你会请我呢!”我大骂:“我昨天刚请了这只鬼,那还有钱?!要不你就在外面吃麻辣牛肉喝酸梅汤吧!我们俩进去!”
  
  说完我就后悔了,她真的快哭了--我们竟要第二次撇了她独乐。
  我自己最不是人,简直该下地狱。
  
  在那个低消费的小城,那时的电影票一点都不便宜,八块一张。而阿尖住校,每月的生活费不过一百来块钱,一米八的个子,常常觉得吃不饱,见了肉就象甲方乙方里趴在村口的大款一样--学校的伙食根本没什么油水。
  
  我吃在家住在家,除了买资料,父母不怎么给闲钱--高三了,那还有闲这个字?
  
  冰小妹好一点,她妈是城里有名的个体户女强人,但也出了名的抠门儿。她摊大手板要钱时都不敢看母亲大人的脸。
  
  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们还差一块钱。不知道还有票没票。正是一分钱困死英雄好汉。
  
  没时间考虑了,英雄的尖兄拿着那二十四差一块挤进了人堆,我们俩在外围看着他那颗道明寺脑袋一点点靠近窗口。小冰说,如果再挤掉几块钱,你们俩进去看罢--反正你也嫌我讨厌。
  
  我说闭上你的乌鸦嘴!--哈,老尖出来了!
  
  老远他就扬着三张票笑得山花烂漫,冰雪儿一路兴奋的追问:怎么买的怎么买的?
  
  这厮又如常装上了他的大尾巴,紧闭双唇。
  
  我拍他:“尖兄,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说;等你想说时,你自然会说。”
  他回答:“屁话!”
  
  那天他是如何搞到一块钱的,亦或如何没有那一块钱买上票的,我至今不知道,成了一辈子的悬案。前年跑到东北参加他的婚礼,我不知怎么突然想起这事,问他:有些事你是不是打算一起埋进婚姻的坟墓?(当然那时他老婆不在场,正和他丈母娘丈母爹在厨房的饭桌上拆成堆的红包。)他嘿嘿一笑,说什么事都太合意太顺理成章了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这事留给你一生悬念去吧--如果你比我先完蛋,我就给你谜底。我擦着鼻子笑:还是你丫先死吧!心里着实可怜他老婆--这辈子她可有的悬念可猜了。
  
  十分钟后,电影开场了。里面坐的满满当当,还有人在往里进。万幸第一排最右边靠墙还有四个座--那几个座位是纠正右斜视眼的。
  
  为了安慰小冰,她坐最左边;尖兄有功,坐中间;我已看过两遍,坐最里面。
  
  可怕的银幕这次成了不等腰梯形或者是不平行四边形。
  
  尖兄附耳说了一句话:“别光盯着美人看,其他的臭男人演的可都不赖。”
  
  我如醍醐灌顶连称是是是,也附耳过去嘱咐他记台词--此人记忆力之佳全班闻名,尤其背政治的三个大政策的五个主要方向的四个基本点外加八个原则,那是一绝,永远不会张冠李戴。
  
  那一晚冰雪小姐彻底被融化了,出奇的沉默,零食都忘了吃,不停的擦眼泪擤鼻涕,擤鼻涕擦眼泪;我们俩兜里留着上厕所的纸都被她用了。
  
  我已经不那么激动了,专心的看我前两次忽略的其他人物和诸般细节。这一次我注意到了葛优。想起有篇报道说他一直困惑于如何表现袁四爷的同性情结,后来琢磨出那个定定的眼神,演示的时候陈凯歌击节叹好;还有他法庭上义正言辞说:“实为大谬!”时用力一拍栏杆,然后右手团起搓着拍痛的手心,这个细节和他说的“用枪指其项背--就是后脖梗子”有异曲同工的幽默,那是葛氏独有的;最后袁四爷被捆成一根棍儿押下台处决时,他迈开方步试图走霸王回营亮相的七步,可惜,他一步都没走完;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登台,却是以死为代价。
  
