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再会下世春光（小说）

莲啄荣 · 发表于 2006-02-26 19:14:02

一
幽暗的房间里，男人沉重的鼻息此起彼伏，盖过了另人厌烦的时钟滴答声。
00：59分。tony抬起那只失重的手臂，看到了电子表上的荧光计时器。
他感到那束光照了他头晕目眩，像是一种妖术，顷刻间让他魂飞魄散。他用那叫做手的东西去揉他的太阳穴，可惜无论是脑袋还是手指，都没有丝毫感觉——那只手以暂时麻痹报复他昨夜的极度放纵。
他翻下床的时候很冷静。但当他坐在沙发上通过夜色凝望那个睡在他床上的男人时，他开始变得不冷静了。
他的手恢复了知觉，环抱自己坐在沙发上，或是用手支撑着脑袋——那个让他痛的根源，他发狠了想昨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和那个男人——那个叫sunny的男人，那个笑起来孩子一样清甜的男人，那个肌肤胜雪肉体滚烫的男人，那个让他迷失自我、弥足深陷的男人。
这个时候，他却无忧无虑地躺在我的床上——tony越想越气，他甚至想趁着夜色，借一把锋利刺刀，插于sunny的心口；最好是赤身伏于他身，舔光他所有血色。tony越想越觉得刺激，竟然走到熟睡的sunny面前。
他没有刀，不过，他们的确都是赤裸的。他看到sunny的眼皮轻轻颤动，月色下他的睫毛像洒上了一层霜雪般的清艳美丽。精致鼻梁下面，薄小鼻翼微微地张合，呼出的气体像一根细柔的羽毛，tony感到了面上痒痒的。再望下去，那张小巧而甜润的嘴唇，透着无尽的媚惑，不对，是放荡——tony凝神屏息地想着，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他那张小嘴，那张轻薄而美丽的嘴。此刻，是冷的，还是暖的，还是，滚烫地让人受不了——tony的手竟然在颤抖。
sunny轻轻地翻了个身。
tony没有得逞。
01：15分。他在床上随手抽了件衣服，乖乖地坐回到沙发上。
他扣上扣子的时候才发觉有些紧，他错拿了sunny的衣服。也好，tony想着，空开了胸前一排扣子，露出小麦色的结实胸膛。
白天必须要交一份企划。
tony翻开手提，开始打字。插上耳机，开始听音乐。
一切苦恼都原为你
一切伤痛不留余地
茫茫苍天赤地
能用甚么取代你
让我破除这诅咒
爱到死
tony停下手，他打不进一个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而现在的他，耳边撕磨着歌者迷魂蚀骨的艳嗓，脑子里想着的就全是——sunny。
这个该死的家伙！tony恶狠狠地诅咒道。然后在电脑的暗光反射下，痴痴地笑了。
－－－－－－－－－－－－－－－－－－－－－－－－－－－－
啤酒的交易会上，tony穿了身米色gucci休闲款。这是他极不喜欢的一种聚会，但是这是他的工作，他必须出色地完成。
在和各家啤酒公司代理寒暄了一个上午之后，他发觉自己的脸僵硬地笑不出来。
午餐的间隙，他溜进了厕所，不停用水冲自己的脸。他嫌镜子里的自己笑得太难看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黄色皮衣的家伙晃悠到镜子前，用水轻点自己的头发。三两下，把头发梳理地十分美形。
“ok!”黄色皮衣自顾自地笑了笑。
tony自从黄色皮衣进来之后就一直处于惊讶状态。
“喂，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我长了很奇怪吗？”黄色皮衣仍旧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对不起。”tony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把视线传向镜子里的自己。
“真是个有趣的人。”黄色皮衣像蝴蝶一般飞出了厕所。
tony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
下午的时候，tony根本就没心思应付那些啤酒公司代理了。那天的任务，他的确做的很糟糕。回公司的时候，老板在bmw上不停地唧唧歪歪。可是tony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那个男人这么漂亮，那眼睛，像两颗裹着冰雪的黑葡萄一样晶莹诱人；还有嘴巴，从来没见过这样精致小巧的嘴，好性感；鼻子，笔挺的鼻梁，鼻翼轻轻翕张，像是——他继续神游着。
今天路况很不好，塞车十分严重。司机不停地摁着喇叭，还有前后左右的汽车喇叭。老板不耐烦地抽起一支雪茄。他奇怪今天这个tony有点不一般，要是平时的他一定会烦躁地说走回去算了，然后把老板一个人扔在车上。想想就气，不过，看在他以往的业绩上，原谅他了！老板想着，或许，今天骂他骂了太凶？
“tony。”老板喊他。
他这才从神游国回来。
“是。”他应道。
眼前的人，还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可能他今天发挥失常？算了——老板想着，朝他笑笑。
“一起吃晚饭吧，叫安娜过来。”
tony当时心里打了个大大的冷战。每一次见面，自己都累得要死。可是老板好像有意思撮合。这个老头已经很难缠了，但这个老头的女儿简直比他难缠一百倍！
“不好意思，晚上约了人。”tony笑了笑。
“谁？”老板弓起的身子让tony觉得像一只受惊的猫。“不会是女朋友吧？”
“不是，当然不是。”tony觉得自己很贱，如果一开始告诉老板有女朋友的话，可能他就不会那么乐于撮合了。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冤，有些像被玩弄的小丑。但他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说，“是朋友，以前不常来往，最近回国了，就见面一起吃饭。”
－－－－－－－－－－－－－－－－－－－－－－－－
其实tony做梦也不会想到那天晚上老板竟然会派人去盯他。
他打开冰箱的时候看到里面全是啤酒，突然有一种想吐的冲动。然后他又觉得，家里全是一股啤酒的味道。他要离开一会儿。
还是去超市买些便当，蔬菜多一些的那种。
他在柜台前挑了很久，他讨厌汉堡鸡翅沙拉和三明治，工作应酬时候一直要吃这个，想到就要吐了！可是现在晚上9点，最后一个中餐便当刚被人买走。tony那个时候简直想把那个人狠狠地揍一顿，当然过后他就会为自己当初的这个想法感到后悔了。
不如去餐厅？被服务生硬生生地劝点一些不想吃的菜，一大桌子，一个人吃？——不干！他想着想着，还是拿了一个海苔饭团。
“tony，吃夜宵啊？”他走出24/7的时候看到一个讨厌的黑衣人，那是公司里的会计，一个讨厌的爱打小报告的家伙。
他没有理他。
“听说，老板本想请你吃饭的，你倒拒绝啊。”会计笑起来有些像《狮子王》里的刀疤。
他没有注意到，其实还有个可爱的身影在他身边，那个拿走了最后一盒蔬菜便当的男人，那个黄色皮衣。
正巧他这个时候从24/7里晃出来。tony像看到救星一样拉住他。
“嘿，等你那么长时间，买好了，我们走吧。”
黄色皮衣漂亮的眼睛有些莫名，瞥瞥tony，瞥瞥会计。然后他决定，跟眼前这个长相斯文，有一面之缘的男人走。
很自然地，tony把他领回了家。
一到他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黄色皮衣就像只蝴蝶一样飞去开tony的冰箱，“哇，这么多酒！”黄色皮衣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高采烈。tony一向最怕吵，但是看到他心里竟然有一些高兴，他越来越不能理解自己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tony松开脖子上的领带。
“叫我sunny好了。”
好配他的名字。tony想着。
“要喝什么自己拿吧，不过我可不能保证这些饮料哪些过期了，哪些没过期。”tony把饭团放进微波炉，眼睛却瞅着sunny带进来的那盒便当。
sunny不知什么时候又从冰箱飞到了餐桌。然后他望着tony将那个黑呼呼的东西从微波炉里拿出来。
tony在自己家里吃着黑色的饭团。sunny在他家里他的桌子上吃着香喷喷的米饭和蔬菜。
tony越吃越觉得海苔难吃。
－－－－－－－－－－－－－－－－－
tony望着sunny，闷闷地不说一句话。
突然，sunny把自己的便当推开。
“你这样盯着我，吃不下了。”sunny抹抹嘴巴，然后形成了个漂亮的弧线。
tony觉得自己很委屈。都没说什么，还被他责怪。
“反正都吃不开心，不如不吃了，去外面！”sunny好像异想天开了。
tony抬起手，将电子计时器在sunny面前晃了晃。“大哥，现在已经晚上10点了！”
“我叫sunny。”他妩媚地笑着，那笑容潜藏着一种勿庸置疑的命令。
tony即刻就投降了。不过，他想既然是他请人家来的，的确应该好好招待一下。两个人到全日制餐厅吃饭，一定比一个人开心。
“去吃顿好的，我请客。”tony友善地望着sunny。
sunny点着漂亮的下颔。
tony做梦也没想到，看起来很纤细的sunny可以吃那么多。tony当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看着他吃饭，竟然就会感到快乐。
然后sunny拉着tony上街，街上散着凄迷的灯光，而且有一些朦胧，像是起雾了。tony觉得，雾里的sunny更美丽了。
sunny拉着tony到一个他从来没有来过的舞厅。他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许多男人和男人在拥抱，接吻——当然他们也跳舞。
sunny瞥见tony脸上错愕但是没有丝毫嫌恶的眼神，突然，心中有一些放心。
sunny给他安排了一个座位，然后离开他，像是飞上了舞台。
原来sunny是会唱歌的。
tony喝着sunny为他点的红酒，微酸带着微甜，比乏腻的啤酒好喝多了。他将酒杯端起，透过透明的红色液体望着那里台上唱歌的sunny。
他竟然闭着眼睛，谁也不看，性感嘴唇离的话筒如此之近。
豁开去沦落败瓦中逸乐
豁开去沦落共我登极乐
豁开去沦落极美的堕落
豁开去沦落极痛中极乐
tony突然狠狠地想，但愿自己是他手里的话筒。
用食指点着太阳穴的tony想，自己大概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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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正在想的时候有人请他去跳舞。
第一次被男人邀请跳舞的tony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况且他现在的确不想跳舞，当然了，要跳也不太想和眼前这个家伙。
tony借酒说人不舒服，然后很绅士地笑笑。
那个人无趣地走开。
乐坏了站在边上的sunny。
tony起身往边上挪了挪，给sunny腾出一点地方。可是sunny偏偏凑过去和他挤作一团。喝了酒的tony有些热，他望着sunny美得让人炫目的脸庞问：“怎么不继续唱了？”这时候的他，也许真的醉了。
sunny从黄色皮衣里抽出一包烟，tony没有看清楚是什么牌子的。sunny用大拇指和食指夹着烟，嘴里吐着烟圈，然后他很好心地邀请tony跟他一起抽，并把自己抽过的烟往sunny嘴里一塞。tony突然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像个呆子一样瞪着sunny，这个一生中唯一一个如此亲近他的男人。
好朋友？tony想不到会有这样一个“好朋友”。tony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看着sunny的时候，竟然有一股想把他狠狠搂进怀里的冲动，当然那个时候，他还没敢往下想。
其实要不是tony，sunny也不会第二次踏进tony家的门。
他们站起来的时候被三个人拦住了。其中一个脖子上戴着跟大约1公分宽的金项链。又黑又壮，边上两个带了默镜，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金项链一把拦住了sunny，冲他笑道：“sunny，怎么看上了这么个小子，都不及大爷我一根手指头。”说着他抬起那只戴满金戒指的食指。
你看他脖子上的像不像一条狗链？sunny转过头去对tony笑了笑。但是这时候tony可笑不出来，他看到默镜们青筋爆起的手臂。毕竟，他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可是sunny不同，他冲着金项链就问：“你想怎样？”
金项链身边的墨镜们揉着拳头，骨头“咔嚓咔嚓”地响着。在这个时候，tony心中的害怕竟然奇迹般地没有了，他几乎是不暇思索地将sunny掩向身后。
“让开。”金项链对tony喊道。
“你要他跟你走，你必须先问一问他自己的想法。”tony很英勇地挡在前面。很可惜这时候没来得及看到身后的sunny。他sunny活了20多年，从未曾被哪个人这样感动过。那张精致地像画一样的小脸蛋上，煞白煞白地，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像是在水里浸过一般，愈发地莹润诱人了。
这样僵持的场面维持了大约1分钟。金项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他接电话的当儿，sunny早攥着tony，跑出了老远。
他们在桥边停下来，sunny跳上了扶拦，一屁股坐上去，也不怕。tony想着，靠在他边上一点儿的栏杆上。
他们没有喘气，这点路途对两个气势如虹的年轻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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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在身上真有些冷。
sunny从栏杆上跳下来，一把抱住tony。
tony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而他所能作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条件反射地抱住sunny。这在以前的他看起来，有些不可思意，不过现在，他完全处于无所谓的状态。这样一个漂亮的男人，这样温暖的拥抱，谁又能拒绝？
tony这么想的时候听到了哭声。
sunny哭地很厉害。
tony一下子慌了，不知所措。他从来没处理过这种情况。以前女朋友哭的时候，只要买点东西哄哄她就行了，但是此刻的他很清醒地知道，对sunny可不能这么敷衍。
sunny可不是那些讨厌的谁谁谁——tony想着，刚想松开手问sunny怎么样了，却被sunny一把揪住，抱地更紧了。
此刻，双方都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还有心跳。tony的脸有些发烫了。
“我想回家。”sunny停止了哭泣，在tony耳边轻轻地说。
后来tony自己也很奇怪，怎么就不问sunny住在哪，怎么就没有诸如“把他送回去得了”之类的一些想法，他当时作的事情，就是紧紧牵着sunny的手，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风冲着脑门，才有些清醒，可是无论清醒还是迷糊的tony就只有一个想法，把sunny带回自个儿的家，把他扔进自个儿的被窝。
事实是后来他的确作到了。
他先让sunny进他那个从来不接纳外人的浴室，然后给他铺床，自己拿了条也许几百年都没盖过的毯子扔到了沙发上。然后，还拿自己干净的内裤给sunny穿。
等到sunny高高兴兴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sunny把自己的大床展示给他看。
“喔，床单好漂亮。”sunny瞥着tony，却赞叹着床单。
tony走进浴室去，他打开水龙头的时候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得了神经病。因为他照镜子的时候竟然看见了sunny的脸。把水蒸气抹掉，他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头，但是边上，还有一个脑袋。
“你怎么进来了？”tony用毛巾掩着自己的身体。
tony绝对不知道自己发窘的样子有多可爱——sunny走过去掬起浴缸里的泡沫扔他。
tony第一次被别人偷窥，有一些不甘，正要生气的时候又被泡沫砸中了眼睛，有些刺痛。他抱着头蹲了下去。
其实sunny也就是觉得好玩，他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开不起玩笑。于是他低下头去，像对一个小孩一样地拍着他，“你没事吧。”
tony没有理他，用清水冲自己的眼睛，过了一会才说，“你快去睡觉吧。”
sunny很没趣地走开了。
tony坐在浴缸里看着sunny走出去，才起来把浴室的门锁好，继续洗澡。但是这下更不对了，他感到空气里全都是sunny的味道，那种淡淡的烟草加迷迭香，仔细咻咻好像还有一股婴儿的纯净香味。他把头掩到水里。无法呼吸的时候，他又感觉到脑子里全都是sunny的脸，无数无数的，赌气的，笑着的，开怀的——唯一没有的是那种哭泣时候的绝美面庞，原因是他tony那天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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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tony洗完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半了。他裹了件t恤推门出来。
外面黑呼呼一片，灯全部被sunny关掉了。这时候他一个人睡在tony的被窝里，感觉到舒服极了。
tony以为他睡着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怕吵着他，也不敢开灯，在黑暗里像瞎子一样靠触觉行走。如果连自己家都不会走，就太不象话了。这么想着的tony已经模黑爬上了沙发。那个一百年不盖的被子散发了浓浓的樟脑味，这时候，tony简直觉得这被子在壁橱里呆了至少上万年。他有些嫌恶地就着被子躺在沙发上，地方很小，他必须蜷缩着身子，但是无论哪种睡姿他都不舒服——是极不舒服！
sunny几乎要笑出来了，“喂，床那么大，你干嘛不睡？”
tony吓了一跳，原来这家伙还没睡着，刚才怕吵他连灯都不敢开，还有这个被子味道实在太呛——tony越想越觉得睡沙发真是愚蠢的选择。
这边的sunny拉亮了灯，着实让tony佩服了好一阵。那个灯的位置实在欠奏，有时候他自己半夜醒来都会找不到开关。他鬼使神差地向那张大床走去。身体疲倦，但是心突然鲜活扑腾起来。他掩上被子的时候发觉现在比睡在沙发上更加难以入眠了。
sunny似乎是天经地义地将一只手放在tony的胸膛上。tony觉得是那只手让他难以入眠。他轻轻提起它，移到身边，可是不一会儿，那手便像弹簧一样地挂过来。这样三番五次地，tony真地有些郁闷了。就在这时候，他做了一个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他把灯打开，那灯光有些昏黄，午夜的光有些撩拨似地暧昧旖旎着。他转过头看着sunny的时候自己的思维也停滞了，理智都没有了——sunny雪白的，带着跳荡曲线的躯体，就这样一丝不挂地，横陈在他的面前，而那张苍白俊美的脸蛋，沾上昏黄的灯光，越发不可收拾地妩媚着，那种扑面而来无可抵挡的美，紧紧捉住了他的心和眼，口和耳。tony的心脏顿时狂跳不止。
发窘的tony是多么的可爱。sunny很早就发觉了，于是他笑着将惊讶地说不出话的tony搂向自己，tony的身体有些僵，不过没关系，会让他学会的。sunny想着，去吻了那因错愕而张开老半天的嘴。他将舌头伸进去，调皮地逗弄着。一双手，撩开了tony的衣服，从胸膛到腰际，继续往下探游……
情迷意乱
（（（（（（（限制级我删删删）））））））））
极美的堕落，极痛中极乐。

