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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人间四月芳菲尽 ——写于张国荣三周年之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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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05-16 04:26: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06-3-31 来源:腾讯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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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尽。
& b* X/ q& [+ {" X9 K    人已逝,去无声。
& {6 p3 O+ l9 g1 `    血色罗裙间拾级而下的白衣花旦,罗浮仙子素霓裳。他眼里流动的波澜,教人心醉了。一辈子,就记得了——那双眼,那张柔弱的面孔。记得了,哪怕是缺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叫一辈子。 . o" h9 ?$ x2 j5 c0 \3 }
    别流连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的万种。 3 M- r; H' M8 Z* Y" J2 D& f/ b
    再听依然惊心良久,仿佛是一语成谶。
" i( ?; ?$ e2 H0 ^& K5 t. C1 W$ J    仍旧是血色的罗裙,仍旧是风情的妆,仍旧是万种柔情。然而却沦为羞辱的丑角。我知道,往事并不如烟——虽然到今天,已很少有人再去追究——追究是谁曾为我们的民族带来那么巨大的创伤,只有用“历史”来把这出闹剧搪塞过去。
( k5 @3 v9 E7 k' [( B0 ]8 l    那双深陷在成千上万双麻木不仁的眼中的绝望的眼,疯癫了、绝望了,教人心碎了。总是刻意地跳过他跪倒在地上,泪模糊了那朱粉凝妆,世俗的灰尘玷污了他华贵的戏装——不敢再多看一遍,那样的……痛彻心扉。 % f$ Z6 y7 |% G" o) x3 M
    这样的情节在书本中出现的概率并不低,然而等到那些文字变得绘声绘色了,却再没有胆量。   Z+ s# v, J; A4 U/ t1 p
    总是情不自禁地泪眼朦胧,看着他最后的诀别,悲喜交集。原来,悲剧就是该这样演的——主角尚有尊严,他处置了自己的生命。但是,有那么多的人,在精神病院里受尽折磨屈死;有那么多人,被剥夺了尊严,在人群的起哄中走上绝路,那一路的血泪,谁来为他们洗刷?
9 t# V9 d* W+ a( r  `    多像一出悲剧,教几十年后的我看来,依然触目惊心。 " I% \$ Q7 X: n9 l
    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 X5 [7 R2 V9 R
    那么轻而易举地,被翻飞的戏装间那个拾级而下的白衣花旦打动了。本不应该被处处栽的瑶台之梅,流落在此,除了和苦恋的师兄唱一辈子戏,别无他求。然而怎知他的心连同他柔弱的身躯被背叛和算计的旋涡卷碎了,终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到最后,也没有责怪。
% y1 p8 J! A9 g. D& i  S    谁道戏子无义?在这里,戏子照样有情有义。 0 y% a, I6 `6 N) P1 U
    每一次,在舞台上,都是那么深情款款地凝视,那流转的波澜,教兰溪如镜的水面,也黯然了。终于明了那一句我对你仍有爱意,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叹息,是一出戏?我宁愿相信不是。 2 v' n- q1 ]1 M- K4 u
    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 G. l  u6 d  q
    我只能远远地观望,扼腕叹息。为何,他本不该流于这个世界,他在这个凡人堆里,该是多么的苦。 & ?: Q! l. @$ q2 M" N( K( m
    他总是以妆容精致的模样出现,如同是为了掩盖他那张真实的脸——一张过于憔悴而忧伤的脸,一双过于迷离而顾盼生情的眼即使被覆盖了,也直指人心,教人没有躲藏的余地。你总会幻想,他的眼睛也曾为你停留过。 ' |9 K, a$ a1 d2 z4 Z
    流连岁月中,他的柔情万种。忘却,太不容易。 # M+ e6 \! q: a( v: A6 f1 B
    漫天飞舞的梨花中,那个妆容优雅的白衣花旦不急不缓地向我们走来。这是我感知他存在的最好方式。
9 |$ E! s* Y6 M3 O% \/ G+ O+ @    我无意猜测那样极端的选择源自何处,但若要说我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那是言不由衷。
