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張國榮藝術節座談會】周慧玲教授演講內容

流浪的榮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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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薹灣哥哥网站《不一樣的煙火》
; F  \1 w% n  |' shttp://www.leslie912.com/forum/viewtopic.php?p=21338#2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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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5 z" v' {! p, ~2 t《2008張國榮藝術節座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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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 m  f8 d5 o- N0 P时间：2008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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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评人：周慧玲　教授
. u/ I4 I7 ^  o) X- ]0 ?7 Z主持人：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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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字稿听打员为Ally，内容经周慧玲教授和烟火修正过。如欲转载，请注明出处：
5 M, V! K' \3 H3 B' ?6 d: D《不一样的烟火》：http://www.leslie912.com/forum/viewtopic.php?p=21338#21338

此篇文字稿的版权为周慧玲教授所有，感谢周教授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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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慧玲教授演讲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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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p1 Y& E* c7 K, }　　我今天会先讲四十分钟，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让大家提问，做个交流。在演讲

开始之前，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有上《不一样的烟火》的网站？去看到一些这个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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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的过程？我想先解释一下，我自己是做表演研究的，很长一段时间在做明星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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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x+ T7 D8 B1 e9 Y0 ]3 B4 U究的过程，明星研究跟我的专业是有关的。明星研究是电影研究里面很冷门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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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  e8 y6 q+ c9 g个领域，明星做的事情跟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至少跟人类的生活相关有一百年

* u& |5 \8 Z* V* ~' _/ a了，可是大家却觉得研究明星是一件很silly很愚蠢的事情，所以学术上不太认真

讨论它，不过我觉得明星是个很有趣的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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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继续之前我想先问一下，在座有哪一些人不是荣迷的？请举手一下（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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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位观众羞怯的略略举手，教授继续鼓励举手），举高一点没关系，因为我也

不是。如果荣迷的意思就是包含影迷和歌迷，那我想再问一下，你从来没有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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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h5 S- J& \: A8 r; g5 Z过、不知道这场《热情演唱会》的请举手。好，我要从这个过程开始说起，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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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 w3 L# a2 D2 w; G. E8 y我自已完全不是任何一位影星的迷，我对张国荣的认识非常地晚，我看完这些资

料之后很好奇，为什么他没有来过台湾？我觉得他好象应该属于这个社会的（台

0 d. H7 g$ ~( x6 q" b; I& C" E" r下观众：有啊！他有来过！）。我知道他87年音乐这部分开始进到台湾来，在台

2 t( |( s* o, g( c2 X" J, L1 z湾很多综艺节目上出现，做一些短剧的表演，这部分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他的

0 i! a& a7 j$ v/ L4 B7 G# L7 K演唱会有没有来台湾开过？（台下观众：有，97）好，问题就出在我87年到美国

! \% @9 s: S3 h8 V! x8 m- j1 z* d去念书，97年回台湾，所以整整十年，他演艺生涯的高峰期，我人在纽约，可是

即便如此，我在纽约还是注意到他的一些活动。譬如说，我第一个对他有印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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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电影《胭脂扣》而不是他的音乐，在《胭脂扣》之前，我是完全不看香港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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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看的华语电影就是台湾的新电影，后来因为有家人喜欢，我被迫看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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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电影，但觉得大部分的港片都是有够蠢的，但《胭脂扣》是我很喜欢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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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认识了一些香港的流行歌曲，当时觉得奇怪去吃港式饮茶时觉得广东话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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喳喳很难听，但广东话唱起歌来却如此有味道、好好听，到后来我才了解我那时

听的都是梅艳芳和张国荣的歌，当时却不知道是什么歌、是谁唱的？只觉得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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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t9 {- F* p8 S6 e9 K听。再接下来有印象的就是《霸王别姬》，《霸王别姬》是在美国看的，在那之

' Y, p: Z+ [- ?前先看过尊龙演的《蝴蝶君》，以我学戏剧的背景《蝴蝶君》的剧本在很早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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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觉得这部片子拍的真是惨不忍睹，再看到《霸王别姬》的电影宣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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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 O% i* R0 G% e就感到很害怕，尤其人又身处在美国，很怕这部戏再丢华人的脸，把京剧中美丽

2 p, M! i- @1 [0 `9 v! x! ^* R5 E的旦角丑化，但看过《霸王别姬》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因为这部戏不像《蝴蝶

君》那么恐怖，但是当时是被京剧的主题给震慑（吸引）住。接下来再注意到他

$ z' b9 E, F6 \" ~是因为《新夜半歌声》，这是我少数到电影院看的华语电影，因为我做三零年代

$ B  G- j3 A: m7 v  z- d7 I5 z电影研究，看过三七年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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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做明星研究，但是有一个反讽就是，对于当代的明星通常是跟不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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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 q3 h- `9 f; n" G0 k  V况，有一些印象我后来才知道搞错人了，例如像这样性别越界的装扮方式最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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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 c$ a% [0 u- M/ t$ z舞台上出现是张国荣，我一直以为是刘德华，为了这个错误的印象，我还不断去

google，不敢置信我记忆力有这么糟，完全记错，完全严重地张冠李戴。我对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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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0 A) t4 g  Z/ ^国荣这位演员非常有兴趣，因为从95年开始看过他的电影之后，就觉得他非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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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 i. ~# b- i  R) X7 s# l  Z趣，然后开始注意关于他的一些事情，也开始注意香港的一些明星，可是没有真