-------未完

莲啄荣 · 发表于 2006-02-26 19: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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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tony真正睡着的时间大约只有10来分钟。
此刻他坐在沙发上，穿着sunny的黄色皮衣，不解地望着床上甜美酣睡的那个家伙。
电脑因为长时间没有敲打过任何键盘而处于自动休眠状态。
房间重又回复了黑暗。
只有电子计时器上莹弱的微光，显示的是03：59分。
tony惊讶的发现过去的三个小时内那份白天要交的企划案上一个字也没有写。他开始有些着急。
不过这种小case是难不倒他tony的。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悄悄跑去厨房，给自己调了杯清咖，很苦但是醒脑。
回来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只要sunny处于他的视线范围那么他就一个字也写不了。于是他赤脚走到书房，轻轻扣上了门，打开台式电脑。在闪着银色光芒的屏幕前开始梳理脑中仅存的有关工作的部分。熟悉的键盘声在沉静的黎明时分响起来，节奏逐渐加快。
天色渐渐泛起蓝色的微光。
装着企划案的word被发到公司邮箱，简单点击确定之后，tony的眼睛有些痛。
05：30——xp的计时器上显示着。
工作顺利完成后的tony，靠着椅子伸了个懒腰。这时候他脑子里想的，可全部都是sunny了。
他站起来去推门。
卧室的大床上空了——包括他的米色gucci。
tony傻了眼。
他以前告诉那些家中遭窃的同事，碰到这种情况最好及时报警，但是现在他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tony瘫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那张已经不再温热的被单。好像这么望着就能把sunny望出来一样。身上的黄色皮衣这时候散发着烟草和迷迭香开始刺激起他的嗅觉——tony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他只是有点失望。
也许，失落。
进公司的时候，他忘记跟门口的阿伯打招呼。阿伯觉得很奇怪，我一直没忘记给他拿报纸啊，今天怎么突然不理人了？阿伯望着他走进电梯，就觉得更奇怪了，他怎么去载物专用电梯呢？好像魂不守舍的。当阿伯叫住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tony和两堆啤酒包装箱被一起送到了6楼。
负责货物的看到一个大活人和两堆箱子一起被送到收验室觉得有些好笑。不过马上那嘲笑被收回去了，因为他是tony，他们公司的业务主管，当然更重要的是——老板未来的乘龙快婿。
tony拍拍西装上的灰尘，礼貌地和负责货物的打了个招呼。然后迅速逃进边上的一个电梯——当然这次是载人电梯。
他在电梯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色很难看，两个大大的眼带垂在脸颊上，那双原本令他感到颇具自信的眼睛顿失了光彩。毕竟他tony只睡了10分钟，并且，是在那样的精疲力竭之后。
tony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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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tony的工作是很轻松的，除了特别忙的那几天，其他时候，他几乎可以上一天的网。或者，陪那个麻烦的女人。
他在公司的电脑里继续修改着自己的企划案，他发现只有全情投入工作的时候才可以忘掉那个该死的sunny。
电话铃这时候很不配合地响了。
接起电话的tony后悔莫及。
“喂，tony，我好闷啊。”tony面无表情地接着电话。他的脑子里正酝酿着可以拒绝她的理由，但是又无奈地发觉，自己说谎话的天分真的不及做企划案的万分之一。
“anna，我在赶企划，有些走不开啊。”tony觉得好辛苦。
“骗人，爸爸今天早上看了，还说很满意呢。”一想到对方的不依不饶，tony的脸都苦了。
“哦，还是需要修改一下的。工作上的事不可以马虎，这是我的原则。”tony几乎流利地说了这句话，当然因为那都是真话。
“我现在已经来了，你快点下来陪我，等你。”对方斩钉截铁地挂掉了电话，好像一点余地也没有。
公司大厅里，anna穿了身dior裘皮，娇好的身材曲线毕露，脸上笑意盈盈，tony觉得她其实是个挺漂亮的女人。只可惜自己实在不喜欢那种自说自话的性格。
“我送你的那套米色gucci呢，怎么没穿？”anna似笑非笑地用那双过分明亮的眼睛望着他。tony感觉这女人太耀眼了，让他有些不能接近。
“昨天交易会的时候穿皱了，今天请人拿去烫了。”tony觉得这简直是他有生以来编的最好的一个谎话了。
“哦。”anna走到tony的身边，转了一圈，然后摇摇头说，“怎么穿这么一身，太不搭了。”她搂着tony的手臂说，“不如去逛街!”
还没等tony同意的时候anna就把他塞进了自己的凯迪拉克，tony觉得40英寸轴距的Escalade ESVe简直就是一个在轮子上移动的会议室和娱乐套房。
想到那身gucci，tony确实有些来气，当时为了不欠她人情，他可是免费为老板干了一个月的创意策划兼营销代理。
现在倒好！
倒不是心疼，不过的确有些丧气。
他们的车放在商场的vip停车场，anna毫不在意地下车，拉着tony走进商场。
tony实在太不喜欢这种地方了。再怎么奢华再怎么紫醉金迷不过是虚华浮世的一场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tony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地连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就突然想起这么严肃的话题。浓妆艳抹的营业小姐热情地给anna试装的时候，tony真的有点想吐。anna不厌其烦地试着一套套形态各异天文数字的服装，逼问着tony好不好看。tony觉得自己的眼睛正在被强奸。
“行了，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的。”他敷衍着。
“又是这句话。”anna故意瞪了瞪他，然后抬起头对着营业小姐说，“不过我喜欢。”然后tony也不清楚也不想管她究竟花了多少钱，那跟他完全没有关系啊，可是这个时候anna瞧了瞧他身上的行头，始终有些不满意地摇摇头。tony有一种快要倒霉的预感。
“去男装区嘛，看看有什么好的。”anna搂着他的手臂笑笑。

这时候的tony已经觉得昏天暗地了，眼神越发地没有光了，垂头丧气并且灰头土脸，被那个光鲜靓丽的千金挽着，怎么看怎么别扭。
如果不是那件米色gucci再次出现，他大概就这么睡着了。
远远看的时候，tony觉得这个人穿得真好看，那件本来就是休闲款，那个纤瘦却不失曲线的身体还真有那么一份遗世贵族的味道。
不对，那头发和背影未免也太熟悉了吧！
tony像是冷不防被人从头顶上泼了冰水，从脑袋凉到脚跟。
他猛地将anna拉回去，这个女人实在太精了，一摸一样的一款衣服她不会认不出来，何况，这个叫sunny的家伙不保管不会凑过来说什么。
但是同时他又很矛盾地想过去找那家伙理论。遗憾，anna为什么这个时候在这里？他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怨怒起来。
其实在他转身的时候，远远的那个叫sunny的家伙已经瞥见了他。
原来他还有这么一个“女朋友”。sunny吃了不小的一惊，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那么老实的家伙还有这一手。
俗是俗了点，不过看得出来那是个富家千金。sunny掏出了米色gucci口袋里的一张名信片。
见到我都不把皮衣还给我，真是混蛋！sunny这样想着，扔下了刚看中的一见紫色Valentino。
营业员小心地把衣服收好，然后开始议论纷纷。“看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在电视上见过，长了好像哪个明星。”“是吗，我也觉得，真帅啊”
sunny的耳朵比猫还灵，他一脸得意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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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到家后，tony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白痴！再不睡觉搞不好真的会死人——tony这样想着，才勉强闭上眼睛。他用被子盖住头，可是一想到sunny穿了gucci在灯红酒绿中跟别人搂在一起跳舞他简直就快疯了，其实他至今没有看见sunny除了他之外抱过谁，而且，sunny也从来不说。sunny只是在那个酒吧里唱歌，只是这样——他不停地告诫自己。
但当他想到那个金项链的时候他完全崩溃了，因为他觉得，还指不定会有白金项链，钻石项链，像追着猎物一样地缠住sunny。而sunny怎么看也不像那种懂得保护自己的人，简直，像一个什么都无所谓的小孩子。
tony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可理喻了。
他推开被子，坐起来盯着摊放在沙发上的黄色皮衣。和主人一样的晃眼而挑逗。他想起那层皮衣下sunny莹润的肌肤那样无暇地美好着，想到昨夜鱼水贪欢直至虚脱……暧昧在黑暗中弥漫开去，像是被引燃的火苗一般向他烧去，他浑身滚烫着，呼吸开始粗重……尽是情迷意乱、露冷襟暖、浪语倾诉、无尽爱慕。
他没想到光是看着这件衣服都可以产生如此极至情欲，沉醉不知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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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开门啊——”tony觉得天还没亮呢就被一阵捶门声惊醒了。他迷糊地踩了双拖鞋到门口。
“谁啊？”tony揉了揉眼睛。
“是我啊，我！”对方的口气好像tony给他开门完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事实也好像正是这么回事。
sunny还是穿着那套gucci。靠在门栏上眼睛斜睨着他，好像又没有要进来的样子，又那么死死地盯着tony。
tony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时候他的理智早乘着飞船遨游太空去了，留了他的感性胡作非为。
昨晚的梦还没醒来呢。tony这样想着，一把搂住sunny。这个时候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服。隔着gucci，他甚至感受到sunny小鹿一样的心跳。
sunny得意地抱住他，像是一个孩子抱住自己心爱的玩具熊那样。
tony开始发梦了，他好像感到sunny的手沿着危险曲线步步为营。tony完全醉了，像被一种医学汽水灌饱心肠。在等天亮或在沉默酝酿，逐步逐步酝酿？——tony想着，便任由sunny两手轻轻满身漫游。
为何这么冲动，拿流浪的躯体抱拥？他捧着sunny极至精美的小脑袋的同时，将自己送进去——tony只想陶醉在这极短极美的午夜或是凌晨。在一次又一次竭尽全力的跳荡之后，他们喘息着握紧双手，沉睡中谁来挽手过隧道——即使，发梦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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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窗帘的间隙硬生生地闯进来。
tony被阳光晒醒的时候完全不记得昨天夜里他做了什么。他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盖着他的胸膛，温暖而滑腻的触觉。
他吃惊地发现sunny像只树袋熊一样地趴在他的身上^_^||||||
sunny的头枕着他的脖子，柔柔的一团，发稍触着tony的皮肤有些痒。tony用手去碰他，那个小脑袋稍微动了一下，竟然又继续睡了！
tony无计可施。
他艰难地抽出一只手臂，看到电子表上的计时器之后他的确有些发懵。
是谁他XX的该死地把我的闹钟掐掉了！tony有些火大，因为计时器上清清楚楚地标着——11：05，整个上午，就这么被他睡过去了。不用说，他迟到了，而且不只是一小会儿。
“你可不可以稍微把身体挪一下呢？”tony命令着趴在他身上的sunny。
sunny缓缓抬起头，微睁着眼睛瞥着tony，慵懒倦容海棠春睡一样的风情。
那脸庞再看一眼我就昏迷——tony这样想着，把视线移到天花板上。
“几点了？”sunny柔着嗓子说，“口渴。”
“我去倒水给你。”tony脱口而出，这一刻他几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被这个家伙搞得迟到的。
“嗯。”sunny应着，将毛茸茸的脑袋换了个方向摆着，竟然又躺了过去了。趴在那个家伙身上睡觉好舒服，sunny想着。一点也没有意思让tony可以起来给他倒水。
tony说：“你压着我怎么起来？”sunny的头在tony的胸膛上磨梭，惹地他竟有些痒了，这个男人怎么像猫一样！tony沉溺地想着。
sunny睁开眼睛，噗哧笑了出来。他从tony的身上滑向另一边，把被子全揽到自己睡的地方。
tony这才好下床，换上干净的衣服。他这时候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11：35分。上午的班都结束了，即使现在赶去公司，下午照样还是要迟到。他突然有一种破罐乱摔的想法。
他来到厨房，倒了些纯净水，然后拿去给赖床不起的sunny。
sunny捧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喝着，tony看到他的咽喉起起伏伏，突然有一股想扑过去狠狠咬一把的冲动。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喝完水的sunny兀自走进浴室，熟悉地好像那是他自己的家。
tony在卧室里整理凌乱的床单，内衣外衣散乱了一地，tony分不清这些谁是谁的。他惊喜地记起来那天sunny穿的正是他的内裤，他把它们统统都收进了一个篮子。当他从洗衣机窄小的圆形窗口看着他们的衣服在一起纠结缠绕的时候，tony竟然有些微的幸福感，笑了。然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干净内裤，放到浴室的门把手边上。
他做完这些事的时候一个人坐到沙发上像个呆子一样发笑。
sunny从浴室出来地时候只穿了条内裤，浑身湿漉漉，走到哪水滴到哪。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笑地很傻气的tony——他没有被我搞得变神经病吧。sunny这样想着，走过去模了模tony的脑袋。
tony就这样看着几乎裸着的并且湿漉漉的sunny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满意地说不出话来——直到sunny用湿漉漉的手去摸他的头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傻笑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我来拿我衣服的。”sunny若无其事地说。
“哦。”tony的目光扫到被他挂在门上的gucci，正要去拿。
“不是在这里吗？”裸着上身的sunny用湿漉漉的手指指了指沙发上摊放着的黄色皮衣。tony觉得自己简直糊涂地要死。
sunny调皮地望着他，觉得这个人真好玩。不如再把他带出去？sunny想着，拿起黄色皮衣却没有往自己身上穿，而是凑过去披在tony的身上。他努力地想把扣子扣上，可是这个人实在是比自己壮。
他手支撑着下颚，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时候的tony，乖乖地站在他面前。
“真乖。”sunny笑了笑，凑过去在tony的嘴上蜻蜓点水地吻一下。露出胸肌也确实也不错哦，有少少sexy——sunny对着扣不上扣子的tony发花痴。“今天你穿我的衣服。”sunny微笑着拍了拍tony的胸。
“那你？”tony指指门上的gucci。
sunny的头摇地像波浪鼓一样。
“不穿，穿了一天了。你就没有别的衣服给我穿吗？”
tony去衣柜里翻江倒海地找着。他从来没有感到像今天这样找不出合适的衣服。
sunny挑中一件粉红色fcuk长袖t恤，连tony自己也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买的了。
sunny穿起来有些大，嘻哈感十足。
“裤子呢？”sunny提醒愣在一边的tony。tony这才注意到光着两条细白伶仃长腿的sunny，竟然连汗毛都精致。
sunny在裤子堆里随便挑了条，深褐色，和穿在tony身上的一样。sunny对tony莞尔一笑。tony觉得像是一束温煦阳光暖透心窝。

