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王家卫电影名的文化内涵

飞向大瀑布

电影夜航船
　　作者：jonger
5 q( P! A% l, D3 R' C$ }: a" Q4 Z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香港影坛杀出一位传奇色彩的导演，他与众不同的镜头风格、暗含哲理的人物独白、明星云集的制作班子、莫衷一是的作品寓意，令无数影迷们为之痴醉如狂，为之传说纷纭。他执导的作品每出一部都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成为业内影评人、文艺青年的谈资，《旺角卡门》、《阿飞正传》、《重庆森林》、《东邪西毒》、《堕落天使》、《春光乍泄》、《花样年华》这七部作品使人们在世纪末喧哗的香港电影中在警匪片、黑帮片、无厘头搞笑片之外又找到些令人冷静和思考的东西，也使王家卫三个字成为沧桑、孤独、迷惘、飘浮与寻找的代名词。


　　他的作品有个颇奇怪的特征，每部都是以四字为名（包括新片《2046》），其中有的和作品内容结合得天衣无缝，有的又甚为割裂离散，这也使得他的电影蒙上了另一层神秘的色彩，一如他在公众面前永远戴着墨镜一样，令人捉摸不定。
; q1 r; f# S9 s! N/ X; K& `
6 T; Y7 m. l3 F0 P7 \1 F2 ^9 A
　　美国著名学者萨姆瓦（Larry A.Samovar）认为文化是一种积淀物，是知识、经验、信仰、价值观、处世态度、社会阶层的结构、时空观念、空间关系观念、宇宙以及物质财富等等的积淀，是一个大的群体通过若干代的个人和群体努力而获取的，文化是持续的、恒久的和无所不在的，它包括了我们在人生道路上所接受的一切习惯性行为。1

本文拟结合其作品内容、背景分析其作品中英文题目的寓意与指向，以求对王家卫电影片名的文化内涵作深层探索，以求对王家卫其人其作作全面了解。


1．《旺角卡门》（As Tears Go By——当泪水逝去）

( F2 p& Z' s3 I0 W剧中黑帮故事发生在香港，也并非就是九龙地区的旺角，卡门是经典歌剧名，这个题目跟作品内容相去甚远，原来《旺角卡门》其实是另一部剧本，讲述了一段发生在香港而且类似卡门的故事。王家卫拍完后才发现片名不对，但也觉并无大碍，便将错就错。而这部片子的另一个名字《热血男儿》倒是很符合剧情，作品大致情节是华仔（刘德华）手下的小弟乌蝇（张学友）因屡屡吃亏于奸人万梓良帮派下，于是瞒着刘德华答应黑道老大去冒命强行枪杀污点证人，借此在万梓良面前扬眉吐气，也使得万颜面丢尽，众叛亲离。刘德华从弟子处得知事情真相，便在污点证人出现之时，赶至现场，结果张学友在枪杀了污点证人后被警察乱枪击毙，刘德华也被击中脑颅，影片在刘倒地抽搐中结束。影片渲染了刘、张两人的兄弟情谊，并穿插了刘德华与张曼玉的爱情故事，整个作品其实是“一部江湖人物的生命挽歌”，英名文“As Tears Go By”更贴切一点，《热血男儿》显得太过俗套，《旺角卡门》虽与内容风马牛不相及，却歪打正着，反而使人多了几分神秘感，在野性的张扬中多了几分古典美。
( t1 g9 \/ M6 V6 i
4 N/ i2 }6 ]( H9 y1 u! m1 _! K
6 p2 }" ~) ^- @7 h1 J8 x2 o2．《阿飞正传》（Days of　Being Wild——狂野的日子）
( A% I8 p: H( m- Y$ N/ i9 N! A
《阿某正传》这种说法在文学艺术中的经典要数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顾名思义，作品内容也就是这位称呼起来朗朗上口的主人公的传奇故事，1995年美国奥斯卡最佳影片《Forrest Gump》的中文译名《阿甘正传》也是这种思路下的典型。然后《阿飞正传》的主人公并不叫阿飞，而是张国荣扮演的旭仔。其实结合情节来看，主人公只是一个代表，他叫阿飞还是旭仔都没有关系。阿飞是香港人对不太规矩的小青年的称呼，旧上海也有“阿飞流氓”的说法，六十年代的年轻人是颠覆传统，迷惘而又叛逆的一代，用阿飞这个名称做他们的代表最贴切不过，这部电影是一个时代的风情画，见证了一代人的叛逆与压抑。“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这是其中最著名的无脚鸟故事，无脚鸟一生不知道自己所爱的是什么，在哪里，一生只是在不停地飞呀飞，旭仔在迷惘中等待和寻找自己的爱情、身世，最后因在车站斗殴而在行驶的火车上被对手枪击，在窗外满是蓝色树叶的车厢中死去。英文名“Days of　Being Wild”，灵感可能就来源于旭仔说的这个无脚鸟故事。实际上“阿飞”与“wild”的精神内核是暗通的，共同指向社会流浪儿形象。

