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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哥哥风情8 s$ O7 g% ?: ~8 t+ Y# T! o
哥哥风情 ; ~( p F1 A# O T* f
对于他,我一直有话要说,只是太懒,也暗存了一份"风物长宜放眼量"的心.料想他对自己要求如此严格,一直只想拍好的东西,演好的戏,我只管安分地望着他心安理得地当个看客罢了.等到某日他老成精了,安别影坛,尘埃落定,再说也不迟.题目我都已拟好了,就叫做《依稀红彦美少年》,将他大大轻薄一番.只是没有想到,他已等不及,在4月1日那个流花之夜,纵身一跃,芳华刹那,从此和我们生死握别.
+ j G1 \) c3 b; _7 X5 e这个永远也长不大的男孩,在男人那个称呼到来之前结束了自己,让华年永远停留在花叶繁复的最初,尽管我们默许了他的性取向,也默许了他那件曳地白裙,但他终于不属于这个纷乱的红尘.他曾经那样风情万种地在人群里翩然闪过,如今却用最惨烈的方式与自己和世人告别.宁采臣走了,一个单纯而善良的书生,从此在另一个世界里继续自己的爱情;何宝荣走了,一个永远无谓,放荡不羁的游子,从此闭门索居躬耕垄亩;程蝶衣走了,一个忧郁而痴迷的情种,终于回到了他的年代去寻找他的英雄了;卓一航走了,他去天堂守候着那朵优昙花去了;靳也走了,这个不停追问自我的男人,终于找到了自己.我们猜想不到在那天的楼顶,他是不是也像欧阳峰那样的喃喃自语过,或者就像程蝶衣那样地哀怨绝决心如死灰过,我们不知道在徘徊写遗言的一个钟头里究竟想过什么,怕坐飞机有恐高症的他手心有没有出汗,他最后一刻心中最想最爱会是谁,总之那天之后,这世界又多了一只百转千回的蝴蝶. + R) K( e3 Y% i% d. P
《霸王别姬》公映后,香港评出四大绝色,与林青霞,关芝琳,李嘉欣以其入选的竟是哥哥,绝色,绝代风华,绝世名伶,现在看来都是谶语了,他的确够绝,在短短的一世活出一万个自己,然后抽身而退,把最美丽的风华留给人世,田园无意,山水倦然,他曾那么彻底的拥有这个世界,然后又那么干脆的撒手而去,这算是大彻大悟还是凤凰涅磐?
! S6 d' o6 E7 j* ~- F J& Q6 h敏感·脆弱·自恋
; {( h* i( b- h, i最初我以为他只是《为你钟情》中那个因为暗恋而隔着玻璃偷望着心上人的思春少年,《鼓手》中那个永不服输的奋斗鼓手,《英雄本色》里鲁莽正直的阿杰,他那时天真热情的笑,牙齿白得耀眼,骑在摩托车上兜风,轻松欢快,就像他早年曾昌的几曲快歌.上帝在此,似乎为他指出了另一种充满梦想和天真欢乐的可能.他那时也曾期望过这样一种单纯的不用多想的常人生活,就像他自己所言,其实没有什么大的志愿,最希望能做个空中少爷(飞行员),可以有很多游历,还有就是医生,或者做个安分守己的白领,日后生个女儿,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抱在膝上,挺着她清脆稚嫩的声音娇声叫着:"爹地."