tony没想到自己穿成这样被sunny拉出了门。
－－－－－－－－－－－－－－－－－－－－－－－－
老实说tonny到现在穿的最多的，就是校服和西装。
赤膊穿皮衣，还是黄色的，还是敞开胸膛的！要是在过去，他决不会答应的！这时候身边的sunny笑地可欢了，好像欣赏一件挺得意的艺术品。其实他稍稍打扮一下还是挺帅的——sunny这样想，只要别老穿那么古板。
sunny的头发还没有全干，甩一甩，水滴就飚到tony的鼻子上。但是sunny的脑袋从来都是不安分地东张西望，tony的鼻子于是免不了遭殃。
sunny在路边买了四串鱼蛋，味道不太一样。他拿两串给tony，边走边吃自己的那份。tony从来不吃路边摊，这时候却拿着两串鱼蛋。吃，当然要吃，肚子正饿着呢——他这个时候对sunny的体贴甚至有些感激。
饭菜换鱼蛋，sunny觉得这个交换很让自己满意。不过他吃着手里的，眼睛却瞟着tony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sunny把剩下两个鱼蛋跟tony交换。tony没有反对，很慷慨地让出了自己手上的那串。sunny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鱼蛋推到tony嘴边，“你先吃。”tony咬掉一个鱼蛋，味道不错。看到tony满意的表情sunny便松开了眉吃起那串鱼蛋，四串鱼蛋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sunny算不清楚自己和tony谁吃了更多。
tony以为sunny要去游乐场，但是sunny没有往那个方向看，他漂亮的眼睛瞥向了对面的大型公园——不要门票的，sunny攥着tony进去了。
他们看到很多老人在树荫下跳disco，用自带的收录机伴奏，sunny并没有tony过去认识的时髦青年的轻蔑眼神。他感觉到身边这个已经有些蠢蠢欲动地被节奏撩拨着身体。阳光下那身粉色fcuk更称出了他的年轻和美丽，他抓着看了有些出神的tony和他一起随着音乐错荡开来。
公园里很少见的两个年轻人随着录音机的音乐踩着舞步，但是越跳越不像是disco了，sunny高兴地搂着tony转了好几个圈。这时候溜狗的老人和带孩子的妇女都把目光投向他们，这一双漂亮的年轻人，那么欢快地借着这种极其普通的伴奏，却跳出了这样美好的舞蹈。
那个时候，sunny有一种自信，他和tony天生一对。
夜里，tony的头又开始痛了。
躺在床上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整天都没去上班！
这个时候房间里又是一团漆黑，tony心有些慌。他奇怪一天了手机竟然都没有任何动静，翻开机盖的那一刻他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手机被关了整整一天，毫无疑问，一定又是那个家伙动的手脚！
tony瞪着侧躺在他边上并且将整条被子搂向自己的sunny睡得还挺香——tony望着他，顺便把手机打开了。
短消息和未接电话好像在比赛谁更令人讨厌似的刺激着tony的神经。tony的右手不停地翻阅信息，左手撑着额头——这是他思考问题时候的习惯动作。
正当他烦恼于如何应付那些客户发来的询问时他凑巧发现有几条奇怪的匿名信息，对方的口气像是跟他很熟。
“今天中午一起吃饭。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为什么打不通你的电话，你到底在干什么？！”
“想想吧，有什么方法让我原谅你呢？你竟然没来公司！”
“你去死吧！！！！”
“干吗关机？tony？”
然后他发现好多个未接电话都是和这条匿名信息同一个号码。
当然他不是笨蛋，他明白这是anna发过来的消息。为什么她的名字没有在手机上显示出来？当tony翻开联系人的时候发现原本存放的“anna”，现在变成了“sunny”。
这个家伙！tony会心地笑了笑。他没再把anna储存进去。匿名就匿名吧——tony这么想着，有一点温柔地望着身边那个睡地半死不活的sunny。
sunny其实早就醒了，不过他才不要起来，被tony劈头盖脸地问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反正背过身假装睡觉，傻瓜tony才不舍得硬生生把自己拽起来。对于这点sunny十分自信，因为他好几次故意把被子揽向自己，几乎盖不到被子的tony，只要一看到熟睡中的sunny，便立马没辙！
tony心中盘算着明天的借口，想法子弥补今天拖欠的订单，更在计划着怎样挽回那些原本已经到手的客户。他躺在床上，脑子里越来越乱。望着光秃秃的天花板他觉得上面全是一些讨厌的面孔，然后他想到那个女人明天一定不会放过他了，还有秘书一定又哭丧着脸告诉自己替他应酬了多少客户，挨了不少的骂——他突然觉得自己实在不太走运。
他想去开电脑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正当他要起身的时候，sunny一个翻身，手和脚自然而然地搁在了tony的身上。
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tony这么想着，仔细端详了sunny睡觉时候的样子，他发现sunny的眉头竟然皱着的，小嘴也嘟着，像个赌气的孩子似的。
真睡着了吗？tony觉得自己像在对空气说话。不过，他真漂亮，tony有一些恍惚了。
他把手上的电子表调了闹铃，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这时候他感觉到，被子好像自个过来了。
－－－－－－－－未完

