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语金曲30年：哥哥张国荣的“前世今生” (2010-3-30)

泡沫飘零

　来源： 网易娱乐

　游威（华语金曲奖总策划/国际华语音乐联盟秘书长）
  作者注：2010年4月1日，乐迷敬爱的张国荣去世7周年纪念日。作为“华语金曲30年——第一届华语金曲奖”系列活动，以及“华语之春音乐季”经典系列第一场，华语金曲奖组委会将于3月31日和4月1日两天在广深两地联合举行纪念活动，以独特而富人文性的方式深情怀念这位乐坛永恒的巨星。

　　在张国荣2000广州热情演唱会前夕，笔者曾在南方都市报写下8版的专题文字，尽情释放对他多年的热爱。而在他逝世之际，也曾以一篇《不着地的飞鸟》缅怀。为飨乐迷，特把即将在《华语金曲30年》丛书出版的“张国荣传记”整理，一起分享张国荣灿烂而多情的“前世今生”！

　　在香港歌坛，张国荣无疑是一位传奇性的巨星，就像他的歌名中多首与“风”相关——《不羁的风》、《风继续吹》、《风再起时》，外表时尚潇洒、骨子里浪漫感性，他是个绝对自我、追求完美的“风之子”，风里来，风里去，关键时刻“依依带泪归去，寻觅心中的诗”，一切归于平淡。然而在大众快将他忘却之时，他又可以如滴血蔷薇惊艳地回归，重写传奇，但一段解不了的宿命，又将他轻轻一跃带去天国......

　　或者我们可以用“前世＋今生”这样的比喻来概括这位香港实力偶像巨星的传奇历程。

　　“我就像一只不着地的飞鸟，只能飞啊飞，一停下来就会死掉。”张国荣的前世，就像他主演的一部忧郁＋奋斗＋叛逆＋寻根版的《阿飞正传》。

　　1977年，Leslie在朋友推荐下参加丽的电视主办的「亚洲歌唱大赛」香港区比赛，本来玩票的他却取得了第二名的佳绩，与丽的电视签下五年合约，成为综合节目主持人，由此正式进入娱乐圈，1978年他拍摄了首部电影《红楼春上春》。此时，他年方二十，这五年里，Leslie像一棵幼树，奋力在挑剔甚至残酷的娱乐圈挣扎。而当时的张国荣也确实还稚嫩缺乏磨练。作为电视主持人，不得好评，歌唱方面，虽然灌录了两张唱片，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注意。电影上也是无注目之处。这个时期，娱乐圈给予张国荣的，不是喝彩而是羞辱。张国荣被讥为“鸡仔声”的声线与关正杰、叶振棠、郑少秋等大侠级人物相比似乎具有先天不足的贫血症，说起《ILikeDreaming》、《情人箭》这2张开山之作，恐怕连他本人也要摇头不语的……Leslie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唱片曾被唱片铺以一块钱一张的低价抛售，他在台上表演时观众给的嘘声和倒彩。在这个令他消极的时期他认识了后来一直陪伴他走过十多年时光的唐先生。同时就在每晚去酒吧喝酒时，他也曾一度与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有很密切的关系。而Leslie真正为对方所倾心时，却发现这根本是一个只想图谋他钱财的骗局。这件事严重伤害了他。他在自传中坦承：“这件事以后，我对女人几乎失去了兴趣。”这也许是他改变性取向的一个重要引子吧。

　　1982年，他转投“无线”(TVB)，加盟“华星”唱片公司，凭电影《烈火青春》获第2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提名，1983凭电影《失业生》获第3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配角”提名，这时张国荣的事业开始出现转机。最重要的转折点是电影《鼓手》，这位不服输的年轻人找到了著名填词人郑国江，希望为他填词，没想到他的热情感染了郑老师，于是一曲《默默向上游》随着电影的热播而走红，歌词写出了张国荣多年来默默在底层打拼但永不放弃的精神，“像怒海的小孤舟，冷雨凄风继续有，我愿那苦痛变力量，默默忍泪向上游”。同年，张国荣接连推出《风继续吹》、《一片痴》两张专辑，尤其是改编自日本流行歌、郑国江填词的《风继续吹》成为张国荣最具代表性的佳作。

　　1984年，张国荣开始和谭咏麟长达5年的“香港最受欢迎男歌手”之争，他的唱片《Leslie》销量超过20万张，碟内歌曲《MONICA》入选香港电台第7届“十大中文金曲”、无线电视第2届“十大劲歌金曲”，但谭咏麟的成绩更为惊人，3首歌同时入选“十大金曲”，一跃成为香港歌坛当之无愧的王者，而张国荣虽然强劲也只能屈居一个追赶者的角色。1985年8月，他首次在红磡体育馆举行10场个人演唱会，和谭咏麟在演唱会的场次上也不断你追我赶。而唱片方面他也越来越标新立异，1986年黎小田监制的《StandUp》专辑里面，戴着墨镜的张国荣手持吉它，像一个触觉尖锐的蛙人一样在夜街狂舞，树立他动感前卫的偶像形象。不过，两位歌手的良性竞争，最后却演变为歌迷相互漫骂争斗的战场，甚至有谭咏麟的歌迷在张国荣的车上划道，咒他得“爱滋病”，这一事件对积极进取的张国荣造成很大伤害，他当年唱出小美填词的《有谁共鸣》，反映在乐坛郁闷、孤独、无人理解的心情。