" N- A7 E, ~& h( n5 k命运的安排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等到《霸王别姬》里看到他时,俨整了戏袍,勾描了凤眼,闲抛了水袖,拧腰摆胯,放出妩媚的身段来,真真演得连女子都比不上.他认真的拿捏起早就准备摆给我们看的造型,用地地道道的男人的暗嗓说话,程蝶衣仿若是从他躯体里走出的女妖,拥有了勾魂摄魄的力量.程蝶衣入了戏,"不疯魔,不成活",只当自己是虞姬,一生痴念他的楚霸王——师兄段小楼.他望向他的目光,迷醉在梦里,好像回到千万年的亥下生死相依,不肯觉悟."师兄,我要和你唱一辈子的《霸王别姬》!要一辈子!少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是一辈子".难道他已猜到师兄的离心,才如此赌咒般求个长久誓言.程蝶衣取了画笔,为段小楼细细勾勒,这定是他人生最得意快活的时刻.程蝶衣太疯魔,哥哥太入魔,人人只夸他演的自然,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却不知太过敏感的他,那时开始已无法承受这飘摇癫狂,终至今日的伤痕累累.虞姬自尽,演虞姬的程蝶衣自尽,而演程蝶衣的他也自尽了.四月一日,好像是上帝的一个玩笑,我希望它不是真的,因为在我的眼里,他只是那个美丽无忧的孩子,我想不出他辞世的理由,我甚至想着血泊能变为番茄酱或是糖汁血浆,像电影一样,镜头过后他能从这场各路媒体共同操作的恶作剧中缓缓起来,盈盈浅笑,再次登台.
% Z9 t* {2 n$ y但事实证明他真是个孩子,却是个敏感而脆弱,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孩子.王家卫是懂他的,他明白哥哥只是个渴望爱的孩子罢了,《阿飞正传》里他恹恹的表情美的不象话,张曼玉和刘嘉玲为了他芳心暗许,争风吃醋,一股股哀怨,嫉恨,痴狂的情绪在暗地里妖娆盛开着.他放肆的,像个没事人似的在阳台自我陶醉地孤独起舞,绝望已渗进他的骨子,做了人生的底子,她们温暖不了他,他只好试图温暖自己.忘了对张曼玉的一分钟的承诺,却忘不掉对寻母的固执,母亲才是他心口的暗疮,只有找到她,被她再一次抛弃,他才能像"无脚鸟"一样安心的着陆,然后死去.王家卫把欧阳峰塑造为一代打下,但让他时而透露出孩子起,其实所谓的慕容嫣慕容燕,他早已经心中雪亮,可他就是不肯点破,他喜欢冷眼看那位花一样的女子在自己面前为自己的小把戏而得意洋洋.他把自己看作一个曾经桑田沧海的行者,一骑独行天下的剑客,他的落寞他的郁郁寡欢都如手中的剑一样,只是他行走江湖的武器,所谓醉生梦死酒才是他为自己准备的玩具.谁能忘得了《春光乍泄》呢?那个黏人的他非要挨着辉睡觉睡着,要恋挨着脸,余气未消的辉跑去床上睡,这个赖皮的孩子就又颠颠地粘过去,在辉病了的时候仍然缠着他让他为自己做饭,你不做我吃什么,你不起来,拿头撞你,蹭你,就在你身上赖着,像只美丽霸道的小猫,赖在你身上,看你做不做,爱他的辉裹着毯子单手打蛋为他做饭时,对镜贴花黄的他心里定是开心的吧,他是这么爱我的,生病了还这么顺着我,依着我.被这么个黏糊的人缠着,黎耀辉心里也是欢喜的吧!可是纵使千般柔情,万种蜜意,辉留不住荣,正如我们留不住他,辉可以录下自己的哭泣,去看他们共同的瀑布,而我们却只能上穷碧落下黄泉,"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如今看来,竟一切都是命定的.