  `) k8 p0 C6 S正去做研究，所以当烟火来找我邀我做演讲时，因为明星是我有兴趣的，而张国

7 ^1 c9 X% X3 v5 X* r荣这位演员也是我有兴趣的，就答应了。但是我看过他的作品真的很有限，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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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3 C8 `* ]2 @+ \他经典的电影，就研究一个演员来说，那太有限了。当我答应演说之前，我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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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w4 P4 e6 c9 W! |' N; D不知道他唱过多少歌，但之后半年，我就持续处在一个严重的张国荣风暴中。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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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5 N6 U, d) b% I* `是烟火给了我四十一部他的电影，四个演唱会的DVD，还有电视连续剧，我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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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输的先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全部看完，又觉得不过瘾，我觉得想知道更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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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7 @& ~% k# H以看了一些书面资料，像《张国荣的时光》、烟火提供给我的一些剪报，和很多

2 t" x+ n$ \* }0 {4 _网站上的文章，接下来我又疯狂的网络购书，现在市面上你们可以买到跟张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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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 L1 P1 }; \1 P* f* }有关的书，我统统都有（台下响起一片掌声）。说这些，不是来讨好荣迷的，更

夸张的是这半年内我写了一篇很长的论文，目前是三万五千字，但是要谢谢各位

: [, g2 ~: u# i$ f今天晚上的出席，让我对《热情演唱会》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在艺术节活动上播

/ k$ _  e/ X9 H+ c7 L放这个演唱会是我选的，但是今晚因为大家的反应，我对这场演唱会有了一些不

6 u3 N: {; F/ ]0 e/ [' j# i同的认识，所以我想那篇论文我会继续再扩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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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 Y0 F( D6 q" y3 h　　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过程，为什么我要花这么多力气去搜集？我从来没有跟

任何影迷、追星族接触过，今天如果我要站在这边讲什么，我在资料收集上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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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v% y, p# s/ U+ K够，要跟你们拼才行，才能够讲得出，不然可能随时你们丢出一个讯息我就懵在

台上了，因为我真的是要来谈这位演员表演的这个部分。也因为要跟荣迷拼det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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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过程，使我意识到观众的角度，观众这一部分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不论跟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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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电影、音乐、演唱会都是息息相关的，因为观众是要使这些事情成立很重

# k0 b* C  U. [) Z1 p0 h要的一部分。通常讨论到电影研究或剧场研究时，评论的专业人士不论是影评、

剧评、电影学者、电影评论者，都有自说自话的情况，不管观众的看法，所以观

众看到评论会觉得很疏离，而我对于观众这一部分永远是有兴趣的，今天有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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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的观众在此，让我觉得很有趣。以下我想先说《热情演唱会》再倒回讲《霸王

, U4 I& c' [4 R9 k. `别姬》。我看这个演唱会很大一部分评论者──包含荣迷在内──，会说是用戏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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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构去安排它，会说他的造型、主题是从天使到魔鬼，可是我不觉得那有什么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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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9 N9 ~2 F3 p5 I# X剧性可言，这个看法我不理解也抱着怀疑，等到刚刚就现场观众的反应，让我的

1 P. T* \" p, b看法不一样了。我们做剧场的其实非常知道，你在舞台上排练得再怎样，观众一

出现，那感觉就不一样了，戏会活起来，演员跟观众会有互动。我们今天看的虽

: x& L+ X4 l- \# [. q然只是一个影片，但现场的观众是活生生的，观众的反应显出了你们接收到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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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东西？这个表演传递给观众什么？那是任何一个人关在家中看DVD也无法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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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我觉得这是很不一样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烟火刚刚做得很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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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 o/ @" E9 s9 e& fRevel Party所做的引导，请大家跟着站起来，所以你们刚刚就很像一个l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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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5 I0 T- ~  lconcert的现场观众，我不知道台下有多少人曾看过现场？或是曾看过这个演唱会

的DVD？但是我相信刚刚一定和你们自己在家中看不一样，当你有了「身体的参

: I) |) L; ~1 g/ m3 [; l5 U与」，观众有了身体的参与，就不再是坐在台下自己幻想一些事情，而是真正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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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c/ \5 L2 J演出者的情绪带着走了，身体的参与就是我今天要讲的，在表演中不管是演出或

观看，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另外我虽然没有看过现场，影片当中剪掉了一些片

7 {9 b* Q8 }& ]. }, h段，这个表演者自己参与剪接，他已经做了选择，我没有办法复原现场，不过仅

# w! _0 t2 g6 Y" }/ d仅透过剪接的版本，还是可以发现表演者本身他非常有计画，事先都已经排演

, P7 q: {0 H" \7 ~; M好，很清楚知道在歌曲搭配服装的安排上面，他非常清楚这一段我要带给观众什

) \9 D8 Y1 w: {2 ?/ Y! i么样的感受，甚至于什么样的情感，而甚至于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可以带动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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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g% x1 V& O$ f4 v0 ]' K- ^可是他不会被观众带着走（周教授有感而发：我真的好希望可以跟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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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d*****,I am a very good director.）。尤其可从影片中倒数第二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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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B) J+ c+ ?1 t% r, h灰色亮的、软质服装的那个部分做观察──服装是他的主题，服装跟他的旋律、跟

他的情感演绎是有关的──，在那段之前的Revel Party观众high的不得了，接续

下来观众的感觉是想要继续参与演出，不希望与表演者中间有界线的。可是当进

6 L$ L  N$ t9 c& b2 N/ t5 b7 d入那一段整个情感抒情演绎的时候，他其实把界线先画分出来──你们观众已经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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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够了，接下来就该坐在台下好好聆听我要唱的抒情歌曲。所以当他把界线画出

+ O" Y- I$ l* `2 I$ d! o( J6 x时，他可以沉浸在自己想要营造的氛围中、情感中，尽管我们今日见到的影片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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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剪接，但是在演唱会现场中间也不可能有太长的时间准备，换装、换场的时间

