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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31 来源:腾讯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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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尽。
1 g; F# d! \' c4 x 人已逝,去无声。 9 l" u3 a( o7 e6 C* L3 @6 N1 P8 x2 Q
血色罗裙间拾级而下的白衣花旦,罗浮仙子素霓裳。他眼里流动的波澜,教人心醉了。一辈子,就记得了——那双眼,那张柔弱的面孔。记得了,哪怕是缺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叫一辈子。 3 c9 T% |9 w& v
别流连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的万种。
- _1 V q$ f$ r/ ?/ M! Y 再听依然惊心良久,仿佛是一语成谶。
& q8 v7 M0 T V- K/ e 仍旧是血色的罗裙,仍旧是风情的妆,仍旧是万种柔情。然而却沦为羞辱的丑角。我知道,往事并不如烟——虽然到今天,已很少有人再去追究——追究是谁曾为我们的民族带来那么巨大的创伤,只有用“历史”来把这出闹剧搪塞过去。
# `1 D5 T! s& I: I- A! S( e1 R 那双深陷在成千上万双麻木不仁的眼中的绝望的眼,疯癫了、绝望了,教人心碎了。总是刻意地跳过他跪倒在地上,泪模糊了那朱粉凝妆,世俗的灰尘玷污了他华贵的戏装——不敢再多看一遍,那样的……痛彻心扉。
, S- R- f% x+ H$ Q P& K 这样的情节在书本中出现的概率并不低,然而等到那些文字变得绘声绘色了,却再没有胆量。
- b$ {2 _8 d: J 总是情不自禁地泪眼朦胧,看着他最后的诀别,悲喜交集。原来,悲剧就是该这样演的——主角尚有尊严,他处置了自己的生命。但是,有那么多的人,在精神病院里受尽折磨屈死;有那么多人,被剥夺了尊严,在人群的起哄中走上绝路,那一路的血泪,谁来为他们洗刷? 0 Z: J+ H* p0 ^/ S5 t& Q! q, D( k
多像一出悲剧,教几十年后的我看来,依然触目惊心。 ' s* `1 p) B$ Q O% E' E/ |
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 o# }' f* t+ w9 d. n
那么轻而易举地,被翻飞的戏装间那个拾级而下的白衣花旦打动了。本不应该被处处栽的瑶台之梅,流落在此,除了和苦恋的师兄唱一辈子戏,别无他求。然而怎知他的心连同他柔弱的身躯被背叛和算计的旋涡卷碎了,终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到最后,也没有责怪。
2 @1 K( z- q6 Y3 U, [7 E! _6 K0 w, X 谁道戏子无义?在这里,戏子照样有情有义。 & F2 V) T1 I1 P
每一次,在舞台上,都是那么深情款款地凝视,那流转的波澜,教兰溪如镜的水面,也黯然了。终于明了那一句我对你仍有爱意,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叹息,是一出戏?我宁愿相信不是。
9 I: Z( _4 @- w/ W2 o3 Z 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8 @3 X2 F# A; i! M- F7 }' U' q
我只能远远地观望,扼腕叹息。为何,他本不该流于这个世界,他在这个凡人堆里,该是多么的苦。
! g. W/ n: M1 i+ r2 e `6 R 他总是以妆容精致的模样出现,如同是为了掩盖他那张真实的脸——一张过于憔悴而忧伤的脸,一双过于迷离而顾盼生情的眼即使被覆盖了,也直指人心,教人没有躲藏的余地。你总会幻想,他的眼睛也曾为你停留过。
3 P; p) `- z$ f7 k: y- |5 X 流连岁月中,他的柔情万种。忘却,太不容易。 % A( H8 w' ^$ [6 o: p& I* l
漫天飞舞的梨花中,那个妆容优雅的白衣花旦不急不缓地向我们走来。这是我感知他存在的最好方式。 1 S( r: t/ i2 E) @: P
我无意猜测那样极端的选择源自何处,但若要说我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那是言不由衷。
