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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01-21 23: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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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BY 韩松(不肯定是转贴人还是作者)% c) K* n7 h( ^' R3 C" q
80年代初,北方的城市﹐面对着10多岁那种蓬勃的青春,那里的萧瑟,太让人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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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4 W2 y6 Z 我就是那些孩子中的一个。长大后终于可以离开家,辗转于国内的大城市,以及国际的大都市,有时会很惊讶在人家繁华似锦的80年代,我们的青春却阻塞在与青春痘的奋斗中,不是不惆怅的。好在—— 好在有那么一些事情可以幻想。8 \# j& V1 z$ D" J) w, P2 e8 I4 }
0 M$ h5 J6 {! d) ] 那时候,电影院里上演着一部电影,叫做《鼓手》。我和少年伙伴安偶然溜进去,看到银幕上的人和生活,看到银幕上秀美的张国荣,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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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O k N0 J: f$ G3 i- ~ 银幕上的张国荣,就是片名中的鼓手,第一主角,影片大约的意思是说他为了实现买套架子鼓做鼓手的想法,克服重重困难终于如愿以偿,其中当然少不了单纯的初恋。(时隔久远,不知内容是否准确,记忆有时会自动删减和混淆往事,不是我所能做的。) Q* b4 M! y; A"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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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的第一个强烈反应是: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他们长得那么好看?这让10多岁的我照着镜子找不到答案。为什么都穿牛仔裤,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像电影上的有款有型?这个答案在后来辗转漂泊之后,找到了:那种跟心胸、眼界有关的,发自内心、溶入骨血的东西,不是一个中小城市的孩子能在当时拥有的。
! a8 n% u) S. [7 E( ]) b$ P0 | 但是这不能挡住我们对《鼓手》的热爱,我和安又偷偷去了电影院,并将一个随身听带了进去,就像现在新片的“枪版”盗版一样,我们把整个影片中所有有张国荣演唱插曲的地方,录了下来,为我们“偷盗”对未来的美好想象,留下了一个可以听得着的依据。& l1 @5 {; W& a
% F7 \1 K" `8 J. u 然后在那些萧瑟的青春岁月里,一遍一遍地听张国荣在《鼓手》中的吟唱。这之中让我心动的歌词有“像怒海的小孤舟,努力就会有成就,(命运)我要和他决斗”等等——听,多么给人鼓励并可以令一个10多岁孩子振作的声音。 . X; [0 C: ?6 [) c
那部电影我们看了好多遍,5次?6次?不知道,那是我和安做乖乖女的少女时代最疯狂的举动。安当时还买了张国荣的大图片,贴在家中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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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部影片中的鼓手张国荣,让我艳羡的还有:他可以为了实现理想,赶场似地去两间BAR打工——多么生动而可以自主的生活,那是我对外面的世界最美好的想象。4 D* H! F" O4 h$ x8 n
你看,其实你根本不知道生活究竟是怎样把阳光一丝丝渗透进你的心的,这是电影和当年那个美丽少年张国荣的力量。# }! Q6 |9 K1 y- V# ~# H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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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有幸进电影学院读书,并可以做编剧什¤-c的工作挣钱混生活。有时候我写着写着,就突然想,我这么随兴而至地写的东西,拍出来、放出来,也许也会影响到什么我从未相识的人吧。就像当年张国荣的鼓手对我是个抽屉中的大宝贝一样。
