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园里，怎知春色如许 －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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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园里，怎知春色如许”  
　　——集自2006年2月《霸王别姬》艺术展上海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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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虞姬的戏服连袍子内侧都有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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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宝剑的剑鞘是宝石镶边，蟒皮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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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e6 X8 c7 r/ v" ~　　原来袁四爷送给蝶衣的一箱行头是这样地精致和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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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化妆间里那两座台灯是标准的古董灯，如今已经很难搞到，拍电影时是道具师用旧烛台改造了两盏……  
　　  
" @+ x, I0 ^; Y7 O+ x　　原来汤臣公司早就做好了拍摄制作特辑的准备，足足拍了几箱子的花絮影带……  
　　  
6 R' w  @8 |, y, X; S" C　　原来张国荣不但能够迅速入戏而且能够如此迅速地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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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在城楼上迎接师哥出狱的这一场看似悲惨，却拍得如此开心快活：他被师哥啐了一口，茫然失神，导演满意地喊：“Cut！”只见张哥哥继续维持了两秒钟的绝望神情，突然绽放一脸坏笑，向师哥离去的方向逼紧嗓门叫道：“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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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戴着礼帽吸着烟，听到“冰糖葫芦”叫卖声的那个镜头拍得如此复杂：陈导演在旁边喋喋不休：“……是先听到，然后意识到，然后想到，然后突然地呛咳……”张哥哥点着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继续保持着吸烟的姿势，叫人道：“来帮我把衣服这里弄一下。”然后开拍，他依足了导演的指示，“先听到，然后意识到，然后想到，然后突然地呛咳”，然后导演喊“Cut”，然后张哥哥得意地笑了，以恰恰舞的步子向前一跃，伸手打出“OK”手势，然后可能是意识到还没拍完，又忙忙地跃回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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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9 T7 B+ U8 o0 ~, Q: a& f　　原来为日本人清唱《牡丹亭》一场开拍前，他坐在场边轻松愉快，以一把折扇半遮面孔，对着镜头“藏猫猫”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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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m5 a) u1 r1 @8 \6 Q　　原来菊仙到监狱里探望蝶衣的一场，他与巩俐合拍了一张不伦不类的工作照：巩俐保持着戏中的神色，沉着脸坐在椅子上，而他站在旁边，带着满脸污秽和一身尘灰，斜倚在巩俐身畔，灿烂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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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I; _8 V" F$ F$ i+ i# U' }　　原来和袁四爷饮酒的一场他笑得东倒西歪一塌糊涂，不得不把手支在嘴上努力镇静，向着镜头外的导演曼声问道：“凯歌，我能笑吗？”……  
　　  
1 Q) N4 C/ }1 ]* q　　原来和袁四爷扮戏的这一场拍得很长，排练时他与葛优携手冲出门来，站在阶下摇摇晃晃，扭成一团，他甩着葛优的手，笑嘻嘻地拿手指头戳着葛优……  
　　  
　　原来在葛优扮起霸王的时候，张哥哥在旁边以虎虎生风的快动作演了个虞姬自刎的全本：原地连旋两圈，双手兰花指捺出，转身，拔出霸王腰间的剑，跑半个圆场，向剑上一望，口中喝道：“叭！”用力横入颈中，定格。然后呢？然后他演完了，舞个漂亮的剑花将剑收在背后，雄纠纠地走掉了……  
　　  
