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当真就好 · 发表于 2006-05-05 19:16:05

3月31日下午五点出发，4月2日晚11：30分返回，现在是4月5日晚10：36分，仿佛再也醒不来了，Leslie在耳边唱，唱的是《身边有人》，在傻傻地笑了很久之后，在失忆般的困乏之后，今晚，意识在渐渐苏醒，稍稍清理彻骨的疼痛，在照片的指引下，我试着回想这第三年的纪念。
?? 　　一、艺术研讨会
?? 这是每年纪念活动的最后一项，可是我想最先写它，也许因为一直以来对筹划组织这一活动的同人的敬意，也许因为85、86演唱会和《烟飞烟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因为我实在欣赏张之亮导演。
?? 四月二日一早，我们一行六人一边扫荡沿途的每一家报摊，一边毫无知觉地吃了早餐上了地铁，和以往一样，整理着手中的报纸，我还笑说去年我们是在一个路边花园整理的，清洁工就在我们旁边等着，一大堆没看过的报纸倾刻间成了垃圾，因为与哥哥无关！
??我的动作吸引了身边的两个香港人，他们问我是不是为哥哥而来，我说是，并且顺势问他们对哥哥的感受，香港人对他的感受。哥哥告诉我们爱要光明磊落，所以，我一直不隐藏我对他的爱，并随时准备好因此而遭人辱没，好在，我听到越来越多的香港市民承认他的好，他们参与到一些开放性的活动中，自始至终和我们站在一起。
??飞也似的我们来到国际展贸中心，上午的视频放映已经开始了，原来是85演唱会，哥哥正在唱那首世纪经典冠军歌《Monica》，好象还是个高中生的样子，大家随着歌声的节奏击掌相和，这个孩子喜欢掌声，我们是知道的。最喜欢他穿着红衬衫和黎小田在舞台奔跑的样子，86和告别演唱会他也这样跑过，观众中有人不禁赞叹：他跑步也靓到劲！
??《留住昨天》是黄沾写给哥哥的，这个放浪才子Mr,yellow沾把哥哥当宝贝一样爱护，穿着最普通的白背心、白裤赤脚白鞋手里白毛巾头上脚上乱擦一直不正经的哥哥唱这首歌时，说了这样的话，他说：“真的有一天，如果我们好老好老的时候，一想起我们这个时刻大家相处过，我希望你们可以抿嘴而笑。”我的朋友阿珍看过这场演唱会，不知她想起这个晚上，是不是在笑呢！
??85年的演唱会应该是哥哥和丹尼陈的最后一次合作，当他们搭着肩头合唱《喝采》，我知道无论之前和后来发生了什么，哥哥非常疼惜他的三剑客时代，之后的演唱会，再没看到这样的温馨。最后的那首《全赖有你》，毫无疑义，最大多数人把这时的哥哥列为85之最。而哥哥与歌迷握手的场面，赢得最多尖叫声，我们这些迟到的人仿佛置身现场，欢声笑语中，一起度过85年的夏天。
??中午短短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们在德福花园打包中餐，而我也以最快的速度淘到三张碟，其中包括初恋的那张《Summer romance’87》最新版，回来展贸中心，席地而座，和中环那些席地而座聊天喝茶的菲佣毫无二致，与蕾和芳再次短暂相聚。
??下午研讨会正式进入主题《张国荣影像中的真与诚》，追忆张国荣的艺术生命研讨会系列之七，首先选放哥哥执导的无烟草电影《烟飞烟灭》，无论画面的色彩，镜头的角度和切换，背景音乐的运用，主要演员的表演，在我看来，以我看电影的水准来讲，都堪称一流！从技术的角度看这部电影时，我总会想起巴西电影《中央车站》，这种由内容到技术的双重征服实属罕见。当银幕出现“导演张国荣”几个字，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我听到自己内心的感动，他不止一次做过导演，尽管不是他最想要的那一种。这部为香港政府拍摄的戒烟短片我是不太愿意看的，因为他的哭，伏在王力宏怀里掏心掏肺地哭，因为最后送葬的画面，音乐和画面都太凉，他和阿梅手牵手送别他们的孩子。我看见身边四处眼泪在飞……今天我才知道天国是一个小镇，那里常常有歌声飞扬，想必是他们又在那里颠倒众生吧。
??一片肃穆中，张之亮导演和林纪陶先生出场了，张导演是《烟飞烟灭》的监制，《流星雨》的导演，他看起来沉静而文弱，甚至因羞涩而不苟言谈，有点林夕的痕迹，面容尚属年轻头发却已经花白了，谈起当年为救市而成立创艺联盟，需要有号召力的演员加盟，但却没钱给，在见哥哥之前，他是怎样的紧张，在哥哥喜欢的半岛酒店，张导听着自己强烈的心跳声等待哥哥的出现，一则哥哥是那样一个让他崇仰的人（这里张导特别强调不是因为哥哥高傲，而是自己象影迷一样喜欢他），二则，这次合作几乎没有报酬。说起这些的时候，张导常常笑得象个孩子，原来喜欢他的人是一样的。我在想，能够让梅姑笑得象个小女人一样的男人，该是多么有力量的一个男人，哥哥当真是颠倒众生吹灰不废吗？结果是我们都知道的，哥哥以一元的报酬签下《流星雨》，而在整个拍摄过程中他却做了连导演也办不到的事。原来哥哥曾一一打电话邀请几位女星加盟，琪琪也由他钦点，他不介意她高；原来“明仔”闹场时，只要见到哥哥就开心了，原来片尾处的一段对话是即兴发辉，“冻的！”“怕你热嘛！”