  突然我觉得一阵悲哀,这个人物和蝶衣一样是个被时代抛弃的角色。他未必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充其量也就是个富甲一方的戏霸,被揪到台上批斗时他的神色和法庭上的蝶衣一模一样--痴迷的,浑然不觉身外之事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戏”字;他的被枪毙和蝶衣的被取代以及舞台上京剧布景的被更换都是京剧这种珍贵艺术的被毁灭:执着而献身于这个艺术的表演者被时代抛弃,痴迷热爱这个艺术的追随者被处决,而联系这两者的那个舞台,也在江山改朝换代时变得面目全非。那个晚上的多年之后,当我坐在北京最好的戏院看着舞台上不再风华绝代的虞姬和不再英雄盖世的霸王并不十分投入地唱着满座的金发碧眼听不懂的爱情时,我的悲哀和十年前完全一样;
  
  还有英达,他绝对是个有天赋的演员,一个非常好的绿叶,让我想起《围城》里同样精彩的赵辛楣。我喜欢他的“不过”――在自己的角色里发挥的淋漓尽致但绝对清楚那个绿叶的位置。最喜欢他在片中的几次怪哼,那种从鼻子和口腔之间发出来的声音演尽了这个人物的不明立场和见风使舵。还有他在法庭上紧张过度的张口结舌,小人物那种拿不上台面的尴尬样呼之欲出;
  
  雷汉的小四儿让我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阴阳怪气。这个被旧时代扭曲了灵魂的人,一辈子其实都做着一个阴暗的不可告人的腐烂潮湿的梦。他是真正变态的。蝶衣痴迷的是艺术,虽然他的身心都给了那个艺术的承载体--霸王别姬里的霸王--现实里的段小楼(还有某个时刻的袁四爷),但他是高贵的磊落的;而小四儿的内心则十分淫秽,他嫉妒师父,嫉妒了一世,他痴迷的是一种身份,暧昧不清的身份。看文革批斗那场戏,段小楼被迫揭开蝶衣最痛最烂的伤疤:“他当了....当了.....(转头向蝶衣带着哭腔问)你说--你是不是当了.....当了.....”我听出来这个伪装了一辈子的可怜的人当时的语气是认真的,借着这个疯狂迷乱的时机忍不住说出了他压在心里很久的心事--他岂止是知道,他还很在乎。全戏班的老少爷们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了,谁都心照不宣,谁都明白蝶衣的痛,听到这句都惊的抬了头,连菊仙都不忍心了,大叫“小楼”试图制止;而此时隐在人群里的小四竟长舒一口气一副满足的欲仙欲死的表情――他终于借助政治的力量满足了自己多年的意淫--灵魂都扭曲到什么程度了!所以不难理解他最后的暴露,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时刻,终于霸占了师父的一切――先是他的地位,然后是他的家当――可惜惟独没有他的艺术。
  
  其实张丰毅演的也不错,巩俐嘛,我觉得还行,但用小冰姑娘后来的话说就是:一张脸怎么都没表情的?!和你的张国荣简直没法比!这个聪明的没心没肺的可爱的招人烦的小姑娘第一次说了句让我舒坦无比的话。
  
  那一晚我细细看他的演技,我热爱的leslie,这里不再是那个有着洋名的俊帅阳光美男,他的整个肢体都脱胎换骨,连那张脸都与从前不同了,前所未有的柔和;他仿佛生于那个时代,他仿佛真的是十年苦练磨成的京剧名伶,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牵起观者强烈的爱怜。你可以说是角色本身的魅力,但如果演他的人不赋予这个角色灵魂,这魅力不会有那么强的感染力。
  
  之前在电视录相台陆续看过他的《倩女幽魂》《杀之恋》《家有喜事》,都很可爱很迷人,我还一度在班里学常骚的姿态和腔调;那些角色都让我有种喜不自胜的感觉,是轻松的快乐的;但这回,我的感觉很复杂。他太投入,整个人整个心都扑进去了,好象灵魂附体,以至我无法将他和那个角色剥离。那个人物的美与悲都成了他的:一方面他的出色他的光彩夺目让我狂喜,心里有种得遇真命天子的庆幸和骄傲;另一方面他的失意和落寞让我有种心脏被针刺的痛感,我不再感到轻松,我开始体会爱一个人时的失魂落魄、胡思乱想、患得患失;我对他的感情发生了质的变化,他不再是我课余闲暇寻找简单快乐的对象,他毫不经意的一步迈进了我的心里,从此成为我的一部分。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在之后的十年里,他象百变金刚(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美丽的金刚)一样让我们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每一次他都仿佛被角色附了体,或者他上了角色的身;每一个银幕形象在我们脑中都随时间愈久弥新,愈久而深刻;与很多其他的演员不同――你几乎看不出他在演戏,他只是电影中那个人物,生活在某个时代,自然的做着那个人物会做的事;于是很多评论和观众词拙了,哑然了,只好抛出一句:“他是本色演出,演的是他自己,演的好是应该的。”--面对这种评论,我也哑然了,词拙了,只好抛出一句:“※◎#¥?!!”真想做一个他所有电影的剪辑,把他所有的银幕形象都快速串连起来,然后给说这种话的人看看这是不是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个本色。
  