$ ]3 c" h/ n8 ~4 E1 _1 ~( Y; ~在业内他是出了名的好人,几乎每一个人都觉得和他是朋友,梁凤仪在小说里曾经提到过在一次名流宴会上所有人群起而动,原来是哥哥来了,原来在这些阅尽世事的精英眼中,哥哥也是个天仙般的人物.看看他的演唱会就知道了,陈百祥,黄杏秀,谷德昭,陈嘉上,钟楚红,梁家辉夫妇,梅艳芳,汤宝如,邓光荣夫妇,杨受成夫妇……一众名流明星一律忙不迭地前来捧场,可是在他眼中他的朋友却只有那么几个.他曾说:"没错,名和利是可以自己争取的,但一个人的"心"是无价的.我是个很容易交心的人,就算是第一次见面,我也可以跟你讲心事,所以我很害怕被人出卖,尤其是当我真心对你的时候,这比失去了名和利来的更痛苦,我只和我喜欢的人交朋友."他偏爱和年龄大的人交朋友,在那里他可以寻觅童年从父母身上不曾得到的疼爱,张曼玉说他是一个喜欢自我封闭的孩子,可又喜欢在人前强颜欢笑.他的率真与平和有目共睹,拍《白发魔女传》时,他时常对林青霞说:"不要那么辛苦,接那么多戏吧!人生在世,何必令自己如此辛苦?"他从不曾同时接拍两部戏,他希望认认真真做戏,真真切切做人,在他的性取向上这一点表现得最为真实,在中国这样的国情里,把自己的这样的隐私公诸于众所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可是他认为爱就是要人知道要与人分享,记得有一次哥哥发现了身后打算偷拍的摄影记者,故意拉住了唐唐得手,唐唐不禁回头,脸上有着为爱人担心的神情,不过他很快领悟了哥哥的意图,于是两个人继续牵手慢行.是的,他们只是爱自己喜欢的人,牵手走自己的路,有什么不可以呢?他在演唱会上大声说:"我从来都不会理会外间的风言风语,WHO CARE!我所做的所有事都是光明磊落,无愧于心,偷偷摸摸的人从来不是我,而是那些偷拍的人,我所有的,都是光明正大."随后他便唱出《我》"我喜欢这样的我."这朵纯真而性感的花朵,他的红像蔷薇任性的结局,猩红一片,有着明知坠落,却偏要选择醉生梦死的执着. & U5 g2 d7 x6 c! B; I5 W: Y
当年告别演唱会上,他穿着白衬衫幽幽地唱着《想你》,一边唱一边解着袖子上的扣子,每解一个都能引起一阵尖叫,所有人都对着他狂喊:"脱掉它!"但他对无数为他心神旌荡的人们视而不见,孤独而懒散的眼神始终始终是沉浸这首怨歌的氛围中,终曲当升降舞台落下的时候,他用力地扇着自己半敞的罗衫,犹如一朵带着倦意的白蝴蝶,当舞台彻底落下的时候他终于除了衫,但我们知道所有观众都看不见这一幕,这一刻他的赤裸只为自己盛放.97年复出演唱会哥哥以《风再起时》开场,摘掉面具,露出了那万人迷的笑颜时,我们发现他额头依旧光洁,眼神越发迷人,望着美得更加触目惊心的哥哥,等待已久的歌迷欢呼雀跃着.唱《偷情》时,哥哥着一袭黑丝绸睡衣亮相,慵懒徘徊浅吟低唱,精美别致的纹身在胸口若隐若现,歌至高潮而狂风突作,吹得睡衣在周身飞舞,当梦露的风姿在哥哥身上重现时,每个人都感到脸红心跳.《红》是全场最高潮,编曲,灯光,伴舞和摄影都烘托出哥哥的绝世风华,鲜红的唇膏,中性化的时装红色高跟鞋,身段妖娆的他在举手投足中流露出风情无限,与伴舞的男演员从遥相呼应到相拥热舞到后来的恩段义绝,哥哥的舞台表现无懈可击,绚丽的灯光,花哨庞大的舞群,加上哥哥声色艺俱佳的表现,成功地营造出了亦真亦幻扑朔迷离的朦胧氛围,所有人都为这个风华盛放的人如痴如醉.2000年演唱会上,从开场纯真的白色羽毛装,美少年鱼鳞装,贝壳裙裤,到成熟的红色西装,贴身舞艺,最后的高贵黑色睡袍,每一件都显得美轮美奂,此刻他已经不需要再领着舞群劲歌劲舞了,身边那些舞者又有哪一个比得上他的万种风情呢?当台下观众高喊着"靓仔"的声音中,他像孩子般笑着说:"靓不靓仔可是见仁见智!"其实我们知道此刻他那颗喜欢被人赞美的心一定像孩子般雀跃,他曾陶醉地用:"水乳交融,欲仙欲死,姣,靓,型,正!"来形容舞台带给他的满足感,也许他的歌舞并不是最好的,但他舞台上的表现,那份又姣又真又感性又情绪化的言谈却毫无疑问是最迷人的,我们知道这是他梦想里最为风姿卓越之时,总是打击哥哥的香港媒体也不得不说:"哥哥的舞台表现是举港无双.即使年岁大,在椅子上跳下跳上,轻盈舞步,小子们半分都不及."记得他的嘴唇吗?那个男女都爱的嘴唇,林青霞,钟楚红,林忆莲,梅艳芳,王祖贤曾在剧中沉迷于他,黄詹,梁朝伟,周润发曾在各种晚会上一亲芳泽,方士说,这样的嘴唇是典型的女人唇,长在男人脸上,他一生都是勾魂摄魄的. + q, A/ i5 v. q# |, c1 T! _
