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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06-22 18: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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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宠爱 》之一 葬礼 作者:萍萍
[这个贴子最后由花玉在 2004/06/25 05:49pm 第 7 次编辑]& r) ?+ `! }5 ]; Q
% s; i. X7 L' A' y( c3 m4 p) r “算了吧,你的话听起来好像你以为我是要恳求你改嫁我一样,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嫁个安全的男人、生个可爱的孩子、建立一个温馨的家庭,我知道……但我老觉得你不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我是说你也免不了对外界充满遐想。”) t7 M C' e% Y" u9 W$ m
文青当时很赞同雷斯里的说法,他感觉林莉的心比谁都更加花哨,可在此后的二下多年里,文青和雷斯里心服口服地目睹了这位俏佳人怎样安分守已地支持自己的丈夫和他们共同的家庭。文青已经随着七儿走进了李义的房间,李义小声地发出鼾声。他禁不住想起自己也曾拥有过的甜蜜生活,雷斯里睡在自己的臂弯里,睡在自己的大腿上。他从来不喜欢好高务远地追求奇遇,他像表哥一样满足于平淡的生活,可到头来他们的命运都不见得有多好。七儿跟在他的身后,看到父亲又是一阵伤心,她蹑脚地走到他面前替他扯了扯被踢开的被子。为了不惊扰李义,文青给七儿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跟自己一块儿走。
, A, g" p9 i% W) b* i4 C' S “叔叔,爸爸特意为你留着房间呢,就是往常你住习惯的那间,爸爸吩咐要让你有个清静的休息环境,但是你也看见了这儿突然来了这么多客人,如果夜间有什么响动吵到了你,还得清你原谅。”七儿引着文青穿过门廊。再走下楼梯,他们进入了房屋的旧宿部分,文青以往每一次来都指明要住在旧宿里,因为旧宿能勾起他心底的美好回忆。这所房屋原本没有新宿、旧宿之分,直到近年由于表兄的事业蒸蒸日上他们夫妻二人才下决心在旧宿的基础上修建新楼,可林莉嚷着不准拆掉旧宿,她说在平凡的生活中人们总指望着为过去的美好回忆留下一席之地。文青也很赞成这一说法,很多时候他不太愿意贸然打扰他们夫妇的平静的生活。但冲着这间老屋他总免不了产生时刻来看看的冲动。
4 X$ c' D j4 }/ | 文青叔叔,你就将就点儿,早上爸爸叫人打扫了房间,但或许是因为太久没人住了,房间有一点儿潮湿。”! ~2 H2 n/ f6 L0 b
文青摇摇头示意七儿他并不在乎这一点,一旦走进旧宿,文青便加快了脚步,本来是七儿引着他向前走,这时他们不觉地调换了次序,他径过起居室,眼里凚满了泪水,在很久以前,是林莉结婚的前夕,他就在这儿邂逅了雷斯里。
* H; u5 c/ _* S) r% _% _ n6 F. B “叔叔。”七儿看到文青呆呆地站在起居室门口,“房间在楼上。”
- L% F: R, q7 N# D1 `: j “是的。”文青疲倦地眨眼睛,跟着七儿转弯抹角地来到楼上。& B7 F) k+ l# j/ c- i* w, u
“就是这里了。”七儿推开一扇门,房间里点着昏暗的灯光,透过它文青可以看到闪闪发光的玻璃皿,在往常一定因为堆积着灰尘而黯然失色。他心里感激这一对父女在最悲伤的时候仍不忘替自己着想。七儿帮助文青铺开了床褥。在临走的犹豫不决地望着文青:“妈妈知道你能来,一定很高兴,她干叮咛万嘱咐要我和爸爸好好照顾你,可我还小,有什么地方照顾不周,万望你能谅解。”七儿略略停了停若有所思,晶莹的泪水重又渗满了眼睑,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有一点失魂落魄的文青叔叔,“谢谢你,文青叔叔。”说完她踮起脚搂住文青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便掩上门走了。