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新民周刊》重温霸王别姬

康德拉太子

文/ Liar

    是那么一刹那，也就是"那么一二刻"连画面也恍惚起来，就当程蝶衣从身后掐住段小楼的一刹那，人也恍惚起来，镜头切了四下，人怔怔，镜子怔怔，哪一出是戏，哪一面又是镜子，哪一种是人生，哪一种是天，又有哪一种是海，哪一种是霸王，又是哪一种才是从一而终的虞姬？
    也就是这么一二刻，我也恍惚起来。
    陈凯歌抛不去沉重的历史，抛不去人性的哀叹，什么都抛不去，竟然也什么都融在一起了，以至于全片无一处不揪心，无一处不悲哀，五十三年的历史，五十三年的戏子，五十三年的中国，处处浓墨重彩，人也好，戏也好，统统涂上戏子的脂粉，看到悲情处，不知道是笑是哭，还是长叹一声。
    每一处人性的刻画，每一处生命的残忍，每一处爱与恨的纠缠，都被陈凯歌处理的只突出一个狠字，恨到扎一针也要喷出血来。
    满眼姹紫嫣红，满眼短壁颓垣，你怎么揭发，怎么印证，只有用身体投入一场风雨，满天飘落的，却又都是戏子的脂粉，逃不出一场人生，逃不开生死爱恨。怎么也要记住了程蝶衣的痴语：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想起这句话就有点发呆，一辈子就是这样的吗，一辈子也就是这样的么，抓一片云在手心里，喝一口酒在喉舌间，哪里是归程，哪里又是去处？段小楼说："蝶衣，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可那是戏！"可是哪一出不是戏？人间的戏，比什么都要像戏，半生都活在一个梦里，醒过来发现不如回到梦里。都说这部电影折射出多少中国的文化历史，我却看尽了每一个镜头也只能看到一个人字，陈凯歌雄浑挥洒落的手笔里，我只看见亮出边缘的剑锋。
    热火朝天的批斗长上，段小楼用京剧的唱腔抖落程蝶衣的往事旧痛，不疯也要被逼疯了，见程蝶衣喃喃地自语：你骗我，你们都骗我。看到这里心里说不出的抽紧，是爱与不爱，是该与不该，他始终不能明白的是，骗了你的，不是段小楼，不是菊仙，不是关老爷，确实一场生生不息轰然划过的命运。谁说戏子无义，满眼的姹紫嫣红，却有瑟瑟发抖的纯真。
    陈凯歌终于还是要交代了小四，即是一个过场，又是一处我猜想即便抹去也要抹一笔的结局。
    早听说结尾处会有宝剑落地的响声，版本不同，响声不同。凝声屏气看着程蝶衣，脸上说不出的从容淡定，竟似是参破了万象，参破了情爱痴缠，参破了不能言语的苦痛。又被那一句台词恍惚了一瞬，其实是又清醒了一瞬，本是男儿郎，本不是女娇娥，人生不过如此，情已断，恨也恨了半生，人可去，一辈子的梦成一缕沧桑，戏本是戏。程蝶衣拔出宝剑的那一刻，顿了一顿，电光石火之间，画面外已经传出了那一声响。
    终于还是听到了这一声响，金属落地的声音，侧耳再听，似有回声。
    原来笑过哭过，还不如做长袖飞舞的戏子，反转了人世，别了霸王，也有不能忘情的妃子，我又想夜夜笙歌，我又想人生戏梦。
    我只想执子之手，不觉醒后要归去。

程蝶衣PY

我最爱的电影了啊!!!人生如戏,戏如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