莲啄荣 · 发表于 2006-02-26 19:18:52

二
tony上班去的时候，把sunny一个人留在家里。
“我会早点回来的。”tony已经第10次杵在门边回头望着坐在床上的sunny。
sunny揉了揉眼睛，裹了条毯子踩了双拖鞋，一抱住了呆立着的tony——你不是不想走么？sunny在tony的脖子上舔吻着。tony觉得他真的很像一种猫科动物。说实话他简直想把公文包扔掉，再也不去上班了。
楼道上传来脚步声，tony这才从片刻的温存中冷静下来，轻轻抓起sunny长藤似的两只手臂。“等我回来。”他在sunny的额头上吻去。
sunny裹着毛毯斜倚在门框上目送着tony走出去。当tony从他视线消失的时候他兴高采烈地去翻衣橱了。
他的衣服真难看。
sunny好不容易找出一件蓝白相间的格子呢绒衬衫。自己穿起来，比比袖子，长短正好，就是有些松。sunny把前扣扭起来，露出了领口上的两粒扣子。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他想看看侧面的效果如何，一个转身，好像一种舞步，他于是在镜子前面比划起来，扭一扭小腰，甩一甩手臂——最好看的探戈舞步就这样随意一跳就成形了。
sunny有一点得意。
外面的太阳真好。
sunny趴在阳台上看楼下的小孩子踢足球。
一个个子最小的孩子冲在前面，很拼命地要把球带进球门。边上有几个长地比他高的孩子在叫，传过来啊。那个小孩子根本不听，一个劲地往前跑啊跑啊，并且迅速地甩着小胳膊。但是那个孩子实在是太小了，一个比较大的孩子很轻易地就从他身边把球超走了。他边上两个孩子就叫，你怎么回事啊，叫你把球传过来也不听。那个小孩子一点都不在乎，还是拼命地跑啊跑啊，大一点地孩子跑累了速度有些放慢，这个最小的孩子就冲过去，把球抢了回来。
sunny眼皮跳了一下。
那个小孩子好像拌了一跤，扑通一下摔了下去，旁边大一点的孩子都笑了起来，然后纷纷跟着把球超走的那个大孩子。小孩子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又追过去了。
不一会儿，一些大人三三两两地走过来，把自己的孩子带走了。
草地上就剩下那个小孩子，和一个瘪着的足球。
sunny的眼睛有一点湿润。
－－－－－－－－－－－－－－－
sunny小时候也有一只这样的足球。
比这个要大一些。
也是这么小的时候，他在草坪上和别的孩子踢足球，那球是他的，所以他觉得理所应当是自己进球。
但是其他的孩子可不这么想。他们仗着自己个子大，都来挤他。他心爱的足球最后都被挤瘪了，他挥着小拳头想教训那些比他大的孩子。可是他那么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被打地鼻青脸肿地回家。那时候他家的房子很暗，不开灯几乎看不到人的脸。可是他的妈妈躺在床上，妈妈要孩子到自己的床边去。
小sunny走了过去。
妈妈看到孩子漂亮的小脸蛋上青一块紫一块，开始不住地咳嗽。sunny用小手给妈妈捶捶，可是妈妈仍旧咳地很厉害。
在小sunny脸上的肿还没有全部消退的时候，爸爸告诉他，妈妈走了。
小sunny不明白，妈妈病地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就“走”了呢。
爸爸抱着他的时候说，你以后可就没妈妈了。
可是爸爸没有说对，爸爸后来又给小sunny娶了个妈妈。
小sunny不怎么喜欢这个新妈妈。因为她把妈妈的挂着黑纱的黑白照片从客厅里取了下来，换上了她和爸爸的结婚照。
小sunny告诉爸爸，我不喜欢新妈妈，你去把原来的妈妈换回来，我要原来的妈妈。
爸爸不再的时候，新妈妈把小sunny叫到身边，冷冷地告诉他，你妈妈死了。小sunny只有在打架的时候才听到这个字，小孩子喜欢说，“打死你，打死你。”他知道很疼很疼，流了很多血，人就“死”了。
小sunny立刻哭了起来。
新妈妈不太喜欢这个长了过于精致的小孩，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小孩和他丈夫的前妻实在是太像了。而别人又总是喜欢拿这个死掉的女人和自己比较，说她如何如何比自己漂亮，有时候她瞅见丈夫长时间地盯着小sunny的脸都觉得无法容忍。
爸爸常常出差，小sunny的日子简直可怕，新妈妈会不给他饭吃，甚至很晚的时候逼他出门。小sunny习惯了挨饿挨冻，长得越大也越瘦。但是让这女人觉得无法忍受的是，他竟然越长越标志了。苍白的小脸上因为长时间的挨饿有浅浅的眼窝，那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越发深邃，竟然透着黑夜一样的美丽。
爸爸对他还不错，可是自从看到14岁的sunny亲了一个男孩子之后，就再也没有正眼瞧过他，当然那个女人也的确很有添油加醋的本事。
16岁的时候，sunny偷了那女人枕头下的2000块钱，离家出走了。
－－－－－－－－－－－－－－－－－－
sunny不想再去回忆了。
他下楼去找那个小孩子，顺便从tony的冰箱里拿了一包妙芙。
小孩子望见他一点也不怕。
他蹲下来歪着脑袋有些喜欢地看着那个小孩。
小孩扑闪着眼睛盯着他看，sunny发现他有着跟自己一样的漂亮眼睛。
他朝那个孩子眨了眨眼睛，把妙芙塞给他。起身的时候，那只小手突然抓住了他。sunny觉得像一种微温或是流通的电流，顷刻间暖遍全身。他牵着这个小孩子来到花园里的石头凳子上坐着，小孩子坐在石凳上晃荡着小腿，手里捧着妙芙却怎么也不吃。
要我帮你拆吗？sunny低头去看小孩子，小孩子望着远处，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把妙芙递到sunny手上。
不敢吃？sunny想着，拆开了包装，拿了一个放到自己嘴巴里去咬，又把另一个递给他。
小孩子怯怯地接受了，小鼻子嗅嗅，真香，脸凑过去咬，嘴巴上都是。
sunny坐在阳光下的石凳上和这个陌生的小男孩一起吃着tony冰箱里的妙芙。他觉得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
“我们来踢球，好不好？”吃完妙芙的sunny站起来，指了指小孩子手中的足球。
小孩子跳下了石凳，瞪着大眼睛点头。
－－－－－－－－－
垂头丧气的tony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屋里没有人。
这火上浇油的恐惧感将他今天的悲愤心情无限扩大。他想到刚才自己被老板骂了狗血淋头、被anna大闹办公室丢尽了人、当然还有自己低声下气到处打道歉电话给客户，以及许许多多的琐碎又讨厌的事情——无疑，今天是他tony在这个公司三年以来最最倒霉的一天。
手机又开始发作的时候，tony决定不再逆来顺受了。他果断地掐掉电话。进门脱下的衣服也来不及再穿上，没头没脑地就冲下楼去找sunny。
没想到在自己家门口，他看傻了眼。
sunny和一个大约5岁大的小男孩在草坪上玩着一只球，还是瘪的。
tony实在不太明白他们究竟在玩什么游戏，因为他看到小男孩追着球，而sunny则屁颠屁颠地追着小男孩。广隅的草坪上夕阳晒着他们的笑容，脸上的汗水泛出金红色的光芒。
tony觉得这副画面很美好，双手环抱抒发着他发自内心的赞赏。
那件蓝白格子呢衬衫穿在sunny身上真好看。松松垮垮地，随着sunny身体的率动飘啊晃啊，tony一想到那衣服下面是他细白莹洁的皮肤，突然间莫名地激动起来。
sunny玩地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注意到不远处有双眼睛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
快快，把球踢进去啊～sunny貌似紧追不舍地跟在那个孩子身后，还作出一系列抢球的动作来吓唬小孩，嘴里却鼓励着自己的对手进球——哪有这么踢球的！tony想着，便好笑地望着他们。
小孩子小腿一蹬，那个瘪着的球就磕磕绊绊地滚进球门。
好棒，好棒啊～sunny和小孩子不约而同地边跳边拍起手来。tony觉得这哪是个大人，简直就是两个小孩子。
tony眼中叫sunny的“小孩”这个时候看见了他。
咦，你回来了？sunny朝他眨巴着那双美丽的眼睛。然后拉起小孩子的手，这两个“小孩”就这么一奔一跳地来到tony面前。
这是我的新男朋友！sunny甜甜地望着tony，这么跟他介绍身边的“男人”。
tony俯下身，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小明。小孩子笑着抬头望了望sunny，好像他们已经很熟的样子。
tony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吃这个醋。
妈妈呢？tony问他。
走了。
这时候一个男人朝他们走来。
－－－－－－－－－－－－－－－－－－
tony很不理解刚才sunny为什么那么紧张地拉着那个孩子，不让他跟爸爸走。
sunny——tony朝他喊的时候，sunny没有回头，看起来不太高兴。
其实今天最不开心的应该是自己。tony觉得有点委屈。不过他很快追上了走在前面的sunny，拉起他的手往家里走去。tony觉得只要这双手还被握在自己手里，那么所有讨厌的该死的倒霉的事情，统统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这一天注定了要和tony作对。
sunny在楼梯口停了下来。当tony不解地用眼神发问的时候，sunny只是没有表情地注视他。
我不想回去。sunny说。
什么？tony有点茫然。
sunny抽出了和tony握在一起的手。
听不明白吗？我不想回去——sunny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
tony今天已经够倒霉的了。
他看到sunny满不在乎的表情，心一下子凉了。
你究竟在发什么莫名其妙的脾气？tony辟头就问。
sunny不想吵架，他只是一个转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tony也不管他，自己奔上了楼梯。
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tony回家的时候把门一甩，哐当一声巨响，楼道里传来了三三两两的咒骂声。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又开始发作了。
“喂——”tony没好气地接起了电话。
－－－－－－－－－－－－－－－－
sunny一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有点累。晚风呼呼地从那件松松垮垮的呢绒衬衫穿进他身体。
身上的汗还没有全干，被穿身风吹着，有点冷。
sunny摸着裤子口袋的时候发现手机和昨天的脏衣服一起留在了tony的家里。他没头没脑地骂了一句“他XX的”。然后迈开步子走到那个叫做“春光乍泄”的酒吧，那个让他唱歌，给他钱的地方。
门口还是有那么些犹豫着该不该进去的少年。有的长得挺漂亮，有的就很普通，不过sunny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不敢用正眼看人。
当sunny走进去的时候他感到很多人的眼睛突然间奇唰唰地向他看去。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hi，sunny，今天有空来了？”酒保一边调着酒，一边冲着他笑笑。
sunny一屁股坐上了最中间那个位置，趴在柜台上，打了个“ok”的手势。
酒保会意地点点头，他开始熟练地从壁橱里挑了三四个很小的瓶子，各装着红、绿、黄、白，不同颜色的液体。
“要烈的？”酒保拿着手里的白色液体问sunny。
sunny趴在柜台上点了点头。
酒保把一整瓶白色液体倒进了纯银制的shaker，然后他的手开始力度十足地上下翻飞。sunny微笑地看着他，像是欣赏一种舞蹈。接着，他拿出几个精致的三角杯，又迅速地切了两片柠檬，把酒倒出在杯口插上柠檬，然后推到sunny的面前。
“它叫什么？”sunny盯着杯中不断向上翻腾的美丽气泡。
“ice of eyes。”酒保望着sunny的眼睛。
“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bartender。”sunny朝他笑笑，便端起杯子。
这个时候sunny身后伸来一只手，把他举着杯子的手按下去。那个人凑到sunny面前，“我们的明星总算是回来了。”
他穿了一身黑色西服，打了一个标准的领结。sunny望望他然后便没有作声。
“喝了它可就唱不了了，sunny。它会让你醉的。”黑色西服说。
sunny举起杯子往自己的嘴里送，他顿时感觉到一种极至的冰凉或者是利辣刺激着他的舌苔，之后一股微酸混合着微甜像是刚刚发酵的气泡那样冲撞着他的五脏六肺，分泌出一种醉人的香甜气味。
他带着脸颊的红晕满意的笑了笑，对着西服说，“no problem。”然后一个跳跃离开了座位，冲到台前。
在简单的手势对话之后，身后的乐队开始奏响音乐，“trash。”他告诉台下的听众。
Maybe, maybe it';s the clothes we wear,
The tasteless bracelets and the dye in our hair,
Maybe it';s our kookiness,
酒保对着黑色西服无奈地耸耸肩。
Or maybe, maybe it';s our nowhere towns,
Our nothing places and our cellophane sounds,
Maybe it';s our looseness,
sunny狠狠地闭着眼睛，紧抓话筒的手不停地颤抖，声嘶力竭地唱道——
We';re trash, you and me,
We';re the lovers on the streets,
We';re the litter on the breeze,
Just trash, me and you,
It';s in everything we do,
It';s in everything we do...
幽暗的酒吧顿时充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凝聚气氛，黑色西服神情恍惚地盯着台上，那个唱地走火入魔的sunny。
－－－－－－－－－－－－－－－
毫无疑问，在tony被公司折磨了一整天之后还能这么没心没肺地来烦他的人，就只有anna。
