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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08-14 12: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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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http://blog.sina.com.cn/u/475afdce010002ij#comment ~- ?7 j; h, N
) ?' V+ e5 [' Y, g0 u/ C$ I《春雪·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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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3 P" P: {. ]前言:二月中下旬,江南第一场春雪开始下时,我刚好在上海。凌晨三时多,决定不睡,天一亮就上街拍照。阅报打发漫漫长夜。国内大小报刊电台电视铺天盖地都是“无极”、“无耻”、“无聊”,这馒头血案的“三无事件”。此时忽想起《霸王别姬》和已辞世的哥哥。今日大家是局外人旁观者。他“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我曾送他一篇《来晚了》,写于O五年夏。只觉:“不在乎,胸襟就宽了。”何妨贴在这儿。凡尘一切纷扰,亦过眼云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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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来晚了》
- c' x/ ~ D7 j7 S; ?世上所有故事,都与Timing有关。
7 c3 ~) c0 A# x! O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刚巧遇上了,这当然圆满。孔明也借到东风。
; G2 \0 f r) P: L2 {; X, j8 X& e3 p早到了,时机未成熟,身心无准备。2 P* V" ]- q8 m/ s
就不过迟了三天,祝英台成为马家娘,梁山伯只好咯血而终,否则成就不了化蝶之凄美。/ P2 ]: L3 ^. Y% t: c/ U2 q
我想说的有关Timing的遗憾,它不是“故事”——这才格外的觉得是“戏弄”。4 @0 H# q- x# {) T: b8 J3 G
中国电影诞生一百周年之际,华语电影在国际间地位不断提升。这天打开报章,见美国最新一期《时代》周刊,由权威影评人选出一百大不朽电影。备受推崇的经典作,名单仍是荷李活梦工场的天下。华语片入选的只有四部:《侠女》(1971)、《霸王别姬》(1993)、《重庆森林》(1994)、《醉拳二》(1994)。' _3 q& D! h5 p9 S/ h0 @
O五年六月,香港亦有媒体举办了“中国电影100年”之票选活动,二万多名影迷参与。“我最喜爱的十大电影”排名依为《霸王别姬》、《阿飞正传》、《英雄本色》、《无间道》、《春光乍洩》、《胭脂扣》、《甜蜜蜜》、《少林足球》、《梁山伯与祝英台》(1963)及《秋天的童话》。“我最喜爱的男女演员”为张国荣及张曼玉。; d. v! f0 c9 U/ | r& X% o7 B' r
当看到这样接踵而来的喜讯时,觉得有点惆怅——实在来晚了。
) G- C! Z. D. H% @' `) ^9 ^ q2 B因为,得享这份光荣的张国荣,他已不在。
6 ~! i4 g' @$ t1 W& U4 x( i7 A本来,我应该向徐枫恭喜一下,她是《霸》片的投资者,也是《侠女》主角——但,徐枫的先生汤君年在去年十月病逝,她伤心欲绝,复元不易。虽或已抖擞精神收拾局面,但我们尽量不打扰她。% i4 A( i, H8 Y4 Q% w
本来,更应该向哥哥道贺,看他风骚得意踌躇满志地微笑:“我就是程蝶衣!”但不知向哪方致意?自二OO三年四月一日起,烟消云散。- {. P* m# N; M3 n
来晚了就是来晚了。
9 H, J! l: l( X2 p* t( t' ^ S: ]因为生死,那种不快乐是双倍的。
* w3 p- m3 K2 g) I6 ?7 f, [+ v早一点,徐枫与家人分享更有意义。早一点,张也许不致抑郁自杀。起码他的沮丧受到刺激,思绪起了变化,心不会灰,前景欣然,病情也许……
# L' f, j5 f ^ u8 h/ U2 L7 Z一切只是空言。
/ y4 B( B4 X% B* B$ h买这份报纸时,便利店送纸巾,里头有张幸运指数卡,只得三个“OK”,不很好也不算坏。上面写着占卜:“翻看旧相簿吧,你会找到久违了的开心片段!”