: U5 t) p: R" Q' G3．《重庆森林》（Chungking Express——重庆快递）

其实这部电影情节本身就很不一般，简单而言是两个没有前因后果的故事拼接在一起，只是故事发生地点大致相近，一个是警察金城武和杀手林青霞的爱情故事，一个是另一位警察梁朝伟与快餐店员王菲的爱情故事，两个故事连在一起，断裂的结构其实也织造出了足够的张力，加上开始的主题台词“每天你都有机会和很多人擦身而过，而你或者对他们一无所知，不过也许有一天他会变成你的朋友或是知己”，都表现出了命运无常人生偶然的天命观。题目更令人费解，故事发生在香港，跟四川重庆、树木森林的单个语义毫无关系，原来香港有座居民楼叫重庆大厦，里面住的大都是游走在都市边缘的人们。“森林”可以理解为都市里的水泥钢筋，电影中的人物也都是无根的城市里一群孤寂的人。Chungking是重庆的音译，express作为名词是特快专递的意思，第二个故事中王菲所在的快餐店就叫Midnight Express（午夜快递）。重庆森林的起名法使王家卫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再次成为率性而作随意而为的个性艺术家。

5 C# N' u6 A2 x! C
4．《东邪西毒》（Ashes of Time——时间的灰烬）

这部电影堪称是富有王家卫色彩的典范作品，作品名为《东邪西毒》，内容其实是王家卫借用金庸作品中的东邪西毒等人物重新编织的恩怨情仇的故事，这部作品充满了拒绝、信念、冷漠、迷失、分裂、记忆等难以表达清楚的主题，“如果你不想被拒绝，最好的方法是先拒绝别人”，“后来，我再也分不清她是慕容燕，还是慕容嫣”，“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反而记得越清楚，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唯一可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本片充分展示了王家卫的语言表达功力，其中的独白以及哲理台词堪称经典并被后来者竞相模仿。最具视觉震撼的是张国荣扮演的西毒生活所在的广袤无边的黄色沙漠，这也被很多影评人附指为香港这个文化沙漠，英文片名“Ashes of Time”，意为“时间的灰烬”，离这部作品的题旨要近些——一个与时间有关的故事，时光散尽，灰飞烟灭，留下的是记忆，此时的记忆，只不过是一捧灰烬，随风逝去，颇有追忆似水年华的蕴味，令人怅惘又回味无穷。
; h! U) Q* N  I, W3 W
* w" S" j. Z- H
  h" G: z- b8 ?/ n  e) R5．《堕落天使》（Fallen Angels——堕落天使）

本片在氛围、镜头风格、作品主旨极度接近《重庆森林》的作品，以致于有这样一种说法，即《堕落天使》是用《重庆森林》剪剩的带子组接成的作品。王家卫的拍片方式有点随心所欲，习惯按着自己的感觉拍一些镜头，然后再由自己随时迸发的灵感进行剪辑和编排（最典型的例子是拍完《春光乍泄》后把女演员关淑怡的镜头一剪而光，取消了这个人物在作品中的出现），这使得《堕落天使》怎么看怎么象《重庆森林》，至于情节，无非就是杀手、妓女、社会不良青年的生活片段外加和《东邪西毒》如出一辙的哲理旁白。“天使”本是洁白无瑕、童贞无邪的尤物，加上“堕落”这个定语，片名本身就构成了一种对立与冲突，也可以认为是语词层面上的戏剧性。片中有很感人的一幕，失语者在他父亲死后，播放其生前的生活场景，将“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足道，托体同山阿”的意境渲染到极致。这多少还保留了点人们心目中纯真的天使形象。影片的结尾，被打得头破血流的金城武与失意的李嘉欣飞驰在摩托车上紧紧相依，原来短暂的拥有片刻也是如此的温暖，宛如天使受伤后的相互慰藉。“Fallen Angels”是英文直译，堕落的天使，中英文对应得如此整合，在王家卫作品中还真是难得。

+ f* x5 u2 X; i4 y9 X
5 t! n: f) N3 \$ K5 F6．《春光乍泄》（Happy Together——欢愉与共）
5 r4 A# ?# u) \, H  ]
这部以男同性恋故事为题材的作品讲了黎耀辉（梁朝伟）和何宝荣（张国荣）在阿根廷的同志之恋，两人的聚散离合以及细腻的情爱生活，“让我们重新开始”是里面最扣人心弦的台词，有关过往与希望，有关拒绝与接纳，有关生活与爱情。“春光”有性爱的喻义，如“春宫图”、“思春”、“春药”之春，性爱场面的偶然展现，用“春光乍泄”来指称，一方面是文雅化，另一方面也是唯美化。片中雾霭沉沉水墨画般的大瀑布，琳琅瑰丽的异国酒吧，柔和的桔光灯，摇曳的探弋舞、黑白彩色相间的镜头画面，以及相对边缘的主题，都使本片带上了浓烈的唯美倾向。“Happy Together”英文义是欢愉与共，一起开心，但在本片中品味起来却略微带些辛酸，恩爱的压力不是外部环境而是情侣的背叛，爱情往往是令人如此无奈。