他认为生命应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他承认自己是个贪靓的人,喜欢靓景靓床靓枕头.一次在飞机上朋友谈起如果一辈子住头等仓,住五星酒店大概需要多少钱,他说他早算过,大约6500万港元就行了,他自己赚的钱已经够了.在外间拍戏如果住的不满意,他宁可自己倒贴也要住酒店,每两年就换一次寓所,每次搬家都自己亲自设计室内,他的浴室是面积最大的一个房间,他觉得那是减轻压力的好地方,他有全世界只有六十条的稀有地毯,他喜欢变化喜欢每天的太阳都有一些不一样.他觉得吃饭气氛最重要,在台湾宣传了无数次都从未吃过台湾的小吃,只因为觉得那里太市井不卫生.有一回他站起让记者拍照,因那样才能拍到半岛酒店大堂里那华丽的天花板,他说只有我这么高贵才配得起这天花板的.他爱穿红,他说没有谁穿红像自己穿得这么好看的.是的,这的确有些自恋,他也确实不止一次地对人说"艺人就应该自恋,自恋是一个人对自己外貌的要求,永远保持到最好状态,这并不是表示他会爱惜自己的内在."我知道,从始至终他都要保持自己最好的状态,可是他这个傻孩子怎么就不明白过高人皆妒,过洁世同嫌的道理呢? - s; y# b' I: z( f; O* d
闭上眼睛的时候,孩子在天国玩耍;睁开眼睛,孩子还是孩子,世界就还是世界.所以长相酷似死去的达也的卧底警探家宝在电梯口与瞳相遇,为掩人耳目一把搂住她接吻,双眼仍然灵活而机敏地查看周围动静,那是童心的灵光一现,我们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调皮了,一个容易受伤而又爱调皮的孩子才是一个孩子的本性,所以他根本就是一个孩子.而家宝在海关出口四处寻找走散的瞳,猛回头时突然望见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拉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的时候,那是不是倦鸟归巢?当他打着伞在雨中与瞳告别,眼中分明是依恋与不舍,却只是静静地望着……我一直不相信这是演技,演技是一个功利性的东西,它一定代有很多做作和矫情的元素在内,哪来的这样纯真的性情?当表情故作天真的时候,眼睛可是会泄漏一切,所以我相信个个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是这样敏感与纯真相生相息. 6 U" P' Z4 ^9 F# S
据说当初在自己的歌迷和谭咏麟歌迷屡次发生不愉快的时候,哥哥曾在歌迷会上几度落泪,他说对这样的偏爱受宠若惊,也希望歌迷珍惜自己!与他合作过的王祖贤就说各个是个太敏感的人,在《倩女幽魂》片场,哥哥为宁采臣的单纯善良却屡遭磨难而一连几天都黯然神伤.他的挚友肥肥曾不止一次地提起,张国荣给人最强烈的感觉就是疏离,他的眼神总是那样迷惘哀怨,让人分身乏术.很少有哀怨的男人能让人喜欢,可哥哥是个特例. # g. H7 B* w& V& Y b( Q
说来,我不知道是该感谢那些导演还是哥哥自己,这样反复的性情就那么不染纤尘地被镜头所挖掘,就那么魅力四射的闪回在银幕上下,这应该是我们的幸事还是哥哥的不幸?如果说哥哥性情中的种种复杂元素确实存在的话,那么不去发掘而任其自生自灭,是不是哥哥就没有了那么多分裂和寻找的痛苦?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一天楼顶上的绝决?可是如果别人不去发现,哥哥自己真的就能心如止水庸庸碌碌么?后人说曹雪芹"大才压不住,总要以某种形式崛起",那么这么敏感而多情的一个灵魂被尘世浸染的可能有占了几分?如果真的那样,哥哥还能是哥哥吗?