是非常短的，所以表演者本身要能够非常快速的做情绪、情境的转移，这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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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0 A( N: ~! M+ D很厉害的表演功力。他接续在Revel Party后的演出是一段很动情的表演，而他可

5 I3 v9 e# M2 ^1 L1 ~. @' u+ j以很自如的让观众走进来，他也可以走近观众，却又可以立即拉开距离，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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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 W+ x: w2 {% B; F很剧场的表演方法，也因此他对我非常有吸引力，让我很希望可以跟这位演员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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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2 u* F, x: S: B# {& r! S* k5 _作。他的表演方式不单纯只是电影的表演方式，由许多资料像是媒体报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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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伴的侧写上，都可以显现出这位演员的表演方式是比较剧场式的，他不是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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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会选《霸王别姬》和2000年的《热情演唱会》做讲评？表面上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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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G# y- n# l8 W& \# q来，两者有一些相似处，就是在性别越界的主题上，但两者又可说是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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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w' a; `( I4 Z1 B$ ^几乎完全相反，对比和落差非常的大，但有一些在表演层面上是有相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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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 g6 p+ A  z* |　　我花了十五分钟破题，接下来要进入今天我要谈的主题，我觉得在整个讨论

张国荣的表演技巧或特色中，最大的一个迷思就是本色表演，这是一个很吊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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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在中国从有第一代电影明星开始，就有本色表演这个名词，我今天没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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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 L" F- ~% u间跟各位介绍早期好莱坞二十年代的明星制度，可是虽然我们的明星制度是由好

( ^0 T' d8 V" A/ Q4 J莱坞移植过来的，华人的明星还是有华人自己的语言跟文化，其实早在二十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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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 o+ J0 u- N, P& g  ]上半中国人有明星制度出来后，就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会把演员的角色和他本人

% r' R+ p* T1 h8 }7 X画上等号，会用角色去期待演员。在中国电影史的上半就有这样一个有趣的现

象，很多新的想法，属于现代的生活方式，是电影先出来，然后人们再跟着电影

学的，甚至于电影演员也是借着看好莱坞电影，去学要怎样穿西装、怎样接吻。

- {% o" j! m. @( W4 [0 h1 P我们的情感表达，我们跟亲密爱人的情感表达，大家有没有想过，当时你脑海中

都在想什么？──全部都是电影镜头。我们的行为全部是被制约的，谁告诉我们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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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亲吻？有人看过父母接吻吗？绝大部分的华人应该没有看过，我们的父母亲

2 u0 M1 o3 Z6 u0 @( j% O- f/ n不太在儿女面前表达情感，我们学会接吻，不是在生活里面学的，是看电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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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是一个超现实的学习过程，有很多东西我们没有办法共享，所以只好从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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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A$ b& M- w% m/ }8 [% f影里面去学习，这也是我觉得为什么电影明星对中国人会有如此大魅力之处。



7 E( W3 H6 T( N# O  t0 H1 u　　我觉得在张国荣身上本色表演是最大的吊诡，这跟明星是有关的，这件事的

! u/ t6 x9 L: [) ~* d: t源头跟香港电影也是密不可分的。在许多香港电影的表演中，哪怕是再严肃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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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演员也会突然跳脱电影戏剧叙事情境，让观众看到一个明星卖弄他非常漂亮

5 b6 f% X7 J1 x( Y) a! s! g的pose，而导演也很知道这是卖点，会将这些镜头留下。这样的表演方式在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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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行之有年，即便是严肃主题的电影也会参杂这类脱轨的演出；表演者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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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R; ?$ B9 i6 W$ S% R$ A挑逗观众、卖弄明星特质的魅力。而这也是我无法忍受香港电影之处，表演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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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办法在自己营造的戏剧氛围中、状态中，做好角色的扮演；表演者硬要跳出来

深怕观众看不到其魅力有多吸引人。这是因为明星概念本来就不只是一个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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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l  v9 X0 a3 k( Z+ ?形象，明星也是电影工业的资本，创造财富的生财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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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 I+ x6 I+ Q9 \1 Z　　就张国荣的case来说，我认为跟王家卫有很大的关系，特别是《阿飞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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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王是一位非常聪明的导演，非常懂得电影工业和明星的关系，所以他在香

8 {5 c; w3 ~* q$ M港都是和高知名度的明星合作，他非常了解这些明星在香港流行文化的历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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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让他们非常容易在镜头下展现魅力，可以产生对观众的吸引力。可是他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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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4 Q9 [6 s+ e* b' h8 n是一个有别于香港其它导演，对电影有所期待的导演，所以他还会想要去改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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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l# I" I7 I8 Z; @星的形象或是明星魅力中的内容。王家卫的创作方式是在明星演员身上寻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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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依照演员能够带给他的灵感，他再去做角色的创造，所以当《阿飞正传》出

  b! X2 _  B' g1 H/ c, G7 j来，他会说：「张国荣演得很好，就是演他自己，他演不羁的角色最适合。」这

是很复杂、暧昧不清的一句话，却会引导出对电影表演的误传和误解。香港的一

7 n8 |- `( f* a6 g5 H- _4 j6 E5 j2 Z些表演评论者，譬如汤祯兆，都有提到香港电影评论中最莫衷一是的就是关于表

演这件事。我自己身为剧场的工作者，最感到无可奈何的也是──所有人都认为自

己可以演戏，表演这个领域难以专业化。没有人对乐器不在行，例如萨克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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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却认为自己可以评论他人的音乐造诣，甚至自己也可上台演奏，没有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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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B- d2 g6 f) K3 J, ~如此。可是表演这件事不同，人人都觉得我也可上台表演。我们在做剧场时，发

