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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难自控》赏析
紫衣
序
列位看官,你或许听过许多他的歌,或许他的许多歌你比他自己唱得还流利。那么,你是否记得这一首?你是否唱过这一首?你是否陶醉于过这一首?你是否最爱过这一首?
长4分13秒,曲 WHITTEN ,新艺宝唱片公司出品,1987年面市,专辑名称《Summer Romance 》,歌曲名称就是——答对了,加十分,歌曲名称就是《情难自控》!!!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写他的歌曲,因为我听他的歌仅仅有几个月的历史,而且只有一张专辑还是引进版的,其余的都是杂牌军。即使我可能写一些听后感,我以为自己也会写我听他的第一首歌,就是《至少还有你》;或者听的最多的歌,就是《共同渡过》;或者使我知道了他有天籁之声的歌,就是《滴汗》;或者使我神魂颠倒的歌,就是《偷情》。
但是,一切出乎我自己的想象,一切已经不在计划之中,一切显得那样难以理解,当然,这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我既然已经“情难自控”,那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顺水人情呢?写哪一首不都是因为 情难自控呢?
是的,情难自控!
就是那个我发现了他的唇非常漂亮的夜晚(见紫衣的《午夜唇惑》),我放入随身听的是一盘94年珠海特区音像出版社出版的《张国荣国语经典》。因为忙于鉴赏他的美唇,所以没有听到里面唱了什么。第二天,我又换了一盘,是广州音像出版社2001年出版的《张国荣好精选》。
因为不懂粤语,所以我听他的歌纯粹是听感觉,听情绪,听声音,听技巧,听意境。有的歌看过MTV,对内容多少有些印象,有的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的。好在,我并不太关心他在唱什么,我一直以为,他的歌历来不是靠歌词内容取胜的,而是靠他的别具风味的精彩演绎,靠他的独具特色的清亮而有浑厚的嗓音,靠他的个人魅力与歌曲风格的密切结合,才使得他成为了大家推崇和拥戴的歌唱天王。
一般来讲,现在在他发出一两个音的时候,我就能基本断定这是他哪个时期演唱的作品。他每个时期的作品不但声音迥异,而且演绎风格相差更多。而我,目前更想听他80年代后期的作品,他那时的声音真是好到无以复加,是浑厚,却不粗重;是清亮,却不单薄;是圆润,却不油腻。
所以,那一天,当我听到了一声前言性质的吟唱“恩。。。。。”的声音之后,我断定了这是一首他80年代后期的作品,因为这一声拐了三道弯的哼唱,声音的性质完全符合前面对他声音分期的界定,清亮,浑厚,圆润。
接下来,我听到了几声近似耳语的轻轻地诉说般的歌唱。随后,我突然听到了两声换气的声音,这两声“气”声很清晰,很急促,似是无意,却瞬间被我捕捉,因为它在前面耳语般的诉说中,显得有些激动,甚至表达了一种性感,就是那种很让人肉麻的性感,就是那种恋人相爱时让人感觉到的心跳耳红的性感!
这是什么歌?他在唱什么?自从听了《滴汗》之后,偶知道自己已经落下毛病了,凡是他在唱歌时使用了“啊”呀,“恩”呀,“哦”呀,“噢”呀等语气词的时候,或者低沉着嗓子说话的时候,偶都禁不住肉皮发麻啊 !