　　原来他这一套自刎动作是跟梅兰芳学了个十足十，你若看到原版就知，梅先生也是这样向剑上一望，口中喝道：“叭！”然后旋身举剑……他学得那样像又那样利落，完全是熟极而流，背后的苦功可想而知……  
　　  
　　原来蝶衣谢幕，接受“风华绝代”横幅的一场也比我们看到的要长：他不仅是从台侧款款走出，微笑着福下身去；他还一直走到了台子的另一侧，双手以曼妙的姿态在身前划出一道弧线，兰花指扬起，轻轻向台下挥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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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e7 I' s7 i. ~" T# U　　原来《贵妃醉酒》的一场也比我们看到的要长，他丢掉酒杯后，不仅是缓缓卧下身去，竟然还保持上半身不动，从那盘起双腿的高难姿势，在满场的掌声中，缓缓地立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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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q2 U, A- G; M7 L　　原来《贵妃醉酒》他还表演了许多没有出现在银幕上的镜头，比如说甩水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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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贵妃醉酒》那三个在台上旋转的镜头，竟然是同一个镜头剪成的，花絮中这个镜头也并不完整，一开始他就已经在飞转，但是他竟然继续在原地飞转了十二个圈子，十二个！双足始终维持在舞台的同一点上，然后一个快速的卧鱼躺倒，竟然还准确地倒在面向台下的方向！……  
　　  
　　原来贵妃的头冠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他躺倒在舞台上之后，需要移动位置以便拍摄特写，结果他努力地抬头仍抬不起来，对工作人员说：“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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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句话一向是没错的，上海京剧院的梅派青衣郭睿玥就指点着银幕告诉我们说，张哥哥的造手不仅是手形准确而已，而且每一个动作都特别地“圆”，他能够连这样的细节都做到，真的是相当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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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1 l  o% |/ [- u9 k# {　　原来只看《牡丹亭》最后一个亮相就很有学问：张哥哥做出的是“四功五法”要求的标准姿态：右足虚抬，全部重心落在左足上，下半身侧立，上半身要扭过九十度，以此表现女性的柔美曲线……他的左手是兰花掌，右手是持扇手，眼神表达出了旦角表演最关键的元素：“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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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张哥哥自己就始终很谦虚：“对于京剧我只懂得一点皮毛，只学了三个月而已，是速成班嘛，大家不要对我要求太高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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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U) D7 g' n( ~! m4 o7 F' D　　原来每场京剧戏，他的京剧指导刁丽老师都坐在台下，演完之后他会望向刁丽，如果刁丽摇头，就是不过关需要重拍……  
　　  
% D6 _  X8 C% Z+ p3 w3 d) r6 G　　原来他的兰花指并不是从一开始就那么弯那么柔，是京剧老师硬给扳过来的……  
　　  
/ r0 \* ?+ q8 i/ R　　原来徐克和施南生夫妇也曾经去探班，徐克惊诧地说：“张国荣样子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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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 z9 d, Q& t& N; F3 T) }( ]$ ]　　原来他是真的对自己的要求比导演还严格，几场京剧戏都见他演到一半主动收手，还对旁边的乐师做出暂停手势，用他的大粗嗓子叫道：“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烧戏衣一场戏拍了许多版本，这回我们终于看到了他抱着白猫坐在门口的那一版，微微举首向天，喃喃自语……  
　　  
