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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电影网作者：李梦
电影网专稿 57年前的9月12日，他像精灵，降临香港，悄无声息。10年前的4月1日，精灵消逝。华语世界为之一震。
或者人群中的大多数，都只是看过、听过他的某些作品。或者你看过他的《霸王别姬》，或者你听过他的《沉默是金》，或者你从报章杂志看到过他和唐鹤德的“世纪拖手”。林林总总，你或许不是“二八法则”里的少数，但是，大多数人中的你总会知道关于他的星星点点——这便是张国荣的魅力。即使时空变换，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如果至今为止，“张国荣”三个字对你而言，还只是一个名字，还只是某两个日子里在媒体狂轰滥炸下“躲避不过”的存在，那么，你还不懂他。不止一位影迷提起过“有些事有些人有些声音，非得你处在某个年龄段才能懂得”。到了某一个时间段，当经历一些世事，当眼中渐染沧桑。不管时代怎么变换，不管大众的审美如何解构又重建，流行指标又飘向何处，有些声音早已经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里不朽了。经典永远是经典，不管是影像，还是音乐。
“一个人在花花世界那么干净，你还要他什么呢”
1993年，一部《霸王别姬》打破中国内地文艺片在美国的票房纪录，实现了陈凯歌和张国荣的双赢。陈凯歌在接受访问时，曾经说：“我第一次见国荣是在香港。之前我也特意看了国荣演的一些电影，并不是所有的都喜欢，但当我跟他坐在一块的时候，就觉得他有一种标高出世的感觉，这人一点都不谄媚，他很自然，很真实，这是能从眼睛中看出来的。当时的香港那是花花世界，锦绣乾坤，一个人能在那个地方那么干净，那你还要他什么呢。”
张国荣的干净、纯粹，由此可见一斑。
“我是个极度追求完美的人，我已经在这条不归路上”
希腊神话中，那耳喀索斯极度完美，爱上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爱而不得化为水仙。太过追求完美的人，往往偏执。
张国荣在接受香港媒体采访时曾经披露过，“我是个极度追求完美的人，生活上每一个细节也希望完美无瑕，就连睡觉也很讲究。这样做人很辛苦，但我已经在这条不归路上。我告诉你一个定律，愈成功的人就愈辛苦，没有人可以不捱苦、不捱穷便成功。一出世便有十几忆的人不是成功，只是他的父亲成功。别人说我洒脱，事实上我比以前更执着，我本来可以光荣引退，但现在的我，人在江湖，怎样都要撑下去。所以我拍电影绝对是物超所值，因为我会对自己作出要求，作出承诺，无论面对任何片种，任何导演，任何对手，我都会倾尽全力。”
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拍摄《英雄本色》时，宋子杰与哥哥争执后冲入卫生间，导演吴宇森没有做具体的指导，要求张国荣凭自己的理解演。开拍了，他伏在洗手台前，郁愤填膺地抬起头来，忽然一拳击碎了镜子。镜头摇上他的手，那带血的伤口，是真的；拍摄《新上海滩》时，需要许文强在火堆里烧断手上的绳子，他亲自武装起来上阵去演，手上的火，是真的；拍摄《烟飞烟灭》时，片中他的儿子患了癌症需要输血，他躺在病床上，充满希望地看着护士将自己的手臂扎起来抽血……这个镜头没有切换，从他的手臂上抽的那一针管血，是真的；《星月童话》里家宝静静的黑影，是他自己演的。《阿飞正传》里旭仔远去的脚步声，是他自己演的......