4 r+ Y$ }) A9 S$ r2 K2 r! W, S- t幽怨·寂寞·痛苦 4 g" V9 r" `9 ?; @) D. ]' b
《胭脂扣》里十二少问如花"你有很多种样子,男装,女装,化妆,不化妆,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哪一样我都喜欢.它们加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如花道:"你真的想看?真的东西最不好看了."十二少说:"不好看也要看,谁叫我喜欢你呢."戏中他是那眉目英挺,细致温文的少东十二少,逢场作戏的开始,一场绮筵前的笙歌咏乐里眼神的交锋已足以颠倒众生,若即若离,腾挪辗转,爱情也是这般罢,星火四溅的一刻过后谁若爱谁多一些便输掉了……戏外的梅艳芳承认看见他的眼神时,人也恍恍惚惚起来了,其实不只是她,大咧咧的袁咏仪也说:"哥哥啊!偶像啊!一起演戏紧张到不行,哥哥眼睛一放电,我完全完了."多少女星差一点人戏合一,爱上了他,但在他眼里她们只是妹妹,因为认为男人照顾女人是天经地义的.而戏外的他由于面嫩,做老妆竟上了七层粉,他那时也是想过老的,曾笑吟吟地谈起:"年龄大起来不是问题,问题是要怎样优雅的老去,我老了时会开家咖啡馆……"
/ f" Y9 y$ A$ C但他生来就是像如花般的如雾如电如梦如幻,注定了要在自己无数的形象中兜兜转转,无法过上普通人那样云淡风清的日子.他的一生都在寻找自己,或者说他在寻找一个根本找不到的自己.大概世界上没有比自己和自己交锋更困难的事情了,那过程撕心裂肺的痛.《枪王》里,Rick和杨先生关在一起,在坐卧不安的杨的对面,哥哥静若止水眼神空灵,朦胧的灯光之下如同鬼魅一般.你从中看不出悲喜甚至看不出任何情绪,入定一般形神俱忘踱身事外——他和自己终于狭路相逢. 9 C# X" w- `- S0 ^4 F
他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实的,哪一个才是臆想中的,愣愣的任凭思绪百转千回,所以醉倒在勾着霸王脸谱的袁四爷榻前,程蝶衣幽怨怜痴,他真的分不清眼前这个男子是自己的英雄还是那个从小和自己携手长大的师哥.他也分不清自己是师哥的师弟还是师哥的师妹,到底这是前生还是今世?
. {& E$ b" ]* k: I$ ^; ~# J这样的分裂和寻找太痛苦,在梦和现实之间,他分不清哪里才是最后的栖息地,也分不清身边的他和她到底哪一个才是知己.现实中的哥哥虽然有唐唐梅艳芳林夕李碧华等好友,但他还是寂寞的.在众多颁奖典礼上,虽然他有意和人谈笑风生,但又时时流露出落寞的表情,在一年金像奖颁奖典礼上,一身暗色西装的哥哥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回身看领奖者发言,腰身如女人一般突兀有致,苍白的手指不自觉的抖动着,精致的面孔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像一个美丽的剪影,以至于到现在还有记者记得那一刻.