$ X$ R M' l. W) U0 |' H 还记得那空房间里的独舞吗?那轻柔的姿态宛如浮世之水仙,爱恋着脚下生长出来的另一个自己。没有人比他更配得起这样的温婉,难怪世间的女子皆为他俯首帖耳。王家卫爱的是这部电影,而我爱的,是那枝浮世之水仙。 1 n X7 {5 y! C9 l
若那如花的女子不是为了“他”而望穿秋水,不是为“他”而苦等了五十年的光阴,我也许要说她是等错了人,但那个人是他,那么,什么都可以原谅了。一段爱情,缠绵成这样,自己却浑然不知。
( {; S! I6 F6 D6 K ]# B$ A+ {7 X 为什么最后,水仙却被拦腰折断,连影子,也碎成片片。二十四层楼顶上的风卷起了水仙的枝叶,空气里,还留着幽雅的香,还留着眼泪的温热和哭嚎的响彻。如同……那出戏的结尾,他安然地在舞台上,宝剑一挥,就成全了儿时的从一而终。从此,那双占尽风情的眼,在梦里也难再寻觅。
. B+ n4 L! r# W- K S* d0 C% W 自他去后,那孤独的霸王定也会油然而生自去何郎无好咏,东风愁寂几回开的感慨。 6 W- l# c i1 r# ^" S. g
一个男子,如此精巧,他自己也必定知道,所以处处表现。仿佛永远都是那样,眼眸里堆砌着无限的柔情蜜意,教那些女子的肝肠,断成寸寸, 奇怪的是,她们一个也没有责怪。任凭他负心、冷酷、若即若离,她们都心甘情愿,认赌服输。我想,大概没有人会比他更深谙欲擒故纵的道理。
( K% ~6 f1 u9 U7 B 那一袭的白衣的男子,斜靠着窗台,目送着那女子离开;从梨园的羊肠小径上向我信步走来。有风阻隔了我的视线,看着他笑得悠然,我心中安然。 1 H5 S' ^" M* g( j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 J: _8 v8 u* d* w* v 不知在戏台投出的深情一瞥要用多少年细腻的酝酿?
: l* G' ]) h6 b 不知在宝剑一挥的决绝刹那要用多少年精心的准备?
$ X. y0 |. d3 F 年年今夜,华月如练。 & S4 W/ O. U8 r
男子在月下如痴如醉的吟唱,你可曾料到,那就是他的悲剧。十年后,同一个月下,那风华绝代的花旦撒手人寰。这一次,是真的。 2 |4 N4 F1 t7 a: y& f! l9 ]" |% K
仍旧记得关于那只不长脚的鸟的传说,一直认为它煽情,到现在也是。但昨夜看罢,心有余悸。纵这个传说有千种瑕疵,仍旧不能忘怀,不敢轻易谈论,羞于被人知晓。只因他早逝,所以有胆量轻轻谈起。 : I8 m( z) F2 ~( F# b* s: V
小轩窗,正梳妆。为有云屏无限娇。
$ ], M5 |" e; r$ {) W 仿佛,仍在昨天。 ' u ]% ~; E9 Q$ [5 u
无情的柳,烟笼十里河堤。望尽世事更替,依旧浅笑低吟。
: p, `% x2 A8 K, y4 b 不断有人出现,不断有人退出,但有些人是与生俱来的无法取代。他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仿佛就在昨天。久久不愿相信。那一张青春永驻的脸竟换到那样的归宿。
6 q: ^2 J9 X/ J 只因一句“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的决绝,就注定要终生难忘。怎会妩媚如斯?怎会细腻如斯?怎会悲惨如斯?
$ l% y- j' [- L 哑然。
6 V* @! N& q0 a) t0 O( }7 P 牙板数敲珠一串,梁尘暗落琉璃盏。
& U/ _6 }8 S* P: K, l/ {# k2 {! B 此境非他莫属,此貌非他莫有。 - | ^, K0 ^: I- V4 R, w! j8 r
为他眼中的战栗和绝望深深地倾倒,如濯清涟之琉璃。这一双眼,不知俘获了多少纯情少女,不知让多少人悲痛欲绝,然他再也没有知觉,任凭人世间如何嘈杂,他只安然地离开,什么也不带走,慷慨地留给我这么多去缅怀的证据和理由。只需一个片段就足以证明一个人的钟情,一种钟情——对于温柔和守望的钟情。 5 J4 f2 R5 f1 J z3 x
温柔。道:“就让我跟你唱一辈子的戏,不行吗?” 这般哀求,若是铁石,也为之动容。是温柔、是守望、是归属。
' n; n! k# ^7 X5 b+ Y; X& B k2 Q 苦楚。道:“黄霸天和妓女的戏不会演,师傅没教过。”这般如泣如诉。怎耐得也挽留不住所爱的人拂袖而去。
' x, v; y' y! T 帘下清歌帘外宴。帘内人寂寞难耐,中酒残妆整顿,聚两眉离恨。那就让我,陪着你,今夜,不辞醉。
" Y; ?, S) J9 T 关河冷落,残照当楼。
- O0 D% M5 n) R3 Q( f: ] 繁华,亦只是一掬细沙。 5 Y% b' _9 C6 H7 V, Z
一把火,一柄剑,瞬间——灰飞烟灭;时光破碎。 ronnie/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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