8 b& A2 t6 e9 Z3 c' A4 q) _ 惊闻张国荣去世的消息那天,我正在倒计时地赶剧本,上网查点儿东西,一下就看到了那条消息,震惊是不用说的,而心口那种被堵塞的感觉却是在我意料之外的。我没想到现实的29岁的我会为一个陌生人难过。我发短信给身边好友,而此时的安已经在加拿大了。. ^ Q, q- z! a* z" C7 q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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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是今年离开北京去加拿大移民的,跟着老公带着孩子,临行前我们还隍7d玩笑:也许你房子的隔壁就住着张国荣呢,据说他们都移民到了那里。 这样的玩笑和默契只有看过多遍《鼓手》的人才会了解。那是我们少年的记忆。 2 f/ D2 V* Q) M3 P ~- w
我曾把我的关于《鼓手》这片子的故事讲给一个好友听,她正占据着一方有利地势做着电影评论的工作。她告诉我的真相是80年出品的《鼓手》是一个多么不入流的垃圾电影,“没人能看完”﹐由此她理解我们少年时对《鼓手》是多么的款款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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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B/ Y7 o7 J; ]% r, I9 H 我听到张国荣去世消息的第一反应是《鼓手》中的那句歌词,“我要逆风去,不管艰辛”,我想张国荣这次真的逆风去了。 2 q* _% n: b5 c9 x8 A% j
我发邮件给远在蒙特利尔的安,安在两天后回电话,她说她接到邮件后居然一迟疑:谁是张国荣?这和她的生活已经太远了。接下来才是万千感慨,我们还说有时间回那座北方城市的时候,我们一定再翻找一下旧物,也许还找得着那盘我们自制的“枪版”《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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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N* ^0 U 如果你也在这个圈子中混生活,那¤-c你呆得越久也就越了解银幕上和银幕下的区别,什么明星还是名导演,早已在我眼中回归他们的实际面貌。但对张国荣,在看了那么多报道后,我想生活中的他也应该和银幕上的是一样吧。
2 ~6 H" S) [) ]/ L7 A" { 因为那样如水般淡定、痛苦和纯真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 `7 I3 J& u2 I7 B0 ~4 k w4 N
这世界上,痛苦和纯真都是装不出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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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电影做电影的肯定会看王家卫,会看他的《阿飞正传》、《春光乍谢》;而上学时候我们同宿舍的港片迷,自然会推销《胭脂扣》、《倩女幽魂》给你看,于是就看到了张国荣。
5 {5 Z1 e1 Y. T+ e 张国荣去世后电视里再播放《倩女幽魂》,张国荣饰演那个为爱不顾一切、简单善良忠厚淳朴的书生宁采臣。看着看着,我就莫名感动,想:其实女人内心想要的男人就是象宁采臣那样的男人吧,那样的温柔缠绵、关键时刻却能挺身而出真正地无畏和勇敢——而这其实更像是女人的特质,比起来,男人就是混浊的东西了。) }5 S+ e b1 J. M" V
而我总坚信,生活中的张国荣一定就是银幕上的宁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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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z$ \- D% z 看了有关的报道,宁静对张国荣的那句话引起了我共鸣:你喜欢他也好,爱他也好,一点也不奇怪。现在哪还有这样的人啊。 ) }! O5 x/ p8 w3 z3 ^3 v, ^$ d
是啊,现在哪儿还有这样的人啊。 - |) W$ B, l' k/ [/ l
他是一个不容凡俗的理想主义者,这样和现实不妥协的人向你诉说着纯真的美好,让你看到身边的泥垢。年纪越大,越知道拥有这样的生活态度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多少人都被生活异化成凡俗的尘物,只为留给自己一片比较宽松的环境。那些现在看起来一个个刀枪不入的外表下,曾经何尝不也是真诚的莽撞少年。不向现实妥协是要自己逼迫自己到一个少人的高处的,而那上面的寒冷与痛苦,该是多么难以忍耐。所以你要放弃,我想说,我理解。 " U* n9 P- ^6 d* n: i8 @
张国荣走了,带着给了我们幻想和希望的少年时代走了。 $ t+ v2 _* z8 ^) J! @
而面对生活,我们能否拥有他的善良和勇气? % O; R/ u) U# H3 @8 K: I. q6 Y: J
安,但愿你在加国平安顺利。& I9 [- M4 ~2 q. K2 `
+ L, q; g, d5 n4 S; E- R9 B' h3 z 但愿每个善良的人都能够平安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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