　　在短暂的彷徨之后，1987年张国荣转投新艺宝唱片公司，老板陈小宝给了他在音乐上更大的自主权，热辣辣的全新专辑《Summer Romance'87》更狠狠地放了一把火，比在华星时代更加大胆前卫，充满都市的时尚动感，这的确是张国荣全面赶超谭咏麟的信号。《Summer Romance'87》销量超过35万张，荣获香港电台第10届十大中文金曲“全年销量冠军大碟奖”，《无心睡眠》入选香港电台第10届“十大中文金曲”、无线电视第 5届“十大劲歌金曲”。同年在电影领域他也全力出击，拍摄了有口皆碑的《倩女幽魂》和《英雄本色II》。

　　1988年的夏天，张国荣的大火烧得更旺，连专辑也叫做《Hot Summer》。与此同时，破纪录的张氏23场演唱会诞生了。满街的歌迷哼着“无需要太多”，在时装店里或者街道上等着梦中情人的擦肩而过，也有的干脆涌到最顶尖的Club一边叹着啤酒，一边跟着镭射唱机“继续跳舞”，张国荣又一次成为时尚的煽动者。1989年1月，香港商业电台主办的第一届“叱咤乐坛流行榜”，张国荣终于击败谭咏麟，夺得“叱咤乐坛男歌手金奖”。

　　1989年，张国荣的音乐事业更趋成熟，年初的《Leslie》专辑和年中致敬经典的《Salute》令人叹服他的演绎功力已臻化境，然而，没有商量，没有任何预兆，就在张国荣迈向歌坛最顶峰的光辉时刻，厌倦了恶性竞争的他毅然决然地作出一个令万千歌迷心碎的决定——退出歌坛，画上了歌唱生涯的惊叹号！在33场跨年告别演唱会的告别时刻，他在数万双哀求的眼睛下甩下最后一瞥，终结了他的“阿飞正传”。

　　张国荣的今生，是一部灿烂盛放的《红色恋人》。

　　五年的沉默与等待，张国荣不时在一些电影浮现，数句的偶露歌喉，就已牵起歌迷的丝丝记忆。

　　风从《霸王别姬》而再起。1995年，大导演陈凯歌邀张国荣出演举手投足风情万种的虞姬，怎么也难以将“她”和那个充满成熟男性魅力的Leslie联系起来，但张国荣就是通过这个另类妖异的扮相，给正常伦理一个提问。他终于耐不住寂寞，推翻当年退出歌坛的承诺，录制了他复出歌坛的首张专辑《宠爱》。

　　然而，1996年的《红》，才真正揭开他的新一页！《红》的全红封套绝非哗众取宠的商业伎俩，而是一个“性情中人”的释放宣言。而张国荣的唱功并未因年华的逝去而苍老，相反，他的激情更荡漾，他的情感更收放自如，他的表达更无拘无束。《红》和之后世纪末的《陪你倒数》两张由梁荣骏＋C. Y Kong＋林夕打造的粤语原创专辑开创了一个全新的张国荣品牌，深蓝染成了大红，年过四十的张国荣，又红在了千年之交的香港……

　　在跨越97'演唱会上，张国荣终于将他隐藏了十多年的真性情——“同性恋”大白天下，他唱起《月亮代表我的心》向他的至爱唐生致意；而在2000年的热· 情演唱会，穿着高跟鞋和长发的“他 ”惊世骇俗，也令人激赏与争议。

　　然而，就当大家以为这幕“红色”的电影将一直演到高潮的时候，2003年4月1日，不是愚人节的玩笑，张国荣选择了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做了他生命中最后一次的“飞”！当他从摩登天空的高楼飞下快要脱离地心引力的刹那，是否真正感觉到了自由和幸福的滋味？那个只在梦中飘忽的国度，是否一下子变得如此真实和接近？追求完美，过分理想主义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这是个让人沮丧的现实，陈百强、黄家驹都似乎不幸堕入了这个圈套。在他们相继携手仙去10周年的日子，另一个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完美主义者又轻轻一跃，仿佛圆了一个时代的结。

　　张国荣这只飞得太久的飞鸟或许是太累太累，所以需要歇息一下，正如他的一招牌曲《左右手》中唱到，“从那天起我不辨别前后，从今天起我竟调乱左右”，当歌迷再唱起《左右手》这首歌的时候，会不会记得一个叫张国荣的不羁的“风之子”，那只不着地的飞鸟，在风中飞啊飞，飞啊飞，直到有一天，那惊艳的着地一跃……

　　在华语流行歌坛，张国荣从最早的偶像派，到后来的实力＋偶像全能，直到最后完全自我的艺术家，他热情、动感、都市、华丽、深情的演绎，快歌慢歌同样充满感染力，他代表了香港这个西化都市的前卫一面，却又保留了粤语流行曲的醉人传统，既锐利也平和，而他传奇性的感情经历更为他的音乐增添了无限遐想的魅力。“笑骂由人，洒脱地做人”，或许这就是张国荣的人生观，也是他音乐中最动人的一面！

沈卿容

游威老师很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