5 t. s, l4 i( Y7 l2 x( l真奇怪。它这样提示我。5 [ l9 D( y! u/ g9 y3 \" Q
便翻翻旧相簿。是九二年在北京拍《霸王别姬》时片段。我随便拍的,当然是独家,从未曝光。0 }: N+ u0 S% ~
那是一段颇为艰辛但又着实开心的日子。9 b: X: u* {- ^! W0 b
看到张全情投入角色,日夜苦练功架。他“洗净铅华”,衣着朴素,在京剧老师指导下,翘着兰花指走圆台,还来一记卧鱼。数节拍,一秒不差。小息,逼我赞他漂亮:“靓唔靓?正唔正?揾唔揾到第二个?”一定要答几次。乐不可支。老师非常疼他,因为他尊师重道,出入都相扶,礼让。
& `1 s! X1 |# k! Y) i3 E% i! e某日练习后,他说很冷,双手颤抖,原来累病了。连忙送回酒店。我请医生出诊,来了两位。上门一看是张——国——荣,傻了眼。她们开的乐很奇妙,有中有西,还有“板蓝根”冲剂,还打针,打针的护士亦手震。医护濒行,依依不舍,希望病人签名留念。我说他太累要休息,但张仍为她们签名。由此可见善良本性。
7 [& s! P! b: d7 W6 E) J旧照中还有片场花絮。他为张丰毅画眉时,就故意“电”得人家好尴尬。反串虞姬、杨贵妃、白素贞、杜丽娘……的造型,比女人更女人。
7 U6 m* F& w- w4 G: Z) F拍得最辛苦的,除了戏班中浓油重彩吊眼贴片子戏衣繁杂之外,其实文革场面更身心俱疲。' r$ t0 ^ ^! \; m
文革在夏天拍。
. c. W5 V3 s n2 P9 ~4 S北京盛署,酷热苦闷。因为这个荒谬而奇特的年代,爱恨情仇都融化在政治批斗中。群众浓稠如粥,红卫兵喧嚣霸道,火焰邪恶迷离,人性扭曲狰狞……为了这几场歇斯底里的出卖与被出卖,迫害与被迫害,说不清的三角关系,演员都拍得几科不支倒地。' q% S2 I6 c ^. Q
台前幕后付出心血、代价、眼泪,点点滴滴,才成就了一个戏。, ?5 ~( x3 C% r5 y+ U, s
这些没什么大不了,而且一切又已过去,似乎是远古之事。不过翻翻旧照,阴阳相隔,不知如何,百感交集。
4 _0 x9 I ~5 q, c% R正因人生无常,你我还是赶紧做,及时做:——
1 R2 ?4 v2 h3 W' F% y2 @8 k1 T: D赞美、道谢、欣赏、送礼、道歉、示爱、还债、安慰、分享、指正、倾诉、问候、回家……
# h% l& X! ?9 i: F快!
$ c- F* k. D& [" T! c8 K+ | z3 l来晚了,人走了,人死了,楼空了,又有什么意思?
" t" q8 ~/ c2 v1 {3 U7 U记得某一个夜晚,那时张仍精神亢奋要当导演。在他家有个露天的庭院,我们喝着茶,他用文华美味的巧克力来招待(后来,自文华廿四楼纵身一跳……)。夜凉如水,他告诉我:
$ I }% e' T% X' P$ [, [; {“昨天阿梅打电话哭诉,又嚷着自杀。她天天都说自杀,我骂她,你如果不振作,便去死吧!”
/ R$ n) h: S0 Z% k& Q) B我道:“其实我很感谢你,也很感谢阿梅,一个蝶衣,一个如花,没有人可以代替。” p: G" Y* F8 B+ p/ D+ b
蝶与花,凄艳、迷人、短暂、虚幻。谁知后来,那天天想自杀的竟坚强地以癌症病体支撑最后演唱会,灿烂到生命尽头,意志力令人感动。那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却自杀了。
2 p* h/ N3 d6 _, d ~' Y: N* @1 g3 ^: A一阵风,一缕烟,一撮灰,一声叹息,一个模糊的影子……0 s" ]) }0 k Q# B. d
什么十大一百大?, Y: @! K) Y% z7 b
十年一百年?% B1 }' ~3 k) _/ k6 Y0 n
都已不在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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