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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粉丝网论坛
这是一部让我永远难以释怀的电影,这是一个因背负了太多生命重量而显得过于沉重的电影,这是一个戏里戏外都让人感到心酸凄凉的电影。两个简简单单的艺人,一段不平凡的经历。或许这种久而久之的情怀,相对于我们,还略显的遥远,但它所表现的人性的扭曲和生活的坎坷,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不计的。
张国荣《霸王别姬》剧照
众所周之,这部电影讲述了两个京戏艺人一生的苦难经历和看似迷惘却又真实存在的爱情故事。似乎说起爱情,总是会落入俗套,但在这样一种在扭曲的人性中所生发的爱情,夹杂着自我身世的困厄和内心世界的封闭乖张,就越发显得鬼魅而阴气森森。仿佛一个巨大黑暗的深渊,吞噬着试图接近它的任何一件事物。
程蝶衣,从小就被母亲卖到了喜福成科班,在本该属于灿烂童年的时候,却失去了母爱,日日生活在师父的严格要求之下,因不愿说出《思凡》中的那一段在他看来很不正确的戏词,而被师父打的死去活来。本已跑了出去,却又回到了戏班,终于在一场风波之后,他说出了那段台词:“小尼姑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成了当红北平的名角儿,厄运也在这个时候降临到了他的头上,被张姓老太监强行猥亵,在幼小的心灵上抹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而这道伤痕,几乎伴随了他整个的人生。
在这样一种残酷的现实中,他的心理渐渐发生了变化,成了一个人戏不分,雌雄不辨的怪人。和他一起生活、长大的师哥段晓楼成了他心中无法割舍的依赖,总是觉得师哥应该和他唱一辈子的戏,而不应该去亲近其他的女人。当师哥娶了菊仙以后,他觉得整个生活的希望都没有了,自甘堕落,成了袁四爷所谓的“红颜知己”。而后为了救师哥,给日本人唱戏,后来又被当作汉奸关入牢房,吸大烟,又强行戒烟,文化大革命中被自己收养的孩子批斗,在人生的暮年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生的困惑——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最终拔剑自刎,成全了自我。
在整部片子中,所围绕的种种都是他对师哥的感情而生发的,可以说,一切的事情,失去了这份感情,都是不成立的。然而,这种感情却变质成了渗透着男欢女爱的畸形情感,隐藏着的巨大悲剧便统统浮上了水面。整个原本应该是一个美好故事的生活成为了一个孕育凄惨命运的温床,一切的美好统统被打碎,取而代之的是阴霾鬼魅的人间,扭曲变态的心理,尔虞我诈的争斗,无止无休的痛苦。风风雨雨的人生,带给他的,仅只是一个看似清楚却又永远也无法触及的幻象而已。最可悲的却是,生活在这种幻象之中,自己却无从知晓,并且还为那一点点所谓的希望苦苦挣扎,直至头破血流。
而这种种痛苦的根源,就在于人生自我关怀的缺失,和变态畸形的社会下人与人之间情感的割断。缺乏了自我人性的关怀,缺乏了亲情和家庭伦理的呵护,人就变成了一个无头苍蝇,在大千世界里嗡嗡乱飞,任何一个无意间闯入他生活的人,都有可能被他当作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放,这个人因此也就会成为他生命中唯一的依靠,不管这种依靠是否正确。而当他走入歧途,需要人来救助的时候,身边所有的,只是基于一种利益关系,阿谀奉承的小人嘴脸,像纳昆其人。他们不但没有伸出援助之手,还恶狠狠的将他推入了更深的深渊,让他独自一个人去承担这个社会带给他的无与伦比的痛苦。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谁也无法强求,这种隐藏于变态爱情背后的哲理,或许正是导演陈凯歌要讲述给我们的吧!
“悲剧是人底伟大的痛苦或伟大人物的死亡,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这是鲁迅先生为悲剧下的定义。在这部影片中,我们处处都可以看到美好人性的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令人心酸,不忍落泪的凄凉和哀婉。蝶衣在戒烟的时候,痛不欲生,躺在菊仙的怀里,嘴里只说了一句话:“妈,好冷,外面的水都冻成冰了……”童年时代母性关怀的缺失,在这里成了他心里面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纵然平时被他深深的藏在了内心的最底处,但在他最虚弱的时候,这种阴影便如鬼魅一般汩汩蜂拥而上,侵蚀着他早已不再完整的身体。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到最后却变成了文革中将他送上批斗台的刽子手。一切的一切,都在无言的注视中失去了本来的面目,变得狰狞而可怕,一切有价值的事物,就被眼睁睁的踩在了脚下,变成了人人可以唾弃的糟粕。生命的天平已经倾斜,阳光也不再温暖,傲岸的圣洁变成了你我眼中愤怒的嫉妒和邪恶的毁灭。毁灭了整个人性,毁灭了原本属于太阳的一米阳光。夕阳冷冷的落照,残破的戏服和脸上残留的戏妆,慢慢抬起头来,眼中的迷茫和惘然,像一道利剑,刺入了我们的心中,考问着自我的灵魂,面对腐朽的悲哀,我们真正能做的,又有多少呢?
张国荣在戏中以其精湛的演技和优柔的气质,为我们展示了一个丰富饱满的艺术形象,有人说,戏里的程蝶衣就是戏外的张国荣,人戏不分,把演戏也当作了自己的人生,其实,除了张国荣,谁又都不是这样呢?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们恰恰需要思考的,是在这样一种戏剧人生中,如何去规避悲剧的发生,如何去珍惜美好的事物,如何在一种相互接受的情形中展现自己的价值。
影片用细腻的手法和近乎严苛的气氛,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庄严肃穆的话题,它本身所蕴涵的沉重的生命感,让人觉得喘不过气,近3个小时的影片,将我们带入了一个看似虚构却又真实的世界,让我们真真切切,痛痛快快的去感受了生命的悲凉、无助、哀怨、怅惘、迷茫和惘然。唯独缺少了希望,而它,早已经融入了整个电影的生命中,流进了每个观众的心中,藏在了每个观众内心的最深处,化成了一股力量,消长在了甚嚣尘上的世界里……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写到这里,耳机里恰巧开始了《当爱已成往事》,郁郁的歌声,承载着心中的梦,渐行渐远……“人生已经太匆匆,我好害怕泪眼朦胧,忘了我就没有痛,将往事留在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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