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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 輕鬆
大笑背後
楊千嬅
(轉自“讀者文摘”2007年3月號)
楊千嬅在幕前一向是『大笑姑婆』,笑聲背後,原來埋伏了情緒炸彈。幸好,曾為護士的她對情緒疾病有認識,還有一群好朋友,讓她真情傾訴,舒緩了壓抑的情緒。
夜色己濃,眼前的千嬅仍然精神奕奕,但一臉認真,不像平日在螢光幕前那樣嘻嘻哈哈。當初邀約訪問時,已告訴她主題是情緒病。這是敏感題材,不要說藝人,一般人也不願多談,更遑論承認自己有情緒問題。楊千嬅卻站了出來,希望告訴所有人,情緒病並非精神病,但一樣要正視及治療。
『我知道精神健康很重要,會直接影響身體。近年,不少香港人患上情緒病,娛樂圏則更普遍,包括我自己。但很多人拒絶承認,引發很多問題;有些很有才華的人,因情緒而影響工作、家庭,非常可惜,所以,我希望能做一些事幫助他們。』
千嬅說娛樂圏原本就沒有安全感,容易令人胡思亂想,而且她既是歌手又是演員,往往要利用情緒帶動工作,結果自己也被情緒帶動了。
『好像為演唱會忙了一個月,終於完成了,坐下來時就會情不自禁哭起來,因為過程中積累的情緒都湧出來,人也覺得很失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再開演唱會。雖然明天可能還要去錄音,還要出席記者招待會。』
她剖析道:『無人可保證你一定會紅下去,唱片銷路一定好,電影一定賣座。即使你多努力,用盡自己的能量,但娛樂圏從來就不是努力與成果成正比的。在這樣的環境下,難免會想到很多,但又無法向人傾訴。』
千嬅當護士時,也自我封閉了一段日子。『從小父母很保護我,很少讓我接觸外面的世界,於是我把一切都想成很美好,但真正接觸這世界後,才發現不如想像般那樣,因此很失望,所以剛剛當護士時,自己頗為自我保護,不懂得與人溝通。』
加入娛樂圏後,一切都新鮮,千嬅作為新人,沒什麼得與失,樂得輕鬆。但幾年來,千嬅看到了娛樂圏的爾虞我詐,跟原來的憧憬迥然不同,屢次失望,人也感到抑鬱。而且,她開始為前途憂慮,對自己要求越來越高,壓力越來越大,笑容也不同了。
『大家見我在幕前經常開懷大笑,那的確是真心的,這個我倒無法假裝。但一分鐘前我還很高興,轉個頭來卻又情緒很低落。初時我也不知道原因,只感到很寂寞,有時還不想見人。後來體驗多了,才發覺以前那種大笑,只是在掩飾情緒,其實當中大有問題。』
有兩、三年,千嬅受情緒困擾,感到很迷失;她唯有以最喜歡做的事情—睡覺和旅行去逃避。她身邊一群由入行開始就認識的好友,也發現她的笑容不一樣了,於是去找她談,給她指點迷津,千嬅信任這群朋友,願意盡訴心中情。
『好像林夕有段日子常常找我聊天,其實他自己當已有情緒病,但發覺我有問題時,又忍不住走來開解我,他比我更了解我的問題。』林夕最近對千嬅坦言,當時覺得她有被害妄想症及躁鬱症的先兆。『他說,幸好我的行業正好要發洩情緒,我唱歌、演戲時也不會掩飾情緒,結果反而救了自己。』
她說,那受困擾的幾年,自己很多歌曲的歌詞,其實反映了她的情緒狀況,所以唱起來便很容易哭。
非典型肺炎的出現,千嬅像不少香港人一樣,也得到一些啟發。當時,她身在內地拍電影,心中很掛念香港的家人。而她很多昔日同窗仍是護士,大家有家歸不得,那種牽掛,千嬅絶對感同身受。
『那個我才發現,原來自己遺忘了很多應該珍惜的事。自己一直以來看到的,都是前面很狹窄的路,還鑽進牛角尖去。那刻才知道,原來那種不開心,其實不是很重要。放眼世界,很多人更不幸。』
從那時起,千嬅像開竅一樣,不再只糾纏於自己是否當紅,反而更關心生活,盡量與家人、朋友相處。『可能把焦點轉移了,人真的清醒了很多。』
回首過去,千嬅在受困擾的日子裏,其實也想過看醫生,『但身邊的朋友已是我很好的心理治療師;毫無壓力下,向人說出情緒問題,其實已是很好的治療,而且我的情況不算很嚴重,向朋友們訴苦後,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心情也舒暢得多。』
千嬅直言自己很幸運,身邊有一群好朋友,能讓她說出心中鬱悶。『相信很多藝人都像我一樣有情緒問題,但未必願意說出來,也不一定有人可以幫忙。所以,我站出來談自己的經歷,是希望讓更多人明白情緒病。如果我發現身邊的人是這樣,也會盡量去幫他們。』
問她會不會怕別人說她有神經病,她理直氣壯地笑道:『當然不怕!『黐線』(註:脫線)的人怎可待在娛樂圏那麼久?藝人每一分鐘都要運用智慧,否則根本撐不下去。我就是不想大家以為情緒病等於精神病;精神病不是那樣的。』生活在香港,壓力不少,因此情緒病越來越普遍。千嬅坦言,不知道將來會不會又出現情緒問題,但她不會逃避。
『若真的有需要,我會看醫生;這是文明的社會,應該用文明的方法去解決事情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