　　原来另有一版是从戏衣背后开始烧，而他凝视火焰，无声地叹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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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和菊仙的初相遇，巩俐原打算演出一脸对他很不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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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o0 [# \' ^1 H- Q* ~% ]( ^1 [　　原来张丰毅挺会做鬼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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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I; L) K* k. ~$ ]$ W6 M! ~　　原来剧组吃盒饭时，有一次吃出一条煮熟了的蜈蚣……  
　　  
; S" _1 J. L3 _$ O' k$ q: l　　原来张哥哥在香港首映式上第一次看到《霸王别姬》正片时，未到十五分钟已经哭得泪如雨下：“因为我知道陈凯歌是怎样拍我童年的戏，那些小演员是真的挨打呀，看到那段戏觉得好惨，所以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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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 p. Q9 O: g! k* E5 Z　　原来扮演小小四儿的李春现在也已经成角儿了，不过不是旦角，而是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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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李春这十几年来根本没变样，和某些与张哥哥接触过的人一样青春永驻了……  
　　  
　　原来当年李春在没见到张哥哥时非常紧张，知道他是大明星，甚至想不好该怎么称呼，但是张哥哥见了面之后很和气地问他几岁了，在哪里读书，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乖~~~”以后李春就称他为“国荣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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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d2 C* H4 ~! Q# @　　原来小小四儿头顶的真的是盛满了水的铜盆，再加上一块沉重的木板，举得非常吃苦，每次导演一喊“Cut”，张哥哥都立即亲手帮他拿下来……  
　　  
' A7 j8 y+ ?! ]8 l, ^$ ?　　原来李春还在三年后参与了张哥哥的另一部电影《夜半歌声》，扮演剧院里的观众……拍完后六个女同学缠着他去跟张哥哥要签名，而他很担心张哥哥不再认得自己，勉强地找工作人员联系，结果是张哥哥亲自出来接待，叫道：“小春儿！你什么时候来的！头先怎么不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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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九七演唱会之前，张哥哥来北京挑选小京剧演员做伴舞，还特地找李春和一班老朋友吃饭……  
　　  
0 ^. G: ?# i4 `7 f+ c9 Q0 S　　原来九七演唱会之后，张哥哥又专程来北京向戏校的校长致谢，得知校长不认识李春，立即积极地向他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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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电影《霸王别姬》结尾之所以有两个版本，是因为在国内公映时上级认为蝶衣不应该熬过了国民党熬过了日本人熬过了一大堆苦难却在新中国太平盛世里自杀，所以要求把霸王喊出的“蝶衣”改成“妃子”，增强戏剧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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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N- X& K- }- a7 K7 ?8 A6 u+ N2 ]' E　　原来我们在这次艺术展中看到的电影《霸王别姬》竟然是一个“双结合”的拷贝：霸王喊的是“蝶衣”，这是旧版；然后放出林忆莲的歌《当爱已成往事》，这是新版；但是林忆莲只来得及唱出一句“往事不要再提”，便又变成了旧版的锣鼓喧天……小民我没有看明白，没有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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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T2 l2 k, ]: ]* i( C　　原来张哥哥曾经这样明确地说过：“我不是程蝶衣。我也不想做程蝶衣。老实说：我比他幸福多了。”银幕上的他，满脸掩饰不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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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拍戏拍得这样开心：“许多人都当拍电影是工作，可是我当拍电影是娱乐。当然娱乐别人是挺痛苦的，可是我是娱乐自己……”  
　　  