) f, o! r0 o8 ?) A4 x9 [3 t7．《花样年华》（In The Mood for Love——在爱的情绪中）

《花样年华》是王家卫最为精细的作品，讲了梁朝伟和张曼玉若即若离的婚外之恋，各在心头的情愫最终也因世局动荡、人事变迁而消逝在记忆深处。飘渺的雨夜小巷，华丽的精美旗袍，热气缭绕的云吞，直令人长叹：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己惘然。“如果我有再多一张般票，你是否会和我一起走？”追问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究竟是一旦拥有别无所求，还是爱需相伴咫尺天涯？片名自开拍以来就一直都蒙着神秘面纱，不为人知，甚至到参赛嘎纳电影节时都以《untitled》（未命名）为标题。最终揭晓，花样年华，一个美丽哀怨得令人惊叹的名字，和剧中周璇的电台情歌《花样年华》同名，更使影片带了浓郁的怀旧与哀伤情节，绕耳不绝的吴侬软语，周璇的老歌，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身于上海的王家卫童年记忆的再现。英文名“In the Mood for Love”是一个介宾短语，在爱的情绪中，对男女主人公内心的描摹欲言又止欲说还休，一番挣扎后，那份爱却只能是深藏于心，终究只是“mood”，某种情绪。


. n, c; M* o1 g" _, t: O$ Y8．《2046》（2046）

王家卫新作题目放弃使用了汉语，放弃使用了英语，使用了“2046”这四个古老的阿拉伯数字，或许是他一贯以来的独立与另类，或许是他又在影影绰绰中酝酿着奇思妙想。

只喜欢春光乍泄，说实话

sppp003

我喜欢阿飞和西毒！

QQ的烟花烫

东邪西毒也很好的阿

小琳

对于王家卫的作品我不怎么陌生，我看过了他的好几部影片了，不过他每次面对媒体时都是戴着眼镜，我还从没看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此岸--彼岸

喜欢东邪西毒。和阿飞春光也很喜欢。不过东邪西毒喜欢多点。说起王的电影都很经典啊。。。。

anpriy

老实说不喜欢王 可是为了哥哥 我决定好好搜集王的作品了 呵呵

菲菲

我喜欢这种看起来让人似懂非懂的电影
王的电影就是，如果你不看上几遍是不会明白的
) v5 P  ^4 ?4 J* y8 p有深度挺好的。
4 E6 A5 v  w2 v  P) A

路过蜻蜓

都喜欢~

likesleslie

对于王家卫本人我比较抗拒
我害怕那种总是很冷漠的人
但离开他本人的角度来讲
3 N1 l3 y% {- q& h0 J/ |' s王家卫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导演
% }4 F( `) o# b, j5 N这方面是很可敬的

小物

阿飞在镜子前独舞那一段特感动我！

lilipink

王是我最欣赏的香港导演，喜欢王电影了里的一种残酷的感觉：“没有失望只有绝望”，人生有一种美叫做凄美。
最早看王的电影是《阿飞正传》，那时还在读初中，看了的感觉，说实话只有两个字：不懂！而且当时家里的那盘碟只有粤语发音，真是看一次，睡着一次！那时也不知道谁是王家卫！
! K1 r1 t$ [, a知道王是源于一篇登载在《课堂内外》杂志书上的文章---《可能的王家卫和杜拉斯》，作者是个十足的王家卫迷，让我对着个永远带着墨镜的导演产生了无比的兴趣，于是看了他的《重庆森林》。看完后发觉自己对他也是无比的佩服，永远忘不了金城武对着凤梨罐头所说的那段独白。
一个才华横溢且极有个性的导演。
于是有拿出阿飞来看，可是那个粤语依然让我头痛。
, ]/ L4 M0 @4 g4 a" j那时又看了《旺角卡门》，可不知道是他导演的，感觉很一般，不喜欢这种以黑帮为题材的电影，只是喜欢华仔的那个角色。
后来就到春光出来了，无数次在租碟店拿起又放下只是因为怕片名让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知道是同志题材，可还不能接受这个概念。最后还是没勇气去租。而今《春光》是我最喜欢的leslie的片子，只是现在看片加入了许多自我的感情。
2 g. r, k9 i3 |6 l( u- U/ s8 O4 S" y《东》片我到现在还不是看得很懂，所以没有任何发言权。
2 `. n2 @- J- a《花样年华》基调太过压抑，且因为里面的服装太过引人注目，反而让人没有注意片子的内涵，很多人是无法理解那种压抑的感情的，看着他们最终还是没有走在一起，有些难过，也有所庆信，毕竟人生除了感情，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东西。
2 r% b1 e/ P; }% G& w《2046》算是我最期待的片子之一，还有陈导的《无级》，香港的电影的下泼路不知哪一天才能回升。

ck1224

王家卫的电影看得很累....

iamlesley

王的片子看一遍一般是看不懂的，得多看慢慢的品味，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感受！！！

红色的蔷薇

王家卫的电影我还是蛮喜欢的，虽然也有的看了不是很懂，但很喜欢那种韵味。
2 m* \) t5 _+ D4 p$ ?. e. B最喜欢的是春光乍泻，我觉得那是我看过的王氏作品中最好的，另外东邪西毒和阿飞正传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