觉表演这部分是所有艺术领域中最亲民的，可是也是最难专业化、最莫衷一是

的。我在做张国荣表演研究时，对于本色演技有一个看法。很多人说张国荣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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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好，尤其最常见的说法是说他都透过角色在表白，他敢去演那些角色是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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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F/ [" p; u* }讲他在社会中很压抑的那一部分，透过电影来表达情感。相信上述说法，荣迷不

6 {3 w% M3 z  m8 m陌生，我自己对这些讲法是不以为然的，我觉得这些说法跟表演一点关系都没

1 ]  R/ J/ o7 ^6 d  j有，这个说法是观众的说法，是观众对表演的接受，这跟演员的表演技巧一点关

$ c% P$ ]# u7 q! z& C2 I& j' C系都没有。我认为本色表演不是一个关于演员表演的说法，本色表演是一个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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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g* |, i/ N3 R8 i8 d观众观影的说法。将这件事厘清后，我们就不会荒谬地在演员和他扮演的角色间

寻找蛛丝马迹。观众产生本色表演感觉的原因，是这个演员演得太动情了、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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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让观众忘记了自己在看表演，所以观众才会很一厢情愿的认为演员没有在

表演，角色就是他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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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H4 x2 l5 F, v) J　　事实上即便就明星形象这件事来说，以《阿飞正传》而言，当时是认为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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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L9 t+ E/ i+ j, w+ ?了在电影上映之前张国荣的偶像形象，但细究之下旭仔的角色比他的偶像形象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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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 m! q- c( j% {3 B复杂、更丰富多了。这部电影广受好评，除了电影本身视觉的成就以外，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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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阿飞正传》替香港人说出身世的委屈，旭仔对身世的迷

惘，就像香港人在九零年代对自己前途未卜，被人牵着鼻子走，不知何去何从的

心态。所以香港人将自己对身世苍茫的感觉，就投射到角色身上，以至于认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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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演员身世的自白。对张国荣表演技巧类似的说法，到了《霸王别姬》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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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续。张国荣本身不是戏剧表演出身，他是歌手出身，基本上没有受过表演训

练，可是表演这件事就如同许多艺术技巧craft的东西，是可以从做中学，

6 o6 Q0 t+ P  [# P: _learning by doing一边做一边学的，这部分的credit一定要给他，不是说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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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g* E7 U( y( m5 |" k) e跟着一家之法去学才是懂表演，表演是要不断的学习，尤其很多审美的经验和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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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M, Q) o1 ]4 T& C. t" l美的观点，是在工作环境中，和不同的摄影师、造型师、导演，大家共同传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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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的价值、审美的概念，参与在其中学习的。显然这位演员有其聪明、敏锐之

6 I  V5 \1 t. t$ J9 t处。另外我从他早期的电影，──这边先讲个题外话：我觉得要跟张国荣演电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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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v0 O" X5 X% F# D. j2 u, S3 l女演员其实是很委屈的，因为如果没有可以同样匹敌的魅力，就会变得很蠢。我

看他早期的青春电影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女演员这么难看？──不光只是女演员

太丑，是他们都不会表演，就是我前面说过香港电影的状态，没有人在表演，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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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6 |$ F, J; a3 z: P: x个人都在秀一些招数或pose，没有人在角色的情境中，可是张国荣就显得很怪，

! X' p, m: N6 q1 ]! [3 T8 x5 j+ K很多电影他都是唯一一个进入角色的，连《烈火青春》我都觉得其它人不知道在

) |" e$ K: l* p" ^! f& x1 l& v干什么？晃来晃去卖弄自己，可是这个家伙就一直在自己的角色状态里面，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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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中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这就是一个戏剧的界线──我在这个情境里面，就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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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 C' L5 w2 F! U4 k情境里面。其它演员不是说他们会进出，而是他们从来没有进去过，你就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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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在角色中好好的演，其它人就在角色外傻傻的看他演。所以当回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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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U6 q3 N0 e6 S看，《烈火青春》为什么在香港电影史占那么重要地位？我其实不太能理解，我

当然知道是因为主题，可是就表演上面来讲，两者实在太难势均力敌了。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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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8 t! b! y) Q8 i( c/ v' _张国荣其实很奇怪就是，这么早开始演电影就一直有这样的自觉，我不知道他这

% B. y- c  ^/ V$ S# v+ |部分戏剧表演的自觉从哪里来？但这应该是要好好讨论的。他和当时的电影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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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_/ q1 \2 D4 \/ Q手，尤其越早期越明显，当其它人都不会表演的时候他已经很会表演，而且很在

" G( U* p  C3 c6 q# r' V一个清楚的设定出来的角色的状态里面，这是他早期演出就可以看到的情况，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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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l% k/ O: t- H. v# P5 e至于当他有越来越高的自信，也更清楚知道自己在镜头面前魅力的时候，他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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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东西（演技及魅力）结合在一起，我觉得很多人没有看到这一点，或者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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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是看到了，却也立刻就被魅惑了，开始幻想他的人生如银幕所见这般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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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_, h$ |) E　　在《霸王别姬》中张国荣演绎了一个干旦。我最近重读台湾京剧青衣祭酒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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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5 L: W8 J5 S) I# H5 d# y正秋的传记，她提到在上海时曾跟很多名家学戏，在当时很多干旦确实身上都有

女人味，他们的言行举止都有一种女人气，梅兰芳是少数里面没有的，他特别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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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I: V# E$ O' h: z# ~  E到他拜梅兰芳为师，而这个老师虽然是个名旦，但身上却无脂粉气，不像其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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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7 |# r3 ]( R6 E! O$ g+ O不少干旦生活中都有很浓的女人味。《霸王别姬》对于程蝶衣角色的诠释上，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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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和演员他们追求的正是这个目标。很多人包括他的京剧老师都提到，张国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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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 ?$ K( j8 K何在很短的时间内掌握京剧手眼身步法，这在京剧的学习过程中是很难的，一般

