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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被误读的张国荣--成都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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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 E- F! L+ D记者手记:张国荣,大家都认识。但我们认识的张国荣活在电影里,歌碟中,杂志封面上-——这是真正的张国荣吗?两天中,对话哥哥身边亲近的人,他们提到最多的一个词却是“误读”,哥哥被误读了。不男不女,人戏不分,生死不顾……光怪陆离的标签让他成了人们熟悉的陌生人。 / g8 G' J3 W3 ~: M+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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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张国荣,在4月1日 。掀开身上花花绿绿的面纱,哥哥的脸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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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哥哥张国荣的一周年忌日。2003年4月1日,一个充满玩笑的日子,他纵身一跃,将人们眼中的“非正常”推向最后的极致。而他始终沉默,只剩嘴角一抹含混的微笑。今日,张国荣离世周年祭。隔365个辛苦日子回头望,应该还哥哥以本来面目。 % B4 v; o+ i, t9 B8 Y! V2 c9 P
2 e) a9 P" k U5 X1 M 他是一个被长期误读的人。“跨越97”着一双红色高跟鞋唱出哀怨的《红》,到2000年“热·情演唱会”,他公然一披肩长发,格子短裙的装扮一展风情,明星张国荣在公众视野中进去了非正常状态。不男不女,人戏不分成了贴在他身上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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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b" |# _6 {( H 1、误读一——他真的“不男不女”? * l% L" x, H/ I8 l. G0 a: P- e% t0 y
7 P' A% S$ O9 i, D7 w 哥哥的“非正常”,是从“跨越97”演唱会开始的,那双鲜艳的红色高跟鞋于1997年元旦之夜,穿在张国荣脚上,石破天惊中全场尖叫。哥哥笑了,这一切早在他预料之中,扬起浓妆的脸,一抹孤傲从他眼角一闪而过。 ! K; r' f% E/ k)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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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象蔷薇任性的结局……”歌声穿越舞伴朱永龙的肩膀在红馆低回。朱永龙与哥哥的探戈象一团火燃烧在舞台。三年后的“热·情演唱会”,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哥哥头上扎髻,脸上贴着星星泪痣。眼波流转间甩一甩头,竟散下一头及腰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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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o$ V! q 叫好者说他亦男亦女,我行我素。漫骂者说他不男不女,哗众取宠。昔日的偶像歌手进入了匪夷所思的“非正常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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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O; g$ N. x' r$ z& } 解读者: ! x1 b7 `* \. Q4 v7 C- Q- E) ^
( M" z3 q% D3 _9 T2 D& i$ ` 朱永龙,香港舞蹈家,哥哥相识多年的朋友。2004年3月30日下午。朱永龙接受采访,还原哥哥的“不男不女”。 9 d7 y# D" z( W8 R
/ c8 f2 A7 M0 U 关于红色高跟鞋的种种 $ M9 ~0 d+ A: p }
' |* |. c4 G( k3 ]- p4 E- M 记者:《红》是哥哥第一次穿高跟鞋演出,这个大胆的设想是怎么提出来的? & u: S% ^& g1 W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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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永龙:是哥哥自己提出来的。我当时是”跨越97”演唱会的舞蹈总监,在开会讨论时,哥哥就说,《红》是一首很不错的歌曲,应该好好包装一下,我记得他当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说,舞台上的所有人都应该穿黑色的衣服,只有他脚上要穿一双高跟鞋,而且一定要红色的,要让这双高跟鞋成为所有人目光注视的焦点。当哥哥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大家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哥哥满不在乎的笑着,他耸耸肩膀说:WHY NOT? : H+ J2 _) z8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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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从穿高跟鞋到后来完全以女性装扮演出,哥哥为什么要以这样另类的装扮出现呢? 6 S8 ]% P( w4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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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他希望在舞台上告诉大家一个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形象,这个形象是只属于舞台的,是纯粹的演员,纯粹得没有性别。所以哥哥一个大男人会穿高跟鞋出现,他就是要突破所以界限和束缚,把自己真正交给舞台。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哥哥第一次演完《红》后,他下到后台,很自信地对我说,你看,真正的演员需要性别之分吗?他在舞台上把自己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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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哥哥想到过这会给外界带来怎样的震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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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L% V! Q1 a+ y4 M0 c 朱:他早就预料到了,也许别人回给他嘘声,会说很多难听的话,甚至会失去一些 FANS,但是那又如何?哥哥从来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他很在乎自己内心的感受,只要喜欢就会去做。他在舞台上唱《红》,每一次观众都是从头到尾地尖叫,但是他丝毫不受影响,他把自己完全投入进去了。这首歌排练得特别顺利,哥哥的舞蹈部分只练了两天就OK了。他根本不用去学,只要用心感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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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9 s) B# E9 Z |1 r! U7 { 记:很多人说《红》之后的张国荣进入了不男不女的非正常状态,你同意吗? x& z F) V/ }$ N( H0 D, T0 `
. d/ f4 Q9 k L% N1 m0 U 朱:这是一个天大的误解。《红》之后的张国荣不是不正常了,而是进入了一个更超然的状态,他在舞台上的表现更纯粹,他一踏上舞台就物我两忘,不需要考虑其他。因此,以前做偶像时顾及到市场不敢尝试的造型和风格现在都可以尝试了,这是一种自由和解脱,哥哥能真正得到创作上的快乐。 * _- E! u5 H# @( f