包括拍摄《霸王别姬》时，他不肯用剧组的京剧演员替身，专门学了半年京剧，入迷到发高烧还要压腿，去饭堂吃饭时还迈着台步。其京剧老师说，绝对没有想到一个几乎都没看过什么京剧的香港演员会把京剧学得这么好，专业演员需要练半年的功架，他十几天就练会了，简直是个演京剧的奇才。片中的京剧唱段不是他自己唱的，他承认“京剧的底子要很深的，虽然我是歌手，但是那么高的音我唱不上去。”但是所有的舞台身段，造手，都是他自己演的。京剧演员上行头很辛苦，勒头时间过长的话，专业演员都会呕吐，他硬是坚持了个把月，练适应了。扮杨贵妃时，那凤冠足有十几斤重，他一拍一整天，就那么顶着。头上的贴片贴好后不能吃饭，他也就那么饿着。
“你记住张国荣，在香港演艺圈像他这么重情义的人不多了”
这是林青霞对内地著名京剧演员宋小川说过的一句话。放眼如今的演艺圈，“耍大牌”横行，前有吉克隽逸，最近有文章“无油泼面不上台”。但是在二三十年前，曾经有这样一个红遍亚洲的巨星，毫无巨星架子，包括提携数不清的“当时的后辈，现在演艺圈的重磅明星”。翻阅每一个重磅艺人对他的感激之言，或许我们可以在电影、歌曲之外，建构出另一个张国荣。
“他是个非常善良的人，我以前在香港落魄的时候，非常拮据，生活都成问题。 因为我那时收入很低，而他总是伸出援手资助我。 他真是一个大好人。”——吴宇森
“张国荣真的对我蛮好的，尤其是我还是新人的时候。香港演艺圈里，每个人都是超现实的，很难得看到他这样的‘绝类’，有这样的胸襟去对待别人。我会把他当作是一个模范，我会知道以后怎么去对待晚辈。”——王杰
“我们拍《烟飞烟灭》，他第一次做导演，就教了我很多。他对我说，你一个人从美国回来，你谁都不认识，也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在这里，以后你来香港，我就是你的家人，你不要住酒店，你就住我家，他这样对晚辈，我非常感动。”——王力宏
“张国荣当时觉得我是北京来的，没人照顾，就照顾着我。我语言不通，他就带我演戏。张国荣经常找我对戏，在一个完全放松的对戏状态下，他就让摄影师拍下来，就这么带着我一步一步走向成熟。”——赵文卓
“张国荣对我十分照顾。最难忘的是有时候没有他的戏份，他也会帮助我，想我可以牢记台词和表现的自然一点。有天我和他都没戏，他就主动找我说话，说要和我对台词，我总共就那么几句台词，他却陪我练了无数遍。”——杨采妮
“演唱会结束后，近一百位工作人员每人都收到一份张国荣亲手挑选的名牌礼物，礼物上有他亲手写的上款和下款。而他送礼物的时候，对每位工作人员，无论其岗位是大还是小，他都唤得出他们的名字，有两位同名的，他亦分得非常清楚，完全没有弄错。这件事是一位有份收礼物的朋友忍着眼泪跟我说的，他说那件礼物很美，不过他记得这件事，不是因为那件美丽的礼物，而是因为张国荣的心。”——黄沾（音乐人）
不过，这个提携后辈的演艺圈老大，却并不能做出一副“好为人师”的乖张模样。倪震在自己的文章中，曾经写到过张国荣指导后辈，说他“有时也会一本正经地教育后辈。可是他那轮廓分明，绷得紧紧的面孔却常给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眼中飞扬的孩子气是盖也盖不住的，辜负了他那日渐成熟的外形。”
但这何尝不是更多人钟爱他的又一大原因。
“我不先拍谁拍？我得带动观众拍手的”
他的直率很逗。香港作家林燕妮撰文纪念的文章里曾经记录下这些鲜为人知的细节，有一回两人在半岛酒店两个人享受下午茶，她拿起根香烟抽。张国荣说：“我可不可以用戒烟大使的身份叫你不要抽？政府叫我做戒烟大使的。”林说：“不可以。”张国荣闻之语塞，由得林抽。
在《英雄本色》中，狄龙演张国荣的兄长，兄弟两一反一正。主角周润发则是狄龙旗下的人。据林说，当时的观影，张国荣坐在她旁边说：“要死了，观众那么喜欢发仔，而我却是个要抓发仔和我哥哥的警察，一定不讨好。” 但每见到自己出场他便开心地拍手。林问他：“怎么你一看见自己便拍手？”他天真地说：“我不先拍谁拍？我得带动观众拍手的。”果然，观众听见楼上有掌声便掌声雷动。
画面感十足的场景，即使时隔数十年，张国荣直率外带点小狡黠的样子却还是跃然纸上，让人忍俊不禁。