从小孩子要学习要花很长的时间，他却很快可以掌握到基本的这些东西。我觉得

在《霸王别姬》中不是只有他的干旦表演非常有魅力，或是他能掌握住干旦的手

+ u8 B* y! S  C8 G% {; C眼身步法，还有一项重要的是他把干旦的身体程序表演技巧，运用到程蝶衣舞台

. A4 Q8 ]* W- H% F& J  Q0 {下的表演，把角色的女人味传递的非常好，他几乎没有一刻是松懈的，每一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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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 G( F2 K+ j7 s: w保持在状态中，让程蝶衣这个角色人戏不分，每一刻他都不愿意离开虞姬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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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对于这个电影有很多诠释，有人说是因为程蝶衣对艺术的执着，当然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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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小豆子小时候学旦角的过程中一直转不过那个弯，当他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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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G2 \1 ^& b" d" O是要压抑自己，性别认同一旦转过来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回去了，因为对于小孩

3 E: c, v, ?9 |; X子来讲那就是一个人生的认同转变，还没有办法理解到台下跟台上的人生是两件

: U* K+ c, W; A" t' W* h. z5 S事情。 很久以前我曾自愿到剧校教过书，我教的是高中，但也接触过学校中十岁

4 e3 v5 i4 X, [+ g( X1 g  E开始学戏的小小孩，那些孩子很有趣，你只要像我在那边一站，就知道他是演小

  S( s4 Q# a+ `生的，他是演武旦，旁边那位应该是青衣，就这么清楚，演员一旦被分了行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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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那个角色很清楚就在他身上，小孩根本什么都不懂，可是身上就有这些东

西，那是一个非常奇特的表演的系统。香港有一些学者说张国荣是藉由《霸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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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这部电影出柜out of closet，我看到台下有观众在微笑了，可是那些人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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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在写文章耶，那你们不认同怎么都没有发出声音来呢？我就觉得奇怪怎么会

这样子看事情呢？说他是藉由角色出柜，因为没有办法在生活中出柜，所以只好

在电影中宣泄。《霸王别姬》可能表现了一个不愿下戏的京剧演员程蝶衣在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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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世纪的中国的际遇，演员对这个角色演绎得如何好，却并不是说，他就等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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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角色。我觉得在表演上，不是只有说演员一厢情愿地认同角色就可以表演出

0 e: W. A% _6 C+ u; p' I来，错！演员必须要靠一套技巧，在身体上必须要有一套「形体」的方式，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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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才能搭出一个桥，才能由自身走到角色，我觉得京剧旦角的程序，是他取得

$ R) A/ ]" D8 A3 |) [! K1 f的一个身体的技巧，那是一个很好的技巧，当这个桥梁搭起的时候，他不但进去
3 G* x1 Z9 ?7 e8 @' w& f
2 }* e9 y* b3 J; U$ w1 l( V程蝶衣的角色里面，接下来我们看到他在很多的演绎中，他都可以做身体上自由

. C+ ^( [# ~8 q/ c: ~2 y& \3 H的性别越界表演，就是从旦角身体表演程序这个地方来的，你们如果去比较他八

零年代的几个演唱会，当时他的身体都还没有这种弹性。《霸王别姬》大概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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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有系统的学一套表演的方法，而这个门一旦开启之后，演员的身体语言就

6 z/ m( O, \' S# T3 k3 ^掌握了这种技巧，这个桥梁一搭起来整个就是一片海阔天空。一个男性的身体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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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性别越界，秘诀在哪里？其实不在手、不在微笑，也不在走路方式。，我自

己的观察心得是肩膀（教授手指后颈脖子下方处肩膀）。好的性别反串表演的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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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在肩膀，如果演员连肩膀这个地方都能掌握的时候，就真的跨越了那条界线，

《霸王别姬》中有几段可以看到他在侧身的时候，肩膀是非常好看的，柔软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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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H! W) y2 {3 w弹性。一般男性的肩膀都显得比较僵硬，就像《春光乍泄》中黎耀辉的肩膀就是

/ W+ x. R( |) K# `+ K/ `一个男人的肩膀，可是何宝荣的肩膀却柔软的不得了，何宝荣的角色是可以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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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t" F, y) N4 K# A变化一直变化的，没有办法用单一性别去界定他，这个演员的身体表演是非常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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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的。说回到《霸王别姬》，张国荣把很多旦角的身体表演程序，借用到表演程

蝶衣舞台下的细节，其实张国荣自己走路有点O型腿，很男人的一个方式，可是你

看《霸王别姬》中，很难看到他这部分，当然这跟他们戏中穿的服装也有关，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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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3 g7 \: G0 j( _4 V- O有一段就是小四背叛他，他拿着棍子追出来打那一段有，其它都没有，演员非常

小心去掌握他身体要展现的状态。你看《霸王别姬》中，他手摆的方式永远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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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样子的（手自然的垂贴身体指尖朝下），而是这样子（手掌略与地面平行

指尖朝后），从国民党垮台共产党要进城那一段，你看他看见张公公时走上阶梯

手摆的方式，就是在一个旦角的身体状态里面，一般人的手不会这么摆；包括他

在阶梯上坐下来，脚还刻意的前后交叠斜放，很多很多身体的技巧在其中。掌握

身体的表演技巧，才是使得我们在屏幕上看到他可以性别模糊、越界，可以如此

1 m$ `+ k8 @$ }) p奔放、活泼，海阔天空的行构，这和他心里面认同什么，我不觉得有太大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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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虽然说演员要认同角色，但在做明星研究时，我很清楚的界线就是不做演员