文青感到很忧伤,忧伤瀼满了属于他那个时间观念,他几乎没有一刻种可以容忍自己去琢磨今后的生活,他觉得只有在对过去的回忆中他才有真正的快乐。他看了看表,心灰意冷地看着它永不停息地向前奔跑。它周而复始。劳苦终日像在做永不变更的、静止不前的运动,就这样贫乏的运动却暗地里夺去了日日星辰赋予生命的精华,它的转动方式甚至于延续到我们栖身的星球、宇宙。原来它便是宇宙最普遍。最伟大的运动方式,它欺骗着所有人。文青从前以为自己很熟悉它、看惯了每一种时针和分针组合在一起的图架,可到现在为止他才清楚的知道它给予自己的那些运动变化的感觉不过是些蛊感我心的伎俩,实际上时间从来也是静止不动着的每一颗心变得逆来顺受。$ z* Y% X" D$ k
文青抿了抿嘴不想再为这司空见惯的事情倾注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伤感,他换上了暖和的睡衣,躺在床上,突然觉得林莉的死是件遥不可及的事情。“怎么她就死了吗?”文青对所发生的一切莫名其妙,恍惚这一切只是一部小说中虚构的情节。雷斯里去出后,他曾热情地崇拜过死亡,在生活窘迫的时候他料想过各种形式的死法。在关于死亡的暇想中他看到了自己全部的智慧,他敬佩那些敢于自己去安排死亡日期、死亡方式的人。人们说他们懦弱可在文青看来却是最了不起的勇敢。干嘛向那些麻木不仁的生活现实妥协呢?在心安理得的时候死去重于泰山;在无可奈何的时候死去却轻于鸿毛。( l3 X4 T' M, G
“我很欢喜林莉,她几乎目睹、关照了我的一生,这不可多得的友情是比那些用来虚耗的岁月真实得多的东西。”文青不得不再一次忧伤起来,他觉得自己的神经有一点紧张、也有一点兴奋。到此时为止他终于明白可怕的忧郁是怎样趁着雷斯里虚弱时候夺去他生存的意志了。当时他老逼着雷斯里服安定片,其实失眠的感觉也糟、也妙。那时雷斯里老是告诉自己他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位对任何人包括权威的和卑微的在内的任何人都瞒天过海的家伙,他舞动着闪亮的旌旗,敲击着振奋人心的鼓点,他有一班身材魁梧的手下一排一排重重叠叠地挤在一块儿咆哮着。雷斯里说他厌倦那音乐,它围绕在他耳边让他烦躁、让倔愤怒,它们像毒品在忧伤的时刻给他暂时的兴奋,可他说那是日神的精神在作禁,它们真正的目的是要毁掉坚强的雷斯里。+ _% R: N1 v' M J* a
文青脑子里又浮现出林莉蜷缩着的苍白的尸体,她活着的时候是侠可爱、甜蜜的女人,但现在却令人毛骨悚然。他记得最后一次看见她时,她那张苍白的、紫胀着的脸带着令人窒息的沮丧,她的眼睛深陷着、颧骨却高高地突起来,所有这些影像伴着雷斯里提到的那种叫人厌恶的打击乐一股脑地塞在文青的头里。他很清楚应该拒绝它们、驱赶它们,可要真正这样去做却几乎不可能。2 E! e$ ~/ F1 |/ [2 ?& V/ n
按照通常的习惯,文青一大早就醒过来了,这是从雷斯里身上学到的习惯,雷斯里一直主张早睡早起,这样既有利于身体健康,同时也合乎白昼与黑夜各司其职的原则。在一天的二十四个小时中,除了晚上他能平静一来以外,文青几乎一整天都烦燥不安。这会儿他醒过来睡眠让他兴犹未尽,可他知道的一天自己得充当李义的重要帮手,他经历过让人一蹶不振的丧事,合上眼睛想一想,那苦涩的滋味还衔在嘴里。
8 Q2 Z& K0 _3 n$ ] 李义已经从药物效力中苏醒过来,他本想沉醉在那刻骨铭心的丧偶之痛中,但现实告诉他,他得坚强地去办理一桩体面的丧事。他正在想,突然发现文青正站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用忧伤的眼神望着自己,由不得老泪纵横。
# y. N9 |; u7 b “我会尽力帮助你办好林莉的后事的,从现在开始我完全听凭你的使唤。”
0 U4 Z1 I Y! t* f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劳神的事,从昨天开始我和莉的亲戚、朋友就已经开始张罗了,我把丧事全全交给他们去企划、去办理。我请你来是因为我画蛇添足想让莉的告别仪式上有什么缺憾,你不来她会失望的。”
; ~7 ~, a3 i! r& i “没想到事情真的发生,我有一点措手不及,不知道自己可以为你们做点什么。”文青一脸歉意地对李义讲。) I$ o2 k5 z) ?