??在林纪陶一段滔滔不绝之后，张导不无羡慕地问：你怎么可以讲那么久！观众提问时间，我才真正领略张导的魅力，他心中有竹，使得他沉静，凝练而准确，所以，我想以他的方式，简练他的简练。
??问：为何选择这样的题材（并无商业卖点）？
??答：美的东西不在于它落了多少笔墨。香港导演如果要做有价值的事，1+1=3的事情，他们会找哥哥，而拍商业片，任何一个都可以，也都在这样做着。
??问：有人说哥哥不适合《流星雨》中阿荣这样落迫的角色，应该由刘青云来扮演更合适~~~~
??答：剧中哥哥扮演的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中上阶层的人，因为命运的变故而开始了不同的人生，但他的过去还在，妥协不等于他要讲粗口，不等于他烂晒，不等于他要做刘青云！
??问：张国荣和梁朝伟在金像奖和金马奖中曾多次较量，最终都以哥哥落败告终，你如何评价他们两人的表演？
??答：欣赏一个演员，主要不是他演得如何，而首先是他做人的态度，他对对手的态度。很多人都说要为电影做一些事，而真正走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他对梁朝伟的态度，也正说明了他的大度。最近一位颇为有名的导演（关锦鹏）和一位颇为有名的演员（梁朝伟）计划拍一部电影《梅兰芳》（我们表示知道此事，张导有些诧异），可是梅兰芳的儿子反对，他说那位演员手粗，要演也要张国荣来演！我们知道这一世谁是最好的就好了！
??问：有些演员如周星星成为了类型演员，有些却随角色而定位自己的形象（比如哥哥），你如何看待？
??答：每个演员都有他的一套方式和形象，也成为他们的枷锁，有的演员廿几年都是那样走路的（全场哄笑）。（此刻我再次感念哥哥的好，他实在太委屈）
??问：有人说哥哥的美丽是他的障碍，你认为呢？
??答：哥哥从来不顾惜形象，（比如《胭脂扣》《夜半歌声》《流星雨》《枪王》《异度空间》）美丽对他绝对不是障碍。我们应该感谢上帝给我们一张这样的脸，而一个人的靓也不仅在于他的一张脸，而是他的行为让我们觉得他靓。
??研讨会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远远超长了，最后，林纪陶谈到一号那天，他和朋友们用一分钟的沉默怀念Leslie，他们建议我们现在再给哥哥一分钟，一分钟，沉默~
??
??我想起白先勇的《树犹如此》，树与树之间少了一棵，那是一道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
??
??去年的四月一日，我们就在倡导淡化伤痛，旨在继续张国荣，继续红，所以，艺术研讨会上感伤之间不乏由衷的笑，比如最后的一场86演唱会。
??那时的他帅气十足，霸气十足，比起85年，好象一夜间长大了。他肆无忌惮地打趣到场的每一个嘉宾，我们为一筒的故事笑得前仰后翻，他用“你他爸爸的”来感谢咖啡猫黎小田对他的“赞赏”，钟楚红和张曼玉挤在第一排锋涌的人潮中等着与他握手，欢呼雀跃，我第一次听到“Thanks thanks thanks 张国荣”，身边左右不停地说着最喜欢他这个样子，这个也是，那个也好，现场气氛可谓high到爆。后来，一身的红，唱起《为你钟情》，他哭了！
??这也是一次跨年演唱会，我喜欢85，86的他，因为那时候的他“么野都唔惊”，那时候的他快乐得肆无忌惮，我知道嬉笑背后他的苦楚，但那是一夜间就可以消化的，他担当得起的苦，我多么希望阳光永远在他的心头照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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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会结束，研讨会结束，我们也要离开……（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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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就好 · 发表于 2006-05-05 19:26:34