传记，那是另外一件事情。我们谈表演就是谈表演，甚至我们谈演员对角色投入

1 N- h) U% {* r# b- p$ n的时候，那都是一个表演情感上的认同。任何一个演员当他无法相信角色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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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就一定无法让观众相信他的表演，这是一个很基本的事情。譬如我们在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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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D+ c1 e" Q6 ^) ]' G  _4 w& |工作时，有某段戏在剧本中已经看得出来，这是一段很动情的表演，我从来不会

告诉演员说你这边该哭，这是很蠢很不自然的事情，我永远都是让它自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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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也不会去鼓励演员或是压抑演员，但是如果他做过火的的时候我会告诉

他，这种动情的表演是很微妙的，但并不表示说演员这个时候是他自己。演员本

身和表演是两件不同的事情，正是因为演员演出太感动观众，让他们忘记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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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也以为演员没有在演戏，是在演自己。我从《霸王别姬》中看到的是张国

) g  r9 J4 C) E# L荣取得了一个性别表演的身体技巧，后来我们看到他在演唱会中有展现出来。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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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E  \' L7 l  r. o如《跨越九七演唱会》和《热情演唱会》的不一样在于前者还有一些表演破绽，

# W: o4 o' |" N) Z4 A- V, a; J我还蛮喜欢《跨越九七演唱会》，但是它的表演方式和之前的演唱会比较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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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荣会把他在电影演绎的角色和情境带到演唱会，演唱分成很多不同、零星的

4 ~- `4 P( G3 Q/ f5 D- J* c段落，即便是最出名那段穿亮黑色西装、红色高跟鞋唱〈红〉的时候，还是可以
* N1 E- ?. a* T: g3 k
看到《春光乍泄》的影子──跳探戈，还是可以看到程蝶衣的影子──一个男人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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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的身体表演。可是在《热情演唱会》时的表演已经是天衣无缝了，这是一个

) h  Z" G0 I5 }非常完整、极成熟的表演，《热情演唱会》有自己的一个主轴，不需借用电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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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9 p1 r% B! j" Z0 M6 j' k. J色就可以创造情境，他不用靠之前电影演过的故事转借来制造氛围，他可以在立

即现场中，按照原先设定的方式，要呈现怎样的情境就可以靠现场演绎给观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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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情境，整个表演自有一套语言。这场演唱会有人说他是雌雄同体，亦男亦女的

* \; s# t$ l( N- s: b: \表演，但是比对《跨越九七演唱会》和《热情演唱会》的演绎，我们会发现不过

就是换了服装，身体的表演技巧一样成熟；如果不作比较，很难分出到底是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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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h$ A  @, p0 S+ L! _的效果还是表演者的身体技巧。《热情演唱会》他插着发簪表演，有人说带有女

/ a5 a6 V, C* w9 w! r5 F人气，可是当下一套表演服装把头发放下时，又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你们可以

; t# r( n& W/ ^. r5 r9 ^仔细去看其实他的身体表演技巧是很接近的、没有太大改变，所以此刻他在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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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底是演绎男人或是女人，都是观者自己的诠释，看观众选择哪一部分，你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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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2 Q. }( _4 D( _: r择了他的胡须就觉得他很男人，你选择发簪──其实不是头发，而是发簪的女性语

言很强烈。男人可以留长发，一般却不会簪发簪，发簪的性别符号较明显──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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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解读。在《热情演唱会》中他的性别符号，可以很自由的去游移、互

' |( ?0 X4 c- f3 w% O2 d: U7 E组、拼贴，不太有固定的意义，我觉得在这个演唱会中，表演技巧可以达到这么

成熟，这个表演绝对是一个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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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f) m' J0 u" a
　　明星这件事是要靠观众的参与才能完成，我不太知道现今有哪一个明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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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他还可以持续观众热度？我不知道有谁像张国荣的case？不过过去的半年

内，我必须常常上网去找一些资料，那个影音资料之多，尤其是荣迷整理了那么

- \+ q# K4 R5 _& x5 q$ N% R% S9 a多剪报的资料，那个力量是很强大的，我在做研究的时候，发现我好象不需要去

图书馆，我不用去翻报纸，因为有人已经帮我剪下来，现在是网络世纪，很多资

料可以在网络上流传，如果你不想去找当然不会发现资料的存在，可是当你一旦

' v7 U; a: ]" F. L! ^) F+ O) x去找就会发现资料源源不绝、看不完。（当然，我真的进行学术书写，我还取材

8 ~7 u, H- b* G3 z( Q9 ]' L5 j出版材料，因为有完整的资料信息。）例如，Youtube上一直有人在update新的

东西，我这个月就看到〈玻璃之情〉的demo带，这种东西居然可以流传出来！关

* X! ]& {8 g$ X8 }9 L# {: @; c于他的资料，网络上很多很多，所以当越来越多信息释放出来，──当然研究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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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也很大，因为有太多的资料要去处理、要去消化，但是同时你会觉得他好象
) X5 n, t9 D7 A' c6 D
9 |; @8 h1 u$ j3 G( H还活着──让我觉得，对于张国荣的表演论述的角力其实还没有结束，让我们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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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待。
5 ~7 h1 [4 j9 x(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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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动时间：
4 ]( k, ?+ V$ q% a1 G.