世界末日快些来吧——这个时候的tony只能这么祈祷。
“喂，怎么一声不啃，我以为你至少会对我发一通脾气呢。”
“anna，有这个必要吗？”tony皱着眉头问。
“呵。”那头的anna冷笑着，“你就这样对我？”
片刻的冷场之后，anna用一种刻意温柔的口气告诉tony，“爸爸说过的，这个季度的销售一完成，就让我们订婚。”
tony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操纵的玩偶，他没有想到，这种事情要发生在他俩身上了。他实在不太明白他们的“恋情”是怎样一步步搞到公司上下人尽皆知，而且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他从来没有吻过她，甚至都没有说过任何喜欢她的话，哪怕是暗示。
“anna！”tony觉得自己实在有必要和她解释一下。
“嗯？”
tony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捏着电话，许久。
“anna，你不觉得，太快了吗？”他继续说，“anna，你觉得我们真的合适，或者……”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anna的声音有些激动。
“anna，我配不上你。”tony很冷静地说。
“tony，你是不是被今天的事情搞地没有自信了？”anna突然间缓和了口气，“你先静下心来，我会等你的。”
tony正要开口的时候听筒里传来“嘟嘟”声，对方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tony摊在沙发上，也不去开灯，任黑暗将自己吞噬。
只不过不一会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翻开机盖，寻找那个前不久刚刚储存在他手机里的号码。但是当他拨通电话的时候，自己却听见了铃声。
他开灯的时候发现，同样摊在沙发上的tony的黄色皮衣口袋里，露出了半截手机，指示灯上紫色和黄色的光芒交替更迭着。
“他XX的！”tony对着空气咒骂着。
－－－－－－－－－－－－－－－－
sunny醉倒在舞台上的时候，黑色西服命人把他从上面抬下来。
他埋怨着酒保，“你怎么一点分寸都没，这个时候给他调那么烈的Cocktail！”
酒保吐着舌头笑笑。
酒醉后的sunny红着脸颊，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亢奋中醒来。刚才要不是后面的band有人拦住他，他恐怕就开始在台上胡言乱语起来。
这时候他一个劲地笑着说，“下一首，下……”刚要翻身坐起的时候，被黑色西服一把抱住。
“sunny，你喝醉了。”
sunny用酒醉后特有的暧昧神情凝望着他。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sunny。”黑色西服有些不知所措。“你应该躺在这里，好好地躺着。”
他把sunny重新放下去的时候听到他肚子里咕咕叫。
又是一天没有吃饭！黑色西服想着，叫门外的人炒了一盆饭。
他坐在sunny的床边，给他盖上被子，然后像照顾孩子那样对他说，“好好睡，醒来就有饭吃了。”
这样的话让他想到第一次和sunny见面的情景。
那是十分寒冷的一天，他的“春光乍泄”才刚开张，生意并不怎么好。他晃悠到店门外，望着其他各色各样的灯光从满街的夜店里透出来——好暧昧，他忽然觉得。
清冷的空气冲着他迎面扑来，他提了提脖子上的领子，想退回酒吧的时候，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缩作一团，倚墙抱膝坐着。
“小弟弟。”他喊他的时候，那个少年抬起了头，这时候他只觉的突然间有些昏晕——这样的容颜，美丽地简直把他的心，都揉碎了。
“你可以让我进去吗？”少年闪着莹亮的星眸问他。
“当然。”他点头。
少年站起来的时候，他才发觉，其实他并不矮，几乎和自己一般高了。只是，人真的很瘦。眼窝深深地凹陷着，像是饿了很久。
“为什么一直躲在门外不进来呢？”他问。
少年指指门口的保安，“他们要查我的身份证。”
他这才意识到竟然带了一个未成年人进了自己的酒吧。保安当然没有拦住他，因为他是老板，想把谁带进来都是他的权利。
少年在他的酒吧里看见男人们神情暧昧地喝酒、跳舞。他觉得不该让一个未满18岁的孩子见到这些，便立即将他领到自己的休息室里。
“炒一盆饭过来。”他这样吩咐着别人。然后指了指床，“如果你累了，可以先休息一下。”
少年若有所思地用他那特有的犀利眼神望着他，“你是同性恋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少年就跳上床，裹起被子睡下去了。
那时候神情恍惚的他看着睡着的少年，缓缓地脱口而出的也正好是这句——
好好睡，醒来就有饭吃了。
－－－－－－－－－－－－－－－－
黑色西服不知道在床边坐了多久，炒饭的香味刺激了他从回想中醒来，也把sunny刺激醒了。
“哦，还真是饿啊。”sunny端着饭，狼吞虎咽起来。这就是他认识的sunny，吃饭的时候永远都像不知道下一顿有吃没吃的。
吃饱后的sunny用手抹了抹嘴，漂亮的眼睛重又有了生气。
“sorry，jack。”sunny望住黑色西服，有些愧疚的眼神。
“你那天走了之后，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jack笑了笑，叫人拿走了被sunny吃的精光的盆子。
sunny回想起那天金项链再来找他麻烦的时候，暗中好像是有这么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注视自己。
“我怎么可能让你在我的地方受欺负呢？”jack说着，从床上站起来。
sunny有些不知所措，他一直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男人，自从那个寒风凛凛的夜晚他第一次不求回报地对自己好开始。
那天夜里，jack也是这样从他的手里拿走空空的盆子。年少的sunny茫然地望着不断靠近自己的jack，下意识地用被子把自己包地严严实实，身子不住地向后退着——这种情况他不是没有碰到过。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jack什么也没有对他作，只是问他家住在哪里，需不需要帮助之类的话。那时候sunny的脾气比现在还要差，更何况是面对一个陌生人不住地询问关于他那个该死的讨厌的家的问题。
sunny厌烦地瞪了一眼jack，然后jack就再也没有问下去。这份突如其来的宁静冷不防的让sunny吃了一惊。
“我可以不过问你的身世，只是你要知道，要继续混下去，自己最起码要有一些糊口的本事，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在长长的静默之后jack说了那天最长的一句话，对象，是这个相识了不到半天、神秘而又美丽的少年。
突然有一天，sunny峁峁然地奔上了他酒吧的舞台，摘下话筒就开始唱歌了。声音清甜地不带一丝杂质，嘹亮亮地把当下的流行歌曲统统都唱遍了。台下的反映出奇的热烈，而后，他的“春光乍泄”生意慢慢地越来越好了——当然，这样他就有名正言顺把sunny留下来的理由了。
只可惜这个孩子白天仍旧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只有晚上，在jack的想念越来越沉重的时候，他像蝴蝶一般地出现在舞台中央，把所有人的目光统统聚集，只是他唱歌的时候，从来都是闭着眼睛，不看任何人。
直到一天晚上，jack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见sunny神秘地笑着，他穿着一件极其轻薄的桃色衬衫，满身的春光一览无余。jack觉得自己像是醉了，不知不觉地浑身胀热起来。
sunny低声对他说，“我知道你是喜欢我。”便走过去抱住他。这时候想进一步沉溺的jack突然被窗边的冷风吹醒了，他抓起sunny的手，“你是不是喝醉了？”sunny笑地那样美好，迷惑的眼神无限凄美。jack凝神屏息地望着sunny，作出了一个让自己后悔至今的决定——他毅然推开了sunny，冷静地告诉他，他不需要这样的报答。
如果不是那次的拒绝，自己很可能就是sunny的第一个男人——jack望住sunny美好的脸庞，心中其实是有些懊悔的。
－－－－－－－－－－－－－－－－－－－－－－
tony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气的？
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搞地没什么脾气了。
睡吧。
他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住。
被子里全是sunny的味道，淡淡的烟草混合着迷迭香，一种让人沉溺的味道——tony只觉得心突然间被揪住了。
黑洞洞的天花板上顿时浮现出sunny的脸，那种阴沉的忧郁的脸，不是tony认识的那个sunny。
这时候他朝天张开了双臂。
当然，拥入的只是空气。
tony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地患得患失。抱着冰冷的被单，他熬着失眠。籍着自己身体温热的，只是sunny的手机罢了。
这时候他被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抓住了。
他捏着sunny的那只小巧的银色手机，缓缓翻开了机盖。
tony，当然。他很满意地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还有一条信息。这时候中了蛊惑似的tony用他颤抖的手点了进去。
sunny，今晚不回来了？——tony惶恐地发觉，时间正是03：59——sunny第一次来到他家、不辞而别的那个黎明。
发件人的姓名是——jack。
tony死死地盯着这条不清不楚的信息，反复研究着这几个字——这几个再简单不过的中文，这句莫名其妙毫无来由的话。
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竭尽全力地想着，脑子里开始浮现出sunny和一个叫jack的陌生人搂在一起的样子。
“舞厅里没有正经人！”这时候tony的耳畔回响起他老爸以前经常说的一句话，五脏六腑顿时好似被熊火灼烧一般。
他紧紧地捏着那只手机，仿佛要把它捏碎。
他本来就不甚了解sunny，不知道他的过去，甚至是现在。
如果这条消息像他手机里的anna一样没有名字，他觉得倒还可以忍受，照sunny的性格，从来不会把无关紧要的人算进自己的手机里。
可是那个叫jack的家伙，呆在sunny的名单里，位置比他自己都还要靠前。
tony越发没有睡意了。
－－－－－－－－－－－－－－－－－－－－
洗完澡的sunny穿了条白色的浴袍，赤脚走在地上。
jack给他拿来了一双拖鞋。“老是不穿鞋子，当心着凉。”
sunny顺从地穿上拖鞋。
“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jack说着拉开了门，然后一个回头望着sunny，“太累的话明天就不要登台了。”
sunny杵在原地，点了一下头。
在jack把门关上的时候他爬上了床。
这被窝仍旧那么舒服，还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味。不在的那几天，jack又叫人拿去洗了吧——sunny这样想着，掖着被窝躺下去。
如果当初jack没有拒绝他，现在又会是怎样？
那种被诅咒的事就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了？sunny想着的时候眼睛里溢出了冰凉的泪。他扯着被单把眼泪擦干。
那天晚上他作了一个梦——
炫目的彩色灯光打在他身上。他看见台下所有人用或痴或傻的目光盯着自己看，心中有一些得意。
sunny下台的时候被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拦住了。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熏的sunny想打人。
“新来的吧，都不认识我，怎么出来混啊？”花衬衫斜睨着他，用一种令人厌恶的眼神。
这个时候jack从人群中向他们走来。“对不起对不起。”jack还是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向那个花衬衫陪笑道。
用得着嘛？年轻气盛的sunny甚至有些看不起jack了。
“我要带他出去。没问题吧？”花衬衫高傲地俯视着jack。
这时候jack的脸上露出了难色。“对不起，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孩子在你这里唱歌，就不怕我告你雇佣童工吗？”花衬衫得意地说着，“你用的起，我就用不起？”然后他猥琐地笑着抓住了sunny。
这时候的jack只是一个劲地陪不是。sunny越看越气。
“烦也烦死了，我就问你一句话，他是不是你的人，是的话，我马上放手。”花衬衫一脸的不耐烦。
“不是！”这时候sunny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劲，干干催催地说了那么一句话。
jack惊恐地望着sunny，花衬衫在jack的胸前拍了拍，“看到没有，那么我可不客气了。”在jack想叫人拦住他们的时候，花衬衫已经大摇大摆地拽着sunny跑了出去。
简陋的旅馆里，花衬衫向sunny弱小的身子扑去。疼痛拌着屈辱，sunny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痛不欲生的夜晚。
jack赶到的时候看见sunny裹着被子蹲在墙角里，他立刻被视线中一束明亮的光刺中了——那是一把水果刀，面容苍白的sunny正试着用它割着自己的手腕。
“不——不！”jack叫着冲过去抱住了sunny，怀中那弱小的身子不住地抽泣着。jack觉得那把刀，深深地扎在了自己的心上。
——sunny从噩梦中醒来，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只是个梦，只是个梦。
但愿，只是个梦。

