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致看淡名利得失 但願生活恬淡如水
周潤發一本熱的書 張國榮一首冷的詩
這兩條漢子關係太微妙
個性隨和,沒有階級觀念,上至達官貴人,下至雜役小工,都可以談得輿高采烈,為人風趣健談,生氣勃勃,對生命充滿熱愛,這便是周潤發。發仔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對於老人家更有著一份尊敬,更推廣至對所有生命的愛惜。有一次,一隻折翼的蜜蜂掉在他衣服上,在他身上爬行,旁人見到,一手將蜜蜂拂落地上,正想一腳跦下,但發仔卻阻止了,還用兩隻手指小心抬起,輕輕放在草叢中,因為他認為所有生物的生老病死都?由大自然的法則控制。也許這隻受傷的小蜜蜂不久便會死去,但人卻盡可能不耍毀滅任何生命。發仔是個人道主義者,他有著一份親切,令人樂於接近,就像身邊的兄弟朋友,是可以觸摸得到的。
高傲冷漠,沉默寡言,散發著一股憂鬱的氣質,張國榮永遠給人高不可攀的感覺。他的朋友不多,只因他喜歡將自己隔離,孤芳自賞。他的崇拜者,祇能霧裹看花,總看不真切,從來沒有人真正的接觸到他的內心世界。張國榮的自我性格,也許是年青時受到太多的挫折,心靈受到創傷,因而在自己的四周築起了一堵圍牆,他寧願孤獨的走完生命的歷程,而不願其他人分享他的喜怒哀樂。
對於周潤發,有人用『一本書』來形容他。由於發仔在圈中多年,見盡人生百態,經歷過很多辛酸,閱歷豐富,因此很多朋友遇到問題,都喜歡找他傾訴,諮詢他的意見,他也樂意聆聽,是提供自己的經驗與意見,或者以旁觀者的身份,對事情客觀分析,與他聊天,就像閱讀一本內容充實的名著,而且每頁都令人感到驚喜;獲益不淺。
張國榮給人的感覺,就像『一首詩』,浪漫而優美,他的外表就像詩中精練的句子,令人看得目眩神馳,陶醉其中。而他的內心就像詩中的意境,要領會詩中表現的境界及蘊含的意思,一定要再三欣賞與推敲才能完全瞭解。
發仔與LESLIE在性格及做人處事方面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前者『熱』,後者『冷』,但他們卻是好朋友。人與人由不相識到相識而相知,其間需要機緣、時間和契合。有人認識了一輩子,可能也祇是泛泛之交,但也有認識幾小時,一席話便成為莫逆。而張國榮,周潤發成為摯友,卻是基於惺惺相惜,互相欣賞,當然坦誠相對,互相關懷,是令他倆友情更加牢固的原因。
周潤發與張國榮的友誼是在拍攝『英雄本色』時開始的,之前他們雖也認識,卻只是點頭之交,但在一起工作時,朝夕見面,無話不談,張國榮因此而與發仔夫婦建立了深厚的情誼。
雖然他倆在性格方面,有很多不同之處,不過兩人也有相同之點,就是追求恬靜平和,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不想被名利所困。發仔喜歡過田園生活,他自言在工作時是入世,他會適應世俗的要求,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拍戲,接受訪問,出席宴會。但旦回到家中,他過的便是出世的生活,同復自我,栽花養魚,吃的也很簡單,而且不修邊幅,鬍子也有可能幾天都不剃,陪著素心人品茗聊天,發仔認為這種生活最寫意。
張國榮在未退休前,生活過得比發仔還要遠離世俗,他除了拍戲、演唱之外,便總是留在家裹,不問世事,最多是與兩三友好,閒談作樂而已。移民之後,加拿大的寓所更是在市區邊緣,幾乎是過著隱士的生活了。
周潤發與張國榮對人生的看法頗一致對名利得失看得淡,他們均追求自己覺得有意義而快樂的生活,同樣不喜歡熱鬧,因為歡樂過後,面對的是寂寞與失落,而這種感覺是由比較而來的,恬靜的生活雖然平淡如水,沒有太多刺激與興奮,這種境界卻是他們所追求的。也許是因為這些共通點及彼此對對方的欣賞,才能令發仔與LESLIE的友誼長久不變。
對於張國榮如此年輕便退出娛樂圈,周潤發一直不以為然。他曾當眾的向LESLIE痛陳利害。指他現時退休,實在是早了一點,因為他在歌唱及電影方面的發揮仍未去到盡,尚有發展的潛力,放棄實在十分可惜。不過張國榮去意已決,因此發仔的金石良言,並未命他改變。 LESLIE無奈的說:『我也知道發仔是一番好意,不過每個人的理想不同,我對自己的將來也有一套計劃。其他人是不會瞭解的。』
張國榮決定退出樂壇,但站在好朋友的立場,他倒希望發仔在樂壇會另有一番作為。『其實發仔的聲底是不錯的;祇缺乏正式的聲樂訓練,從他第一張『十二分十分吋』,以至近期的『舊情人』,雖然前者是搞笑歌曲,後者的歌唱技巧仍嫌稚嫩,不過雄渾的嗓音,豐富的感情,都可以看出他是一塊璞玉,一俟精工雕琢,便可大放異采。』『雖然我已移民加拿大,但也會為發仔作曲,亦會提供一些歌唱方面的意見給他,希望對發仔有所幫助。』 張國榮對發仔進軍樂壇,是很熱心的推動,他認為發仔多花兩、三年時間在唱歌方面,肯定會是頂級的一流歌手。不過發仔對唱歌,目前仍停留在為了做善事或是玩票性質,他倒在意於與張國榮的『榮發基金』,何時可以實現。 當初發仔提出成立『榮發基金』,祇是戲言,不過逐漸其他人談論多了,他倆都覺得未必是空談,也有實現的可能。
望成立榮發基金
發仔笑說:『賺錢最快當然是開演唱會,我與LESLIE談過,過幾年希望他回港,實現這個計劃,最好是舉辦一個籌款晚會,分兩部分,除了他演唱之外,我與一班演員負責演話劇,希望可以籌得一筆善款,成立基金,同時也可以為張國榮復出娛樂圈而鋪路。』發仔在計劃做善事之餘,仍不忘將張國榮拉回娛樂圈,這一分愛才之心,實在是十分難得。
張國榮終於走了! 周潤發卻沒有去送機,因為張國榮怕離愁別緒,影響心情,因此不想好友送行,不過張國榮臨離開前,曾與發仔通過電話,向發仔辭行。發仔笑說:『現時科技發達,交通與電訊都很方便,不比以前遠行,音訊隔絕,所以也沒有甚麼好傷感的,春節期間,如果有空,可能會去探望他呢!』
東方日報 (10/2/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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