一、 歌词欣赏
我翻开文案,发现前面已经唱过了《无心睡眠》和《无需要太多》,那么这一首一定是《情难自控》喽?你们知道我还看到了什么?上面这样写着: 长4分13秒,曲 WHITTEN ,词:张国荣。哇塞!我以前知道他自己做过曲,还真不知道他老人家还自己填词呢!来,来,来,让我们共同欣赏一下他的大作:
在这刻一秒钟 初次感到那气氛使我面红
用臂弯紧抱拥 心跳加速你体香轻泛艳浓
不想多讲 情难自控 此刻多冲动
每次吻你 令我不想放松
每次吻你 令我心中 顿觉汹涌 火般灼热熊
在暗黑一角中 有感到俩体温的高涨 美体态与那千般娇态的她
紧抱拥 不再分开 这一刻相爱正浓
不想多讲 情难自控 心中多冲动
每次爱你 令我不可放松
每次爱你 令我心中 顿觉汹涌 火般灼热熊
WOO...... 汹涌 心中火烫热熊
看完歌词,我知道我刚才的感觉是对的,这哪里是一首歌曲,这纯粹就是一首“艳词”嘛!这如果放在宋代“存天礼灭人欲”的时候,作者还不得五花大绑被押送进京啊。这哪里是一首歌,这纯粹是一个场景嘛,不用再写剧本,演员就可以上演一场完整的爱情戏了。看看吧:“火般灼热”,“体温高涨”,“心中多冲动”,“汹涌”。。。。。。
因为缺乏荣学研究的历史知识,我不知道作者此时的心态和写作背景,是先有了词才有的曲,还是先有的曲后填的词。无论如何,
读完歌词,我禁不住对词作者拍手称妙,他真的是有情之人,他更加是有胆之人。他对于大家都经历过但是都不言说的爱情场景进行了这样直接、形象、具体的描述,词语不多,但字字写实,而且第一句就让人直接进入了爱的高潮阶段,让你不需要虚伪和掩饰,他说:“ 在这刻一秒钟 初次感到那气氛使我面红”,接下来,就是两句对对方的描写:“ 你体香轻泛艳浓 ”和“ 美体态与那千般娇态的她 ”,在两段里交代了女孩在爱情中的状态及诱人之处 ,其余都是对自己心态的描述,那就是“不想放松”,“此刻多冲动”,“情难自控”。
应该说,听他唱“艳”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诸如“她似水蜜桃”,“小嘴散发”什么什么的,那些歌都是快歌,都很“野”。而这一次,仅仅是他自己填的词,而且是填的这样浓艳和直白,就足以引起我的高度注意了,而他的演绎,更加教我瞠目结舌,魂飞魄散!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这竟然是一首慢歌。这是一首柔歌。这是一首抒情歌。 这是一首性感十足的歌。但是,它触及的不仅是你的欲望,而且也触及了你的灵魂!
不信?那么请随我的笔,一起聆听他的完美无缺的演绎:
二、欣赏完整的演唱过程
“嗯。。。。。”,一声“嗯”出口,拐了四道弯,一波四折,曲回婉转,低沉温柔。这是序,这是前言,告诉我们故事要开始了。
接下来,一阵高亢悠扬的萨克斯的声音勃然而出,萨克丝自身就有一种悠扬、婉转的特质,加之乐曲的旋律,这种悠扬更加突出。它此时的高亢与清亮,与前面歌者的确低回婉转形成了第一次对比,这一段间奏很长,给人留下了很大的回味和想象空间。
接下来,“在这刻一秒钟, 初次感到那气氛使我面红 ,”故事的第一句,歌者用的是耳语般的倾诉,旋律轻慢,没有太大的起伏变化,声音低却吐字清晰,“ 用臂弯紧抱拥 ,心跳加速你体香轻泛艳浓 ”,这一句延续了前面的低沉和轻柔,只是在“加速”的“速”及“体香”的“香”处进行了吞音的处理,使听者感到了歌者情绪的激动,就象太高兴了说不清话一样。
接下来,旋律发生了变化,曲调开始增高,“不想多讲, 情难自控, 此刻多冲动,”各位看官敬请注意,这一句是整首歌曲的重点,也是全曲调子最高的部分,但是速度依然没有加快,只是演唱者的音量有所加大,并且加入了气声的处理,通过两次气声的运用,表达了情难自控的状态和激动万分的高亢情绪。这两个气声放在了“不想多讲”的后面,连续两声清晰的换气,较为急促。这就是我第一次误以为换气的地方。经过数次倾听,我确定,这不是换气的声音,而是歌者刻意地处理,是他用来表现歌曲情绪和情感的一个手段。因为,在下面的换气处,我再也没有找到换气的声音。
恰恰是这样两声不露山水的气声,恰如其分地表达了歌曲的主题和情绪,使这样一首缓慢的情歌变得生动鲜活,韵味十足,性感毕露。
“ 每次吻你, 令我不想放松 ”,接下来的这句依然平缓,“ 每次吻你, 令我心中, 顿觉汹涌,火般灼热熊”, 在“顿觉汹涌”处,随着节奏的放慢,吐字也进行了停顿和加重,以表示情感的深厚和浓重。尤其到了“火般灼热熊”的“火”字,更是加强了语气,拖长了音,到最后“ 灼热熊”时,鼻音渐浓,声音低沉,近似耳语,让你不可抵抗地想听他的诉说,想分享他的激动。
中间经过了几种简单乐器的简单过度,歌曲就进入了下一段。依然是耳语般的开始:“在暗黑一角中 ,有感到俩体温的高涨 ,”看看,这词真是“艳”得叫你不好意思睁眼看呢,但是歌者的演唱却是这样的宁静和平稳,只是在“体温”的“温”处依然进行了吞音的处理,让听的人在他的貌似平稳中,又一次感受了那种极度的激动。
下面是一句男声伴唱:“美体态与那千般娇态的她,”听得出,伴唱里也有歌者自己的声音。这段伴唱的使用,既强调了对方的美好,从第三者的角度证明了这种感情的真实与美好,也增加了歌曲的可听性,避免了歌曲的单调。“紧抱拥 不再分开 这一刻相爱正浓 ”,接下来的这句,是第二段的第一次高潮,在“这一刻”处,曲调骤然升高,演唱者的力度加大,强调了对“这一刻”的珍爱和对美好的爱情的感受。
注意,注意,又到了,又到了。“不想多讲 情难自控 心中多冲动 ” ,这一句的处理,和上段一样,在“不想多讲”的后面,加入了两个气声,唉,我现在简直怕听这一句,那样的两声喘息,还是叹息,叹气?还是咏唱,赞美,欢呼?说不清楚,就是听了之后头脑晕眩,肉皮发麻,灵魂受到极大震荡。真的为这样一段美好的爱恋感动啊!真的为这样一种灵肉结合的境界叫好啊!