烟火：接下来我们开放让观众问老师问题，大家有问题请
+ j1 H+ z2 c  L4 y% i# ^$ r
举手发问不要害羞。我自己也有问题想提出，老师刚刚有提到说有有荣迷提出

《热情演唱会》从天使到魔鬼是一种剧场的型态，但是您不这么认为，为什么？

" A" W% D/ L& x8 B$ H. k
周教授：我刚刚说我没有看出来，但是藉由今晚的活动我

知道关键在哪里。我看到的剧场感觉是他把演唱会做了不同的情感结构，他的结
) E& W; U: C$ R& @
/ O8 A# ~6 b, `! b! ~& r构不是说故事，整个的结构是节奏跟情感，情感的表达方式不同，譬如像

5 i' g9 w; |9 M5 X% ?3 y2 k〈American Pie〉到〈路过蜻蜓〉那一段，是很cute很俏皮的一个表演基调，轻

/ N/ P' Z: i8 I& o/ {! j: A快浪漫的基调，穿裙子是很活泼可爱的一个表演，那个性别越界越得很可爱很讨

. l( M; e0 I; Q& k  f" K5 g人喜欢，像你看到他那双毛毛腿，不会觉得是穿帮，你不会觉得应该要把脚毛刮

掉，性别越界不是要去遮掩，不是要遮掩男性特征，而是将所有性别符号一起呈

& x! f4 K; {8 y- ]- C! {7 M现。穿著黑色透明上衣的〈枕头〉到〈左右手〉那一段呈现的就是比较颓废的氛
2 _5 u, y9 ?; ^  [
: P+ x9 K4 ~3 S# N围。Revel Party是非常有带动性的，和大家共同回忆成长过程熟悉的一些音乐，
' O! N) R) G- K/ y6 }7 T/ f
! X: l) A5 U7 F1 d像在国外的演唱会也是一样，那是令人很陶醉的，让人想到曾经有过那样的年

& I1 P& P7 ]/ Y7 @代，那个界线就是要打破，就像我刚刚说的，你进来我过去。再过来就是关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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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打破界线，带观众到另一个情绪里面。所以他整个戏剧结构是非常清楚的，有

: U3 S2 i, t( V% ]9 h" V$ V2 U一个抑扬顿挫、起承转合，是用情感的表达方式搭配歌曲、服装，整个演唱会有

( \9 A% \6 `1 b4 M7 D4 H一套自己的表演方式，而不是借用电影的氛围或大家对电影的记忆来达到他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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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D- ~9 k6 r0 P, C的效果。我看到演唱会是有戏剧效果，但是我不觉得那是依靠戏剧的叙事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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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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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甲：我想问一下老师在最后说这场角力还没有结束，角力指的是什么？
! ^5 S1 o( v( Z* \

周教授：我觉得这个角力是关于诠释。怎么诠释他的表演，过去的影迷或媒体有

他们自己的诠释，但是我觉得在这场演唱会中他把诠释权自己拿回来──我张国荣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或是我要给你们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要传达什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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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这是他把诠释权拿回来。但是我会觉得这个诠释权显然又不是在他自己一个

人身上，观众怎么看是一个关键，观众是要用本色表演去看？在表演中洞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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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还是要回到表演专业的层面去看？观众拥有他的诠释权，可是这些资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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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上又可以找到很多，所以不同的观众有不同观众的诠释，所以我觉得这是一

- Z; t. y7 r, w8 v* O个关于张国荣明星过程的诠释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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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乙：我想请问老师，关于刚刚说的把诠释权拿回他手

( B& p1 }( t7 x5 @上，我突然想到他唱的〈我〉，这首歌是他跟林夕说的命题作文，他是不是想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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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2 t' o* T由这首歌把诠释权拿回自己手上，不是只交由媒体或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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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教授：这个歌名取的很好叫「我」，「我」是一个很复

杂的东西，我不认为这就是他「私密的我」，这是他希望大家知道「公众的

我」，「公众的我」只是「我」的其中一部分，而这个「我」还是在舞台上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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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他的歌词说不用再粉墨登场，但是这个自白是在舞台上表演建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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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0 v% G; ~" V, q; m的，下一次还可以有另外的建构，所以我觉得那个「我」是他当时希望观众对他

/ t, c- M4 {- E: a的认识，可是这个认识不等于是他「私密的我」或「全部的我」。我永远对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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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背后私密的部分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我觉得那是演员个人的事情，我们不需

要在表演领域中谈这件事。最后我想补充说明，虽然说那个「我」是在舞台上演

! k% s2 m/ l% F0 n8 Y5 o1 V; a出的，但是这并不是说他是虚伪、作假，任何令人动容的演出都不会是虚为、作

2 m& k8 Y0 I% Q) c假，假的东西无法感动人。
! M# @$ F8 u' s7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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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丙：我想问的是《春光乍泄》这部电影，当时有人说

他那是本色表演，所以他和金马奖错身而过，现今就这一点来看会不会为他抱不

平？或是就他的表演真的不如梁朝伟？
) P% ?% `$ P$ I. C) K

周教授：我在做《春光乍泄》的资料收集的时候，发现当

时的讨论都是在王家卫casting的策略上，不太有人真的回到电影里面来讨论。有

' L4 @( x; W% G3 i  l关这个电影的本色表演论，绝对是另外一次误读，一种延续性的误读，而这个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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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o! k, E- k4 b. u读中包含很多歧视，例如，对同性恋的歧视，好象同性恋只有一种样子，所以他

# C& r* H- ~* i! Z2 F2 Q就是在演出自己。可是同性恋也有很多不同种的样貌，就像一个女演员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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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女人，难道就是本色表演？这是很荒谬的，没有人会这样讲，可为什么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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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恋角色就会这样讲？我们应该回到电影本身，如果这个角色是动人的，那当

