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流光瀑布──源自《春光乍泄》(lend)

天是红河岸 · 发表于 2004-10-15 20:14:47

转自露西弗(www.lucifer-club.com）
作者：墓园

黎耀辉

——那一天他浑身是血的靠在门边，面容像颜料混杂的纸。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体内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一切不过因为一盏台灯上的瀑布。任性的他和一味溺爱的我，漂过了大洋，离开彼岸我们灿烂的香港，来到这里，阴湿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接近世界尽头的地方。
用完了所有的钱，我成了酒吧招徕生意的waiter，而他在金发男人的簇拥下，和那些头颅中的任意一个咂咂有声得亲吻。我站在玻璃外面看着他，而他却不再看我。
久而久之，我们都忘记了来到阿根廷是为了做什么。也许没有忘，只是没时间想起了。那盏台灯还在我狭窄的房间里，偶尔我会把它擦拭干净。那上面的瀑布会流动，却始终是个虚像。
忘记。回忆。再忘记。然后就在这记忆逐渐淡漠的某天，他突然回来了，然后说出了那句我永远不知道该如何抗拒的话语——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于是时光倒流，一切重新开始。
我给他擦洗身体，给他做饭，在寒冷的冬日里跑出去给他买烟。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他永远不要痊愈，这样他就不能从我身边离开，到别的地方去。
他要跟我做爱，我却总是躲开。我不想成为那些金黄头颅中的一个，我也害怕他厌倦了我的身体就会离开。
我做过许多工作，其中一个是当大厨，用闪着寒光的尖刀把带血的肉块割开。我用水管冲洗地板，看到红得刺目的血水在眼前噩梦一般把地板的原色覆盖。我有不好的预感。
他果然还是走了。我这座狭窄的笼子又怎么关得住心比天高的鸟儿？只要它还有翅膀，有一天就会飞走的。
我买给他的香烟还在黯然得沉默着。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怎么可能，用这些留住他呢？
可是我拿走了他的护照。他已经回不去香港了。我是自私的吧，他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是我的爱人，是我曾经相约一起去看瀑布的爱人。
我认识了一个人，他是我餐厅的同事。他有一双灵敏的耳朵，并且从不忧伤。我们在青砖的街道上一起踢球，偶尔我会给他尝尝我做的菜。
后来他说他想去世界尽头的灯塔看一看，然后回家。
他的家在台北。
临别的时候我们同时拥抱了对方，只一瞬，可我们清楚地听到了彼此心脏的跳动，呼吸和汗水随着胸口的起伏雾气一样飘散。
他给我一个小录音机，说有什么心愿可以对它说出来，然后他可以帮我把这个心愿带到世界尽头去。
我蜷在酒吧的角落里。身边有陌生的人们在跳陌生的舞。我忽然想起那个人曾教我跳得舞，那一次我们只跳了一半。
我终于想要回家了。布宜诺斯艾利斯是一个太过寒冷的地方。
临走前我还是去看了瀑布。我站在悬崖边上，忽然想起原本我应该是和他两人一起站在这里的。这一刻我感到很难过。然而瀑布却还是会像时间一样，永无休止得倾泻下来。
何宝荣
我知道自己生来就不是一个能够令情人信任的男人。我喜欢空想式的浪漫，喜欢被人注目被人呵护，喜欢没有束缚充满变数的生活，喜欢刺激和保持新鲜感。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不该拉他一起去看瀑布的。
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他对我种种合理和无理的要求都默默的接受了。我承认自己很残忍，因为我明知道他离不开我，他从来就不知道怎么拒绝我那一句——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于是分开就成了必然的事。我们没有了钱，而我没有钱是不会快乐的。
那一天我坐在刚认识的男人车里，透过后窗看到他模糊的身影。我只是点燃了烟，微笑。我知道那个男人他离不开我，没有了我的他，是如此单薄。
他的存在已经成了我习惯的一部分，是一种理所应当。所以那一天当我被打得鲜血淋漓，像受伤的孩子第一个想到家一样，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摸索到了他寄宿的房子。当我又一次说出那句他无法抵抗的话语，我看到他眼中可以做出的最后一丝冷漠，也暗淡下去。
他像个被欺骗后自尊心受挫的孩子，执拗得不肯跟我做爱。他反感我的放浪形骸，却还是默默替我包扎，擦洗身体，为我做饭。
我在寒冷的夜里把他惊醒，央求他替我去买烟，在刺骨寒冷的清晨强拉他去跑步，他感冒发烧，我却还是没心没肺缠着要他做饭。他真的生气了，那么大声得骂我，可我却喜欢上了那种感觉。他因我而起的一切情绪，都令我感到自己被溺爱，这感觉让我幸福。
我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所以，随着身体的一天天好转，我开始躁动不安。我找了一切借口溜出去，比如买烟。其实有时候甚至没有什么目的地，仅只是闷而已。
他却默不作声买了几十盒香烟回来，整整齐齐码在床头，说这样我就不用再自己出去买。我忽然感到很火大，觉得那是变相的囚禁，身体的冲动跟不上脑中的理智，香烟被我打散了一地，他却默不作声的，一盒一盒又捡起来。
我终于还是离开了他。
我只允许自己离开他，因为在内心深处，他一直是我的东西，我像个荡妇一样玩弄他，却又用感情的绳索套住他，不时给他微妙的暗示，比如那块表，只是当时，只是当时，我是真的。
我从不去想有一天他会从我身边离开，就像我从不去想有一天自己的心脏会从体腔叛逃一样。我固执得相信他无法离开我，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等到一起去看瀑布的那一天。
可是他真的离开我了。
他的房间还像有我在时一样，那盏台灯上的瀑布还在缓缓的流动着，只是，它的主人却不见了踪影。我擦干净每一寸地板，把他买给我的香烟一盒一盒重新码整齐。我裹着还残留着他体温的毯子睡着了，做一个好梦，等他回来，我们再继续跳那支未完的舞。
梦醒了，他却没有回来。我守在门口，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期待着他怒容满面却又无可奈何的出现在我面前。然后这一次，我会用我的全部真心说：
“让我们从头来过。”
早晨，中午，黄昏，夜晚。
我终于惊恐得意识到，他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这一次，他是真的离开。
我抱着那盏台灯哭了。我忽然想起我们本应该一起站在这瀑布的旁边。这一刻我感到很难过，然而瀑布却还是会像时间一样，永无休止的倾泻下来。
张震
我终于来到了世界尽头，看到了那座灯塔。
我打开录音机，如约的把那个男人的心愿带到这里来。
许久，却没有说话的声音，转动的磁带里，只有一个男人压抑的啜泣。他哭得好伤心。
那一刻我有些伤感。我开始想象那个男人和他的爱人现在会在哪里。
他们是否已经看到瀑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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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夜独蓝 · 发表于 2004-10-16 18:58:32

<春光乍泄>一直是我最喜欢的电影
每次看到关于他的评论
总会在脑子里过一遍电影的种种片段
就像是在温习已经失去的温柔

wangshisi · 发表于 2004-10-16 21:14:01

每次看春光乍泄的时候，心里总有种深深的无奈感。
替哥哥不值，总觉得梁朝伟的演出不如哥哥。
金马奖的评委们是不是都大脑进水了呀？

比利奇 · 发表于 2004-10-17 01:05:43

哥哥的电影、演技都是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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