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歌：张国荣的眼睛

猫妖

在平凡的现代生活中还有传奇吗？张国荣给了我一个回答。他的死是他的传奇的落幕，没有掌声，却有从高空中坠落时被撞落的花朵相伴随。听朋友说，他被摔成粉碎，惟有脸是好的。过去看他许多相片，其中一种眼睛低垂，头也低着，嘴角一弯浅笑，讽刺般的，似乎他早就预知了自己的结局。我们再也看不到他抬起他的眼睛，注视，流露出千般多情。这是一双上帝都不忍摔碎的眼睛。

我与张国荣初识，是在香港。我们对面而坐，他一边吸烟一边听我说：“霸王别姬”的故事。我注意到他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动，腿优雅地架着，脸上很平静。我说我很高兴他来演程蝶衣这个角色，——但我对他能否演好心里并没有把握。他说他能演好，因为他就是人戏部分，雌雄同在，他就是程蝶衣。我当时只是笑了笑。

+ i2 C5 c9 r$ P: R几个月以后，在我们拍完段小楼承诺要和菊仙结婚而极大地伤害了程蝶衣之后，转场来到了故宫午门外的广场。这场戏是夜戏。我们准备拍摄程蝶衣无意中在袁四爷家找到他童年许诺送给段小楼的那把利剑之后，抢剑去见段小楼，遇到了刚刚进城的日本兵。这场戏，张国荣只有一个镜头。我们在布好光以后，让他坐到进了黄包车。在摄影机开始转动时，日本军刀挑开了帘子。张国荣坐在车内，剑旁的脸上是纷乱的胭脂，尤其是嘴边的一抹深似血痕。他的眼睛中露出令人胆寒的绝望和悲凉。停机以后，张国荣久坐不动，泪下纷纷。我并不劝说，只是示意关灯，让他留在黑暗中。我在此刻才明白，张国荣必以个人感情对所饰演的人物做大的投入，方至表演上这样的境界。这是他的一个眼神，将《霸王别姬》迷恋与背叛的主题说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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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别姬》是我作为导演用情很深的影片。在拍摄结束以后许久，我都不知该怎样从这个故事中脱身，在我为此而苦恼的时候，却在不期而至的夜晚梦见了张国荣。他穿着程蝶衣的干净的青布长衫，依然是那双眼睛含笑对我，静静地说：从此和你告别了。我就在那一瞬间蓦然醒来，发现眼角竟有泪千行，我已经分不清楚这究竟是张国荣还是程蝶衣，而那一声告别却似乎印证了10年后生与死的因果。的确，张国荣就是程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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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v0 p) B' I0 d1 P( ^我一直觉得张国荣属于已逝去的时代，这是因为他那一双我们只能在繁华旧梦中才能追寻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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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灵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 a0 h: C! ?! o2 N4 O. d纵使相逢应不识，明月夜短松冈！！

tingfeng

结尾的虞姬自尽前的微笑也是无人能及的。
还是不相信他已经走了。

再见流星

泪已千行

ZLMonica

现在是晚上12点47分，我刚看完《霸王别姬》，脸上的泪痕未干，那分明不是程蝶衣裳，那分明就是哥哥，一样活得执着，一样完美的不合时宜，我愿意相信哥哥纵身飞下时和蝶衣一样微笑着，美丽着！永远！

ZLMonica

现在是晚上12点47分，我刚看完《霸王别姬》，脸上的泪痕未干，那分明不是程蝶衣，那分明就是哥哥，一样活得执着，一样完美的不合时宜，我愿意相信哥哥纵身飞下时和蝶衣一样微笑着，美丽着！永远！

落寞的烟火

我是总认为哥哥才是最爱电影的人，而且也只有他才有资格谈这“最”字，用心去演戏，回过头去，蓦然间发现演的已是自己，我想再也不会有比这更高的境界了吧。

momoko

……哥哥，想你不變~！

hilecora

他是在用他的整个身心在演，人生如戏，对与他来说，是戏如人生吧

hunqs

现在，再多的文字都不足表达我的心情，对于哥哥与戏，我只能说，没有可以读懂这层关系，因为他被哥哥华丽的血掩盖了，谁也不忍心去撕开这层，由于他过分的惊艳！~~~~~~~~~

猫妖

他的眼神感动无数人。

风中小哥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寻觅一些感动

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

懿琪

那黄包车中的蝶衣，那已一切尽失的蝶衣，失了爱，失了人，但是他还有戏，所以他坚强的活着，直到他知道他的一生和他爱了一生的男人原来都不曾顺过他的意，他的幸福好远好远，于是也许是累了，他选择了结束自己的人生，在自己的舞台上。可是，哥哥，你还拥有很多啊，拥有你爱的人，拥有爱你的人，拥有你的事业啊，你何以要放弃这好不容易过了一半的人生呢？哥哥！

温暖的雪

原帖由 再见流星 于 2003-4-27 00:25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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