莲啄荣 · 发表于 2006-02-26 19:20:21

[这个贴子最后由莲啄荣在 2006/03/05 10:23pm 第 1 次编辑]

三
下班的时候，tony迅速理掉了桌子上的文件，站起来椅子也没来得及放好，直接奔出了办公室。同事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纷纷低头窃窃私语着。
他出去的时候由于太快又没有看路，在走廊上和迎面而来的老板撞了个满怀。
“tony，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老板的脸上显然有些不悦。
这个时候tony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心焦地等了一天，就等着下班了。
“对不起，家里有点急事。”tony这么说着，越过老板，也等不及慢悠悠还没晃上来的电梯，直接朝楼梯的方向奔去了。
真是个莽撞的年轻人！老板这么想着，拍了拍身上被tony撞皱了的西装。难道我女儿真的要嫁给这样一个人？老板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还得仔细考虑。
这时候，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一个黑衣人，老板从他那架着的金丝眼镜便立刻认出了他，笑着去拍他的肩膀——这是他的会计，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凡是知道，都会来和自己汇报。
会计在老板的耳边轻声嘀咕着，老板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会证明给您看的。”会计阴险地笑笑。

tony这个时候截了辆出租。当他满头大汗地坐上去的时候心理才有些安心似的。无奈此时正值下班高峰，车堵地像沙丁鱼罐头。tony见此情此景，老早没耐心再继续和绿了又红、红了又黄的交通灯耗下去了。他付了钱之后，跳下车，没入茫茫人海。
他揣摩着脑子里仅存的记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路人那间酒吧的地址。他隐隐约约记得，那个酒吧的招牌有四个字，好像一部电影的名字。
他继续沿街走着，寻找当日的感觉。抬头盯着每一间四个字招牌的夜店，忽然他在闪烁的霓虹灯中发现了——春光乍泄。
兴奋让他一下子抛却了顾虑，大步走了进去。
－－－－－－－－－－－－－－－－
在床上躺了一天的sunny觉得有些无聊。
他起身套了件黑色毛衣，开门向酒吧的大厅走去。
他开门的时候看见jack倚墙站在乌烟瘴气的门外，手上捏着一根烟蒂。
“为什么不进来？”sunny问他。
“哦，没什么，我只是刚……”
其实sunny早看出来他在门口呆了很久。“这是什么？”sunny指指他手中的烟蒂。jack无奈地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睡饱了？”jack和他肩并肩地走着。
“恩。”sunny应着，两只手从口袋里放出来。
这个时候jack望着晃悠在两臂间的sunny的手，离自己的如此之近，简直触手可及。只是他没敢伸过手去握住他。这些年来，他一直刻意和sunny保持着距离。
万一不小心桶破了维系他们的那张网，sunny就会在眨眼间，永远地离开他——他太了解他了。
－－－－－－－－－－－－－－－－－
tony莽莽撞撞地冲进这里的时候有点懊悔。
他对这种酒吧对几乎处于陌生状态，仅有的一次也是和sunny一起，而且那次他只顾着看sunny，根本没在意周围。
这时候他贸贸然地撞进了一个狭窄的通道——无数无数的喘息和呻吟向他迎面扑来，情欲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幽暗的走廊。透过房门的缝隙，tony第一次大开眼戒。这个时候他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先生，对不起，请不要随便到这来。”那是个端着盘子的侍者，很有礼貌地将他从暗房的通道请了出去。
tony窘迫地朝酒吧的正厅走去，他发现昏暗的灯光中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看，像是一群动物在蓄势待发地等待狩猎。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着实有些紧张。
这种陌生的而且有些俊美的面孔在这间酒吧里一向是很引人注目的。
jack和sunny肩并肩走进酒吧正堂的时候就察觉了这种异样。当jack正要笑着告诉边上的sunny他们将要有一个新客人的时候，他发现sunny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人，那个窘迫地有些红脸的陌生人。
不对——jack想起来，那天好像就是他，跟sunny一起来一起走了，并且来去都牵着手。
那个人牵着他几年来都不敢碰的sunny的手。
－－－－－－－－－－－－－－－－－
这个笨蛋。sunny望见他的时候，嘴角自然而然地牵出一丝笑意。
居然自己跑到这里来了，亏他还记得！他望着人群中不知身处何地、窘的脸孔发红的tony，和jack走到边上的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下。
侍者照例为他们端上两杯鲜榨柳丁，他们知道老板是不喜欢sunny喝酒的。
sunny心不在焉地咬着吸管，眼睛时不时地瞥向那个新来的人，恐怕现在是酒是水他都分不清了——jack看着那张漂亮的脸庞暗自唏嘘着。
看起来没自己的事了。
“sunny，我离开一会儿，需要的时候找我。”jack起身，没入人群。
sunny没在意，吸了一口果汁，继续去盯tony。
倒要看看，他一个人怎么应付这群猛兽。喝着甜腻果汁的sunny兴致突然间被提了上来。于是他放下手中的果汁，从座位上站起来。
好，我们来玩，捉迷藏。
sunny跑到舞池里，随便抓了一个老外和自己跳起舞来。沉睡了一天的身体像是有个精灵突然间苏醒了，慵懒倦怠的眼神向着魔般的众人肆意施媚。
倒要看看，谁先来找谁！sunny笑的很放荡，长藤般的手臂一把搂住被他抓来共舞的老外、那个“临时演员”。sunny觉得自己有眼光极了，他们好像有非常默契的身体契合度，sunny跳起来一点也不累，而且很尽兴。
这个时候他用余光瞥到了那边被人邀请着跳舞的tony。他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并且站在原地，连拒绝也不知道如何婉转一些。
真是个笨蛋！
这时候杵在原地四处张望的tony一眼看见了舞池中央的sunny。笑地那么放荡搂着一个老外跳的那么暧昧！sunny的嘴唇都快和他贴在一起了。
tony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对视。没有哪一对情侣的眼神，比他们的更残酷。
好，看看谁更能忍。
sunny将手揽过老外的双臂，对着那张嘴狠狠吻去。这时候舞蹈停止了，喝彩却从众人口中欢呼出来。人群中的jack望着他们摇了摇头，只有他知道sunny这么作的动机还有理由。
tony的牙齿咬地咯咯作响，身体却像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没反映？
sunny再一次迎上老外的嘴唇，吻地天昏地暗、吻到头发都纠结燃烧、吻到精疲力竭、吻到窒息。围观者的喝彩一浪高过一浪。这时候的tony渐渐闭上了眼睛。
无助、无望、无奈曾立心想放弃，
自制自我在每日怨天怨地，
情话、情意、情路、情炯经过也是因你，
留下我在昨日过活但如死。
tony想到了多年前听过的一首旧歌。
他转身走了出去。
－－－－－－－－－－－－－－－－－－－－
转过街角，路过路口，无数的街灯闪耀，汽车飞驰流逝，像一副极至的生活剪影，把五光十色的世俗进步抽象。
tony感到心像被划了无数个刀口子，迎着风凌烈地痛着。
心未倦，念未灰。记挂和想念，统统换来的，不过是痛不欲生的滋味罢了。
这是游戏规则。
这一分钟的tony，不知身在何处。
sunny这个时候却追了出来。
“喂——”tony看见sunny毫不在意地向自己喊着。已经死灰一样的心，又立刻复燃了——当然，生气。
他瞪着不断朝自己走来的sunny。
sunny那勾过老外的手臂这个时候搭上了tony的肩。
还不知道他勾过几个黄头发，黑头发，红头发，绿头发——tony甩了一下肩膀，把sunny的手甩开了。
sunny很无赖地又搭上来。
“喂，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他说着在tony面前摊开一只手。
tony无奈地去摸自己的口袋——糟糕，竟然没带。
他抬起头的时候sunny正用一种戏谑的神情看着自己。他愤愤地皱起眉头目光向别处扫去。
“东西呢？”sunny用手在tony面前晃来晃去。满脸志在必得的样子。
“忘记拿出来了。”tony恨恨地说。
“哦！那怎么办呢？”sunny简直要笑出来了。
“我回去拿，你在这里等着。”tony说着用力甩开了搁在他身上的那条手臂。
“你走了我怎么知道你还回不回来呢？”sunny歪着脑袋凝视着tony。
“你想怎样？”tony没好气地问。
“走啦！大哥。”sunny推了推杵着不动的tony，“快快，回去拿。”
tony往回走的时候感觉到sunny一直跟着他，只是他根本不敢回头。
还好手机之后就再也不要和那个家伙有任何瓜葛了——tony这么想着，越走越快。
“喂——”sunny在后面嚷着。
tony无奈地回过头去——他也不想的。
“怎么了你？”
看到tony还知道关心自己，sunny笑了笑——“没什么，我饿得没力气了。”
tony回头继续走，步子好像的确放慢了一些。
尽管他自己不愿意承认。
－－－－－－－－－－－－－－－－
“我好饿啊！”走到家里的时候sunny也不管手机了，趴在tony的饭桌上不停地嚷嚷。
tony去翻了摊在沙发上的黄色皮衣，没有。他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拿到床上去了，后来又去掀了被子，还是没有。
一时找不到手机的tony活该要先解决sunny的温饱问题。
“炒饭可以吧？”tony环顾了冰箱只找到两个蛋。
又是炒饭～算了——sunny趴在桌子上也不作声，仿佛饿晕了似的点点头。
tony望着冰箱等了半天没动静，回头看到sunny的头已经垂在桌子上了。他在冰箱里又找到了一块火腿肉，然后带着火腿和蛋走进厨房。
还好电饭煲里还有昨天的剩饭。
鸡蛋打碎，火腿切片。
sunny听着tony在厨房里的动静，满意地笑了笑。
tony熟练地把打好的蛋放到油锅里去，然后把一盆火腿都倒进去，最后，从电饭煲里舀了一勺的饭，然后又觉得不太够似的又是一勺。再加点盐，味精。劈劈啪啪地炒着。
tony自己尝了尝，味道还不错。就把一大盆饭端到了客厅的桌子上，那个貌似饿得头也抬不起来的sunny面前。
sunny兴高采烈地睁开眼睛，像是又“活”过来一样。
“这是什么？”sunny拿起筷子瞅着盘子里的食物。
“火腿蛋炒饭。”tony解释着。自己的手艺竟然差到连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至于吧！
sunny当然知道这是火腿蛋炒饭，他只不过想图个新鲜，像给cocktail取个名字一样嘛，连这也不知道！
“明明就是‘笨蛋炒饭’！”sunny瞥了一眼有些茫然的tony，低头就去吃了。嗯，味道还真不错。sunny吃着“笨蛋炒饭”有些满意，舀起一勺火腿往愣在一旁的tony的嘴巴里一塞，tony被塞地说不出话来，腮帮子鼓地像个包子。
sunny看着tony滑稽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
吃完“笨蛋炒饭”的sunny把盘子往前面一推，“好油哦！”他这么说着的时候tony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sunny那油亮亮的性感小翘唇上了。
“我的手机呢？”sunny用那莹亮亮像擦着润唇膏一样的小嘴问tony。
tony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站起来收拾桌椅。
sunny用手推着tony的前胸，“你倒是把手机还我啊！”
tony不住地向后退着，sunny推着推着把tony推到了沙发边上。
“我警告你，要是再敢动我一下……”tony憋红了脸，两只手捏成了拳头。
想打架啊？
sunny继续用两只手推着tony的胸，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好啊，倒是要试试！这么想着的sunny一把将tony推到沙发上。
摔下去的tony不甘示弱地抓住sunny的手，咬咬牙用力反过来将他压在身下。被tony用身体钳制着的sunny仍旧不肯罢休地挣脱着双手，突然间向tony的手背咬去。
“啊——”tony疼地叫了出来，身下的sunny竟然笑地喘不过气来。
“你咬我？”tony恶狠狠地瞪着幸灾乐祸的sunny，伸向半空中的拳头突然间被自己的意识制止了。
“怎么，还要揍我！”sunny用一种极其无辜的眼神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tony。这时候的tony凝望着嬉皮笑脸的sunny，突然间一股冲动将头撞向sunny半张着嘴的惊惶面容。舌头如蛇出洞那样鲁莽地探入sunny的口中，那里面还余留着刚才的炒饭香味。
tony紧紧地搂抱着sunny，恨不得把他整个都嵌到自己的身体里去。这样的冲动让他颤抖着双手捧着sunny越来越滚烫的躯体，如蛹破茧般地撕扯着他的衣服。
（（（（（（（（限制我删删删））））））））））））
粗重的喘息混合着粘湿的液体，纠缠出欲仙欲死的极至梦境。
又好像迷迭香开勾魄困身，梦里仍然狩猎。
－－－－－－－－－－－－－－－
烟雾籍着黑暗的庇护越发地无拘无束起来，由极小的一个区域弥漫至整个房间。
香烟真是个好东西，最无聊的时候总是只有它，袅袅冉冉地烧着自己。
又一根灭了。
jack把它放进了烟灰缸。
其实只要走出门去，就又是一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在那里，以自己的资历和财力，没可能找不到一个年轻美貌的，陪着渡过这样一个难熬的夜晚。
追着捧着讨好着自己的小年轻多了去了。
这时候jack的MARLBORO抽光了。好像这些年来他只抽这一个牌子——这种该死的固执偏偏在方方面面都体现地那么明显，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
jack将手中的白色浴袍叠好，放在那张床头，便开门走出去。
“jack，过来一下。”他出门的时候看到伙计对自己招手。迎过去朝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发现一个奇怪的陌生人对着自己笑，那笑容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他是谁？”jack警觉地问身边的伙计。
“不知道，从傍晚开始他就一直呆在这里。”伙计看了看老板的脸色，咽了口水又说，“我听到他在问sunny……”
来者不善。jack望了望那个人，定定神走了过去。
那个人朝jack伸出了手。
jack也朝他伸出手去。
满上堆笑，手心寒冷。
这种人见了多了，jack才不会在意。表面上的功夫，自己完全可以胜任，当然。
“sunny，在你们这里很红吧？”
“一杯冰啤。”jack朝侍者打了个手势，然后对那个人笑笑，“哦，请问您是？”
侍者拿来满满一瓶不断向上冒着美丽气泡的啤酒放到那个人面前。他毫不客气地大喝一口。舔了舔嘴角溢出地泡沫然后满意地说，“不错，这啤酒不错。”
jack耐心地坐在位子上，静静地等他说话。
“我也不想拆你的台。”那个人抹了抹嘴巴对jack说，“不过既然他是你这里的人那么我也只好来找你了。”
“怎么说？”发问的时候jack打了手势叫身边的伙计退下。
“呵呵，老板果然是爽气人。”他得意地笑了笑。
看那样子也不像是有来头的人，不过一切还得谨慎。
jack很有礼貌地问，“你，不是这里的常客吧？”
那个人摇了摇头，“不过，我跟sunny倒是有些瓜葛。”
jack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那个人怎么也不是sunny的口味，一身的排骨，一脸的尖酸刻薄。什么叫sunny跟他有瓜葛？就是站在sunny面前，他也完全属于sunny决不会多看一眼的那部分群体。
“哦，他怎么了？”jack稍稍压下去心头的疑问，继续跟他周旋。
“他现在和一个叫tony的人在一起？”那个人朝jack笃定地笑了笑，好像言谈之间都充满一种勿庸置疑的优越感。
jack越来越不喜欢这个人。
“我的员工和谁在一起，是他们的自由。我只负责经营这个酒吧，其他的，也管不了。你认识的，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
“他欠了我的钱。我找不到他。”
jack那个时候简直想狠狠地闪他几巴掌。
找？
jack想到sunny回来的时候跟他说自己的手机掉了。
jack毫不在意地拨通了sunny的手机，往那人面前一递，“你自己问他好了。”
在jack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再跟这个人浪费时间的时候，那个手机竟然该死地被拨通了。
－－－－－－－－－－－－－－－－－－－－－
tony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床那边传来了一串串零声，又不像是自己家的电话。突然间像想起什么似的轻轻推了推sunny的肩。“是不是你的手机？”
sunny被tony挤在沙发里，手脚老早麻掉了，哪里还要再起来去接什么狗屁电话。
把头偏过去，继续睡。
好，我去——tony放开怀里的sunny，一个起身，兴冲冲地赤脚从客厅奔到卧室——啊，还真是腰酸背痛。不过，这家伙的手机总算是找到了。tony有些开心的拿起电话，习惯性地翻开机盖——突然他像是从云端跌到了地上，那个考验了他一个晚上的思考能力和忍耐力的名字就这样活奔乱跳地呼叫着sunny。
他不甘心。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接起了那个显示名为“jack”的人打来的电话。
倒是要看看，那个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喂——”对方的声音让他感觉到十分地粗俗，这时候他像吃了定心丸似地回问道：“你是jack？”
在tony还没来得及听那个“混蛋”继续讲下去的时候，sunny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过来，一把夺掉了自己手里的电话。
“jack?”sunny把他漂亮的耳朵对准那个电话的时候他却听到了完全不同的声音，那个人说的话完全莫名其妙，噼里啪啦一堆之后，sunny毫不犹豫地掐掉了电话。
－－－－－－－－－－－－－－－－－－－－－－－
sunny一遍一遍地回想着刚才那个电话的内容，一次又一次拿目光去瞄站在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单纯地有些可爱的男人。sunny不知道该怎样跟他开口，讲这个电话的内容；告诉他，打这个电话的人，其实是冲着他来的。
这个家伙倒闷闷不乐地去客厅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摊在沙发上。
sunny把脸凑过去，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看样子有人生气了哦。”
tony默不做声地掏出一包烟，点上抽了起来。
“你不想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的？”sunny把手机往tony的面前晃了晃。
tony吐了一口烟，斜睨着sunny，“你会告诉我么？”
sunny两手一摊，“你不问我当然不说。”
白色的烟雾在黑暗的空间里弥漫开来，熏地空气都像是被沾染了忧郁的气味。
“jack。”tony顿了顿，“你跟他多久了？”
sunny望了望他，“怎么？你想知道什么？”
tony吸了一口烟，低下头去清了清嗓，半饷才道，“我和他之间，你会选谁？”
真奇怪！被搞了一头雾水的sunny此时已经把那个电话的内容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瞪着这个垂头丧气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狗屁问题！sunny有些茫然地瞪着他。
这样的半夜还真是够冷的。那个人倒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审问起自己来！别以为你那点破事我就不知道！
sunny的嘴角硬生生地扯出一丝笑意。
“那个叫anna的女人，你跟她……几次啦？”sunny低头向tony瞥去。
tony这时候突然间抬起了头，望着sunny那张玩世不恭的脸，自己心中顿时懊恼无比。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心？口不择言问这样白痴的问题！
“你还没回答我。”tony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回答什么？”sunny的眼神闪烁着。
“你知道我问什么。”tony毫不示弱。
“什么‘什么’？”sunny依然一副死皮赖脸的态度。
tony无比沮丧地把头偏过去，心中像是被明火慢慢熬着。黑暗包围的课客厅里时钟正不断地嘀哒着，每一秒钟他好像都感觉到自己的忍耐力被一下一下地磨掉。眼前这个人看起来不会把任何事任何人放在心上，自己却那么在乎他甚至为他手机里储存的那个名字烦恼至今——那个时候tony觉得自己简直傻地要死。
“喂——几次啦？”sunny依旧不依不饶地推桑着他。这让tony那种“算了”的念头顿然间荡然无存。
“好，你想知道是不是？”tony冷冷地瞪着他，“很多次，可以了吧。”
“唉，早点承认不就没事了……”sunny这时候放开了他，倒头睡向沙发。
tony越想越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把烟一掐，狠了狠心一把揪起了倒头就睡的sunny，“你说！”
“喂，大哥，说什么啊？”sunny抱着毯子，坐起来继续跟他对视着。好啊，倒是要看看，谁耗地过谁！
“他到底是你什么人？”tony的脸变得十分严肃，手死死地抓住sunny的双臂不放。
“痛啊——”sunny皱起了眉头，这个人究竟怎么了，烦不烦人啊！他于是挣扎着将手一拔，没好脸色地冲道：“你管我！”
籍着幽蓝的夜色，tony惊讶地瞥见sunny白皙的手臂上两道粉色的勒痕。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那么用力，以前的理性隐忍不知道何时开始被那种莽撞冲动代替了，心底潜藏着的恶魔仿佛在无声无息地滋长。tony不知道以后自己还会作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tony望着sunny的手臂，心突然被一种愧疚和恻隐填充了。
“sorry。”他低声说道。
sunny才没有睬他，抱着毯子倒向沙发。
tony望了望蜷缩在沙发里的sunny，“睡床吧，睡床舒服。”
sunny翻了个身，背对着tony睡去了。这个时候sunny突然感到原本坐着的tony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迈着轻快脚步走向卧室。
真是该死，竟然扔下自己一个人去睡床！
他没有料到，3分钟之后，tony从卧室出来，将裹着毯子的sunny一把抱起。
“喂——作什么啊！”被tony包在毯子里抱着的sunny一脸的无辜，望地tony都忘记了手臂的酸痛。
“床铺好了，去睡床。”

lktgwd · 发表于 2006-03-02 21:30:32

哇,又一篇原创小说出现了,看起来很不错,顶下先啦~~~LZ加油~~期待.

莲啄荣 · 发表于 2006-03-03 22:08:47

谢谢lktgwd！
有人看的话我就继续了
如违反版规敬请斑竹删贴^_^

lktgwd · 发表于 2006-03-04 07:05:54

呵呵,还满有意思的.有个别地方sunny和tony名字混了哈呵呵.
"会计笑起来有些像《狮子王》里的刀疤。"嘿嘿,亏你想的出来.