“每次爱你 令我心中 顿觉汹涌 火般灼热熊”,又是耳语般的吟唱,接着一个“WOO”字,带来了全曲的最后的一个高潮,音量加大,“ 汹涌 心中火烫热熊”,在“火”处依然进行了拖音与鼻音的处理。
再次出现萨可斯悠扬、高亢、婉转的演绎,绵延、辗转,和前面歌者的低沉轻柔形成鲜明的对比。再一次重复“ 不想多讲 情难自控 心中多冲动 ”。
再次出现萨可斯悠扬、高亢、婉转的演绎,绵延、辗转。
全曲终!
全曲终了,不知唱者是否真的情难自控,但是,我知道听者肯定是真的已经情难自控了!情难自控!控制不住的敬佩之情;控制不住的赞美之情;控制不住的仰慕之情!
好了,接下来让我们对他的演唱,好好地进行一下赏析吧!
三、歌曲演唱赏析
(一)崭新的风格创意
他用这样一种慢、轻、柔的风格和手法演绎了这样一首浓、艳、烈的词,把纯粹两种风味完美地融合在一首乐曲中,还真是有创意!按照一般的理解,这样的“艳”词应该配上激烈一些的音乐,就象林忆莲唱《滴汗》时的快速节奏一样,那样才能表达爱恋场景中的浓烈和热情的燃烧。不知道是谁的创意,把这样两种截然相反的意境交织在一起,用缓慢的节奏,轻柔的发音,起伏很小的旋律,去表达人类最为激动、激烈、激情的场景和感情。
而恰恰是这种舒缓和柔和,淡化了人们对歌曲欲望的关注,却强化了灵魂的激荡。人们通过歌者的演绎,更多的感受了爱人对自己的真情和爱意,更多的感受了水乳交融的心灵震颤。他的耳语般的倾诉,使人进入了如梦如幻的境界,心情不仅为之舒畅,而且为之着迷!面对这样深情的倾诉,谁会无动于衷呢?
所以,在反复聆听之后,我更加体会了创意的新颖与别具匠心。翻遍了自己的碟,没有发现这首歌的MTV。我常常想,如果有这样一首“秀”的话,不知道张先生会用怎样的表情和动作去表现它。如果有的话,恐怕偶也是不敢去看的,谁知道他会用怎样的意境引了我们的眼,再引我们的魂啊!
(二)多种演唱技巧的使用
这是一首慢歌。而且整个曲子旋律起伏不大,音域主要集中在低音区。而他在这样一首并不是靠拼高音,也不是靠旋律的婉转起伏取胜的歌曲中,所表现出来的演唱功力,真的是让我佩服,甚至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
一般来讲,快歌好唱,慢歌的演唱难度就大了。因为歌越慢,就越需要唱者有气,用气托着歌喉行走,音不能虚,又不能太实,要把自己音色中最好的部分体现出来。慢歌又轻,那就更难唱了,因为重音力量容易使用,而轻音,就要求歌者驾驭自己的声音和气息的能力要分外地强,既不要发出重音破坏歌曲意境,又要结实有力,听起来不虚滑。更难的是,在一句旋律之中,运用多种技巧,如他在演唱“用臂弯紧抱拥 ,心跳加速你体香轻泛艳浓 ”时,里面既有平稳的演唱,也有吞音,在“轻”和“泛”之间还加入了重音和弱音的对比,而且气息还是一样的流畅,不停,不断,不喘,我的妈啊,每听一遍,我都不禁感叹一遍啊:难怪此时的他可以在乐坛独领风骚,真的是名至实归啊!