  其实在十年前读到那篇戛纳得奖始末时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担心和不平:他这样投入的演,却并没有得到同样投入的评价呢;而他这样投入的演,如果得不到他应得的评价,他一定会不快乐;可他即使不快乐,他还是会这样投入。
  
  十年后的今天,我与他已经阴阳两隔。郁闷无法排遣,找了一堆书乱看。现在我在看一本美国人写的电影书,这样以后看电影时可以看看剧情以外的东西。读到“表演”一章,一段话赫然入目:“演员必须无条件地同他的角色合二为一。这种合一必须就象披上一件戏装那样容易。”这是英格玛.伯格曼说的;一错眼,又看见另一句话:“最后,演员只有完全进入角色,他才能成为一位富于创造性的艺术家。只有这样,他的一切反应,思想的和情绪的反应才将完全从人物的内心生活出发,而不是从作为演员的他的特殊才能出发。这也许是电影表演的实质。”这么平实而理论的一段话却如雷击一般让我悲喜交加。
  
  也许很多人都看过这种理论,也许他本人根本就没看过这种理论,但他十年前又是如何懂得的呢?他也许根本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演上升到理论达到了怎样一个高度――他不关心这个,他是纯感性的,他只知道应该这么做,也知道自己做的好。懂得他的好的人实在是太少,因为肯用心去对待艺术的人越来越少了。人人都满足迷恋于浮在表面看的见的东西,甚至根本都不看,只是盲从。对于一些用心和生命来创造价值的艺术家,有多少人去关注呢?我深深体会了一些真正清醒客观的香港评论家感到的悲哀:他,一个真正的演员作家,终结了一个时代,一种精神。
  
  但我是欣慰的,因为他实际上做到了,得到承认与否,他确实做到了――做到了没有几人能做到的事。我知道的,有丹尼尔戴刘易斯(也是个千面人)和费雯丽(天才的感性演员)――难怪他喜欢他们啊!香港嘛,我眼拙,还没有看见第二人。那些被赞演技好的满手捧杯是因为人们都能看出(此处这个词是黑体)他们演技有多好,看不出的也看见了那些奖杯――可奖杯真的是十足真金吗?我看未必。在我看来,他们并没有达到和角色合二为一的境界。
  
  他没法不寂寞,没法不郁闷,他一直走的太快,孤独地超越了不理解他的人群。
  
  唉!叹口气我拉开抽屉钻进去回到十年前的电影院。
  
  当时的我正在蝶衣拔剑自刎时唏嘘不已,同时爱上了那只有表情的美丽的手。
  
  灯亮的时候我的眼珠已经快转不动了,斜着眼和当时还不是两口子的忆莲宗盛合唱。我的把兄把妹也好不了哪去,尖兄的眼睛由于惯性,盯着左边的小冰,目光诡异,很容易被疑为心怀不轨;而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已经哭的如雨打梨花。她也是在:“娘!我冷!水都冻冰了!”那段彻底崩溃的,书包里塞了一堆湿乎乎粘答答的卫生纸――那包零食算是报废了。
  
  出了电影院的门,我们集体长叹一声,小冰红着眼睛往垃圾桶里倒鼻涕纸,阿尖仍然不发一言。我超然的对他说:“尖兄,从今往后,你说你的,我爱我的。我不会再和你斗,你的谬论也别想再影响我――老实跟你说:我还真的不在乎了。”
  
  好个酷尖,嘴角一咧:“废话少说,先送她回家。”
  
  还没走到一半路程,冰雪已经恢复常态,掏出书包里的牛肉干开始大嚼。一边辣的唏溜唏溜一边吧啦吧啦说着她的观后感――在张国荣问题上她一直和我唱反调(和leslie本人无关,她的目的就是唱反调),可这次她彻底心服口服,一个劲说他如何如何美,演的如何如何好,声音如何如何好听,普通话讲的竟然那么标准――真是个天才!我听的心花怒放,虽然中间夹杂着咀嚼声和喝水声。
  
  最妙的是刻薄的尖兄竟然没有一句微词,有时还赞同一两句。
  
  哎呀,那个晚上半小时的路简直是绿野仙踪里的黄砖地――我从未那么快乐过!当你最好的朋友认同你最在意的人或事时,你最想做的就是抱着拳头翻着白眼说:“感谢上帝!”
  
