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让我们从头来过 作者 伊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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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从头来过  作者 伊莲，转载自珍野苦沙弥的客厅。
+ ^. e9 A3 k; V6 J% G, L2 P( y1 ?这是电影里『春光乍泄』张国荣饰演的何宝荣的口头禅，何宝荣和梁朝伟饰演的黎耀辉分分合合好几次，每次只要何宝荣说『让我们从头来过』，黎耀辉完全没有办法抵抗地和他复合。片尾的工作人员名单居然有『助理摄影 何宝荣 黎耀辉』，难道王家卫是这样为主角取名字的吗？我不禁笑出来，谁晓得，难怪港味浓得要命。
5 I1 G) u/ f6 p* `/ D! J我突然好想去香港。
0 E6 z0 J* p! z" T我小时候迷过楚留香，大概看过的人都会迷上吧，我想，那样翩翩风度、武功高强又有点轻浮的大侠，想事情的时候会摸着鼻翼。所以我都学不好客家话，我在客家大本营的桃竹待了那么久，一来客家人都很厉害，国台语都能讲，所以听到的机会也不多，二来，我老是把客家话念成粤语腔。前阵子我姐拿了学广东话的CD来，我们两个盯着计算机学着『唔该』，好象整张CD都是『唔该，多谢』。
% z% r9 a) V! i0 Z* T; @$ C/ |到底是怎么样的地方会培养出那么多优秀的明星和导演？本来想查点香港的基本资料，比如土地多大啦，人口多少啦，哪里最热闹啦，曾经有过什么样的历史啦，不过算了，有空再查吧。不过我还是纳闷怎么样的地方会拍出颓废的气围，有过怎样的颓废的历史，为什么台湾拍不出来，为什么红堪体育馆开个演唱会就可以动员那么多人，难道全香港的人都来了吗？
5 ?" N" L& N; N( D所有的疑问会让我跟香港重头来过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正在拼命地怀念张国荣。我最近每天看一部他演的电影，从『人间道』『英雄本色2』『金枝玉叶2』『大三元』『家有喜事』『东邪西毒』『春光乍泄』。我好喜欢他讲台词的声音喔，尤其是王家卫电影里的旁白，好象小说一样，我不是在说电影吗？总之就好象书上的固体一样的东西，今天的节气如何，宜什么，忌什么，往哪个方向会大吉或是大坏。国语配音省了看旁白的麻烦，不过为什么香港电影的配音跟字幕永远不一样？可是就少了张国荣低沉的声音，我不敢想象国语配音喊着『黎耀辉』的时候，恶。
3 o2 g& s( v4 ?1 T! d有一天，在我去上班的途中，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唯一买过的张国荣粤语录音带，里面有首歌我很喜欢，就是我号称我喜欢张国荣的动感歌曲，叫做『爱情离合器』，没想到我居然还可以记得八成的歌曲，因为小时候看着歌词练过，哼给同学听的时候还为自己的粤语居然可以这么溜而有点害羞。
* Z' a& o4 O' N. y5 ?歌词大致是『飞机的你动人而貌美，像火山口喷热气，不羁的我动情全为你，目光似电讯机，是你的美令我惊奇，#$^!^*!~云层飞，刻意结识你，愿坐飞机尾，就像汽车放开了离合器。$%^%酸酸甜甜唔啥心机，那次才遇上你，$^@*酸酸甜甜#$%^#，我怕难遇上你』，然后就不记得了。好好笑的歌词，不过很棒，超级直接，他很适合『不羁』这两个字，名曲『不羁的风』就是『停止转动』，『Monica』讲的也是浪子回头的事。
我不知道张国荣是巨星，一直到他死了我才知道。打出死了，对我而言还真不可思议，我想我还是没办法接受吧，因为电影里面他还是一样可爱，歌里的他一样还是浓情，不管他亲的是女还是男都一样自然，一样叫人脸红心跳。我的记忆一直还是停留在他三十出头的时候，没料到他已经四十六了，得年四十六。
1 m) ~( c% ?7 Y4 j" [# ^' D我看过一篇报导，说人跳楼的时候，尤其是真的很高楼的时候，其实大概到一半的时候，心脏就会因为承受不了而休克。我曾经梦过自己从高楼坠落，不知道为什么，然后我就吓一跳，梦就跳到别的地方，总之就是事情进行了一半就没在进行，可是醒来还是觉得可怕。
0 u# J$ s3 F) J3 f8 W' U! D 我也不知道张国荣的演技细腻，因为我一直看到张国荣，但，原来，他在电影里的自传风格是那么强烈，以致于我把角色和本人混在一起。表演理论家谢喜纳提出一种『双重否定not-not』的理论，比如演员演戏的时候，既不是剧中人，也不是自己，而是处在一个更超然，可以调节俩者的地位。但到了张国荣的case，就变成了双重肯定，比如，他既是张国荣也是何宝荣。
『春光乍泄』里面何宝荣最后出现的几幕，是他在和黎耀辉以前住在一起的公寓里，片里他俩都这么连名带姓地叫彼此，在架子上排着大量的香烟的镜头。黎耀辉为了不让他用买烟的名义出门游荡所以买了很多烟整整齐齐地排在简陋的小公寓的烂架子上，何宝荣知道他的用意，气得把排好的烟丢得到处都是，黎耀辉则耐着性子，捡起香烟来。最后，何宝荣买了很多烟，学黎耀辉把香烟排好，放进柜子里，怎么觉得他把烟放进柜子的样子有种迷人的风采，烂柜子突然有种令人想触摸的冲动。后来镜头便转到何宝荣抱着被子，因为寂寞而哭泣的痛苦表情。
黎耀辉攒够了钱，买了部可靠的二手车前往两人梦想却没去成的瀑布，然后在回香港前转到台湾，想看看他一度喜欢上的小张，不过没遇到，却遇上了小张的家人，偷了张照片便回去了。黎耀辉是务实却令人苦闷的，何宝荣是浪荡不羁的。黎耀辉回到了香港，何宝荣可能得一直留在阿根廷吧...
9 K8 @4 u% `3 _# O# F『让我们从头来过』，我承认这句话的杀伤力很大，这则是粱朝伟的台词，从张国荣的口中说出果然杀伤力很大。我昨晚因为睡错时间而失眠，满脑子都是阿飞正传的何去何从，还有香港到底是怎么样的地方。路会继续走下去。张国荣会一直活在电影里。
: S* n- F4 A! P7 h7 [「『让我们从头来过』，这句话有两种意思。」毕竟我已经不只十二岁了。
2003.4.11。