莲啄荣 · 发表于 2006-03-04 20:31:41

看的好仔细
55555555555555555脸红ing～
－－－－－－－－－－－－－－－
四
??
??很多时候，你不找麻烦，麻烦会自己找上门来。
??
??tony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碰到这种情况了，从早上起床被单里不见了sunny开始。
??
??他原本想打个电话给他，拨通之后，他像是害怕听到什么又一下子掐了。
??
??也许，习惯已经容不得改变；也许，患得患失的顾虑已经让他变得不再轻举妄动。
??
??那颗玻璃心。
??
??他起床后头很痛，厨房里都是摆着没洗的锅碗瓢盆。还没来得及刷牙洗脸，先在水槽里捣弄起这些碗。洗洁精瞬间在狭小的空间里散发开一种清香的柠檬气味，冷然地将tony混混沉沉的脑袋激灵醒了。油腻旋着水流，顺理成章地在出水孔处形成了一个漩涡，不断纠缠着下沉。洗洁精漂亮的彩色气泡，只肖自来水一冲立刻无影无踪起来，再美丽的泡沫，终究还是泡沫。
??
??tony的心随着水流旋紧了。
??
??准备早餐的时候，他打开冰箱才想起来最后两个鸡蛋在昨天晚上已经被用来炒饭了。无奈地关上冰箱后他看了一下表。
??
??9：35。
??
??再晚点出门，上班就要迟到了。
??
??所以，饿，也只能饿了。
??
??出门的时候顺便在超市买了个起酥面包，一边咬着一边整理衣着，将领带系上。好不容易等到了公交车，原以为可以安稳地坐在位子上吃早饭了，可是这个城市里和他一样抢着时间挤公交的上班族那么多，一时间手没抓紧，面包在车起动的时候被挤落在门外。
??
??他坐在靠窗的位子，看的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一个纤瘦的步态轻盈的路人都能引发他视线的汇聚，全神贯注之后是泄气。然后白色的气体在车窗上笼出一阵朦胧。他将手轻轻擦拭，凝望中倦容那么明晰。
??
??隔住块玻璃隔住个都市又怎样？
??
??我坐这里你坐过吗？
??
??几千里土地几千万个人，相遇的机会，错过了吗？
??
??tony的胡思乱想毫不因为今天让人泄气的交通状况而停滞。
??
??司机在咒骂，乘客和售票员喋喋不休，汽车喇叭更不会浪费这个凑热闹的好时机——这时候一切的喧嚣像是被tony的思绪屏蔽了，他所有念头的焦点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
??当车身缓慢向前挪动的时候，车内的躁动才稍稍有些平抚。
??
??tony的思念一如既往的强烈，对这片刻的宁静全然没有半点的在意。
??
??9：55。
??
??他乘过了站。当售票员用余光瞥向他的时候他才像被闹铃警醒般地意识到自己的现状。卷着公文包下车之后他急匆匆地往回跑，十字路口处差点被一辆横冲直撞的摩托车撞到，那人习惯性地骂了声“找死”之后驾车一溜烟的不见了。tony拍拍西装裤上的灰尘继续往公司的方向奔跑。
??
??10：00。
??
??值得庆幸的是他准时到了公司。
??
??拿走看门老伯为他领的报纸，问前台小姐要了杯咖啡之后他乘上电梯。或许是刚才那狼狈的样子让公司的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
??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秘书在自己的座位上打字，看到自己之后拘谨地站起来打了个不冷不热的招呼。他坐上座位感到同事们正用一种窥视的眼神向他斜扫去，当他抬起头望向他们，那些人头又怯生生地低下去了——傻瓜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
??sunny这次是拿着手机走的。
??
??只是那件黄色皮衣，依旧稳妥地摊放在老式沙发上。
??
??没有什么比那地方更适合了。
??
??sunny没有看时间，临走时他只是瞅了瞅熟睡中的tony——那个傻瓜，还甜甜地作着美梦吧，有什么好笑的？
??
??随即他像蝴蝶一般飞出了那栋狭小的楼房。
??
??早晨的空气湿漉漉地混合着泥土的清香，鸟开始雀跃起来，唧唧喳喳好不热闹。
??
??不过眼前这一切好像跟他没多大关联的。
??
??太阳升起的时候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睛越来越睁不开了。
??
??该死，这时候自己明明应该睡觉的。
??
??怎么这样特特地跑出来，吹着清晨的凉风呢？
??
??不过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手揣进牛仔裤口袋里，就不会觉得太冷。
??
??如果有一只烟，就更好了。
??
??他这么想的时候在自己身上摸到了零钱，便兜进超市。付了钱之后他转到街角，倚墙抽了起来，三三两两的人从他身边走过，有的明目张胆地朝他望过去，像嗟叹一种稀世之珍；有的则偷偷摸摸地对他侧目，惶惶恐恐地像是怕被瞧见了自己的心虚。
??
??sunny一看便知道这些人各自是干什么的，或者谁又和自己是“同路人”。
??
??他直起身子，有些戏谑地朝哪些不敢正眼瞧他的人笑了笑，吓得他们一个个加快脚步急匆匆地溜走了。
??
??还没玩够呢。
??
??他掐灭手上的一只烟，抬头45度朝广场大钟仰视。
??
??10：00
??
??那家伙该不会还没去上班吧？
??
??一想到他睡过头或者担心迟到的紧张神情，sunny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
??要是上帝不保佑他，那他今天肯定有麻烦——想到那个讨厌的电话，sunny无法再继续没心没肺地乐下去了。
??
??这个时候他拨通了jack的号码。简短的铃声之后他听到那个熟悉的低沉喉音。
??
??“sunny，是你吗？”jack的声音有些紧张。
??
??捏着手机的sunny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
??“现在在什么地方？”
??
??“外面。”
??
??“饭吃了吗？”jack好像安下心来。
??
??“没，”sunny想起来要问他，“昨天那个电话，是谁？”
??
??“他打完就走了，”jack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要不要跟他‘算帐’？”
??
??sunny没有说话，片刻后问道，“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
??“黑黑的，很瘦，有些瘪三样。”
??
??“哦。”sunny环顾了四周，“知道了。”
??
??“sunny，你还好吗？”jack显然是紧张过分了，谁让过去的憾事像把锥子一样永远地扎在他的心头，拔不掉的，那么面对现事往往就无可避免地要杯弓蛇影了。
??
??“没事。手机快没电了，回来再跟你说。”sunny这么说着便掐掉了电话。他当然知道听到自己说要“回来”的jack这个时候决不会再跟他唠叨。

莲啄荣 · 发表于 2006-03-05 22:24:22

tony在整理桌面的时候被老板叫住了。
一脸的阴霾神色，tony把目光转开，整间办公室的同事都纷纷低头去作自己的事了。
难道自己做错了事么？
老板把他领到自己的办公室，扬了扬手臂，支开秘书。
门被轻轻地带上。
“这个月的工资。”老板将一个信封丢在他的面前。
tony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他久久没有拿起那个黄色牛皮纸信封，好像它会烫着人似的。
“不明白吗，我现在解雇你。”老板铁着脸，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木刻似的，遍布着阴冷和绝情。
tony的腿像是灌了铅，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是不一会儿像明白什么似的缓缓去取面前的信封，任何话都没有说地，开门走了出去。
这其实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
失业了。
tony走出楼道的时候看见一个黑色人影晃进了一分钟前还属于他的那个办公室。

地面上，阳光很好，橙黄色的柔光照着自己，好像一种瞬间被迫切需要的温暖拥抱，刹那间，慷慨地向他施舍着。
tony朝天张开了双臂，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扯掉领带和胸卡，毫不犹豫地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男人，天塌下来，日子也还是要过的。
只是，沮丧是难免的。
tony迈着平生都不常有的散漫步调，在这突然间变的陌生的街上晃着。这时候他有足够的时间自由挥霍，斜睨每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或者毫不在意地瞥着手上的电子表。过去他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确实也有和那个人一样的慵懒气质。
原来，落寂的时候谁都一样。
“tony——”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会被谁人惦记着。巡音探去，是那辆熟悉的凯迪拉克，40英寸轴距的Escalade ESVe。
裹着华丽披肩的anna推开车门，踉跄地朝他走来。
“tony，你这是什么意思？”
tony感到一股浓艳的香水味刺激着他的鼻腔。
“为什么要辞职？”
辞职？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tony摇了摇头，“你回去吧，天这么冷。”
“是爸爸……对吗？”anna扶着tony的肩膀，抬头望着他。
tony这个时候却笑了笑。
“你有病啊？”
“anna，好好找个男人。”tony缓缓推开她的手。
“不，我不会放弃的，你跟我回去，让我跟爸爸说。”anna执拗地望住他。
大小姐的天真跟任性，普通人陪不起。
“anna……”
“我知道，是跟那个叫sunny的人有关系吧。”anna抢住他的视线，在tony无法回避的时候夺口而出，“只要你跟他分开，我们结婚，工作不是就保住了？”
“我们结婚，tony!”anna目光炯炯地望住他。
－－－－－－－－－－－－－－－－－－－－－－－－－－－
sunny的眼皮跳了一下。
这个时候他该是饿了。
最近很容易饿。
也难怪，有一顿没一顿的——自从搭上那个叫tony的家伙之后。
本来，一个人，找几个陪着玩的，笑过之后各走各的，互不相干，也没有烦恼。
都是自找的！
现在还害得自己不明缘由地不安起来。
也不知道是饥饿搞得自己心里发慌还是心慌刺激着饥饿，sunny越来越难受了。
这时候他用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抵着肚子。
胃痛。
没事没事，一会就会好起来。他这么想着，抬眼看到不远处的饭馆。
揣揣口袋里，还剩下不多的钱，看来都要犒劳五脏庙了。

坐到饭馆的时候他瞅着菜单，也不知道什么好吃，胡乱地点了一些，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英俊的服务生面带微笑地朝他走来，sunny是要忍不住多看一眼的。
只是这个时候他觉得，那个服务生给他上菜的手势，竟然和tony有些相似。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饿昏了，端起碗吃了起来。
吃相倒别有一番风情。
不少对面坐着女士的男人在端起咖啡杯的间或轻轻瞥过去，当然，是那种奇特的暧昧神情。
填饱肚子的sunny抹了抹嘴巴，特写似的凸现了那漂亮地散发着莹洁光泽的小巧嘴唇。
这时候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绿瞳黑发的老外向他走来。sunny早用余光检查过了，长得不错。不然，他是不会乖乖坐在原地，任他搭讪的。
“excuse me”
sunny假装听不懂英文。
“没有打扰你吧。”老外竟然说起了中文。
sunny朝他望去，习惯性地问道，“我见过你吗？”
“maybe。”老外冲他笑了笑，“真的不记得了？”
那双绿宝石一般迷人的眼睛优雅地望着自己的时候，sunny却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见过这样一个人。
“那天的tango，跳了很愉快。可惜我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
到底是哪天sunny已经懒得去想了，回忆这种事在“sunny讨厌辞典”里可是名列前茅的。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填饱肚子之后心情很愉快。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一起跳舞呢？”老外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挺拔鼻梁下那丰满嘴唇确实够漂亮。要是在以前，sunny会觉得谈一次跨国恋像吃腻饕殄大餐后换法国松饼一样清新愉悦。
不过现在……
他瞥瞥墙上的时钟，叫侍者埋单，不过在他付钱的时候被老外的一只手挡了回去。
“我请客。”老外笑着，“这是我的餐厅。”
sunny发觉自己跟第三产业的推广者真是够投缘的，先是开舞厅的jack，然后又是这中餐厅的老外。
怪不得他中文讲的好。
sunny笑了笑。
－－－－－－－－－－－－－－－－－－
“啪——”
tony没有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吃了女人的巴掌。
先前他只是告诉anna一个事实。
但是他没有顾虑到——女人，尤其是自恃甚高的女人，最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情、付出，男人全无半点珍惜、回报。
样样都猜的到的女人，偏偏猜不透自己最在意的男人。
他竟然为另一个男人，不顾自己的感受，不留一点儿情分。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anna强忍眼泪，克制呜咽。
“没有。”tony冷冷地说道，虽然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了。
“你去死吧！”anna提起手袋，抹着眼泪奔了出去。
tony没有看她，他喝掉了手上的半杯咖啡，然后闭上眼睛倒在了靠背上。
玻璃墙之外的另一个世界，正喧闹着。
玻璃墙之内的这一个世界，换来片刻休眠。
突然间tony脑中泛起了一副画面，那是自己站在黑暗中，却被一双眼睛注视着，媚惑如夜猫、纯净似天使的眼神。
是那样的锥心刺骨、勾魂摄魄。
tony的心一揪，他睁开眼睛透过玻璃墙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安心的身影。
谁人在约会你？

莲啄荣 · 发表于 2006-03-12 00:55:54

sunny将手肘搭在靠背上，另一只手捏着烟，摆出最惬意的姿势。
??
??那个老外，没有半点让他走的意思，面对面和sunny占着同一张桌子。
??
??sunny吐着漂亮的烟圈，他觉得这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极佳方式，特别是对面坐着一个不想交谈但无法赶走的人。
??
??最后一支烟抽完的时候，sunny望了望墙上的老式挂钟。他完全没有想到，一分钟后，他会对一样东西彻底改观。
??
??午后甜点。
??
??是老外请他喝的一杯巧克力。
??
??sunny从来不喝巧克力，甚至甜品都不怎么爱喝。尽管那个jack怕他醉酒误事而宁愿让他喝一辈子柳丁汁。
??
??巧克力，女人吃的——sunny这么想，没有好感地瞅着这杯滚着白色泡沫、热气腾腾的液体。
??
??“多迷人的气味。”老外此刻却闭上眼睛独自陶醉起来。
??
??sunny的鼻子这时候很没有个性地被这话教唆着去嗅，一下子便被朱古力诱人的芳香甜蜜轰炸了。
??
??他只是试探性地尝了一口，那濡软香滑的液体由舌尖漫溢咽喉，瞬间释放出一种令人愉悦的神秘因子，身心顿时感到无比的软热舒畅、甜蜜温馨。
??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冬天很冷，所以，我爱上了热巧克力。”老外望着沉溺在巧克力中的sunny，眼神闪烁着。
??
??sunny满意地喝下了整杯热巧克力，舔了舔嘴唇，随后嘴角旋出一道十分漂亮的弧线。
??
??“以后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
??sunny要走的时候，老外向他伸出了手。
??
??握手，很简单。
??
??只不过，面对一个比较贪心的人，容易的事就会变得复杂。
??
??“我可以拥抱你吗？”老外真诚地望着sunny，“就像跳tango那样。”
??
??sunny伸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抱。
??
??很温暖的拥抱。
??
??然后他迅速地从这片刻的异国温存中脱离开来。
??
??本来没怎么在意的，自然也就没有过多的留恋。
??
??不过，巧克力的确很美味。
??
??“有机会再见。”
??
??－－－－－－－－－－－－－－－－－－
??
??走出去的时候，sunny被外面炙烈的阳光晃了一下眼。
??
??本来还有些冷的，现在感觉到浑身温热起来。
??
??sunny觉得，得有一个人经常做巧克力给他吃。当然，手艺不能太差，浓淡得当、甜味适中。当然，最重要的，他得是那个人。
??
??不知道他会不会？
??
??sunny懒散地走着，沿路风景，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
??公开亲热的男女，真是够挫。sunny一个大步流星，从旁若无人的男女面前恶作剧般的穿过去。
??
??一个人的漫游，有点没心没肺。
??
??这时候路边的玻璃窗里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
??起先sunny只以为是错觉。
??
??那里面的人却定定地望住了自己。
??
??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何时开始隔着玻璃墙望着外面。
??
??这时候他相信自己并非全无预感的，特别是他和他。
??
??他知道他也看到了自己。
??
??不过，那个人并没有为自己停下脚步。
??
??这时候他才感到手里的咖啡已经全部冷掉了。
??
??冷掉的东西，是不会冒出一点点热气的。
??
??tony收回了向外凝视的目光。
??
??当他再抬起头望出去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
??
??三三两两地，从他眼皮底下走过了一些美少年。
??
??但tony看人的感觉却完全变了味。他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幻想sunny穿着那件晃眼的黄色皮衣，举止轻浮地勾引那些美少年——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可能是他的情敌。
??
??沿路花草，全是醋。
??
??“埋单。”
??
??tony付了两杯咖啡的钱，然后起身去厕所。
??
??开门的那一刻他差点尖叫。
??
??sunny在镜子前，用自来水整理头发。
??
??是第一次遇见的情形。
??
??tony不声不响地走过去洗手——他从未想到，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表里不一。
??
??sunny仍旧自顾自地，没有理他，即使微笑，也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
??
??tony有一些不甘。
??
??所以，他也没有说话。
??
??他只是不晓得自己已经洗了10分钟。10分钟，都够洗一个澡了。要不是后面有人催他，不知道他还要呆多久。
??
??厕所里最后一个人离开的时候，tony一个转身，右手旋开了把手。只是刚开启的门，突然被他背后伸来的一只手关上了。
??
??他一个回头，满肚子的责问、质问、疑问、怨愤、责怪、悲哀都还来不及发泄的时候，就被迎面贴来的嘴堵回去了。
??
??热切绵长的吻让tony的思维混乱了，他甚至觉得sunny的舌是一枚纯美香甜的巧克力。
??
??发烧和窒息的滋味，炙烈而疼痛的爱恋。
??
??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致命。
??
??sunny突然放开他，转身走了出去。依然一副无所顾忌、自说自话的神气。
??
??tony躲在厕所里。
??
??他将水龙头旋至最大，掬起水冲自己的面。冰冷的水，滚烫的脸，极大的温差让他痛定思痛。
??
??那男人是他的毒。