  到了她家门口,她突然说:“我要你贴画本上那几张程蝶衣的照片――下个月我过生日的时候给我。不给的话明天开始我不和你说话了。”然后就进去了。
  
  真是个晴天霹雳!我愣在当地。
  
  阿尖幸灾乐祸的笑,我苦着脸跟他说:“不是我给不起,实在是因为杂志久了,找不到了,这才贴到本子上的。”眼神一变,我用熟练的左斜眼瞟着他:“兹要是你帮我想出个办法,怎么着都成!”顺便给了他一个媚眼。
  
  这家伙哈哈笑着搡了我一下,说:“去你的!我还没想出来先被你恶心死了!”
  
  我跟进一步复习台词:“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啊!”
  
  往回走的路上我暗下决心:一定不能给她!但一定不能让她不理我!
  
  到了校门口,我对尖说:“你给我一个主意,不然我明天开始不和你说话。”
  
  他鬼鬼的一笑,问我:“你肯不肯为小冰冒险?”我说当然。心里说那得看什么事,让我烧杀抢掠我可不干。
  
  “你注没注意到电影院外面的招贴画上有那几张照片?好象是从同一本杂志上剪下来做宣传的。你有本事就去要,要不来就去扒。主意我出了,先告诉你,我不参加――还有一堆模拟卷子没做呢!”
  