“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难可贵的事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探望和鼓励,林莉说不定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离开我们了。你激励她多活了三十多天,这三十多天是多么宝贵啊。”李义有一点伤感,他和林莉是对情深意重的夫妻。他一直认为自己能娶到林莉这样的女人是一生的福气,她漂亮、尽管在她离开时,身体已变得干瘪而萎缩了—骨头硬生生地撑着皮肤、形色枯槁甚至于有一点可怕,可在李义的头脑里仍存留着对妻子的好印象,他相信这样的好印象一辈子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 j" H8 s! `; H4 H5 v “你要见见她的遗体吗?文青……不,还是不的好,徒增悲伤,包括我自己也老大不想瞻仰她遗容,我会尽早安排将她的遗体封棺存放。”3 `6 j5 M m1 \2 q2 n) x2 ]9 q' ^
文青同意李义的看法,他一点儿也不想看到林莉那副悲惨的模样。在医院里已经没给他留下美好的记忆了。现在去探望她,是幸灾乐祸吗?一个活着的人永远也不要去做伤害死者自尊的事情,因为这会让他们好不容易解脱了的灵魂觉得难为情、觉得别扭。7 [; S, o& ?, J& K
“我们得尽量体体面面地为她办好这最后件事。”李义念叨着,眼睛左顾右盼,最后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份讣文和追悼会的计划书。
- ]* K2 N5 s2 m5 d/ h" { “文青,你来看看还有什么缺漏吗?”
( p" R0 R% c4 x7 v “讣文是应该这么写的,没什么问题,但我觉得追悼会的时间安排有一点太长了,其实可以简短而隆重的举行。”文青一心想把可能会让人极度悲伤的时间尽量压缩,得短一点。
6 O7 V5 k& b3 @! A 李义点点头他也意识到那些帮忙的亲威有一点过于注重排场而略情绪了。' D1 x1 [8 x: R" n2 ^+ c5 A, z
“对了文青,有一项工作是必须委托你完成的。”李义恍然大悟般地对文青说,“在追悼会上,我希望你能代表宾相致辞,可以吗?”
; S/ h/ v! O }; d “我吗?表哥,你知道餐的语言修养有多差。”& i. j5 G2 f$ g' E' b
“原本讲真心话就好,也不求要什么名传千古的笔法。”
. a6 ]- o- s; e% J+ u- ]+ P “好吧,你能这样信任我,真让人骄傲。”
: V. \: y6 @8 v/ \那一个上午文青都忙着撰写自己的话语,这会儿写来倒觉得游刃有余,下笔若神了。其余的亲朋都忙碌在离此很远的殡仪馆,在那里他们设计、布置灵堂,向还不知情的亲朋发放讣告。
* Q- P7 c0 p+ }8 F. R “我以一名最诚挚朋友的名义深深地哀悼你的去世。我有一点怨恨,因为你在这个美好的季节煸动我们的忧伤,我以一位于旁观者的身份见证了你辉煌而短暂的生命,你是一位值得被颂扬的母亲、值得会上文青颤抖着嗓音念诵他的悼辞,这一幕如此凄迷令他不禁杨起雷斯里,为他办理后事的时候自己是伤心得讲不出一个字。他只想撵走所有的亲朋,然后抱着雷斯里冷冰冰的身体大哭一场。那时他看着亲朋们络绎不绝地前来致悼,他们带上白色的玫瑰、身着黑色的素服。谋取不在雷斯里去世的头一天晚上,他仍然痛苦地害怕每一点嗓音,除了不能东光散布在黑暗中耀武扬威的蛐蛐儿之外,文青为他驱赶一切干扰睡眠的可怕嗓音。可在葬礼上气氛却异常驻热闹,文青招来了那么多宾朋来骚扰他的安息,他顿时觉得自己出卖了雷斯里,也卖了他结束生命的勇气。他本来只愿意相信爱人只是悄悄到了某个音讯全无的偏僻角落,但他听到别人劝说自己节哀顺变,看到别人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自己,他才无可奈何地承认雷斯里真正的永远地离开了。死亡是伯不容置疑的事情,雷斯里也好、林莉也好,只要他一旦降临了就没有再可挽回的余地。他开始觉得自己有一点恶贯满面盈,他老是充当丧礼上的主角,而自己却一如既往地贪生怕死。“别相信死亡!”他再一次提醒自己,死亡是那些幸灾乐祸的人发明出来让阴阳两隔却挚爱着彼此的人们划清界线,”这真可笑,我为什么要为这古老的咒语蒙蔽,去疏远我的雷斯里,去疏远林莉?”" ]8 u$ h6 Z& D, [, n- I