　　原来京剧老师张曼玲在没见到他之前很存戒心：“虽然他是香港大明星，但我也算是大陆的老艺术家，不能丢了尊严。”结果乘车去酒店见面的时候，远远地已经见大明星等在酒店门口，看见车来，快步走下台阶，搀扶老艺术家下车：“张老师您好，我叫张国荣。”——是“我叫张国荣”而不是“我是张国荣”，这中间的差别，可差远了去了……  
　　  
8 P! `) ?* i; |  B, f　　原来他与刁丽在拍摄期间也已经由互不相识到成为密友，他还表扬与自我表扬相结合：“刁老师，你是一个艺术家。我也是！”……  
　　  
　　原来他在电影拍完后是这样的怅然若失，还诗情画意地对记者说：“我带走了离愁，也带走了工作人员送我的丝质内衣、古董小摆设，更且要将在北京种下的感冒菌带往加拿大！”……  
　　  
: E8 ]( X' M* y8 J" j2 a, R' m9 z　　原来他对《霸王别姬》剧组的感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厚，所以才会在关机宴上又醉又哭，所以才会在散伙后郁闷地跑去欧洲散心，而我居然在以前的文章里引用媒体的报道说他是无法抽离蝶衣的角色才去散心，我真是胡说八道，该挨大刀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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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霸王别姬》艺术展香港站·现场报道  
http://www2.tianya.cn/new/Public ... e=137764&flag=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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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记•霸王别姬艺术展上海站之京剧分享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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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观众，欢迎来到霸王别姬艺术展的京剧分享会。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两位来自上海京剧院的重要嘉宾……”开场白按照预先想好的来，一个字都不会差，不知道能否给面前的几排人留下镇定的印象，也不知道身边坐着的李春心里有什么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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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9 v; D: S6 t8 d: @十分钟以前，被告知两位嘉宾之一的郭睿玥在进会场的电梯上被偷了钱包。因为当时报了警无法脱身，所以可能没办法出现在我们的舞台上。buky一声“你们杀了我吧”将绝望的气氛推到了顶点。当放映厅的大家还沉浸在精彩的视频中时，我们和京剧院的办公室主任、前来化妆的武旦曹明真还有李春在走廊里商量着“第二套方案”。最后决定将李春的那个会议霸王别姬拍摄过程的part从后往前提，曹明真利用这段时间给现场观众化旦角妆，然后两个人坐下来谈谈京剧和梅兰芳。因为郭睿钥的缺席，加上曹明真是武旦不是青衣，原先沟通和设计好的，非常有针对性的分析和表演都不能再用。至于谈京剧和梅兰芳这一段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所有人心里都没有把握。  

所幸开场以后，李春这一段进行得很顺利。当年在霸王别姬电影里，他是少年小四，跪在师傅灵前说要饭也要唱戏也要成角儿。年初二我和buky、未再去看京剧院二团的折子戏专场，他唱小生，演吕布，一身粉红色的行头，顶上一对翎子晃着，眉来眼去的，一句词一句词唱下来。谢幕时后有人献花，他在台上一惊。我们便说小四儿终于也成角儿了。私底下李春是很nice很可爱一孩子。先前讨论“第二套方案”的时候，他安静站在我们身边，说我听你们的。他低调，不肯老把这段故事挂在嘴边，事先沟通的时候，也只说个头。所以在台上讲的这几段，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 o6 Z3 e; J4 P他叫他“国荣哥哥”，特别有北京味儿。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叫他，楞着的时候，哥哥便过来摸他一下头，说，乖。立时化解了尴尬。轮到小四那场戏，他顶着满满一盆开水跪那儿可不好受，导演一cut，也是哥哥过来帮他把水盆拿掉。他也说哥哥有人情味儿，95年拍夜半歌声他也坐在台下演一观众，好彩的是可以看到舞台上的罗密欧。当完群众演员便被五个女生催着去要国荣哥哥的签名，李春心里惴惴，当年只一幕戏的小演员，怎么可能被大明星张国荣记住？无奈在女生们面前总要露个脸。他敲开门，哥哥便立刻认出他，还怪他怎么在台下也不上来看他。而至于97年为跨越97演唱会而去北京戏校找小演员和与张曼玲等人的聚会，也穿插在李春拿来的合照里。李春在台下会说，我这么个小演员，他还总记得……而事实上这样的哥哥，也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很多人叙述过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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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G2 z5 _4 ]" i# Z7 K) x时间到这里过去了二十分钟。李春这孩子已经把能讲的都讲完了。可那一厢旦角化妆还没有完工。