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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5 09:3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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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苦课程,高难动作。疯魔成活,非诚勿试。
余少群独家专访:一个“少年梅兰芳”的诞生
2008-12-14
B
实战训练
“雌雄同体”据说是京剧中花旦的最高境界,它象征着一种中国式的独到审美:色而不艳,淫而不邪,风流得恰到好处。
有一个探班的老外记者曾经在《霸王别姬》的片场看到过当时的张国荣———一身贵妃装扮,嘴里叼着香烟,蹦蹦跳跳大唱英文歌《AmericanPie》。那个老外被彻底震住了,事后对人说“十足像麦当娜那个妖妇”。
而我也见过让人震惊的余少群,那是在他的房间面对面采访的时候,他在一分钟里向我演示了雌雄同体的境界。我记得,他坐在我面前,说起自己怎么从小生变成花旦:“我原来坐姿是这样的。”挺胸抬头,威严而坐,双腿分开,一双手稳稳地放在两条腿上,眉宇间气宇轩昂,架势十足。“但后来要演花旦,我学会了腿要并拢”说着两条腿并住斜斜一拧,“腰要往里收,胸得微含,肩是柔柔的塌下来”体态开始变化,整个人像糖化了一样柔和甘美起来,“眼睛不能看你,要目不斜视,眉毛眼睛都要低和顺,我只能用神和你讲话,而不能用眼光和你讲话。”说着,余少群声音已经低下来,把脖子微微拧向一边,眼光温柔地盯着远处,却又忽然轻轻一侧脸,似有似无瞟了我一眼。那眼波,已经是媚眼如丝,像微风一样掠过我,又好似含着几滴沉甸甸的露水。我惊得心里大大跳了一下,忽然就出了一头汗。
苏三、杜丽娘、林黛玉,余少群一一扮来
入学标准不能高不能胖
陈凯歌在选少年梅兰芳的时候,首要要求就是个子不能太高,体型必须瘦削。余少群其实是从13岁才开始真正进入专业汉剧团队学戏的,13岁才开始练“软度”的他一度被老师担忧:“怎么已经1米7了?再长谁和你配戏啊?”余少群那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戏痴,最担心的事儿立刻变成———自己还会不会长个儿,“我每天练完功以后,就在排练厅打坐,求菩萨保佑不要再让我长高了。”
果然,长到1.74米以后,余少群再也没长了。入选进《梅兰芳》剧组之后,陈凯歌和陈红对当时还显得有些babyfat的余少群下了死命令:“少群不能胖,减肥!”自此,陈红让余少群每天交一份自己的食谱单子,详细写上三顿都吃了什么,一旦违规,立刻就要“腰斩”。
入学考试一段很“水”的《贵妃醉酒》
余少群入选《梅兰芳》剧组的经历其实很有趣,前年他还在杭州越剧团学戏,有老师打电话让他接待前去当地京剧团选角的副导演。副导演选了一圈谁也没看上,倒是盯上了负责接待的余少群。之后陈红亲自去了杭州看他,他被纳入20个初选名单之内。
他还记得陈红让他当场唱一段京剧,指明要唱花旦。学越剧武生的余少群犯了难,干脆来一段看过听熟别人唱的京剧《贵妃醉酒》,一曲唱下来,陈红点了头。余少群事后想起来,一头冷汗:“我哪儿会唱啊?就是听过而已,你可以想像,我当时演绎得有多‘水’!”
汇报演出重现梅派名剧
余少群在《梅兰芳》里表演的梅兰芳精彩唱段有《苏三起解》、《游园惊梦》、《汾河湾》、《一缕麻》和《黛玉葬花》。这意味着他在这戏中戏里,又反串出演了苏三、杜丽娘、柳迎春、林纫芬和林黛玉。大过一把戏瘾的同时,却也难煞唱武生出生的余少群。这个原本横刀立马的小伙子,硬要从精气神里演出苏三的悲、杜丽娘的艳、林黛玉的恨。
京剧《汾河湾》是京剧里著名的生旦对儿戏,讲的是柳迎春苦守寒窑18年,忽有一日,夫君薛仁贵平乱归来,两人的一段经典唱段。在《梅兰芳》里,少年梅兰芳和十三爷爷对唱这一名段。但在邱如白的建议下,梅兰芳决定要做改动———给柳迎春加上生动的身段和表情。
在薛仁贵表演时,背向他而坐的“她”随着锣鼓的点儿,缓缓扭转身姿,眼风也随着对方的唱段忽明忽暗,脸上轮番出现惊、喜、忧的表情。这一段表演,获得台下满堂彩儿。而能在电影里展现这样“雌雄同体”的微妙境界,余少群私下犹如啃下了一期非常煎熬的高难课程。
■余少群的京剧课
1 改外形花旦的身武生的腿
剧组请来梅兰芳后人梅葆玖、梅派弟子李玉芙亲自授课把关。首先,就是把余少群一个小生的外形改成梅派花旦。这对余少群来说,实在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因为我自己学了那么多年的武生,架子全在那儿,怎么坐怎么行都是非常阳刚的。但第一次见梅老师和李老师,他们就说你不能这样坐,不能这样走路。生生给我全部拧过来。花旦的坐姿,腿是很柔顺地并拢放在一边,腰要微微往里收,肩是柔柔地放下来,脖子要很顺,给人一种低眉顺目的感觉。”结果,这么琐碎的细节也要精益求精,几乎让余少群崩溃,“我常常上身做对了,看起来是一个花旦了,但是腿忘记了,还很威严地分开放着,一看就是一个武生的腿。”
2 改手型从剑指到兰花指
小生讲究的是“剑指”,食指中指并在一起,表现一个气宇轩昂。但花旦讲究的却是“兰花指”,将手指巧妙地弯成兰花状,表现一个柔美。余少群的手指被认为太硬,老师要他没事每天就掰着手指往外弯,弯累了再拿热水泡,泡软了再弯……直到余少群能摆出一个柔美标准的“兰花指”为止。
3 练眼神名伶明星都成范本
眼神是京剧里颇为考究的关键,余少群原来那种武生的“眉目舒朗”“剑眉星目”统统不合要求,他的目标是“柔媚”和“顾盼流离”。除了被老师一点一点地纠错和引导,余少群还想了一个办法,把自己喜欢的京剧名伶、电影女明星的眼神反复揣摩,直奔着“迷离”的方向使劲。然后拿家用录像机放在面前每天一边练一边录,再不断地回放看,和名伶、女明星对比,找感觉。
4 学风韵梦里遇到梅兰芳
与所有的技巧相比,最难的其实是梅兰芳的那种风韵。陈凯歌给了余少群一本梅兰芳画册,叮嘱他:“每天看,相由心生,看着看着,你就像了。”余少群于是每天捧着那本画册,早看、晚看,到后来“我连做梦都梦见梅兰芳先生了”,梅葆玖和李玉芙才说:“差不多了,有点意思了。”
采写:本报记者陈弋弋
录音整理实习生刘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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