在文青眼里,追悼会上来来往往的宾客们都满脸阴霾地对不幸的林莉嗤之以鼻。“是个死人了和我们永远也不能于划上等号了。”文青仿佛听见人们喃喃地说,有那么一瞬间他简直起抱想友人的棺木逃离这个丢人现眼的现场。那具躺着的血肉之躯不是放在这里供人嘲笑的。他想起很久以前林莉的婚礼上人们骄傲地注视着她,她嫁给一位和自己相貌不相匹配的矮丈夫,而且这位以丈夫的名义亲吻她的男人看上去也不合乎公众要求富裕,要求才华的口味儿。
" m. u1 e" L" ]( Z “还以为他至少应该富裕一点。”那些所幸嫁到有钱人家的女人骄傲地在背地里谈论着林莉。文青清楚地记得那些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眼神、谁能料到在今天的丧礼上她们竟可以变得如此谦逊,因为她们有了更大的优越感,她死了,可她们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值得骄傲的事实了。% }4 [# } t# }# f$ B; p
幸好李义按照文青的建议缩短了追悼会的时间,文青希望林莉能快一点、安安静静地上路,而不是老留在这块是非之地受人糟蹋。他看到李义在火葬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按下了火化按钮后终于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死亡让他觉得轻松。快慰。伟大。林莉再也用不着像他一样为那些平凡、单调的生活纳闷;再也不用像他一样为那些不得而知的未来忧心忡忡。) R2 @: [! D8 S6 n4 }$ C
“文青,你真是不愿意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居住吗?我认为你一个人在B城过活也太苦了一点,而且林莉的意思也希望我们能互相帮助。”, C1 c$ a0 x j' ^4 @
文青陪着李义与七儿已经二十天了,看到他们渐渐从悲痛中走出来,他放心了一点,于是便向李义辞行。
$ j$ h6 [* C7 h5 T “可我在B城还有工作,而且我在这儿总给你们增乱子。”% D7 I4 \% f- x# J+ D+ y8 d: ]9 Q
“工作?文青你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雷斯里为你留下那么多。我真搞不懂还有什么事值得你如此疲于奔命地去处理。留下来吧!七儿是个令人快乐的孩子。有她在身边我能忘记许多不痛快的事,许多……”李义语重心长地说,文青却调皮地笑了笑。6 [, M& p' G# [; n( x
“你老是这样,林莉就说过你是个固执的人,不过,不管什么时候你想到A城来,我和七儿都欢迎你。”文青高兴地伸出手和李义握了握。七儿在一边听到他们谈话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儿,她希望文青叔叔留下来。文青叔叔比爸爸有趣、比爸爸英俊,而且她一直想有一位像文青这样高大的父亲,如果他真的要走,七儿希望能和文青叔叔一起走和他一起进活。七儿想着如果真能得偿所愿的话,她可以从文青叔叔身上学到很多东西。爸爸这样轻易地同意他走,在七儿看来也太没人情味儿了一点,她撅了撅嘴,一直等到爸爸走开的时候,才走到文青身边。
1 {6 ~) G* t0 ]' y “叔叔,你真的不要留下来吗?”七儿可怜巴巴地瞪着文青,叔叔脸上绽放出和蔼的笑容。他从小就这么好看吗?七儿觉得自己有一点嫉妒文青,他已年近半百,可这张脸还是无可挑剔。文青正温柔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8 d, ~4 W! R, X w “一定有很多人特别是女孩子喜欢你吧?”文青没想到这位妙龄少女居然这样没头没脑地转移了话题,他禁不住呵呵笑起来。
& Q% ^7 B. B# Z5 W “七儿,有人告诉过你吗?实际上我不讨女孩子喜欢。”文青摇摇头,像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p$ X8 Y3 v B. C: G7 A0 w5 ?