  这回我高兴的想咬他一口,但这厮多少天没洗脸我可真没把握。
  
  回到家当然第一件事是接着把“剧本”写完。又在前面加了很多遗漏的内容,可有些地方还是不确定――明天去问尖兄,两人把台词一对,一定都能想起来。
  
  躺在床上,我心满意足,很快睡着了。
  
  (嘿嘿还没完)
  四
  
  第二天的经历确实是一次历险记,简直可以载入我人生最惊险之事的前五名(如果不算后半辈子的话)。
  一进教室我就看见阿冰姑娘坐在桌子上,二目放光,手舞足蹈,眉飞色舞,香沫横飞,周围一圈张大嘴的听众。我走到她身后时她正翘着兰花指划拉空气学程蝶衣给段小楼整理衣服呢――万幸她刚刚说到这儿!来的太是时候了!再往后还不知道她会怎么糟蹋呢!我站在她身后暴喝一声:“上课了!!各位听众,电影剪辑《霸王别姬》播到这儿就全部结束了――要知后事如何,请自己去电影院看!”
  铃声还真配合,阿冰还没来的及向我吐口水就不情愿的坐下了,不过目光如两把飞刀,狠狠扔过来把我插瞎了。其实我颇觉不忍:高三生活比修行的苦行僧还惨,那种压力和枯燥简直能把人逼疯。尤其在那么偏远的地方,每个人都志向远大,都想走出沙漠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年之后我知道不过是另一片更大的沙漠),所以加倍自虐。我和小冰算是不够用功的,其实也只是多一些胡说八道放松自己;老尖在别人不惹他的情况下基本又盲又聋又哑,脾气却比高二时暴躁十倍,而且处于不洗脸不理发不换衣服的三不状态――他的压力比谁都大,因为他必须考上一个提前录取的不收学费的学校。我们三个从初中时代就臭味相投是因为都爱胡思乱想胡说八道,我知道尽管处在这个时期,他们也一定会去看,就象中考前我们旷了一天课骑车去山上疯玩了一天一样。对于班上的其他人,小冰姑娘的说书则是非常难得的放松机会。
  下了课,不等她过来兴师问罪,我主动过去承认错误,告诉她今晚有个特别行动,会非常刺激,并且和她想要的照片有关。强烈的好奇心是她的致命弱点――她完全忘了发火啦。
  那天的课上的倒是挺专心,功课扔了两天了,拿着没做过的模拟卷子听讲解象聋子看电影――不知所云。冰雪上英语课又跳起来自告奋勇造了一个短篇小说一样的从句套从句的长句子――她一兴奋就这样。可怜的英语老师皱着眉听完,颇无奈:“冰同学语法还是挺扎实,句子基本没什么错――不过高考可切忌写这种长句,阅卷老师没耐心看就要扣分了。”
  大家一起嗬嗬偷笑。
  放了学我们一路回家,我告诉了她老尖的锦囊妙计,这时她好象已经不太在意那几张照片了,她更感兴趣的是去搞照片这件事。我有些后悔,但晚了。用王小波的话:“我们正在向作案现场进发。”
  到了电影院门口,我们果然看见那个大牌子,张丰毅满头血污抱着奄奄一息的巩俐。牌子的左下角正是那几张无与伦比的虞姬照――真亏他们找的到!冰雪一边啧啧称赞,一边就伸出手用指甲开始抠。彼时天还未黑,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而我俩怎么看也都不象是初中生。我一巴掌打落她的爪子,厉声道:“老大说了,此乃第二方案。我们的宗旨是先君子后小人。”
  电影院值班室一位大爷正呼噜呼噜吃面条,我把冰雪往前一推:“去!施展一下你的电眼。”这姑娘简直是个天才,立马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烂漫的进去了。五分钟不到,笑容满面的出来,冲我尖叫一声,说:“那大爷说只要我们别把大画儿弄坏,能抠下来就抠吧。”
  那天的情景简直象幅印象派油画:夕阳西下,满天红霞,西北的天空又高又远,凉风习习,地温开始下降;冰雪在专注地小心翼翼地揭照片的一角,她的脸和眼神因为专注呈现出一种婴儿般的气质;我站在那张巨幅海报前看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揣测着当时蝶衣的心情,浑然忘了身在何处――那一刻,是静止的。多年以后,我再没有体会过那种单纯的近乎悲怆的浪漫情怀,那种只有在单纯的岁月里才有的情怀。
  非常非常不幸,贴那几张画的人好象预感到我们的恶行,刷浆糊时咬牙切齿,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冰雪那几根平时所向披靡的长指甲完全无从下手,那几张照片象长在了海报上,而那张大海报和木板也象情人的嘴唇怎么也分不开――唯一地办法就是把这块木板抬回去。而美丽的他,可爱的他,扮着虞姬,指若兰花,羞人答答的扯着袖子,优雅妩媚的扭过身子,怜悯的看着我俩。冰雪犯了拧劲儿,恶狠狠的说:“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拿回家!”
  我心惊肉跳,以我对她的了解,下一步她就会施展九阴白骨抓刮下蝶衣的几片皮肤或是一只眼睛――-不不不!还是让他在这对着大家眼如秋水吧,我宁可把我那本杂志送给她&#61516;,我哭……
  在冰雪挽袖子的当儿,我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啊哈,我捻到了!
  三十分钟后,我们来到市里另外一家电影院――果然,他们也在放此片,门口的广告牌上赫然就是那张大海报,而且而且――他们竟然也贴着那几张照片!!而且贴得很高,非常显眼。呵呵,看来大家都觉悟了,明白了此片的主角是谁,我俩狂笑几声。
  天快黑了,已经有人开始在影院附近转悠等着买票。我心里痒痒的,真想等在那儿开了门再进去。
  这时突然听见冰雪惊呼一声,一迭声让我过去看――影院传达室门口的垃圾筐里有一堆牛皮纸,看样子是内地发行商寄来的片盒包装纸。但是――且慢!那纸上写的收件人姓名!虽然被撕破了――Oh,My God!我眼前一黑(是天黑了),把那张破纸拿起来,然后,我看见了一个名字,一个令我发指的名字:张-国-荣!我当时真的是有些糊涂了,感觉是在演一出荒诞喜剧。可是――那三个字确实一个不差。我忍不住笑起来:最近城里只放这一部大片,所以,寄这个邮件的人在写这个名字时一定在狂笑;这个电影院所有的职工在叫这个张国荣时一定也在心里狂笑;而这个人自己搞不好正哭笑不得――他自己也觉太荒诞了吧!旁边冰雪已经笑弯了腰,我打赌这一年来她都没这么笑过了。然后我又觉得有点儿愤怒――他怎么能也叫这个名字呢?!怎么能?!这三个再普通不过的字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奇迹,一个唯一,一个高贵无比的名牌。我根本无法想象有人――别人――泰然自若的用这个名字交水电领工资挨领导骂和老婆闹离婚被同事在前面加若干脏字开玩笑――我快晕了。
  那边厢冰姑娘极度兴奋,这两天的经历让她彻底放松了神经,恢复了她恶作剧大王的本色。她开始对着传达室亮着灯的窗户大喊:“张-国-荣!”我的神经都快断了,紧张的出汗,好象她真的会把真正的张国荣喊出来(嘿嘿,真正的)。门突然嘭的拉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跳出来,还没说话已经一股怒气扑面而来:“干什么?!”他背着光,看不清脸,感觉长得乱七八糟,声音尤其可怕――象头发怒的公牛。小冰一下吓傻了,愣在那里,我赶紧凑上前去用一种怪异的嗓门很礼貌的问:“我们可不可以问您要海报上那几张张国荣的照片――保证不把海报撕坏――我们实在太喜欢这部电影了――”我还没说完,那位叔叔暴喝:“不行!”――哇,他也会戏里的台词哎,我忍不住在心里给他补全:“撕一张、半张、一片、一个角都不行!”
