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庭院寂寂 蝶舞依依 （04.1）

hyacinth

2004年第1期《人物》杂志
张国荣，1956年9月12日生于香港。1977年因参加歌唱比赛开始演艺生涯。80年代初凭一首《Monica》红透半边天。1989年宣布退出歌坛。1990年出演王家卫电影《阿飞正传》，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演员奖”。1993年出演陈凯歌电影《霸王别姬》。1994年出演《东邪西毒》。1995年复出歌坛。1997年出演《春光乍泄》。2002年出演《异度空间》。2003年4月1日于香港去世。
　　活跃于上世纪80年代的巨星们早已渐行渐远……周润发去好莱坞了，在香港已难得出现;钟楚红安于恬淡的家居生活；梅艳芳病了；林青霞老了；谭咏麟顶着一头稀疏的黄发在那儿弄什么“左X右X”……2003年之前，还有张国荣。张国荣走了，生于上世纪70年代的人就此失去了他们的最后一个偶像。由于这是个处于文化生活最前沿的群体，所以他们对张国荣的集体怀念就显得尤为声势浩大。
　　2003年4月1日，愚人节，张国荣从文华酒店24层决然跃下，用这一惨烈的方式重重地嘲弄了生命的荒诞。
　　当晚，正在直播伊拉克战争的凤凰卫视在屏幕下方打出了“张国荣自杀”的消息。一时间，短信、邮件、电话，人们用各种方式传递着这个消息，又用各种方式质疑着消息的愚人节属性。
　　第二天，张国荣的死讯占据了各大网站的头条，盖过了对伊拉克战争的报道；网上悲声一片；音像店里，张国荣的ＣＤ、DVD全部脱销；在香港，影迷、歌迷来到张国荣的住所，为自己的偶像献上最后一束鲜花……4月6日，香港电影金像奖颁奖典礼上一片肃穆的黑色，艺人们用这种方式来怀念他们深爱的“哥哥” ……9月10日，哥哥生日的前两天，香港举行“继续·张国荣·演唱会”，哥哥的生前好友纷纷登台献唱……
　　邓丽君之外，再没有哪位艺人的离去能引起这样强烈且持久的怀念风潮。
　　张国荣从未有过独步天下的“一哥”地位。上世纪80年代，歌坛有谭咏麟和他分庭抗礼；影坛，他又被周润发的光环所淹没。90年代，梁朝伟后来居上。但，他永远都是最特别的一个。如果说，周润发是入世的英雄,在我们面对纷繁世事时给我们以打拼的勇气，那么，张国荣就是我们暗夜里独自捡拾心事时的灵魂伙伴。他一路陪着我们成长，当我们从青涩的岁月一路走来,逐渐熟悉并越来越娴熟地运用着这俗世的规则时，还有一个人，以一种骄傲的姿态，在心底和我们遥相守望。
　　张国荣是骄傲的，骄傲得不屑于掩饰。当一些人孩子一大堆，却为了各种牵强理由对自己的婚姻遮遮掩掩时，他却勇敢地倾听了自己内心的声音，和唐先生手拉手走上了街头。他说：“我从来都不理会外间的风言风语，WHO CARE！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光明磊落，无愧于心，偷偷摸摸的人从来不是我，而是那些偷拍的人，我所有的，都是光明正大。”
　　舞台上的张国荣是绚烂的。“跨越’97演唱会”上，身着亮片舞衣脚登大红高跟鞋的他扭动腰肢，魅惑入骨；2000年“热·情演唱会”，头挽发髻着短裙的他，眼波流转千娇百媚。演唱会遭到了卫道士们的攻击，他看着自己引起的轩然大波，抱着手，在一边冷笑。
　　他就那样站在了俗世的对立面，持有了一种不归的心情。可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打算遗世独立的人，人缘却特别好，凡和他近距离接触过的人，因为他的善良和真实，都对他抱着很深的感情。和张国荣合作过《霸王别姬》的陈凯歌，曾在2003年春节在香港专门等他的消息，却因为他的手机一直处于留言状态而永远地失去了和他再一次合作的机会。听到他自杀消息的陈凯歌悲伤不能自已，毕竟，《霸王别姬》成全了他们两个，那个玻璃心肝的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除张国荣还有谁能胜任？
　　“他常笑说自己是一个传奇，我们有时也会这样戏称他，但没有想过传奇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完成。”在张国荣去世后，和他合作过《阿飞正传》等影片的王家卫如是说。
　　“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一直地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阿飞正传》中的这段话终于成为谶语。

囡囡

他终于落地了，而且是如此地惨烈，或许我们还是让自己相信：他只是飞累了，正在云中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