“你和雷斯里叔叔的事是真的吗?你们果真相爱么?”从很小的时候七儿就隐隐约约听到父母谈论雷斯里叔叔和文青叔叔。直到长大一点,她才明白两位叔叔似乎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他们像是一对情侣,从妈妈的很多说辞里她推断出这一点,但立刻又大惑不解地打消了这一看法。她还不大适应去想象两个男人之间除了友情之外,还可以有爱情。
8 d( E5 A J3 D/ R8 g) q 文青很诧异,甚至于是有点吃惊:“七儿,有谁告诉过你我和雷斯里叔叔的事儿吗?”
; c. R D- P. J% h, w9 ? “没有,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我所听到的那些都是真的,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对,我记得雷斯里叔叔的长相,他真帅气,要是我能遇到这样的人儿也会不顾一切去追随他。”七儿开始腼腆起来,这里她第一次去探讨父辈的情感生活。她觉得自己不该过问这些,也许刀子就要因为这冒冒失失的问题而永远失去文青叔叔的疼爱了。
3 a$ o7 B8 t6 R1 A t% h- d “实际上,”文青顿了顿,他有一点顾虑和这样一位懵懂少女谈论这些是不是有一点不适宜,但她忍不住骄傲地说下去,“实际上,我们的确是一对深爱着彼此的恋人。”听到文青叔叔直言不讳地承认这一点,七儿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难怪妈妈月样爱护文青叔叔爸爸也从不介意民。他傻傻地对着文青笑了笑。她很想继续和文青叔叔谈下去,特别是就这个已经开了头话题,但她有一点害怕,她怯生生地望着文青,要是让爸爸知道她竟然如此肆无忌惮地质问长辈,特别是诸如爱情类的话题,天知道他会怎样暴跳如雷。爸爸老希望她能成为一位体面、规矩的姑娘。
( [! J2 W$ D0 Q; d2 X “你觉得吃惊吗?文青叔叔,如果换了爸爸他会暴跳如雷的,可我很好奇。”文青笑了笑,七儿是个灵巧、聪颖的孩子。
6 q2 K- H2 f% j* Y “如果我也暴跳如雷,你会更好奇,不是吗?”文青和蔼地对七儿说,“有一点不可思议对吗?”文青越发觉得和一位小姑娘谈论这事格外有意思,她纯洁,纯洁得敢于接受所有正义的事业。
; ~" e: L" Y6 r “不,不……谢谢你。”七儿走上过来亲了亲文青的额头,满足地笑了笑。她相信那位被雷斯里深爱着的人—文青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那位被文青深爱着的人—雷斯里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雷斯里叔叔,尽管他是妈妈最好的朋友,可七儿只有幸见过他一面,仅仅是一面,那一面足以给她留一一辈子的好印象。他做什么都依着文青叔叔的心意,高兴的时候大家唱一曲。他的嗓音是沉沉的、沙沙的,带着一点淡淡的忧伤,可他总是唱一些轻松活泼的曲目。七儿想起雷斯里叔叔,又想起几分钟前文青叔叔那甜蜜的语调,她有一点陶醉了,在人们还年轻的时候所有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都能让他们陶醉不已。七儿明白眼下自己正情窦初开,可她一点儿也不想把脑海里雷斯里叔叔和文青叔叔在一起亲热的镜头删出去,她完全沉浸在自己为他们编造的甜言蜜语中。如果有可以,七儿想,她恨不得马上贴上翅膀飞到遥远的天国,去看看漂亮的雷斯里叔叔,看看他的音容笑貌、听听他低沉迟缓的声音。
1 w! S& ^) a( p, ^. Y) N# p/ D1 d 第二天文青叔叔果然拎了行李离开了A城,天气有一点儿冷,呼呼吹着北风,七儿不是因为害怕寒冷才拒绝陪爸爸一起去送文青叔叔。在她眼里文青叔叔早幻化为一副高大、威武、正义凛然的形象,可惜的是自己离他那样遥远。她毫不隐藏地向他剖白了自己的好奇像是向一位久久为人自己暗恋的人剖白心迹一样难为情,从那以后七儿不再能够清清松松地和文青叔叔相处了,她总觉得有一点腼腆、有一点心跳。所以当爸爸敲她房门的时候,她躲在被窝里大声嚷嚷说是怕冷。最后爸爸一个人开车送走了文青叔叔,七儿看着远去的车影,才恍然大悟地哇哇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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