( p# @$ s, c5 w1 `' ^然这就是一个好的表演，不是吗？所以表演和演员本身私生活是没有关系的，会

这样解读，这就是对同性恋的不理解，category类型化到只有统一的一个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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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真正回到电影中看表演。当然，我觉得导演在这部电影的创作中，是有一点

- _$ c2 {' s5 O8 Y! g3 ^$ {- bout of balance，所以造成一些伤害，以至于他再也没有跟王家卫在电影上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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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卫电影创作的方式是要取得一种恐怖平衡，在明星形象、演员的特质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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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一种恐怖的平衡；演员其实很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释放一点自我原素，而这是

! `  j3 @, b" w( B1 R6 L5 I表演里很delicate很微妙的东西，可是在这部电影的角色安排上，我认为确实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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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V* l% H8 U9 I7 \. r% Gof balance，王家卫没有稳住这个平衡，难怪许多对这部电影的讨论，都不在电

影本身，不少香港影评人都曾表示惋惜张国荣遭受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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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这场《热情演唱会》以老师的角度觉得张国荣想要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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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教授：对既有性别分类的挑战，不只是男女，还有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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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有关性别的意识形态的挑战。仅是「雌雄同体」似乎并不足以言尽，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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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2 ?- b* N* x- T看到许多不同的性别符号在他的表演中，自由地组合，既不同于一般习惯的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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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f( O6 o8 _$ @语汇，又是那么理所当然，无须遮掩什么，而且传达出来的趣味都很不一样。为

什么我一开始说他应该来台湾，是因为我觉得香港在流行文化上很强，可是属于

# X# f( j# ]. E" E菁英艺术甚至前卫艺术，都是非常非常小众的，实际上在全世界前卫艺术都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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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众，但香港是小众中的小众。在两千年，依他这样位置的明星，甚至欧洲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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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他为亚洲的巨星，他的popularity是这样，却勇于去做性别符号的颠覆，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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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大胆的事情，真的是不计成败。我觉得这个东西很容易被误读，就像

发簪，有那么多混杂的性别符号，人们无法再用单一的分类去定位。可惜人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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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是习惯都选择去看自己能看到的东西，不去看自己不理解的东西，所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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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g7 e0 Z2 I# \时媒体的解读是如此。以这样一个明星位置的人，他大部分观影的是大众不是小

众，而一般面对大众比较是因循既有的意识形态，性别意识型态，可是他敢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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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挑战意识型态，挑战既有的分类成规与偏见──虽然具有这类企图的东西在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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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 V% ^' T9 A$ |方已经很多了，可是显然他也知道在香港或在华人社会，总是比较困难，人们是

比较不愿意承认或面对的。像《霸王别姬》当时有人说程蝶衣跟袁四爷，在西方

社会可能比较可以接受，在中国社会比较不可能被接受，但是说的人没有搞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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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r# J/ C+ T  m6 [# F3 {楚，这是在中国戏剧或历史上，都不是很少见的。中国历史上极少为同性恋定罪

7 e# V2 P' |9 e  U2 D过，西方社会为它定罪相对而言普遍许多──，华人社会对这件事的保守，是现在

的事，却未必自古皆然，可是他在那个时候敢去踢这个馆，真的是蛮猛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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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说如果是在做实验剧场，这有什么稀奇的，可是当他站在那个位阶，reach

) R  ^0 J* D" S: X到的群众是大众，就让人觉得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

流浪的榮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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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張國榮藝術節》海報
& D/ n0 E% y/ p  n
* B/ h) k* e( S& D

jester

谢谢！对哥哥的表演又有了新的认识～学到很多

流浪的榮迷

.
" O' v- A$ m7 Q% ]- R" e! W& }% ]这是台湾哥哥网站《不一样的烟火》举办的《2008張國榮艺术节》座谈会上的

( [3 G# R* C6 d1 ~$ k7 ?% [; O一篇关于哥哥艺术的论述，周慧玲教授既专业又公正，她的观点令人欣喜。
& ]% _. |9 M9 c* @; [2 A; b, h

wisezou

很欣赏leslie!  leslie没有凭<春光乍泄>获得金马影帝，我一直都很难释怀。当时的评委说leslie就是在演自己。角色没有挑战性，而选择了梁朝伟。
我觉得周教授对这件事诠释的很好。女人演女性角色为什么不理解为本色表演？照这个道理，女人应该都可以把女性角色诠释好，都可以提名金像，金马，金鸡，百花了。金马奖历史影帝一栏上没有张国荣，不得不说是台湾金马的遗憾。
纵然回头再讨论这件事，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但作为一个leslie的坚定支持者，心里觉得还是很唏嘘的。
永远怀念张国荣！

流浪的榮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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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过程、性别越界与身体操作──从張國榮谈起① 】
# R8 b; R) Y+ w$ f7 v( [( B
文：台湾周慧玲教授（国立中央大学英文系戏剧暨表演研究室）　
7 Z; y: O3 f  Q1 p
《戲劇研究》2009年04期 页8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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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k, t! Z) V3 [8 @原文链接：网易娱乐论坛- 红·張國榮
http://bbs.ent.163.com/bbs/zhangguorong/132864499.html

红版的“石灰岩”特别强调：

“本文仅供红版之内用做资料存留，谢绝任何形式的转载，谢谢合作！”
6 t5 Q3 P$ W: W% c. Z  a; t
所以我只是转载了连接，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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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D8 K; O7 Z+ A)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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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X; w: `& ?( H望榮迷朋友支持周教授的好文章，热心定购本期《戲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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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娱乐论坛- 红- 張國榮】
2 a6 [" g# N8 _5 S: y; P* V8 o: y《明星过程、性别越界与身体操作──从张国荣谈起① 》（第2楼-明月夜版主有具体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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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周慧玲教授，感谢台湾《不一樣的煙火》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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