  我知道他一定会说不行,我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他生他爸的气。我甚至猜到为什么这家影院的照片比别家贴的高(他的同事够损的)。这两天全市放的如火如荼,他遭受的没来由的非难一定比leslie出道时所受的只多不少。我真的很同情他,这个普通的老实的男人,本来过得平平淡淡,因为一部电影和那个被叫了几十年的名字突然成了大家揶揄的对象,他一定是手足无措了。所以我又很礼貌的说:“噢!那谢谢您!”心里有一点悲哀:能与那个他同名,那是冥冥中怎样一种幸运啊!可这个他那么愤怒的想避开――有句话真说的好: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啊。和这个人对视的几秒钟真是有趣之至――我们竟然完全明白对方的心思。更有趣的是:我在向张国荣要张国荣的照片,而他说:“不行!”我觉得他说得非常顺理成章。
  不过我可没有放弃,我决定先回去吃饭写作业,等电影放完再来。
  小冰回去的路上一直笑一直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在旁边不停警告她明天不许把这事拿到班里说书,否则就哼哼,哼哼――
  我也不知道哼哼是什么,我自己肯定都忍不住回去和老尖说,但就是不想别人拿他开玩笑――假的他也不行!
  吃完饭又去学校晚自习,小冰倒是很老实,乖乖趴在桌子上。老尖根本就没抬头,我想让他休息一下,出去对对台词,走到他旁边还没开口,他写了几个字推给我:“数天没刷牙,不能说话。”
  我只有悻悻而退。做完一张代数卷子,看看表,差不多了。其实一直都心猿意马,我还没看够,一直看着时间在脑子里过那些镜头。
  自习休息时间,我们俩溜了。小冰骑车来的,我俩去取车,然后我看见车棚旁边站着一个人,嘿嘿的笑,吓了我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她。此女子和我们在初中时一起号称“四大恶人”,但自她初三时迷上刘德华,所言所为便颇为痴狂,听不得别人说她偶像半个不字,每每说到高兴时因为一言不合拂袖而去――其实大家都不是故意的。上了高中,我们同级不同班,我便顺势将她逐出本门,从此校园中出现了一个新的组合F3――风尘三侠:那就是老尖、小冰和我。
  当然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中考前她看上我画的leslie侧面素描像,非要复印,我拒绝了,因为感觉怪怪的。后来她过生日,我给她画了一幅老刘作为礼物,她感激涕零,非常开心。当时我也很开心,心想:这样多好,各有所爱,和平共处。
  不过小冰今天找她来有什么事?接着打嘴仗?
  鸽子嘻嘻笑着说我来帮你忙――叫她鸽子是因为她当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做神雕侠侣中杨过口中的:“姑姑姑姑”――听起来实在象叫一只鸽子。
  鸽子说揭海报这种事我拿手,我还没报答你那幅画呢,今天看我的吧。
  我相信她一定揭了不少刘德华的海报,不然不会这么有把握。
  到了影院门口,电影已经散场,门口冷冷清清,灯都灭了。远处街边的路灯把我们三个人两辆车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象耷拉着舌头的鬼。
  我们抬起头研究了一下:贴的太高了,得站在自行车座上慢慢的抠。我最高,战战兢兢爬上去,她俩扶着车。站直身子我和美丽的他面对面了。可我根本没有指甲,只好把旁边的纸弄破一点,慢慢的揭。下面小冰笑的象肺结核喘气,自行车随着她的笑有节奏的乱晃。我紧张死了,该死的电影院都贴的那么牢,“呲拉”――我撕破了一点,小冰急得叫:“撕破了就是你的,你那张好的给我!”鸽子在一旁咕咕咕的笑。
  弄了半天,我的眼睛都要瞎了,手也快抬不起来了,一张还没撕下来。
  小冰是最没耐心的,在下面一通乱晃问好了没好了没?我死命抓住木板,差点掉下去。
  压住嗓子骂她:“再晃老子不揭了,那张也不给你,明天先不和你说话!”她老实了。
  鸽子忍不住了,让我下来,我正巴不得,赶紧下来喘口气。只见鸽子把袖子往上一捋,指着木板说:“看见没有?这张海报下面还有厚厚一层旧的――这帮懒蛋才没耐心每次都揭了呢,都是直接贴上面。所以我们从下面几张揭,肯定撕不坏。”看来这家伙真是老手。
  可是,这礼拜都放这片,我可没想把人海报整个儿掀走。
  还没来得及说,那边两个已经开始动手了。我只好过去帮忙,哇,真是好厚,我们下手的地方估计最少有七八层,粘的还是挺牢,但保险系数很大。我突然想到小时候老妈把碎布头用浆糊粘起来打成布壳儿,然后做鞋底,就是这个样子。我开始忍不住的笑,笑和非典一样是会传染的,况且当时情景确实很滑稽。我们三个一边掀着海报,一边压着嗓子呵呵哈哈――好久没这么快乐了。
  耳听着小冰的声音开始失控,我着急了。旁边就是值班室,搞不好张国荣(!)正在里面值班呢!
  老手鸽子真是心狠手辣啊,让我俩躲开,说声看我的,站个马步,扯着海报下沿,奋力往上一掀――“轰隆”一声巨响,一大块厚海报象铁皮一样翻下来砸在我们三个头上;慌里慌张还没等我们捡起来,旁边的值班室灯亮了,有人大吼:“干什么呢?!”(又一句台词。)
  鸽子跳起来身手敏捷骑上车兔子一样窜出去,动作极其熟练,身后扔下一句话:“快跑!”没心没肺的傻大姐阿冰还在弯着腰笑,我蹬上车踢她一脚,她才赶忙捡起海报跳上车后座――我们开始狂奔逃命。
  还没骑出一百米远,一个黑影从值班室窜出来追了上来。
  小冰尖叫一声然后又开始咯咯笑:“啊-快点!哈哈――他要追上来了!――哎哟!我抓不住啦!太重了!呵呵呵呵,他跑得好快!――喂!我抓不住了!我不想要了!――啊!快!快!他――我真得抓不住了!!”
  身后的怒吼越来越近――他跑得真的很快,我不知道是不是下午见到的那个人,感觉好象是。而且我没想到他是那么生气,咬着牙非追上不可。本来我骑车非常快的,但那张大铁皮实在是很重,又很大,有个角拖在地上,咯咯噔噔增加阻力。我突然觉得非常内疚:本来也没想撕那整张海报,我们偷走了,明天这个人会面对怎样的新一轮揶揄呢?而且――他又有着那个我深爱的名字。就因为这个名字,我内心开始温柔的牵动――我不能忍受“张国荣”在身后那么精疲力竭的追我(如果真是他,我哪里还会跑啊!),更加不能忍受那个名字明天遭受更过分地嘲弄。
  回过头,他离我们只有二十来米远了,我们跑过了几乎整条街,经过了市区最大的花园,正往菜市场方向去。我朝小冰喊:“放手!还给他!”话音未落,那张厚重的海报已经落了地。
  小冰说再多一秒我也抓不住了。说完又尖叫一声。
  他竟然没去捡那张海报,正继续追我们!
  这下可不能再温柔了,我吸一口气,屁股离开座位,两腿一使劲,几圈下来,他的怒骂声已经抛在后面了。穿过菜市场那片黑暗时,我的脸肆无忌惮发起烧来:以前可从来没干过这么狼狈的事啊!而且――是被张国荣追,心里的怪感觉真是难以言表。
  身后的小冰长舒一口气,说:“这个人年轻时搞不好是体校的――跑的太快了!”
  出了菜市场,再拐个弯,就是她家那片小区。到了小区的大铁门,一个人影闪出来哈哈大笑――是该死的鸽子!她家也住这儿。
  我说你这个东西轻功不错啊,真不愧是云中鹤,关键时候跑的比谁都快!
  她没搭理我,在车后面找那张海报。
  小冰说我们还给张国荣了,然后开始叽叽呱呱描述如何惊险。
  懒得听她俩继续,而且我神不守舍,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急待回去以后咀嚼。
  我对小冰说,放心,你生日一定给你个惊喜――车子我骑走了,明天还你。
  
