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嫻如字戀／除了靜止之外還有什麼

泡沫飘零

【邊邊角角論壇╱林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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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靠近張國榮，那煙霧灰白冉冉在空氣中飄散上升，遮掩了眼前光景，一切顯得虛幻迷離極不真實，沿著煙塵漫飛處，我見他修長指間埋著煙，眉眼低垂彈掉了蒂頭，舉止裡流露天生般優雅，魅力渾然生成，叫人移不開視線，就是一陣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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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發巨星般的風采，存在感彷如一個強力發光體，難以忽視張國榮的一點一滴。一場電影「霸王別姬」的香港餐宴上，眾聲喧嘩裡只見他煙不離手一根接著一根抽，那一吐一吸，淡淡灰霧不期然生起一種鬆放的節奏，時而瞇起眼呼煙下巴略仰的姿態，說不出的疏離感不斷在空間裡發散，即使在如此熱鬧的歡宴，張國榮活脫脫地有種超越時空的奇妙本事，無意識張揚但總能成為眾人的目光焦點兀自被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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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註定活在舞台上的人物，有著閃閃發亮的鑽石純度，無論如何掩蓋不了那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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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夜空中流動光束，大約是疏離的、神秘的，帶有極其華美如貴族般氛圍的形象，這源自於許久以前我從銀幕看張國榮，不論是「霸王別姬」裡藉戲投射了真實自我，抑是「春光乍洩」展現表演的能量釋放，多重的角色面貌，卻常讓我生起幻覺，全然情不自禁媚惑於張國榮式華麗又頹圮的世界與其漫舞，一種奇特的幽微迷情，彷彿命定了張國榮難以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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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太過耀眼，幾乎是所有女記者目光注視的唯一，那場晚宴他風采迷人，些許「霸」片入戲的影子反覆追隨，舉手投足優雅陰柔俱是風情，梳理光整的偏分髮型，眼下五官立體古典，我坐在他左邊毫不遮掩側身直視，傾慕偶像的意圖取代了偶一為之的矜持餘光。張國榮席間談笑風生，安靜沈默的時侯總微微吐煙，那煙氣息魔幻不夠真實感，隱約突顯了他與現世節奏的格格不入，氣質避世，眼神偶或鬱鬱流轉，一點點情緒化的不安感，在氤氳煙氣中有了適合的保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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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中被問及拍「霸」片時所謂入戲極深，移情對手戲演員張豐毅傳聞的敏感話題，張國榮無意閃躲，直言敬業與忠於角色是演員本份而已，何況遇到了一個好對手，只會讓自己演好的慾望更強烈。我大概很專心聽他說話，過程中不發一語，張國榮熄了煙在煙灰缸擰了擰煙頭，突然轉過頭說，「你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潛意識一種心虛的念頭彷彿被看穿，我用笑佯裝內在的尷尬半晌沒答話，但對於張國榮以細膩心思強調出所有與會者的存在感印象深刻。

這是其中的一次。而當徐楓等人談及張國榮不脫要求完美等表述詞，導演陳凱歌更驚人說出他為「霸」過於入戲，曾夢到張國榮穿戴戲服向他深深欠身，並說就此別過了，當時他醒來甚為惆悵，尤其乍聞張國榮死訊時忍不住慨嘆，這莫非是另一個程蝶衣？在我看來多年來其對性向的隱晦，許是透過了戲劇形式上的角色找到了內心觀照的投射，以至於如張豐毅看張國榮時說，「困頓在角色的情感難以抽離，是演員得面對的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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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霸」片之後的「金枝玉葉」困惑於性別認同、「春光乍洩」中在同性情慾中掙扎，似乎預示了台上台下張國榮重新勇敢地面對自我的出口，每每我重看「春」片，見戲中他不斷看著他以瘖啞、頹廢的嗓音問著梁朝偉：「我們可不可以重新來過？」我總有一種安心又不忍的情感游移在角色中看到他的掙扎與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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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雜寫下這極為片面的記憶，源於無意中讀到一所大學的電影社辦了張國榮研究的系列活動，稍稍觸動了內心裡對採訪張國榮時的掠影浮光，也想起了這位很難平凡的一哥，生與死，怎麼看都如一則傳奇，像煙火。偶而電影裡再見張國榮華麗頹廢並存的貴族餘韻，似乎便忘了他離開這世界帶給世人的震撼，這一切都如此美好，彷彿許多事都不曾發生。

眾生喧嘩之餘，除了靜止之外還有什麼？也許有不少人和我一樣，沒有忘記張國榮的世界和他永遠的自己。

即使在那麼多年之後。

蝶衣之恋

即使在那麼多年之後。
我们永远想念你，哥哥。

似胭脂化蝶去

嗯，永远不忘……

蝴蝶君

喜欢这个人的文字，如文中所写，对他的想念，如他手中的烟，

那一吐一吸，淡淡灰霧不期然生起一種鬆放的節奏

蝴蝶君

回复 1# 泡沫飘零
" U) |: v( w7 F" F

    对了，要谢谢泡沫，很久没有这样值得反复读的好文了。

残

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淡淡道来，却意味深长。

爱荣无期

“点起香烟不再想
呼出的烟圈在扩张
活着像梦没法想像
: S& ~! e1 n: j仿佛如雾里消失我的方向。。”
. }* V, H& e# j! `4 S  ?想起草蜢的这首歌。

风中的蝴蝶

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谈及哥哥角色的时候会联想到哥哥在演绎着现实生活中自己的一个侧面，我觉得哥哥成功之处就是演谁就是谁，这才是一个演员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