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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03-23 06: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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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债”
盲剑客:每年的春天,乡下的桃花都会开得很灿烂,我想在我失明之前,再去看一次……
欧阳峰:你为什么老看着那个女人?
盲剑客:因为她使我想起另一个人。
盲剑客:马贼什么时候到?希望他们快点到,要是太迟回去的话,桃花都谢了……
欧阳峰(独白):也许因为太久没看过桃花,第二年的春天,我去了那个人的家乡,我觉得很奇怪,那里根本没有桃花。我在离开的时候才知道,这地方本来就没有桃花,桃花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这是金庸笔下的桃花吗?
我想它不是,在影像中,所有的人物几乎都成了做不规则漂移的心理阴影,这个阴影有你的、有我的、有王家卫自己的,却惟独没有金庸的。
它不是真实的花,却被人当作是梦魇而逃避。
它不是真实的人,却被欧阳峰当作了一个女人的名字。
那它是团迷雾吗?是王家卫蒙在整部《东邪西毒》正面最为妩媚涂靡的一团迷雾?
我不觉得那是个迷,至少在我的思维没有停止在蔓延过程当中时,我不会对自己的理解做否定。“桃花” 原来并不是一个偶然,那果真是一段姻缘,一个女人的名字与它联系在一起,一个悲情女人的名字像这桃花一般殷红。破解到这一重密码的时候,我得感谢老电影。如果不是那些黑白色调而无声的影像曝露在我的眼前,或许我一辈子也无法知道这个“生死结”。
《桃花泣血记》对于现在中国人来讲,已经是一段被彻底遗忘的历史,或许它根本就无法为现在习惯了 “三战一报”模式主旋律的受众们带来所谓的激奋,所以它才会沉没在记忆深处,无人问津。对于喜欢上海老电影的人们而言,那是一种年轻人对爱情最初,同时也是最残酷的一场造梦。那种纯正的中国味道让人让人体验邂逅的暧昧与美,那种礼教的作弄又让人无法忘记这是一个很富有传统渊源的文艺悲剧。如《孔雀东南飞》、如《白蛇传》、如《伯陵春梦》……
幼年的王家卫是幸运的,他的母亲是个狂热的影迷,虽然离开了那个被称为是东方好莱坞的大上海,却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对老上海电影的热爱与景仰。王家卫正是在这种影响下长大的,在那个大香港下的小上海弄堂里,他和许多移民孩子们一样,牵着妈妈的手,到一个很小的戏院里与大人们分享着那份属于上海的陈旧记忆。
电影上那哭得很伤心的女人是谁?她最终为什么会死掉。长辈们的解释很简单,她没有遇到一个好男人而已,算是宿命,更像是惩罚与报应。那就是阮玲玉,在《桃花泣血记》当中扮演悲剧女性的阮玲玉,大人们那一遍一遍重复着的泪水究竟是为谁流?人与戏、戏与人,早已无法分得清楚。
影片中的字幕很能说明这一切,“桃花”二字,指得是影片中贫家女琳姑门前与她一同长大的桃花树,并借父母之口说出桃花喻美人的用意。琳姑就是桃花,桃花就是琳姑,这个解释放在阮玲玉身上也未尝不可,这个桃花的比喻,更像是所有为爱而死的女人,它借桃花之名,成为了梦魇,成为了所有男人背负的一道生死结。
有了好男人,她们就不会死……母亲的理解与所有掐着白手帕哭泣的太太们不约而同,在外奔波混生活的男人们有多少都在重复着《花样年华》中苏丽珍丈夫的那一幕,女人的选择往往都是宽容的,一个眼神意会而已,别无他想。
人值少年,王家卫会重复地看这样的爱情故事,他的理解会很不自觉地停留在最初时,德恩与琳姑的邂逅是美妙的,满街的桃花开遍,两人一前一后地欲语还休。德恩佯装系鞋带而偷看琳姑的表情,一张白手帕所带来的暇思与幻想。他几曾想这故事停留在那一刻直到永远,但是事实却是伤人心、催人泪的,谁都无法逃避悲剧的发生。电影的魅力与现实中的周遭让王家卫绝望,作为男性对自身也无端怀疑,自此他从不自信男人对待感情的忠贞。
家族礼教的制约让那男人无法自拔,最终毁掉了琳姑,老屋门前与新坟头的桃花树是种在男人心里的一道槛。桃花的红是因它沁了血,而人心的红却是因为负了疚。结局当然是让男人活在痛苦的回忆里,而那个女人却如此圣洁的死去了。
《东邪西毒》中的桃花事实上来源于此,故事中所有的男人全都在一种愧疚的自责中苟活,庸庸碌碌如行尸走肉。《桃花泣血记》中的德恩最终梦碎于家庭壁垒,而《东邪西毒》中的欧阳峰与盲剑客却颠覆渊源自毁于江湖。在家臣服于礼教,是男人的礼与孝作祟,而在江湖屈服于面子与尊严,却是节与义为槛。
周遭辗转,原来只是一场宿命的轮回而已,
我说《东邪西毒》里的男人太骄傲了些,王家卫答到:骄傲的背后是无穷尽的自卑与懦弱!
或许,正是因此,那个关于“桃花”的故事最终才会如此超脱、如此堕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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