  那天晚上坐在床上时我还很迷惑,又把基本完工的“剧本”看了一遍。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我心里有一丝非常奇怪的恐慌,搀杂着甜蜜和向往。后来我知道了,我是在恐慌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和他面对面,自己会怎么样?喜欢他那么多年,心里也做过类似的梦,但其实还是很明白我与他离得很远很远,藏他在心里已经很满足了;但那天晚上开始,我有了想接触他的欲望,想了解他,想知道不隔屏幕不隔耳机就那么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声音是什么感觉。
  想到照片――照片!突然又有一个灵感闪电一般进入脑子:我可以去影院拍他啊!我已经有了剧本,再把剧中所有重要的场景(尤其是有他的)都拍下来,做成一本影集――天!太棒了!我为自己这个绝妙的想法激动的要跳起来了!这样我就可以把这部电影真正留住了。(那时哪里想到数年后满街都是VCD/DVD啊!)
  说干就干,我偷偷溜出房到柜子里翻出相机,那是老爸买的理光单反――几乎是新的,因为完全手动太复杂几乎没用过。连带说明书我一股脑都拿回房间,先看那上面近乎两页的零部件说明我已经晕了,什么焦距光圈快门速度――我有点儿泄气了。虽然不会用,但我知道这种相机拍出的效果会比傻瓜好。怎么办啊?
  哈!我又捻到了!小冰的母亲大人不就是开照相馆的吗?明天去请教她!不过这个时期――颇为冒险。不管了!
  我累得倒头就着了。
  