# j) _1 T6 z" t8 W. S/ k没有比他更适合演电影的人了,在电影的世界里,他和自己一次次地相遇,又一次次的告别.他把自己的每一面都发掘得淋漓尽致,然后又关上心门行走于红尘.每一次开始他都和自己狭路相逢,每一次他都人戏不分雌雄莫辨,而每一次结束都是一次痛彻心扉的自我了断.这样的生生死死已然经历了多少回合,他的心早就应该冷硬麻木波澜不起,可偏偏他的敏感还在,细致还在,这样的轮转令人撕心裂肺.当一个人可以洞烛世事,却又不可避免的深陷其中的时候,选择死亡比选择生存更令他无所畏惧,所以就那么走上高楼,那么象电影中那样纵身一跃的时候,人生如戏或者戏如人生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 r% r% i! O7 |9 B% D. V$ w3 s9 r
与《枪王》里Rick寒气迫人的眼光相比,《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的眼神又太忧郁柔媚,张国荣把一个男人塑造的顶天立地,把一个女人演绎得轻灵似水.而真正的张国荣就生活在二者之间,所以他的痛苦与生俱来而又如影随形.记得《红色恋人》中枪响起时他的眼神吗?他拥抱死亡的那一刻竟是那般欢喜,他甩起头,因为痛苦而将沉重的手铐漫天狂舞,但他那纯净如水的双眸却望着苍天那般平静,在生命终结时他竟开心地笑了起来,悲欣交集而义无反顾,我们知道那就是他自己.
6 i: e2 Z+ P$ p$ u' |6 K- R* F《春光乍泄》里当满是伤痕的何宝荣无限依恋地倚在黎耀辉的肩头;当他独坐在人去楼空的屋子里抱着黎耀辉盖过的那张鲜红的毯子,哭的声音小小,却是坳断了肠子的哭……,都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不可言说的疼痛,其实这痛又何止何宝荣一人?想到数年前,饱受情伤的阿梅曾伤心地和他说:"如果在我临死的时候还没有人娶我,你就娶我好吗?",他还在笑着宽慰这个傻丫头,不想到转眼间已是阴阳两隔,想来从此后纵使良辰美景,这个他最疼惜的妹妹却再也是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了.
( R* S7 L" E, r高贵·暧昧·冷漠
# w6 g( A' ^* N在我的记忆里面张国荣一直是那样的青葱少年,满是古典的神情俊朗的风韵,当十二少与如花擦肩而过之后,犹疑着停转,我知道那就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了.对不起,那绝不是一个古代英雄所具有的气度,哥哥的古典气首先是十二少那样的高贵,像神一样只能远远地,记住,不可走近.因为走近了也抓不住,他不是尘世中人.
, F# B1 Y* t z8 c \4 E3 t在《新上海滩》等片中,哥哥有意蓄起了胡须,可是杂乱的胡须所掩盖不住的还是满身的高贵气,难忘雪花纷飞中哥哥和宁静的那场吻戏,靓景靓衣靓人,但最靓的还是哥哥,是的,已经身家三个亿的哥哥有足够的理由珠光宝气,可是这和高贵气质无关.曾有记者在私下交谈,人流中我们还是能一下子认出一身牛仔的张国荣,没办法他太精致,这样的精致不是粗茶淡饭粗布麻衣所能掩盖的,即便是颓废也是那种末路世家公子的颓废,骨子里还是高傲的.这也体现在他的鼻子上,有那样一个高耸的鼻子又怎能不傲视天下? 0 Q( k! A7 P) |( T8 _! c
在《风月》里这样的高贵也曾惊鸿一瞥,当忠良摸嫁衣,含耳坠,在十里洋场和人翩翩起舞的时候,这一次人戏不分的是我们.是的,哪一个是忠良,哪一个又是哥哥?或者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哥哥的根就应该在这样的环境里,一路风花雪月下去,他的高贵和暧昧就应该是那个时代的花,在现代的空气里不适合绽放.难忘周洁纵身一跳时,哥哥埋下头去,手摊开,两滩水,当时我理解了忠良所做的一切,但哥哥如今你留给我们的又岂止两滩水呢?莫非真是"世间尤物难留连.难留连,易销歇,塞北花,江南雪."
! U+ j: t1 n9 a7 ?) ^4 D1 X Z* q我曾疑惑着寻来路,想发现这样一个男人,是怎样化身千万多愁善感,又是怎样爱恨胶着人戏不分.其实这样的寻找注定了会无功而返.道理很简单,在一个人面前,他的性格已然注定,这里面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只不过哥哥的性情中包含了太多难以言传的东西.好在有电影,在光影的世界里,他把自己的每一细微处都描摹放大,把一点当作了全部,他把自己展示得玲珑剔透.我也曾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没有电影,哥哥会不会像任何一个俗人那样随波流去,只把最初的那一种性情当作全部,可是我们知道,这只能是设想.