应该说,在高音区使用虚音和弱音还是比较容易的,许多歌手在演唱中都用过这个技巧。如沙保亮在《暗香》中,就用过。而在轻声还是低音的演唱中,也使用弱音,甚至吞音,难度就比较大了。因为轻声本身就怕声音发虚,所以既要轻,声音又要实,同时在必要的时候,还要用虚音和弱音来表达意境或者形成对比,这可是要些演唱功底,要歌者有气,又有控制气的能力。当一个人只会直着嗓子喊的时候,是唱不了这样的慢歌和柔歌的。
同样应该说,正是因为相信自己有这样的演唱功底,张先生才敢去尝试这样的曲目。而这首歌所以没有引起更多的关注和评论,不是因为它的品质,而是它似乎没有在张的演唱会上出现过,至少我没有看到过。而据我猜测,演唱会之所以不选用《情难自控》,是因为演唱会是要看现场效果的,所以一些快歌,加一些流传久远的歌往往是每个歌手选择演唱会歌曲的公用模式。而那些意味深长的,或者需要细细品味的,只能放在碟中,供有共鸣者慢慢品尝了。
所以,我也想象不出如果他在演唱会上表演这首歌,会是怎样的一种状态,会营造怎样的一种意境,他的一声婉转的“恩”和那两声让人魂飞魄散的换气是否能够让全场鸦雀无声,同时又热血沸腾?
(三)对气息出神入化的驾驭
听完这首歌,我发现我对于歌者多了一种仰慕之情,原因就在于我发现他真的是一个高水平的歌者。在发现他的两声换气声之后,为了证实这是一种有意的演绎还是一种无意的换气,我仔细聆听了他的歌曲数遍,我发现,除了这两声刻意营造的气声,他在整个歌曲的演唱中,再也没出现过换气的声音。一般来讲,歌者在句子中间换气,是非常正常的现象,而他在这样长的一个曲目中硬是没有发出换气的声音,可见他对自己气息的掌控能力已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高度,真的是进入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这种境界的概念就是,他可以自如地掌握自己的气息,可以让它强,也可以让它弱,甚至可以让它无;他可以自如地掌控自己的声音,可以让它大,可以让它小,也可以让它无;他可以掌控自己的声音,可以让它轻,也可以让它重,可以让它野,也可以让它柔。
记得前两年韩红出了一张专辑,叫《红》,里面全部是翻唱歌曲,如《洗衣歌》,《小花》等,慢歌,柔歌充斥,记得当时有评论说这张专辑的演绎和气息的驾驭,足以拿去音乐学院做教材和示范。其实,当时我是很不解的。韩红的高音多好啊,人们等的不就是她的那一声“青藏高原”吗?干吗转而唱这些慢歌,柔歌?而且,在04年圣诞节的演唱会上,她也选唱了前面提的这两首歌。
我看过韩红的数次现场,可以说她是最具现场煽动能力的歌手之一,但是那天的演唱会在最后才达到她希望的“爆棚”的愿望。我个人以为,和她选唱了许多她自己喜欢而不适合现场欣赏的歌曲有关。
但是,如果是今天我去看她的演唱,我对她的用心会理解更多。她也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啊。而翻唱也好,改变风格也好,只不过是告诉大家我已经这样好,我已经有了这样强的驾驭和演绎能力。我不但能唱高音,劲曲,我更能在慢和柔中体现自己的水平和水准!
他当时或许也会有这样的心情吧。今时的他已非昨日可比,他的嗓音,他的气息,他的韵味,都已经达到天王水准,他的演唱可以在劲歌与慢歌之间自由行走。所以,虽然他的这首歌我也不同意拿到演唱会上去表演,但是,我想说,他的这首《情难自控》,却同样可以拿到音乐学院做教材和示范,示范怎样运气、换气,怎样吐字、发音,怎样高雅的表达性感,怎样婉转地体现热烈!
所以,如果你对这首歌不太熟悉,找出来听一下吧。聆听之中,你会进入他用声音、技巧、气息为你营造的梦境之中,你会觉得,爱上一个人真的好幸运!而爱上他的歌唱,则是更大的幸运!
爱慕你的紫衣深切悼念张国荣先生! 2005年6月15日晚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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