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于梦幻中的沉静（《环球银幕》93年第一期）

蓝色星光

蓝色星光

执迷于梦幻中的沉静
——记香港明星张国荣
张国荣第一次走进《霸王别姬》拍摄现场的一瞬间，大家的眼睛都盯在了他的身上。他的面容祥和开朗，明亮的双眼以平静和坦诚接纳着那些好奇的目光。他一边试装，一边聆听导演对人物的诠释，不时露出一抹早霞般的微笑。他的从容和毫无造作的气质立刻征服了全组同仁。
这是那个穿着金闪闪的演唱服的香港歌星吗？这是那个多次在银幕上扮演侠胆帅哥、凡俗情圣的张国荣吗？他在《英雄本色》、《倩女幽魂》、《胭脂扣》、《阿飞正传》、《家有喜事》和《蓝江传》中不曾有过现在这种超然、沉静的气质，这是为什么？
只有《霸王别姬》的导演陈凯歌知道，张国荣自看到《霸》片故事那一刻起，就对程蝶衣这一角色爱之着狂。拍摄之前，他就已抓住了角色的神髓，即：一种韵味无穷的沉静。程蝶衣的隐忍不言的悲苦身世，那多少带点自怜、自恋的眼神和他执迷于角色以忘却现实的梦幻化人格都被张国荣咀嚼过而化为一种沉静，一种经历过大苦大难后的沉静。为进入角色，张国荣排斥一切可能干扰这一性格基调的情绪色彩，平心静气，开始以角色的气质与现实中的人们相处。实际上，程蝶衣与他已难分彼此了。
进入了角色的世界，一切关系都似乎变得简简单单。张国荣说：“电影是个最大的梦，我喜欢发梦，喜欢扮演那其中各种各样的角色。”他称这个做梦的过程为获得和给予的过程。梦的策划者导演给予他许许多多细腻的启示，他从中获得知识，同时，他赋予人物一些精确深刻的特色。由这个过程得到精神的满足，将梦发到极致，娱己娱人。与张国荣合作的演员几乎无一不被他所强烈吸引。他的魅力在于全神贯注投入角色达于忘我境界。以至于其他人被他感染也迸发出灵感继而深深坠入梦中。张国荣对那些成群结队的影迷们的看法以及他与他们之间关系的处理十分令人赞赏。他有一种十分质朴的看法，他认为他和影迷一样的人。在他看来，人生原本是一出戏，每个人都在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在这个意义上看，他从不感到自己高人一等，他总能温和平等地与他们相处。
其实张国荣确实和许多同龄人背景经历相仿，并不像影迷想象的那么神秘。他从不讳言自己有个破裂的家庭，不讳言自己经历过甜酸苦辣。曾从1000港元月薪干起，也有过交过房租口袋里只有几十元钱的拮据日子。但他的好处是从不抱怨。他是乐观的。他曾说：“这世界上并非只我一人这样。”他的心态是平和的，朴素的。他从不争抢角色和跨组拍戏。他抨击香港影界一个演员同时拍摄几部戏的风气，认为这样做便没有角色的真实性可言。因此他一年中尽量保证只拍一至二部影片。
张国荣对世界，对人，对戏，对生活是真情的，他满足于身边那些珍爱他的朋友亲人，也对那些得奖的同仁表示由衷的祝贺。张国荣的魅力在于真实到脱俗，以至于这美感染了无数熟悉和陌生的人们。
（恺然文）
（本版图片拍摄：赵虹阳）
本文配发图片:
第一张从上至下为：
张国荣在《霸王别姬》拍摄场地
程蝶衣在《霸王别姬》京剧中所扮的虞姬（张国荣饰）
张国荣与《霸王别姬》小说作者李碧华在梅兰芳墓前
第二张从上至下为：
化妆中的张国荣
张国荣和导演陈凯歌
张国荣扮演的程蝶衣
张国荣和张丰毅，好一对师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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