, v0 b. n3 R9 \4 o2 P    还记得那空房间里的独舞吗?那轻柔的姿态宛如浮世之水仙,爱恋着脚下生长出来的另一个自己。没有人比他更配得起这样的温婉,难怪世间的女子皆为他俯首帖耳。王家卫爱的是这部电影,而我爱的,是那枝浮世之水仙。
2 P- @" k3 F8 t* ]. t9 L- Q    若那如花的女子不是为了“他”而望穿秋水,不是为“他”而苦等了五十年的光阴,我也许要说她是等错了人,但那个人是他,那么,什么都可以原谅了。一段爱情,缠绵成这样,自己却浑然不知。
1 U( u6 c! V- U9 `4 B  ^$ o    为什么最后,水仙却被拦腰折断,连影子,也碎成片片。二十四层楼顶上的风卷起了水仙的枝叶,空气里,还留着幽雅的香,还留着眼泪的温热和哭嚎的响彻。如同……那出戏的结尾,他安然地在舞台上,宝剑一挥,就成全了儿时的从一而终。从此,那双占尽风情的眼,在梦里也难再寻觅。 6 Z0 Q2 e9 p! N2 n* A. `
    自他去后,那孤独的霸王定也会油然而生自去何郎无好咏,东风愁寂几回开的感慨。 0 T1 q6 Y, j+ D3 A! j8 H1 l% t
    一个男子,如此精巧,他自己也必定知道,所以处处表现。仿佛永远都是那样,眼眸里堆砌着无限的柔情蜜意,教那些女子的肝肠,断成寸寸, 奇怪的是,她们一个也没有责怪。任凭他负心、冷酷、若即若离,她们都心甘情愿,认赌服输。我想,大概没有人会比他更深谙欲擒故纵的道理。 . m% q7 g# L2 b
    那一袭的白衣的男子,斜靠着窗台,目送着那女子离开;从梨园的羊肠小径上向我信步走来。有风阻隔了我的视线,看着他笑得悠然,我心中安然。 ) G8 n8 b! [- h/ \5 D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 `+ t# B( X' e, s& D& Q    不知在戏台投出的深情一瞥要用多少年细腻的酝酿? & C7 P. |" k0 M
    不知在宝剑一挥的决绝刹那要用多少年精心的准备?
% a8 X+ d3 [& [8 K( k    年年今夜,华月如练。 : M& A! y3 I4 R5 @2 }8 ~
    男子在月下如痴如醉的吟唱,你可曾料到,那就是他的悲剧。十年后,同一个月下,那风华绝代的花旦撒手人寰。这一次,是真的。 0 c4 W& z4 ~( c3 D
    仍旧记得关于那只不长脚的鸟的传说,一直认为它煽情,到现在也是。但昨夜看罢,心有余悸。纵这个传说有千种瑕疵,仍旧不能忘怀,不敢轻易谈论,羞于被人知晓。只因他早逝,所以有胆量轻轻谈起。
: ~. v. y* ^; H5 {& p    小轩窗,正梳妆。为有云屏无限娇。 6 C' ^8 D/ ?5 r$ K% a! [
    仿佛,仍在昨天。 ' k- l* H" ^6 B2 s' r% q4 I* d
    无情的柳,烟笼十里河堤。望尽世事更替,依旧浅笑低吟。
% q# Y- S' K3 c; j# x& _    不断有人出现,不断有人退出,但有些人是与生俱来的无法取代。他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仿佛就在昨天。久久不愿相信。那一张青春永驻的脸竟换到那样的归宿。 & h& i) L2 i$ o+ T9 O
    只因一句“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的决绝,就注定要终生难忘。怎会妩媚如斯?怎会细腻如斯?怎会悲惨如斯?
% E& O) }# X" r  _    哑然。 2 W7 z4 c* }4 m9 J  y, l
    牙板数敲珠一串,梁尘暗落琉璃盏。
; F5 O2 n* m7 b: k4 X6 b& Q    此境非他莫属,此貌非他莫有。 : d6 y7 C4 S6 U; W* d" v
    为他眼中的战栗和绝望深深地倾倒,如濯清涟之琉璃。这一双眼,不知俘获了多少纯情少女,不知让多少人悲痛欲绝,然他再也没有知觉,任凭人世间如何嘈杂,他只安然地离开,什么也不带走,慷慨地留给我这么多去缅怀的证据和理由。只需一个片段就足以证明一个人的钟情,一种钟情——对于温柔和守望的钟情。 0 @- D% z5 |, |
    温柔。道:“就让我跟你唱一辈子的戏,不行吗?” 这般哀求,若是铁石,也为之动容。是温柔、是守望、是归属。 . w7 t/ r) L* f& ^; ^
    苦楚。道:“黄霸天和妓女的戏不会演,师傅没教过。”这般如泣如诉。怎耐得也挽留不住所爱的人拂袖而去。 5 F* H( k& z$ _! \/ ]
    帘下清歌帘外宴。帘内人寂寞难耐,中酒残妆整顿,聚两眉离恨。那就让我,陪着你,今夜,不辞醉。
1 _0 q( x4 D" Y( Q5 ^2 m    关河冷落,残照当楼。 ( I7 v7 e0 Q1 H# T* f# f
    繁华,亦只是一掬细沙。 / O- G( r9 T$ ~* k5 ^; R- z
    一把火,一柄剑,瞬间——灰飞烟灭;时光破碎。 ronnie/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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