                        二、从哥哥家到星光大道
31号当晚八点多，我们来到住处，放下行李，直奔信和，因为只有这一个晚上有时间淘宝。
??当晚的信和是哥哥和世界各地荣迷的信和，和哥哥无关的店铺都可以早早关门休息了。由于目标清晰，动作自然快而准，很快完成淘宝任务后，我们决定去看看他。
?? 一条再熟悉不过的路，可是每每走在这条路上，我都怪自己来迟了，见一面有多重要直到失去了才知道，这一生你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人，不计任何代价地爱着，可是直到失去了你才知道，却连见一面也来不及了。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路上没有其他行人，在靠近哥哥家的地方，我们不再说笑，阿珍用手机放着他的歌，歌声寂寥而清澈，这一次我们不约而同地只听他的八十年代。
??Leslie家所有的门窗紧闭，只有一楼暗伏着昏黄的光亮。两个狗仔在门前，摄像机一直对着房门，我们刚刚站定，无线台的采访车也到了，他们下车对着门前的花束和我们（尽管我们只给了他们一个脊背）匆匆影了一番，驾车走了。
??没有一点声响，我却仿佛看见了，哥哥在三层楼之间飞上飞下，弄得满屋光亮，唐先生幸福地望着他，就象我们以往每一次所见到的，他在他的背后，贪恋地注视着他。
??十二点，我们在哥哥家门前走进四月一号，这注定是一个所有爱他的人要共同渡过的日子。唐先生沉默着所做的一切，让我知道这个世界童话是存在的，他守护着他，哪怕寂寞排山倒海而来，他仍然在这里，穿他穿的衣服，和我们一起，走过“他离开了却散落四周”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又去了一次加多利山，身后一大排上海来的荣迷情绪有些失控，我把文文做的卡片放在哥哥家门前，然后一行人转身离开。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在花墟一人买了一朵白玫瑰，我们赶往星光大道。
??踏上星光大道，就听到哥哥在唱，在维多利亚和暖的阳光下，一切显得忧伤而唯美。
整个星光大道都摆放着哥哥的电影海报，今天一整天，这里只播放他的歌，我们小心把花插好，在心意卡上写下想说给他听的话语，凝视着Leslie星，心里仍然是那一句：你看见了吗，这一切你看不看得见？
一直觉得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爱他，爱他胜过爱自己。
??一张张海报照过去，在丽晶酒店（现名洲际酒店）后面，正好有一张这次纪念活动的宣传海报，我给了它们一张合影，这个酒店是哥哥和唐先生83年相遇的地方。
游客们在哥哥的电影海报前驻足观赏，拍照留念。（事后得知，由于反响良好，星光大道决定延长海报的展出时间，从原来的四月六日截止延长至五一。昨晚广州下了一场大雨，我好想去那里看看他。）
   星光大道入口处，两组工作人员正在为下午的活动作准备，一组在搭建舞台，下午两点将开始连续两天的哥哥名曲演唱会，另一组是由香港健康情绪中心主办，汤臣电影公司和星光大道全力支持的“战胜抑郁周”开幕礼，开幕仪式将播放电影《霸王别姬》，徐枫女士将到场（后来知道她谈到哥哥带给她的深刻影响，她说哥哥应该因为《霸王别姬》拿到很多奖，可是几乎没有，哥哥离开一年之中，她的情绪沉入低谷）。
   因为要赶往中环为晚上的烛光晚会做准备，与星光大道匆匆一面之后，我们乘天星小轮离开。今晚，整个香港，将把最好的夜色只给他一个人，维港两岸，飞扬的，是哥哥的歌声魅影。