  原链接
  http://bbs6.netease.com/ent/readboardthread.php?forumcode=34&postid=70640&all_threadpage=4&pageid=1
 楼主| 发表于 2004-05-13 17:07: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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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无意中看到CCTV的一个有关程砚秋先生的专题,在几张黑白远久的上装照中看到了蝶衣的眉眼情态,恍惚中,惊异中!!!
—————————————————————————————————————   楼上说的一定是周四晚CCTV-11播出的《程砚秋》了,为纪念程先生诞辰一百周年做的,从专题片的角度说,这个片子拍得真好,偶第二天又特地看了二遍。
  
   从京剧流派上讲,程蝶衣属于梅派无疑,电影里的几出戏中戏,《别姬》《醉酒》都是梅派的代表剧目,昆曲《牡丹亭》也是梅先生所擅长的;虞姬的头饰如意冠以及为Leslie特别中意的白娘子服饰,都是梅先生独创。大戏霸袁四爷讲好多名家都在这出上唱栽过,“独你程老板的虞姬已入纯青之境”云云(注意这个“独”字),片中又多处表现蝶衣在京城旦角中的地位是风华绝代的No.1,——呵呵,这就难怪梅葆玖先生当年要误会影片有“影射先父嫌疑”了,其实除去这一点点绕不过去的地方,其余完全不相干的。蝶衣的经历性格与梅兰芳先生绝无半点相似,单论风骨,倒是与个性甚执的程砚秋先生最为相近。说起程砚秋先生的铮铮铁骨与洁身自爱、创作能力和对艺术的坚持,那简直又是一场大戏呵,读他的传记,很多地方我仿佛看到程蝶衣以至于Leslie自己的影子。可幸他们并不是没有渊源,哥哥的京剧老板张曼玲,恰好就是程派传人。但是当年陈凯歌为什么不找一位梅派演员来做教习,这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要知道梅、程两派的身段特点差异很大,而梅家人当时又是与Leslie会过面的。唉,难不成就是因为所谓的“影射”嫌疑而生份?陈凯歌亦是有意来撇清?——唔明,苦闷于八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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