莲啄荣 · 发表于 2006-03-12 20:18:34

五

“把这些桌子打扫干净一些，看看地下全是烟头。”jack已经好几次发现工人偷懒。
刚开张可不是这个样子，他们都很勤劳。jack有时候真搞不懂这些人，当初好说歹说请求自己给他们工作，无论如何都要做到最好，现在条件逐渐好起来，人却变地越来越懒了。
立誓和保证的，全是一纸空话，真正当一回事的，往往都是被允诺的那一个。
倒是最不让人放心的sunny，没让他失望过——或许，自己对他从来就无太多期望。每一次他来唱歌，jack都有心理准备：羽翼丰满的鸟儿终究是要飞走的，自己不可能守护他一辈子。
室内的空气有些闷，他得出去透透气。
夜晚总是美丽的。
热爱夜生活的人类，这个时候开始出动了，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猛兽，在黑夜里肆意散发开越来越浓重的欲望气味。
经过“春光乍泄”的人，有的驻足观望，有的匆匆一瞥，有的犹豫再三后举足向前，也有的不恤一顾。进来的，都是老顾客，混了熟了，自然将这里作为第二个“家”。
这是常理，所以他不喜欢像别的酒吧那样到处打广告，他就是喜欢这种熟悉、小众、惺惺相惜的感觉。
“咳，咳。”
jack听到一串咳嗽声。他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倚墙缩作一团的身影。
一头散乱的长发，狭窄的肩胛骨让jack开始怀疑起那是不是个女孩。
jack小心翼翼地拍她的肩。
女孩缓缓抬起头，一双眼像浸水的黑葡萄，莹亮莹亮地，年龄约莫十七、八岁。
jack感到诧异之外又有些怜惜。他发现那女孩的脸上和嘴角处，青伤重重。
“要找个医生看一下。”他望着她，“你家人呢，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去？”
“你理得我！”女孩说着把脸别过去，凑着墙角咳嗽起来。瘦弱的躯体不住地颤抖着。
像是被伤的很重，jack可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
“坐在这里可不是办法。”
女孩不恤地瞥了他一眼。
“伤口本来就容易感染，又是这样冷的晚上，发烧了就更麻烦了。”
女孩有些好奇，摆出一副那又怎样的表情。
“现在就去医院，要不，坐在这里，然后伤口感染，脸会花，变丑……”
女孩眨了眨眼睛，“我去医院。”
－－－－－－－－－－－－－－－－－－
sunny回到酒吧的时候，没有看见jack。
真奇怪。
索性今天懒得登台了。
他一个跨步绕进了正厅角落里的沙发，眯上眼小睡起来。
侍者看到sunny一个人，也不去打扰他，在他面前轻轻放下一杯红酒，便走开了。
sunny开始幻象着tony为他烧制巧克力的情景。
那人定是像上次炒饭一样，手忙脚乱地清理着锅碗票盆。厨房的灶台前堆着一包包香气冲天的巧克力粉末，傻瓜tony一边看着说明书，一边摆弄着不同的盐、糖和调味剂，然后弄得浑身的巧克力粉末，最终搞不出任何成品。
sunny光用想的，就能够笑出来。
不过，今天那个家伙也太没意思了，明明看见自己的，还装什么冷漠！害的自己主动倒贴，结果这个家伙一点不领情，干错躲在厕所里不出来。
真是个混蛋！
想想就气。
死木头死木头死木头死木头！
sunny在心里咒骂了上万遍不止。
不过他不喜欢，一个人坐着生闷气。
筋骨是需要活动的。
活动一下，全身的闷气才会消散。
他是属于舞池的。
－－－－－－－－－－－－－－－－－－
tony一天没有回家。
出了咖啡厅，他重新又清醒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失业了。
这时候本该找几个朋友，陪着一起喝酒，解解闷的。但是他不知道该去找谁。
如果别人问起他原因，怎么说？
tony突然发觉自己连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也没有。
身上的钱剩的不多了，西装也皱了。
不用烫了，以后再不需要了。
tony把剩下的钱一股脑儿都买了啤酒，算不清多少。然后他拎着一马甲袋的酒，坐到公园的长凳上一罐接一罐地喝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了。
来往的行人渐渐变模糊了。
回家。
tony捏着手上的易拉罐，痴痴地笑起来。
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体也可以不要了吧！
街上怎么那许多灯，晃眼难受；人们的肩上，怎么长两个脑袋？
疯了疯了，这世界全是怪物，看得头也晕了。
tony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觉得天跟地翻了个个，一下子，便倒下去。
－－－－－－－－－－－－－－－－－－－－－
jack送去的那女孩没什么大碍，稍稍包扎一下，并不用住院。
并且jack知道了她的名字。
“你和一个人还真是像。”坐在出租车上的jack笑了笑。
女孩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
“借个火。”
jack掏出了打火机。女孩将叼着的烟取下，就着火燃热了烟头，白色的烟雾从她的口中袅袅而出的时候，眼神中有一种奇怪的傲然和冷漠，不过她对着jack笑了笑，那笑是一种感谢。
这一连串熟练而熟悉的动作让jack感到不可思议。
像，像极了。
不过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再发梦了。
“yuki,”他想起来不久前她告诉自己的名字，“我送你回家吧。”
她偏过头去，望住车窗，“我这个样子？”
玻璃窗反射出来的女孩的脸，脸颊有几处抓伤，嘴角还有些青肿。不过那是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眼睛很好看，特别是眼底的神情，总让jack想到他。
“父母一定很心疼了。”jack说。
女孩依旧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阵之后，她突然大叫——停车。
司机吓得赶忙刹车。
还没等jack说话，女孩就跑下车，jack追出去的时候，看见路边躺了一个人。
女孩伸手推了推那个人。然后望了望赶来的jack。
好重的酒气。
jack将他的身体翻过来，才发现——竟然是那个人。
“你认识他？”女孩瞅瞅jack。
jack点了点头，将他背上车。

lktgwd · 发表于 2006-03-12 23:42:53

又有更新了哈,看看~

下一天 · 发表于 2006-03-18 23:34:26

好喜欢看支持楼主

影儿 · 发表于 2006-03-22 12:26:05

又是春光，又是坑啊！

莲啄荣 · 发表于 2006-03-22 23:26:41

接上，谢谢lktgwd，谢谢下一天，谢谢影儿
是坑，坑坑坑坑，惊天大坑！
------------------
??sunny的眼睛有些迷乱，不过，夜了都不紧要。反正，在这里也没有谁是他想狠狠看清楚的。
??
??遇见了人，不过是随意一瞥，就连停住多看一眼，都懒得去。
??
??换了别人可不是那么想的。
??
??好不容易，sunny在，老板不在。而且又是一个人。
??
??昏暗的灯光里一双双灼着火的眼睛在盯住他。靠近、靠近，目光不断靠近。好像那么近就可以将他拥进怀里一样。
??
??“sunny，跳个舞吧？”
??“sunny，一个人啊？”
??“sunny，出去玩啊？”
??“sunny，不唱歌啦？”
??“sunny，穿这么少冷不冷啊？”
??“sunny，怎么板着脸？”
??“sunny，你身上好香啊！”
??
??每个人，都极尽所能地想接近他。他只是淡淡一笑，烟花般夺目而短暂。聪明人一眼便能够看出，他sunny今天就是不想理你们任何一个。
??
??可是别人怎会放过这样的好时机？
??
??“sunny，我暗恋你好久啊。”
??“sunny，你就一点都不想想我们吗？”
??“sunny，以后我开一间酒吧，比这个更好。”
??“sunny，别这样嘛！”
??“sunny，我哪里差啦？”
??“sunny，今天涂了什么牌子的香水？”
??“sunny，去喝一杯吧。”
??
??他只是爱理不理地摆了摆手，轻易地将别人拒绝。
??
??有1001次了吧。
??
??可是就在这时，他看见一堆人，人抱着人，人跟着人，跌跌冲冲地进来了。
??
??那不是别人，是jack，他身上背的是？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sunny目光定定地望向那里。
??
??sunny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和他，这一天中不断重复着的不期而遇，来得这样迅速。
??
??他笑了笑，向他们走去。
??
??－－－－－－－－－－－－－－－－－－－－－
??jack把tony放在了沙发上，tony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一些莫名的胡话。
??
??站在一边的yuki觉得这个人口齿不清，刚才还吐了jack一身，真是有点恶心。
??
??去清理过西装的jack回房看到sunny和yuki并排站在tony的床前，有一点惊讶。
??
??“你，你们要不要喝杯饮料？”jack望着这两个人，有些结舌了。
??
??其实刚才sunny进来看见yuki的时候，心中也觉得有些奇怪。一个女人，jack竟然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被打成这样的女人，他以前可见地不多。
??
??而且她没有用色眯眯地眼睛瞧着自己，这对sunny来说，更是罕见。
??
??忘记是谁先不买帐地问了句，你谁？又好像异口同声，干脆地没有一点余音。
??
??两个人愣愣地望着对方，说话的口型像照镜子一样好玩。
??
??后来她指指床上的tony，问sunny，“你也认识他吧。”
??
??sunny瞅瞅tony，瞅瞅她，笑着说，“你呢，也认识他？”
??
??yuki摇了摇头，她才不要认识这个人，这个一见面就像死人一样横在马路上的人，还吐了jack一身。
??
??sunny走过去，用食指碰碰他的鼻子。
??
??还好，没死。
??
??他双手支着下巴，满意地望着tony的脸颊，哈，原来他睡着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他，好像有好多种样子！
??
??身边有人，想到这他便乖乖退回到床边。
??
??jack这时候开门进来，换了一身西装——长得高，腿长，穿什么衣服样子都好，特别是西装。
??
??sunny看见jack一脸的错愕，歪着头冲他笑了笑，“嘿，多谢了！”
??
??jack这才想起来，“你的朋友，交给你了，需要什么打个电话就得。”说完便一把拉了yuki往屋外。
??
??
??好极了，这下子，整个房间又是sunny的天下了。
??
??不过，他可不会照顾一个喝醉的人。
??
??经常的，自己喝醉的时候还需要别人来照顾呢。
??
??醉酒的人，像一团软泥。sunny试了试去抱他，可提不起，太重，不好玩。他放开手的时候，tony的身子滚到了床的另一边去。sunny跪到床上，凑过去看那个人的脸。双眼紧闭，眉头还紧紧皱着，是在生气？tony打了个哈欠，sunny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好重的酒气！
??
??他退出床沿的时候在桌子上看见一杯凉水——是刚才jack拿进来的。sunny二话没说，捧起tony的脑袋用杯子对着他的嘴巴把水灌进去。tony被水呛醒了。
??
??“咳，咳……你，你……”tony想问又说不成一句话，不住地咳嗽着。
??
??sunny笑地花枝乱颤。
??
??“喂——你什么你啊，你看看你自己，搞什么嘛。”sunny坐在床上，像抱着个洋娃娃一样地抱着tony。tony这才感觉到浑身无力，就连脑子里也嗡嗡响着，头痛，浑身都好酸。
??
??“喂——你说话啊，不说话我就放手咯，你再躺下去我可不管你喔！”sunny侧着脸去望他。
??
??tony的咳嗽好像渐渐平缓了一点。
??
??其实他到现在都还不太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现在又是在哪里。
??
??“这是哪？”tony劈头盖脸地就问。
??
??“哇，那么凶！大家好歹朋友一场是不是？也不知道问候一句……”sunny绕有兴致地盯着tony那张丧气的脸，硬憋着不笑。
??
??“咦，你的领带呢？胸牌呢？”sunny问了一句。
??
??tony坐起来，挣脱开sunny的怀抱。“不做了。”
??
??sunny有些莫名地望着他，过了片刻两手一摊道，“哦，不就是旧公司没地做，搞地像世界末日一样……”
??
??tony向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
??sunny耸了耸肩，“唉，有些人，就是成天跟自己过不去哦。”
??
??tony这个时候看见茶几上放的一副相片，是sunny和另一个男人的合影。莫非……莫非这个男人就是……就是jack？
??
??他隐约记起来这样一张脸，麦色肌肤，有些刚毅的线条，眼睛大而有神，人也很高大，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样的场合见过了，不过——是他，是他！
??
??tony觉得像是突然被晴天霹雳击中一样。心中的隐患最终被他撞破，用这样光明正大的方式。真是，越来越觉得现实残酷而绝望了。
??
??他咬着牙，迟迟没有说一个字。
??
??这个地方，是不能多呆的了。
??
??“喂——”sunny又在唤他。
??
??“这就是jack？”tony指指照片。
??
??“怎么？”sunny觉察出有些不对。
??
??“这是他家？”tony从床上站起背对着sunny。
??
??sunny犹豫了一下，“哦，可以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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