当真就好 · 发表于 2006-05-05 19:28:32

三、烛光晚会
??
?? 记得第一次来香港，放下行李的第一站就是文华，从那时开始我的眼睛一直湿着，伏在文华深黑冰冷的墙壁，我甚至想不起来我的名字，她们让我在给你的卡片上写字，可是写什么呢，“你不曾真的离去……”那我是怎么了，为什么痛得好象只剩下最后一口呼吸了呢，只觉得整个人在涣散。
可是这一次，此时此刻，至今为止，站在文华正前方，没有一滴眼泪，甚至没有一点感伤，只是拍照，不停地拍照，想着要把所有拍到的做成MV，背景播放着哥哥的歌，哪首歌好呢，或者几首歌吧，那么它们应该是一个怎样的顺序，我真的只是想着这些事。
在怡和广场烛光晚会现场，最早的工作人员已经到达。这次的烛光晚会不同以往的是，将由490个拿到筹码的哥迷一一上台，用点燃的蜡烛杯点亮哥哥的名字。而我的主要工作，是点燃这些蜡烛杯，一一送到哥迷的手上。
音响师在认真地调试音响，各项筹备工作紧张有序地进行着，不时地发现新的问题然后准确有效地解决，一张张数着歌词本、筹码、蜡烛和纸杯，夜色投下第一把纱幕，六点整，晚会准时开始，我回头一看，不经不觉间，身后已是人群密布。我紧张地再次试了试手中的打火枪，一扣扳机，蓝色火光冲口而出，我舒了一口气。
??烛光晚会在汉洋的歌声中拉开帷幕，这个当年歌唱大赛亚军得主，在失去哥哥的当晚，作了一首《哥哥》，次日，这首歌在哥哥的网站上出现，并广为传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它的作者，只是，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爱哥哥的人，爱得很诚恳。直到去年，他在哥迷的帮助下浮出水面，听过他的整张专辑，我听到的是一颗感恩的心，一把感性的好嗓子，这是一个曾经万念俱灰幸而被爱拯救的充满灵性的孩子，可惜他如此的充满灵性，他的那张名为《心音乐》的专辑，感觉上他是把他想说的话全说尽了，不会再有下一张。
?? 在我还不必忙碌起来的间隙，我的心与他的歌声迅速纠结起来，“从不忘记，每次荧光中叫哥哥……”我开始觉得酸楚，泪慢慢决堤，也许是那个时刻快要到来了，“这刻你在何地，仍愿意只当一出戏……”他唱着唱着也要哭了吧，我什么也不想，只放任眼泪肆意流淌，自虐般抬头，文华在我的正前方，可是这不是03年的文华，我幻想过冲上前去紧紧拉住他的手……
?? 第一杯由汉洋点燃，随后我和二名工作人员上前去，把手中燃着的蜡烛杯小心放在他的名字上，然后迅速就位，他的名字是怎样被一点点点亮了，我是不知道的，只是不断地将蜡烛点燃，送到面前的哥迷手中，直到阿立示意仪式完成，我才惊觉，黄色火焰的灵光中，Leslie的名字也是如此这般地倾国倾城，今晚，这个名字的三分之一是由我点亮的，这回，你该是听得见我心里的那句了吧！

久久注视着这些在哥哥的名字上跳动的火焰，我仿佛听到他的心在跳动，在维港的夜空中，温柔地忧伤地守望着我们，为什么你们念念不忘？因为哥哥你要我们永远记得你~还记得04年的那一轮明月，哥哥你说过你也会永远记得我们。
时光一年一年流去，我却看不清它的模样，忧伤一触即发，幸运地是，他留给我们这么多，也许耗此一生也取之不尽的宝；有这么多人，在看不见他的暗夜，手拉着手，劝慰对方也告慰自己，他正在我们心里。

天是红河岸 · 发表于 2006-05-06 15:00:05

今天，用一整天的时间来陪哥哥。
看所有人怀念他的文字。

下一天 · 发表于 2006-05-07 10:20:47

三年的时间过得好快~若哥哥尚在场，今年一定会用high的演唱会来庆祝50大寿吧。
喜欢看朋友们写的怀念哥哥的文章，可以把我的心境表露出来，看着这些文字很有共鸣~
好羡慕香港的人们，他们曾经这样真真实实的感受过哥哥的气息，到处都有哥哥的痕迹。甚至羡慕他们可以这样轰轰烈烈的来纪念哥哥，好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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