把话筒暂时交给了化妆的曹明真，事实上我完全没有听到她在讲什么，只是希望争取一点时间让我找到可以再继续讲下去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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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9 G" i* a6 |- m* S: r# c5 X千钧一发的冷场之际，看到了刚坐到前排的郭睿玥，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汪洋中的一根稻草。（对当时的我来说，这种描述真的一点都不夸张。）点头示意之后，我便迎她上场。最后一排管视频的buky听到我话锋转了，露出了非常奇特的，讶异中带点兴奋、兴奋中又带点怀疑的表情，敢情她没看到郭睿玥中途坐进来呀。郭睿玥是上海京剧院二团的旦角，青衣出身，霸王别姬和贵妃醉酒是常演的剧目，人和嘴都活络得很。一上来便挥起特意借到的金扇子，满打满坐地一出昆曲游园惊梦。台下的fumaca说实在太“哉”了。身上穿的虽是便服，只靠扇舞开合，只靠身形宛转，眼神飞荡，便俨然是杜丽娘了。出乎意料的是这出戏虽然是静，腿上的走位空间却不小，挪了好几次椅子都还不够，见郭睿玥老是磕磕碰碰的。可贵的是郭小姐还平复了刚遭重创的心情，扬的是少女的喜悦。和屏幕上的leslie那段相比，各有神韵，也各有苦楚。从我的角度来看，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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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露脸立时成为了全场的转折点。郭小姐一拿了话筒，我就基本上不用插话了。此时妆面也完成了。本来是想简单采访一下上了妆的荣迷模特的，可刚上场的郭睿玥明显刚刚high起来，直拉着这位男荣迷学哥哥摆个pose。老实讲这个推推让让的时候我心里有些担心控制不到时间和场面。亏得郭小姐还是很聪明一人，借着这个机会把她原先要讲的京剧手势、站姿、眼神都给介绍了一遍。之后我上场cut掉这段的时候，也很机灵地接着我的话往下讲，很顾全大局。  

/ H6 n4 C9 Z- v# Q后来终于进入了正常的程序，比较梅兰芳的几个选段和霸王别姬里头程蝶衣的几段。感谢哲惠连夜做出的对比视频，让这次的分享会显得非常踏实、有准备。一出是虞姬自刎那段，梅兰芳从没有“请将宝剑赐予妾身”这句词，都是用一段急鼓打过去。二出是贵妃醉酒那段，梅兰芳虽是强颜欢笑却也算喜气洋洋，而哥哥的却一点笑容都没有。这是缘于两种艺术样式本身的差别和影片导演的意图不同使然。前一段差别是陈凯歌用的关键句交代，后一段差别在于电影更注重的细微表情。其实后来又讲到了一些差别。比如贵妃醉酒的“卧鱼儿”，梅兰芳从来都是左一卧、右一卧就结束了，并没有影片中出现的大转圈加急卧。郭睿玥介绍说梅兰芳坚持不要这个可以挣得“满堂彩”的大卧鱼儿，是因为考虑到这里不是全出的高潮。还有一个差别是郭小姐私底下说的，梅兰芳的虞姬自刎抹剑是正着来的，程蝶衣的是反手抹上去的。这个差别我从屏幕上很清楚地看到了（嘿嘿，得意小小），也是比较奇特的一个地方。  

坐着看这两段视频的时候，郭小姐直说，你看，他就是有那劲儿!——看一会，就说一遍，再看一会，再说一遍，仿佛这句子止不住地往上冒。她说，当初一起学戏的80多人，最后留得下的不过十个，就这十个里最后能上台唱出点名堂的也就那几个。京戏的那股劲儿真是天生骨子里的，咱们国荣哥哥就是有天赋。——他们这样称呼他真是也有京戏的味道，仿佛是念白里的字一样。在我看来这也源于他强大的控制力、犀利观察和刻苦的练习，所以当场我也把这个意思补充进去。当然这一点郭小姐也是承认的，她指着他说，你看这一个个动作，肯定都是抠过的，他是真下了苦功夫，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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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s0 q9 s2 E, V# d% w时间快到尾声，好在观众提上来的问题大多数也已经讲过。郭睿玥最后不忘给上海京剧院做了个广告，而我们也早已打算去天蟾看一下她的三娘教子。送她从员工电梯走的时候，她终于表露出了钱包丢失的沮丧心情，说如果上来的时候也是员工电梯就好了。其实我们心里都很过意不去，无语之际，她又说，霸王别姬的碟和书都借出去没人还，真想再看一遍呢（性情中人阿真是），这已经是我听到的她第二遍讲同样的话了。好人的fumaca已经应承了看她戏的时候给她带一张碟去，估计又能在京剧院掀起一股热潮。  

那一边咱们的李春拎着行李箱去赶三个小时后的飞机。分享会未开场前放映厅门口就围了层层叠叠的来看李春的人，未再一再进来说挡不住了挡不住了，连京剧院的办公室主任也笑说李春怎么成腕儿了。所以我想他们离开时也一定是突破重围的架势。霸王别姬的花絮视频放映接得非常紧。从电梯回到正厅的时候buky冲我重重一个hug——她控制的视频居然在这么次序都打乱的情况下与我们的topic配合无间，我可以想见她的紧张忐忑，而在台上这一个小时里，也只有她最了解我的慌张。不管怎么样虽然一切跟我们计划和想象的完全不同，但是从台下的反应来看效果应该还不错。奇妙的是，最后所有人看到的虽然并不是最完美的设计，却是在我们有限的资源和准备条件下，能够呈现的最好最紧凑的一个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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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3 u% Q. e4 K2 \7 K; X( L2 P所以还是很幸运的。送走郭睿玥的时候我对她说，一切哥哥都是看得见的。其实他是不是真的看得见已经不重要了，我想每个人都是“比heart”去做一件事就已经足够——组织者和工作人员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连续工作的辛苦，面对各种状况时候的沉着与机智，某一些时刻类似于战斗友情的团结和互助，热心参与的合作者，甚至每一个在假日里专程而来的荣迷，都让人觉得很骄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