“活在你心内，分开也像同渡过”
提起张国荣，唐鹤德（唐唐）的名字总是绕来绕去也绕不过的。在那个观念相对保守的年代，这两个遮遮掩掩的恋人在2001年10月，哥哥与唐唐首次被拍到街头牵手，当日一早发现有记者的哥哥，刻意牵着唐唐的手，昂然阔步，“世纪拖手”，恋情首度公之于众。
其实说来，唐鹤德也并不全然是一个陪衬的角色，至少在张国荣眼里不是，“他是主赐给我的。”张国荣如是说过。
唐鹤德生于上海富裕之家，高中毕业于荃湾名校。在读书期间，是校内的风云人物，担任班长及校刊《探骊》中文总编之余，亦是一名篮球健将，外型高大英俊，迷倒不少女生。成年后任职银行界高层，在业界有口皆碑，专业素质以及修养甚高。性格沉默稳重，绅士有礼，冷静睿智，人缘极好。唐鹤德曾得过“最纯品”的赞叹；《蓝宇》编剧魏绍恩评他用了一个词：“硬净”。这是在所有报道中，最令人折服的两个词汇。
关于两人也总有说不清的故事。在一个流传度相对不广的小故事里，两人的契合，更显得羡煞旁人。
在网上有一张撕碎了重新拼合的照片，是张国荣的。据说是在他去世之后，和其它几张废弃照片一起，被记者从他家的垃圾箱里翻出来的。这照片上的他在和胡兵唱歌，记者采访了胡兵，说这是某年一月的一次聚会上朋友照的，他和唐都有出席，和胡兵同唱的是《至少还有你》。“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照片上的他，并没有和胡兵站在一起唱，而是迈前了几步，伏在坐在前一张桌的唐的背上，头靠着唐的肩，一只手握着麦克在唱歌，另一条手臂，紧紧地环着唐。在座的其它人，都没有看他们，若无其事地看着电视屏幕；唐本人，也完全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任他拥着，专注地在看电视。
在没有婚书束缚，没有儿女维系，没有合法名分的情形下，二十多年，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依然保持着初恋般甜蜜的情怀，不忘初心。
水仙水仙，何日再开？
《枪王》和《异度空间》是张国荣最后两部戏，演绎心理疾患者，当时的报道中到处都在讲他怎么研究人的精神状态，怎么体会精神病人疯狂和阴暗的心情，怎么专心，怎么投入，怎么和角色合二为一……
而恰巧，那两年他本来就不快乐。这两部电影里，看他用枪顶着自己的头，在角落里独自呜咽，看他抑郁不可排解，偷偷拿仪器电击自己，全身抽搐，两眼直插上去。张国荣有恐高症，在电影里却不断地爬到高处，站在十五层楼的边缘，喃喃道：“我知道你就是想要我跳下去……”拍海边悬崖上相拥而坐一节，林嘉欣感到他拥着自己的手臂不断颤抖，知道他恐高，向其它工作人员大叫：“哥哥手震啊！”弄得他很不好意思。林嘉欣为了让他放松，说：“我有从三层楼高的崖边跳到海里呢……”他低声说：“不要再讲了，我很怕。”
可是，最终他却亲手给了自己“很怕”的结局。
2003年4月1日，张国荣纵身一跃，解脱了自己，也将无数人推向了天人永隔的思念深渊。记得笔者看到过一张张国荣趴在高层楼层的照片，有一位粉丝在下面留言道：“你离高的地方远点。”一语出，戳中众多旁观者的心事。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逝水如斯，而不舍昼夜，人生无常，唯独爱有永恒。让我们继续宠爱张国荣──唐鹤德”，写于2013年。
是的，人生无常，唯独爱有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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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3-09-12 23:3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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