0 f$ M3 r1 s5 @ o" {" K《阿飞正传》里他兴致勃勃地梳头刮脸,为即将来临的靡虹流彩的夜晚雀跃不已,无所谓的生命落处和有所谓的衣鬓修饰,竟落到一处来.《东邪西毒》一开场,欧阳峰在屏幕上之露出半张脸,一头长发在风中徐徐飘动,那些倾诉显得不湿不火,仿佛那一切都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而自己分明就是一个看客,眼睁睁地看激情渐渐冷却,青春渐渐平息,回忆的时候眼前再现的只是一帮来来去去的过客.《霸王别姬》里,偌大的太师椅缓缓的转了过来,坐着的是低垂着头的程蝶衣;我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种或者第三种方式来演绎着一段,我甚至不再想象当时导演是怎样指挥偌大的一帮人马,为他布置好了那样的灯光和那样的音乐,哥哥一定是在那时候想起了某个人或某件事,然后,我们知道他的表现一定也如程蝶衣那样颓迷而冷漠. 3 u" o1 f. V. w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用浑然天成或者鬼斧神工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这一刻,我知道我被镇住了,被太师椅里那个没有任何表情的冷漠男人镇住了.现在想想当初看醉醺醺的卓一航拾起一根柳条,随意的打倒几个人,嘴里嘟囔了一句"好烦"时候的击节赞叹,实在是表错了情——不是哥哥演技如何出神入化,而是他善于调动自己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化身为彼,自己再现自己有何来演技二字? 5 U2 d. b3 o) | H, H$ B
在香港娱乐界,哥哥是一个出了名的守家男人,他不愿意出门,在书籍和电影的陪伴下就能独自在房间里过上一两周,有一次遍寻不果的肥肥竟差点打电话报警.朋友们也都学会了直接打他家里的电话找他,以至于有朋友至今还不知道他的手提电话号码. ! k: O* v% z+ M! k) `4 e+ t8 O! c4 l
写到这里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这个四十岁的时候还能让二十岁的男人怦然心动的男人,到底应该是怎样一个人?光影之间,舞台之上,他在走着,他在唱着,他在爱着,俊美得似乎可以逼视全世界,但死底下他的生活或者他的内心世界应该是一个怎样自相矛盾而又相辅相成的空间呢?我明白人们都是希望了解真相的,但我想假如人们能把追究事实这种穷追猛打精神的一半放在珍惜身边人的身和事上,哥哥这样的悲剧就会少很多,人之所以放弃生命,是因为享受不到生活,而放弃后却又得不到宁静,那让死者又情何以堪呢?给他人一些空间,是为我们自己积福的一种美德.记住哥哥当年的肺腑之言吧!"我觉得艺人和记者之间的关系可以建立在和谐的基础上,不要说是互相利用,而且应该互相尊重.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爱,我爱你们,你们也应该爱我."
& c# M' F) j+ K; H7 O看过哥哥百万花海中的完美葬礼,觉得世间的传奇大抵应该如此收场,这样的结局和这样的安排,一定是他最满意的.我们都明白哥哥这种极美极具灵性的人是经不起岁月的耗折的,你把等待的契约给他,便是张催命文书,而我们这些俗人只能继续看太阳的东起西落,岁月的潮起潮落过着平凡的生活,只是偶有一时半刻,当风再起时,听着那幽幽歌声,看着那流光碎影,会恍惚记起自己曾爱过那位眉目如画的少年,只是此刻春纵在,与谁同?
2 m. X* K L# L) d; w: x, G戏里的张国荣,可以肆意可以纵情,无论化身为何,风采总不脱极致二字.千变万化而皆神韵各具,其中共通之处,顾盼之间,总令人目眩神迷 : J6 R% o9 t3 G, P
戏外的张国荣,稍具些许淡泊,神采风流俊雅,可谓亲和.然戏中气韵,也常于不觉之间,闪现于眉宇.我就是程蝶衣,茫茫人生寻一知己.性情中人,总是难免人戏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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