) t' f; v1 w0 H0 }; r% ` 哥哥是天生属于舞台的人,只要一站到台上,他的身上仿佛就有了一种磁场,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一个时代总会出现几个这样有磁场的人,作为那个时代的舞台象征。我们这个时代,就是张国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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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读二——他真的人戏不分? 6 ^4 q; j. O& r1 c+ m% E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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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衣,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可那是戏!”段小楼在《霸王别姬》里叹息。看不清蝶衣的脸,他的脸躲在虞姬绚烂的假面背后,直至剧终。或许哥哥比较喜欢那样的收场。 ! g; ~! X. D2 ~+ \
$ n6 y G! |, y5 x; f3 Q 在众人眼里,哥哥的纵身一跃,几乎是蝶衣的一个轮回,分不清哪个是戏中的哥哥,哪个是哥哥演的戏,我们干脆说,哥哥就是戏。 0 _$ P1 x1 U0 \' ?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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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者: ! ~, p+ p. i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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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川,中国京剧院一级演员,《霸王别姬》里一手为张国荣勾画脸谱的人,哥哥生前最好的内地朋友。2004年3月30日夜接受采访,还原哥哥的“人戏不分”。/ _0 L: ]2 _2 `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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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蝶衣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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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 c! N U; m' `1 _2 ~- ^ 记者:还记得第一次给哥哥画脸谱的情景吗? 4 h! @/ A _2 Y( _+ Y- ?) W F4 }
% R' ]2 J7 a% a/ P0 a& l 宋小川:永远不会忘记。(小川现在还保留着那些化妆笔)那天,导演陈凯歌,《霸王别姬〉的投资方都在场,气氛很凝重,我的手都紧张得有些冒汗了。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完成了。张国荣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他的表情很是震撼,他一直盯着镜子,似乎不能相信那就是他自己。他那种有些震撼,有些疑惑甚至有些茫然的眼神叫人没办法忘记。后来,陈凯歌他们鼓起掌来,张国荣才从这种震撼中回过神来。 0 x7 g5 P" m" [/ ]
* a6 M# _2 c( a8 U 记:为什么会有那种震撼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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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他对这个戏很投入。他提前一(二?)个月到北京学习京剧,身段,唱词样样从头学起。作为男演员第一次在影片中以旦角出现,他是有心理障碍的。他很关心这个京剧妆像不像,更关心化出来的妆美不美,能否达到他心中的期许。现在,这个妆真的出来了,他能那么近距离地看到自己的脸。那一刻,他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程蝶衣,所以他被震撼了。 $ T# @- ]9 ^! S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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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在拍摄〈霸王别姬〉时,张国荣有进到戏里出不来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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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f" ]' _1 \2 C; c9 }# J$ l 宋:他不会。他是很专业的演员,懂得演戏的时候将自己投入进去,戏演完了又回到自己的生活。印象很深刻的是,在拍摄程蝶衣和段小楼成名后在台上向观众谢幕一场戏时,第一排观众席上的群众演员中有一位小姑娘,导演叫群众演员鼓掌,那位小姑娘却晃着一张纸等着张国荣签名,当时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她。国荣在舞台上认真地表演着,导演一喊停,他就对工作人员说,把前排的那个小姑娘叫过来。他蹲下身子对小姑娘说,等拍完了,签名,合影都没问题,但是现在你得按照导演的要求演戏。大家当时都很诧异,明明刚才国荣在台上目不斜视地表演,他怎么会注意到这个小姑娘呢?这就是张国荣,拍戏时能全情投入,但从不忘用余光扫视现实。 0 }/ w) F1 o7 A
z! ^. p, ~; Y$ F% L3 K* M 记:但是张国荣演完程蝶衣后,越来越多的人说他人戏不分? ) t' Z% z3 L% H; v9 P! L/ Y
7 Z7 R7 r/ M1 \. b2 d& o9 I% z/ R 宋:这主要是国荣演的程蝶衣太出神入化了,带给外界一中臆想,似乎他就等同于程蝶衣。张国荣不会是程蝶衣,程蝶衣是一个迷失自己的人,他演戏演到人戏不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而国荣很明白自己,林夕曾给他写了首歌〈我〉“我是什么,是万世沙砾当中一颗,石头大这么多,我也会喜欢这个我,我很庆幸,万物众生中磊落做人。”这就是张国荣,永远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想什么,想要什么,他对自己无条件接受,无条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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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z8 p/ W7 [. x/ X 记:张国荣处理感情的方式,乃至他的自杀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一种人戏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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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 w2 ` |$ e6 ` 宋:大家都不知道,张国荣处理感情是很理性的。他经常说,对身边所爱的人要像放风筝。我刚开始不懂,问是什么意思。他就说,线放得太长了,风筝就拉不回来,线放得太短又容易折了,一切就在一个分寸的把握上。 ! \4 h3 ~( k+ }& a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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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荣的理性还表现在他对自己透彻的认识上。刚开始和他接触时,我发现他在工作时很容易发脾气,为此我还不理解,心想你是明星又怎么样,我还是国家一级演员呢。但是后来,国荣主动跟我说,他发脾气的时候可以不用理他,过五分钟自然就好了。如果这个时候谁试图安慰他或者劝说他,他反而会大发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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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懂得分寸的人,这样一个了解自己的人,为什么会自杀呢?在国荣最后的日子里,他和好朋友唐唐曾经到过北京,我们三人在餐厅吃饭,他当时整个人感觉很沉闷,不象以前那样有说有笑。后来他离开北京之前曾经一连给我打了两个电话。他是想要在电话里给我说什么的。这两个未接的电话就成了永远的迷团,也是我永远的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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